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凤揽亭彻底寒下的脸, 反而是温天纵先让了步,他松开掐着宋伶的手将宋伶推到一边,自己却露出一副手足无措的表情:“凤郎, 奴家不杀他了,不杀了, 你别生奴家的气, 我们好好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凤揽亭看了一眼宋伶,确定宋伶没什么大碍后, 目光再次放在眼前人身上。
温天纵却像是听不进他的话一般,笑容讨好:“能说的, 能说的, 凤郎,奴家听你的, 你不想和奴家走就不走, 不想回阿鼻城就不回, 奴家什么都听你的, 你别生气。”
“你先从这上官小姐的身体里出来!我真是见不得你这副鬼模样。”凤揽亭并没有因为这人的语气变化而放松警惕, 依旧防备着他。
而刚刚还嚣张跋扈的人, 此时却像是被捏住耳朵的兔子,乖巧老实的不行, 竟然真的从上官小姐的身体里浮现了出来。
宋伶在旁捂着脖子, 眼睁睁看着一名身形瘦削样貌却异常绮丽的男子从上官小姐的身体上走了出来, 在他走出来后,刚刚还活灵活现的上官小姐却像一具没有了灵魂的空壳一般, 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但此时却无人能顾得上她。
刚刚还站在窗外和上官小姐一起的丫鬟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此时四周一片寂静, 寂静的有些不像话。
“你知道我要来。”凤揽亭看着眼前的男子陈述道, 他说的不是问句,说明他笃定这人会知道他们的行踪。
“为了和凤郎来一场久别重逢,奴家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男子虽然摆脱了上官小姐的身份,但自称却依旧是奇怪的奴家。
他穿着一身鲜红色如同嫁衣一般的红色长袍,一头长发披散着垂及他的脚跟,若是只看背影再听这声音,的确很像一名女子,但是从正面看去他那身形又不折不扣是个男人。
这样一个男人,对着凤揽亭一口一个凤郎,奴家,绝情,这…让人很难不多想。
而眼前的男人像是想要验证宋伶的想法一般,身姿袅娜地走向凤揽亭,正要贴近凤揽亭,却被凤揽亭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你再靠过来,我可要动手了。”
“能死在凤郎手下,奴家也算如愿以偿。”
“……”凤揽亭皱着眉一躲再躲,而宋伶也趁机远离了这个奇怪的温天纵。
温天纵此刻也不在乎宋伶他逃不逃,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凤揽亭身上:“是奴家害得凤郎被关进天牢,凤郎责怪奴家都是应该的,如果不是奴家,凤郎也就不会受那天帝老儿的委屈。”
“但凤郎前些日子明明从天牢里出来了,却没有来通知奴家,让奴家一通好找,这是凤郎的错。”
“而且凤郎这么长时间不来找奴家就算了,还在外面有了新欢,奴家气不过,这才…这才…”
这算是恶人先告状吗?宋伶摸着脖子叹为观止地看着这位“男”娇娘控诉他的负心汉,但他看向凤揽亭时,凤揽亭脸上的神色却是厌烦却又无奈。
如果在往常,凤揽亭是不会这么有耐性的,他更擅长快刀斩乱麻,以自己强悍的实力解决一切问题,但现在,他却只是站着耐下性子说话,并未出手,甚至都未放出灵压,他像是在顾忌什么。
这个在天牢强大的禁制下都敢放火烧天牢的人,此时却在顾忌眼前这个瘦削的男子?!
不过,宋伶也不敢小看这名瘦削又怪异的男人,刚刚那短暂的接触,让他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实力深不可测,他要杀他,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但他非但没杀他,反而放了他还在凤揽亭面前伏小做低。
这让自称见过世面的宋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温天纵说着话,还要去牵凤揽亭的手,被凤揽亭不耐烦地甩开也不恼怒,只巴巴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他要怎样他才不生气。
凤揽亭说不想看见他,温天纵的神情更是委屈,但他委屈着委屈着手指却不着痕迹地动了一下,顷刻间宋伶就感觉到一股杀意迎面而来,但又被另外一股力量给强行化解。
显然是凤揽亭再一次护住了他,温天纵的情绪说变就变,下一秒便在屋里与凤揽亭打了起来,两人瞬息间便交手了几百个回合,但他俩很快便破开虚空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打斗,然而就算他俩遁入虚空,在房间外的宋伶自然能感觉到虚空中的震荡。
此地不宜久留,宋伶拔腿就跑出了屋,当他刚出屋,凤揽亭那间厢房便再也受不住屋内两位大能相斗,瞬息间倒塌成一片废墟。
姬咎被空间的震荡给强行弄清醒了,清醒以后跑出屋看到宋伶站在院子里,刚想问怎么回事,就感觉到周围有裂空之声,他向天上看去,只见一柄无锋巨剑划破虚空,白色的灵焰从虚空中喷涌而出,点燃了漆黑的天幕。
“这是…主上…”姬咎见识过自家主上动手,但难得见到他如此动怒,竟然连不工剑和灵焰都动用上了,这显然是要置对方于死地。
不过不等他疑惑多时,虚空从另一面破开,一名红色的身影如同破败的枫叶一般自空中飘落,它的身上还燃烧着苍白的火焰,眼看着要燃成灰烬。
宋伶一眼就看出了那就是那个温天纵,但没想到在凤揽亭动了全力的情况下,这人竟然还留有一线生机,在被灵焰完全吞噬前,化作了一只乌鸦逃也似的飞走了。
只是在飞走前,宋伶明显感觉到它好像狠狠瞪了他一眼,宋伶被瞪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善变的人心里又揣什么狠毒的心思。
“主上!”不等宋伶去细想这阿鼻城城主会对他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他就听到姬咎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这一声惨叫让宋伶猛地回神,这才让他看到凤揽亭此时也从虚空中坠了出来,姬咎慌忙地接住下坠的凤揽亭,接住后却再看到凤揽亭的情况后再次叫出声。
“主上,你怎么了?!”
