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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知名为——赛,经过几日同行,与第一印象中那沉默神秘的形象不同,先知本人性格着实有些跳脱。
我利用休息时的空余时间中与先知交谈,他告诉我说自己被上任先知收养后,便再未离开过底比斯。
“在那之前呢?”我好奇道。
“之前?”赛笑了起来,双眼像月牙:“记不太清楚了,似乎是流浪的沙漠牧民吧。”
“哇,”赛惊奇地指向一丛芨芨草:“沙鼠!”他声音太大,两只浅黄的沙鼠“嗖”地一下蹿进了洞穴。
“好可爱……”赛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表情天真。他和希奥面貌无比相似,可先知活泼开朗,而作为奴隶的希奥像尊冷冰冰的塑像。如果他们真是一对兄弟,这成长环境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差。
“之后肯定还能遇到的。”我内心默默叹息,安慰先知:“确实喜欢的话,下次让卡恩捉一只送你。”
“真的吗?太好了。”先知高兴地说:“以前也有人送过一只给我,它还是在我的精心喂养下寿终正寝的呢。”大概是因为从未离开过底比斯,先知看什么都很新奇,没想到一只沙鼠都让他如此快乐……
“生活被限制,不能随意出城,是不是很难受?”我试着自己代入了一下,顿觉无法忍受。
“不会呀。”先知认真地说:“底比斯城很大,步行三天三夜也走不完。”
“作为下一任先知,要学习的内容太多,我每天都只想呆在书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顿了顿,复又说到:“空闲时间实在很少。”
“那你对蝎王了解多少?”我问:“你知道奈弗西斯的情况,我们……”
“蝎王,传说中借助了冥界力量,第一个统一上下埃及的人。”先知的手指抚上腰侧权杖:“但本质上也只是个妄念过重的渎神者而已。”
“奈弗西斯向荷鲁斯神祈愿,可为什么他后颈上会出现诅咒一样的蝎王权标?”我皱眉:“蝎王没死?可……”
可为什么会是蝎王?这一切实在邪乎,而见过奈弗西斯痛苦样子的我,不得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存在某种神秘力量。
“等我们进入王陵,蝎王权标就会消失,不必太过忧心。”先知又笑了笑,转开话题:“你和陛下关系真好。”
“是,还不错。”我不自觉地跟着傻笑,正想再问问他更多关于蝎王陵墓的事情,一条手臂突然环上我后背。
“伊斯,你和先知在聊什么?”奈弗西斯凑过来,脑袋没力气似的直往我肩膀上靠。
“没什么。”我伸出手抵开他的脸:“我问下先知蝎王的事。”
周围还有人在,距离太近了……
“哦?”奈弗西斯并不买账,不依不饶:“先知,看来你们已经熟悉了?”
啧,我仿佛听到了卡恩的笑声。
“我们在说,陛下您和伊斯殿下的关系真好。”先知面不改色,微微低头向他行礼:“目前已经聊完了,我还有些小事要得卡恩商量。”
不一会儿,奈弗西斯和我身周被留出一片真空地带。
“怎么了?”我好笑地望着他:“在生气?”
奈弗西斯淡淡地瞟了我一眼,偏过头。
“我找先知问蝎王的事。”我跟着他的方向转来转去,坚持要与他对视以彰显真诚:“因为不太清楚,所以有点不安。”
“你可以问我。”奈弗西斯撇撇嘴,骄傲道:“我什么都懂。”
“真的?先知的个人时间可都花在了学习上,你的话……”我疑惑道,见他面色有变,赶忙补救:“那我今后有什么问题都来问你。”
“嗯。”奈弗西斯双臂交叉环在胸前:“你别和先知接触太多,他知道的我都知道。”
“好。”我点点头,低声和他商量:“以后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你别突然靠我太近。”
奈弗西斯脸色一沉。
“我的心跳会骤然加快的。”我慢悠悠地把话语补全:“这样对身体不好。”
“可以。”出乎意料,奈弗西斯很吃这一套,他眯了眯眼睛,勾起嘴角:“那以后叫他们离我俩远一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能给个机会让我解释一下不?
