漩涡卷着两人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摆脱了弱水的压迫感,宋伶抱着凤揽亭向上游去,等终于浮出水面时, 展现在宋伶眼前的是一个幽深广阔的洞窟。
洞窟整体成乳白色,地面上长满了说不出名字的散发荧光的小草, 洞窟上面则悬吊着大大小小的钟乳石。
宋伶此时也顾不得细看, 拖抱着凤揽亭上了岸,上岸后, 他查看了一下凤揽亭身上的伤口。
虽然是换了一把匕首,但为了逼真, 那一剑刺的也很深, 此刻伤口处依然有鲜血溢出,伤口边缘已经被水泡的发白。
宋伶心里一阵不忍, 从戒指里掏出灵药洒在凤揽亭的伤口上, 但由于凤揽亭一直承受诅咒, 身体的敏感度比常人要高上许多, 药粉的刺激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被水泡的冰凉的手忍不住抓紧了宋伶的袖子。
“好疼…疼…”苍白的手指用力抓着宋伶打湿的衣袖, 俊美的面容因为疼痛而扭曲,但他被水打湿黏在一起的睫毛此时却微微颤动, 一双水润朦胧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宋伶。
“早知道我就不该答应这个馊主意。”宋伶皱着眉用干燥的布巾给凤揽亭擦了把脸, 随后伸手解开他被湖水完全浸湿的衣服。
凤揽亭的衣衫被快速褪下, 健美漂亮的身形展露在宋伶眼前,但宋伶此时却顾不得细看, 赶紧给凤揽亭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期间为了让凤揽亭能快点暖和起来, 他还渡了些灵气给他。
“那个人…杀了吗?”凤揽亭任由宋伶摆弄他的身体, 问出口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绵软。
“杀了。”宋伶回答的十分利索,在给凤揽亭换好上衣后,他的手指又摸索到了凤揽亭的裤带上:“那家伙本体是只毒蜘蛛,难怪会用蛊虫和操控人心。”
凤揽亭垂眸注意到宋伶给自己换裤子时,他的耳朵一直都是红彤彤的,他看着有几分心痒,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耳朵。
“你干什么?”宋伶猝不及防被他捏了耳朵,一瞬间传达大脑的瘙痒和刺激感让他有些焦躁,但凤揽亭却像是没感觉到他的情绪一般,甚至更放肆地摩挲了两下:“你的耳朵好烫。”
宋伶瞪了他一眼,起身去一块巨石后面自己给自己换了衣服,凤揽亭靠在石壁上,看着宋伶露出石头外的一点点肌肤,突然觉得这些日子他好像强壮了不少。
宋伶换好衣服后回到凤揽亭身边,凤揽亭仰头看他,他也没有多想伸手将人给抱了起来,凤揽亭见他如此轻车熟路的动作,忍不住笑:“我还从来没有体验过被人抱来抱去的感觉,这样还挺不赖的。”
宋伶原本想反驳两句,但看着凤揽亭有些苍白的脸色,他又把话给收了回去:“谁叫你这么脆弱呢。”
原本凤揽亭的身体还算强健,但接二连三的透支,如今就算是被匕首刺一下,想要恢复也比以前缓慢的多,再者,他觉得这是自己欠他的。
早在天牢中,凤揽亭就已经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们,他知道自己被人控制,也知道是因为自己所以他们才会一直暴露行踪,他对自己的意图早已洞察透彻,但他却一直没有揭穿他。
他甚至表现的比以前更亲近他,而这样正是为了保护他,让那些人以为凤揽亭已经完全被他拿捏,而这样,他们也就不敢随意舍弃自己这枚棋子。
凤揽亭给了他足够的信任,但自己却是在那天夜里,在那烟花炸裂之时,才真正看清了凤揽亭的想法,他要他配合,一起钓出那藏在阴影后的大鱼,他不惜以自己为饵来帮宋伶逃脱诲的控制,甚至提出了这样一个自损八百的办法。
不得不说,凤揽亭的表演是真的出彩,不仅骗到了诲先生,也骗到了他,有那么一些瞬间,他真的以为凤揽亭是真心喜欢上了他,但现在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让那些人上钩故意为之。
可是这又怎样呢,就算他是演的,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但他也心甘情愿的上当了不是吗?他对凤揽亭说的那些话,是他的真实想法,早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就已经完全被这个人所吸引,就算内心再怎么想保持冷静,在他的手向自己伸来时,他也依旧选择了沉沦。
宋伶抱着凤揽亭向洞窟深处走去,越走,脚边的荧光小草也就越多,头顶硕大的钟乳石表明了这座洞窟的年代久远,洞窟深邃,不知何处才是它真正的出口。
凤揽亭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腹部,一只手勾着宋伶的脖子,他闭着眼靠在宋伶的胸口,似乎在闭目养神,在宋伶走了有一段距离后,他突然出声让宋伶停下来。
宋伶照办,将他放置在厚实的小草上,而在他放下凤揽亭时,洞窟遥远的一支分支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怪异的惨叫声,但这惨叫声只是突兀的响起一瞬,下一秒就戛然而止,再也没发出别的动静。
凤揽亭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而宋伶同样警惕地看向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这时,在他们走过来的方向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宋伶猛地扭头向后看去,发现是姬咎背着段群走了过来。
姬咎没受伤,但段群伤的不轻,姬咎看到自家主上和宋伶,眼睛亮起了光:“主上,你没事吧?”
