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揽亭醒来的时候, 没有看见宋伶,倒是床边自己的下属站了一排,表情个顶个的复杂。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 莺儿就一脸悲愤地夺门而出,其他人看着她跑, 只有燕儿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
“她怎么了?”凤揽亭看向其他人。
江安看着凤揽亭脸上的红痕欲言又止, 正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回答时,姬咎这个二愣子就直接开口道:“莺儿姐觉得您被宋伶给玷污了, 心里气不过就跑了。”
“玷污?”凤揽亭皱起眉坐起身,在起身的那一瞬间, 原本柳文应还想伸手扶他, 但见他轻松自如地起身后又默默收回了手。
发现凤揽亭身体变化的还有江安,他一脸惊喜道:“阿伶诚不欺我, 这合欢功对主上您果然大有裨益。”
凤揽亭不可置否, 他转了转脖子又动了动手腕, 浑身上下除了心口那地儿还是闷痛以外, 其他地方就只剩下隐隐的酸痛了。
“宋伶呢?”凤揽亭见屋里没有这人的身影忍不住问道。
“阿伶他上街去置办点东西, 一会就回来了。”江安熟门熟路地替凤揽亭穿好衣服, 一边穿一边对凤揽亭说道:“我们一致认为上官府不宜多待,所以在主上醒来之前, 我们就已经在准备路上的行李, 准备等您一醒我们立刻出发。”
“看样子我睡了有一段时间。”凤揽亭见每个人都整装待发的模样, 忍不住自嘲道:“让你们费心了。”
“没有的事,主上能康复醒来对我们而言才是头等大事。”江安给凤揽亭穿戴整齐后, 看着他英姿勃发, 半点不见病色的面容忍不住眼角一红…他有多久没见过自家主上如此健康神勇的模样了。
柳文应也在看见凤揽亭一扫病容, 容光焕发时, 瞳孔微动。
“真是奇了,主上看上去就像是没中诅咒一样。”还是姬咎这孩子耿直,看见凤揽亭的变化第一个惊奇地开口。
他这一开口反而让凤揽亭觉得有些好笑:“变化有那么大吗?你们这样子让我觉得我像是起死回生了一样。”
“可不就是起死回生了…”姬咎想起自己从空中接到主上时主上看上去随时都会陨落的模样,和现在看上去的健康状态,那差距可就大了去了。
江安不由得再一次感慨合欢功的厉害,所以在宋伶回来时,看向宋伶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救命恩人。
宋伶被他们热切的目光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刚刚上街去把之前在堇州买的货物倒卖了一圈,换了些新的资源储备,另外还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最近城里多了不少议论灵藏秘境的人,听说好像是有人发现了里面有一支上古神兽遗脉,不知是真是假。”宋伶一边说着一边提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灵藏秘境里的确是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若非如此,这个长久以来被作为宗门低阶弟子历练的专用秘境,不可能得到这么多势力的注意。”柳文应听到他这么说紧跟着说道。
“若是真的神兽遗脉出世,引起多方注意也是必然,只是乌陵家…先是包圆了玉歧山所有碧羽鸡,又紧接着赶去灵藏秘境找神兽…他们难道是想拿碧羽鸡去抓神兽?”江安一头雾水地分析道。
凤揽亭听他这样说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老江你之前还真的打算买鸡啊?”
江安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那石平老道吹他那一批新的碧羽鸡可是有当扈血脉,不仅能生,而且吃他的鸡不会瞎眼眼花…”
江安刚说完凤揽亭就笑出了声:“当扈好歹也是神鸟,怎么可能和他那破鸡配在一起?”
“属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配的,但是当时听不少人传言他养出来的碧羽鸡小鸡下巴上都带有一把大胡子,所以我们也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去看看,谁知刚过去就听到乌陵家将那些碧羽鸡都买光了。”江安说到这里还颇有些惋惜地摸了摸胡子:“要是那鸡真有当扈血脉,那卖十颗上品灵石也是值得的。”
宋伶听着他们讨论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茶水喝完了又借口着要去看看自己有没有啥买漏的东西,拔腿就想往外走。
但他忘了凤揽亭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他刚想走,凤揽亭就追了上来,并伸手勾住了他的后衣领:“往哪去?”