“话说,近距离观察,先知和西奥真是太像了。”我岔开话题:“跟他说话的时候,完全是是面对一个活泼版的西奥。”
“是吗?”奈弗西斯说:“其实我觉得并不是很像,偶尔某个角度会有一点点。”
“这大概是因为他们二人在你心中已经有了固定的形象。”我回想起西奥安静的侧脸:“西奥长得真好看,先知跟个小孩儿似的,没他那气质,他俩要是能站在一起,定是道靓丽风景。”
“那你觉得我样貌如何?”奈弗西斯危险地看向我:“你是因为先知的脸才跟他搭话的?”
什么?哪跟哪儿?
“不是啊,是为了蝎王。我干嘛为了他的脸跟他搭话?”我摸不着头脑,上下打量他一眼,感叹道:“你曾经也是个美少年呢。”
“……”半晌,奈弗西斯脸色难看地挤出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们这种长相?”
“谁跟你胡说八道?”我拉住他手臂:“我只是对美丽的人持欣赏态度。”
“你自己说的。”奈弗西斯挣了挣自己的手,烦躁道:“你说就喜欢我的脸。”
我说的?
“什么时候?”
“太阳历29年,伊那尔神殿前。”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琥珀色眼睛看着我。
“讲这句话的人简直是个低俗的混蛋。”我笑了笑,偏过头靠到他肩上:“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只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因为你是独一无二。”
我掰着手指数:“阿里亚小朋友,身手不错,性格有些叛逆,嘴上说的常和心里想的不一样,明明内心早熟,却喜欢对我撒娇……”
“怎么全是缺点?”奈弗西斯气得猛推我额头:“你重新说。”
“不是,这些全都是优点。”我笑着握住他的手指:“饶了我吧,陛下。”
·
阿拜多斯,蝎王陵。
墓室早被埋在沙土之下,地面剩下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据说这条通道是塞纳科特法老时期留下的,而它因为之前连续三日的暴雨,内部已坍塌。工人们正在进行挖掘工作,待到将坍塌的泥沙清理干净,届时我们才能进入。阿拜多斯的官员已在周边设下关卡以防闲杂人等闯入,空地上除去挑着沙土的忙碌工人和监工外,便再没有其他了。
此时,我们一行人站在一旁的土坡上,奈弗西斯心情不太好,估计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变数。
要等甬道挖通不知还要多久,不只是他,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也感到焦躁。因为自我们从孟斐斯出发,时间已过半月有余,还有三日便又是新的满月,未免多生变故,我们必须在这之前进入蝎王陵。
卡恩提议:“虽然传说进入蝎王陵的人无法归来,但这片土地上向来盗墓猖獗,或许可以顺着盗墓贼盗洞进去。陛下,不如让我先带人去查探一下,如果有直接通往墓室的盗洞,我们就不等了。”
“暂时不用。”奈弗西斯道:“我们人不多,别冒险。”
“塌方不算严重,应该能赶上。。”先知也反对:“得让工人加快进度。”
我一边听他们商量,一边死死盯着一个在通道口运输沙土的工人。
那人有一头凌乱卷曲的黑发,但因为太脏而灰扑扑的。他身材高大,挖掘沙土时手臂肌肉微微凸起,对整个工作过程游刃有余。
“我过去一下。”我指向众多工人聚集的陵墓入口:“你们先聊。”
“怎么?”奈弗西斯往那边看了看。
“好像有个认识的人混进工人队伍了。”我又重点指了指那个人:“我得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奈弗西斯皱眉,问到:“谁啊。”
“没关系,不用。”我摆手,让他放宽心:“不是什么危险的人。”
·
粗粝的地面,细沙与小石子被鞋底踩得轻响。
工人们埋头专注自己的工作,我悄然走到离那人几尺远的地方,随着与他的距离拉近,地面蒸腾的热气悄悄带来轻微眩晕。
突然,目标人物似是听到了脚步声,他直起身微微偏过头,露出一双绿色的眼睛。
下一秒,我与这人同时动作,他将装着沙土的工具一摔,往一旁树丛窜去,而我猛地发力往前扑想要扯住他衣摆。结果扑了个空,整个人像面饼似的拍到地上,霎时一片尘土飞扬。
绿眼睛的人有些迟疑地转过身,瞬间,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你跑什么!”我趴在地上,愤怒地大喊:“给我站住!”
“——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