凤揽亭摇了摇头:“一点小伤,不碍事。”姬咎闻言看向宋伶,目光却有些防备了,这人居然真的向主上动手,有这第一次说不定就有第二次,他已经不值得信任了。
宋伶并没有在意姬咎的目光,他从戒指中扔出一瓶伤药和两件干爽的衣服给他们,随后找了一个离他们有些远的位置坐下,从袖子中掏出那把和刺向诲时一模一样的匕首,面朝向惨叫发出的洞口警戒。
姬咎见他这副模样,原本想说的话也不好对他说,反而看向自家主上。凤揽亭的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舒适的衣服,腰侧的伤口也被包扎过了,一头长发自然柔顺地垂落在他肩膀及背后,似乎也是被灵力烘干了,没有一丝潮湿的痕迹。
这让他反倒是有些看不懂了,宋伶他到底是抱着怎样的目的接近主上呢,如果是为了伤害主上,又为什么照料的如此尽心尽力,如果不是,此时又为何特意和他们拉开距离?
凤揽亭看向坐在远处的宋伶,眉宇间也有了几分思索,他想站起身走到宋伶身边,但他刚一动,腰侧的疼痛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铁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他的腰。
看来这诅咒不化解是不行了,一点小伤就能让他难受成这样,要是再遇上什么事,他说不定还会成为宋伶的累赘。
宋伶听着背后上药换衣服的声音,随后姬咎问凤揽亭需要不要他用灵力为他疗伤,却被凤揽亭给拒绝了,他回过头看向凤揽亭,却见此时他的脸上已经逐渐染上了一层薄红,眼角眉梢都透露出一股病态的倦懒。
宋伶皱起眉走到凤揽亭身边,不顾姬咎怀疑的目光,伸手探向凤揽亭的额头,这一探却将他吓了一跳,这人怎么会如同凡人一般发起了高热?难道说他身上的诅咒又加重了?
“主上他这是?”同样惊讶的还有姬咎,它们主上身体一向强健,怎么会突然发起高热。
宋伶没有犹豫,将戒指中一瓶丹药逃了出来喂给了凤揽亭吃,凤揽亭此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坦的,不仅他的额头,他的皮肤,脖颈,手指都散发着滚烫的热意,他贪恋着宋伶手指带来的凉意,将自己的脸颊蹭在了宋伶的手掌上。
这样依恋的动作让宋伶动作一顿,但转而他看向姬咎道:“为了你家主上,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你把那个苘山派的弟子看好,我去找可以出去的洞口。”
这个地下洞窟分支众多,又深不见底,想要找到出去的路并不容易,在加上刚刚那一声短促的尖叫,就更能证明这座洞窟中除了他们还有别人,更有未知的危险。
宋伶将两个伤员交给姬咎让他们留在安全的地方,自己则打算孤身探路。
姬咎看着他离开想说什么,但他现在确实不放心将自家主上交到宋伶手中,又慢慢闭上了嘴。
之前主上有给他们说过,他要和宋伶演一场戏,为的就是钓出那些在背地里想要害他们的人,抓住他们的把柄,让他们不至于一直处于被动,那既然是演戏,那么之前主上说的那些话自然也当不得真,宋伶此人来历成迷,他必须多加防范。
宋伶深深地看了一眼姬咎他们,目光落在面颊都红起来的凤揽亭身上停留了一会,随后便不再犹豫拿着匕首进入了洞窟的分支当中。
在他走后,凤揽亭睁开双眼,面颊上的红晕尽数退去,他看向宋伶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啧了一声:“这戏演多了,就唬不了人了。”
“主上。”姬咎看着自家主上从迷蒙到清明的全过程,脑子里想到什么,心中一惊,对着凤揽亭单膝跪下。
凤揽亭看向他,声音冷肃:“去跟着他,死了一个小虫子肯定会惊动那边的人,他现在是最好的诱饵,别让他受伤。”
【作者有话说】
凤揽亭:我好娇弱,小麻雀抱抱。
宋伶:他好娇弱,我要保护他。
姬咎:主上又在玩新东西了。
大凤其实一早就知道宋伶被人监视,所以一直和宋伶亲近,给那些人做出自己一副极度信任宋伶的假象,然后在山庄那一夜中与宋伶交换信息,制定假杀方案,让宋伶脱离控制,宋伶一开始猜的其实并没有错,大凤想利用他引出幕后主使,但后面突然改变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