宋伶没想到他刚痊愈身手就能这么敏捷,赶紧站住腿也不急着往外走,只让他先把自己放开:“我能去哪,我就去整理一下行李。”
“整理行李不着急我让文应去就是。”凤揽亭一个眼神,柳文应就领命出去收拾行李去了,出门时还顺手带上了姬咎。
姬咎被柳文应拖走时还一脸懵逼,江安看自家主上和阿伶有话要说,他也不好多待,随便找了个借口也跟着跑了出去。
这下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二人。宋伶感觉到凤揽亭温热的呼吸从自己头顶扫过,他一阵头皮发麻的同时,眼珠子左晃右晃,在脑子里拼命找着开溜的借口。
该死,回来的不是时候,早知道他就在外面多逛两圈。
“怎么我一闭眼的功夫,你又开始不待见我了?”凤揽亭将宋伶勾到自己面前,宋伶感觉大事不妙赶紧转身,刚想说什么就被凤揽亭挑起了下巴,眼看着这人盯着自己的目光不算清白,他赶紧伸手挡在自己脸前。
却听凤揽亭一声轻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根本就没有靠近他的意思:“你这动作,倒把我衬的像个登徒子似的。”
居然又让这人看了笑话,宋伶索性也不挡了,目光直直地看了回去,语气挑衅:“上神说笑了,上神怎么会是登徒子呢…只是我之前见过一个长得像上神一样的登徒子,有些防卫过当了,上神莫怪。”
凤揽亭看着宋伶带着几分薄怒的目光,笑的意味深长:“还在怪我呢?”
“我怎么敢。”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凤揽亭捏着宋伶下巴的手变成了摩挲,俯下身又向宋伶凑近了两分。
宋伶看着他靠过来就下意识往后退,结果没想到江安走的时候非常贴心地将门给关上了,导致他这一退就把自己贴在了门扇上:“还请上神不要开玩笑了,宋伶所为只是为了替上神疗伤,根本没有其他想法,请上神自重。”
他说完这番话,凤揽亭也没有继续逼他,只是收回手叹息一声,走到屋子中间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感叹:“原来那位画一样的神仙公子真的只是我的美梦一场,终究是错付了。”
宋伶嘴角抽搐地看着他坐在屋子中间将热茶喝成苦酒,一边喝还一边自怨自艾地感叹造化弄人。
他忍了又忍没忍住道:“你就真的那么喜欢那位公子吗?明明你之前根本就没见过他真正的模样,你怎么那么确定这不是功法运转下带来的错觉呢?”
凤揽亭听他说话哀怨的语气顿了一下,扭过头看了宋伶一眼,随后又将头转了回去:“哎呀,陈世美。”
“……凤揽亭。”宋伶上前夺走了凤揽亭的茶杯,想让他好好解释一下陈世美是个什么意思,谁知被他夺走茶杯的凤揽亭也不恼,托着下巴一脸好笑地看着他:“我又没指名道姓地说谁,怎么有人这么沉不住气啊?”
宋伶被他给气的没脾气,转身要走,但又被凤揽亭抓住了手腕。
“放手。”
“不放,放了我的神仙公子就要飞走了。”
“凤揽亭!”
“宋伶,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宋伶愣住了却听背后凤揽亭声音沉静中带着几分狂妄地问道:“有什么事是我也不能为你摆平的吗?”
听他问出这样的问题,宋伶突然有些慌神,他想起自己被沉湖的前世,想起宫人祭拜自己脸上的深沉,想起凤月炀,想起诲先生,想起那把贴着自己小腿似乎在隐隐发烫的匕首。
而最后回荡在他脑海中的,是那个老卦师苍老沙哑的一句:“你活不过二十五岁…”
“我活不过二十五岁。”宋伶喃喃道。
“什么?”凤揽亭皱起眉,手上突然用力。
却不成想宋伶心神动摇之际根本没有设防,他这一用力反而让宋伶向后跌了过去。
“主上,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也恰好在这时,终于被燕儿说服的莺儿直接推门而入,正好就将宋伶跌坐在凤揽亭腿上的画面看了个正着。
“啊啊啊啊!!你这个妖人!”莺儿没有多想,就觉得是宋伶主动勾引自家主上,还故意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她怒火攻心,伸手拔出板斧就向宋伶劈去,
但她刚举起斧子向前迈了一步,就看见自家主上伸出手,随后一股极大的灵压猛地向她袭来,她甚至来不及防备就被灵压给拍出了门外,跌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她捂着胸口,一脸艰难地抬起头:“主上…”
而凤揽亭此时脸上的神色却格外可怖,他单手揽着宋伶,看向莺儿时,声音仿佛冷至冰点:“再有下次,杀无赦。”
【作者有话说】
当扈:一种靠下巴上胡子飞的,野鸡一样,吃了可以明目的神鸟。
大凤【嚣张狂妄霸总】: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帮你摆平的吗?
小宋【冷静】:我和你差辈这件事。
大凤【秒焉】【怀疑人生】
莺儿不是坏人,她和姬咎的智商半斤八两,姬咎比她聪明点,但是她比姬咎武力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