凤揽亭面无血色,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一只手却是血肉模糊抬都抬不起来,他此时明明已经进气多出气少,还有功夫让姬咎不要鬼哭狼嚎。
等宋伶着急忙慌地跑到他面前时,他只是张了张嘴,下一秒就晕了过去,这可把姬咎给吓坏了,以为他家主上就这样陨落了,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好在宋伶还算冷静,让他先别急着哭丧,他家主上没那么容易死,先想个法子把人好好安置一下再说。
姬咎听着他的声音也没那么着急了,但此时他们所住的那两间厢房一个彻底垮塌了,一个垮塌了一半,他们只能暂时把凤揽亭搬去别的厢房里。
在姬咎急着把他家主上安置在其他厢房的时候,宋伶却是跑到那倒塌的厢房处,找到了被瓦砾掩埋的上官小姐和她的丫鬟,在确认她俩没出什么大事以后,也一手一个把她们拖去了其他的厢房。
等忙完了这出,宋伶才又回到姬咎安置凤揽亭的厢房,在看到凤揽亭那条血肉模糊的胳膊,还有被他自己抓出血的胸口时,心里忍不住暗叹。
这叫什么事啊,好不容易才过上两天太平日子,这麻烦却又如影如随地跟了上来。
姬咎见宋伶看着凤揽亭愁眉不展,就笃定他知道什么,而宋伶看着他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这真要说,还要从你家主上非要拐我去同床开始…
宋伶省去了这一段,就说有个叫温天纵的人附身在了上官家大小姐身上,非要缠着凤揽亭回阿鼻城,凤揽亭不愿意,他俩就打起来了。
他本以为姬咎也会觉得离奇,但不成想姬咎听到温天纵三个字后脸上露出了和他家主上如出一辙的厌恶神色:“果然是他!我就知道今天晚上我不可能突然一下就睡得那么熟,果然是他动了手脚。”
不止他,整个上官家都静的出奇,连大能斗法都没能让他们清醒,显然是那个温天纵施了法术。
宋伶听他提起温天纵这熟悉的口气,难免好奇:“你也认识这人?”
“何止,这人曾经和我们一样,都是主上的属下。”姬咎看着昏迷不醒的凤揽亭,肃穆着一张脸说起了那段尘封的往事。
原来那温天纵曾经也是被凤揽亭从魔渊救上来的人,他和凤揽亭的其他属下一样,对他十分崇拜敬佩,凤揽亭对他也相当照顾,甚至比对其他属下还要好,但没过多久,这温天纵就暴露了其残忍本性,他因为嫉妒杀害了他的同僚,还将他们全部扔到魔渊毁尸灭迹。
一开始凤揽亭并没有怀疑他,还让他去调查这件事,没想到就是因为凤揽亭的这份信任让他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他残害了不少人,一直到真相暴露那天,他还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开脱。
凤揽亭念及旧情没有杀他,只是废了他的全部修为将他逐出武心殿,但没想到这家伙在外得了机缘竟然东山再起,秘密创建了阿鼻城。
“这家伙修炼了一种奇怪的术法,可以分出部分元神潜入别人识海,不仅能控制他人还能掩盖自身气息,就算是主上也难以分辨…也正因为如此,主上才会被他陷害,落入这样的境地。”姬咎说道这里已经是恨这人恨到咬牙切齿。
没想到凤揽亭和阿鼻城还有这样一段渊源,难怪他好像对阿鼻城的人相当了解,这阿鼻城的老大都是从他手下出去的,他能不熟悉吗?
但熟悉归熟悉,有这样一个人成天阴魂不散地缠着他,也怪让人心烦的,而且现在凤揽亭中了诅咒,想彻底解决这温天纵也没那么容易。
宋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痕,联想到凤揽亭和温天纵之间的对话,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像姬咎说的那么简单,但此时凤揽亭昏迷不醒,他就算猜疑也得不到答案,只能暂时作罢。
不过温天纵这突然袭击倒是给他提了个醒,要是再有下次,他可不好如此被动,起码打不过也要躲得过,被人捏着脖子要挟别人的感觉…他可不想再体验下一次。
【作者有话说】
是谁天天断更,结果一天爆更?
是我~(iДi)
大凤:啊~我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