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尾巴也足够扰得人心烦意乱，但不包括球场上不停奔跑的少年们，似乎在这个年纪他们就是有永远消耗不完的精力。
阮言捧着一本书坐在球场外的石阶上，偶尔兴致缺缺地抬头看一眼，不知道那些男生之后穿着被汗浸透的衣服上课难不难受。
都怪学校突然抽风，班主任才明令禁止体育课解散后不能回教室，无处可去的阮言只好看着季慎行打篮球。
“嘿！季哥，你那个小尾巴是不是被搭讪了？”一个男生气喘吁吁地经过季慎行，抬了抬下巴示意球场外的方向。
季慎行小跑着后退，把领口往上一扯，擦了擦快流进眼里的汗水，视线顺着看过去发现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正站在阮言面前，而阮言抬头看着女生的脸上带着很纯良的笑容。
阮言长大了。
细碎的阳光点缀在校园一角的风景上，是青春偶像剧里常有的画面。
两秒就收回了视线，季慎行面不改色地继续防守和进攻，只不过像是突然发力了一般，打得对面有些招架不住。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一群男生围过来笑骂着，问季慎行后面是不是打了鸡血，太猛了。而主角微低着头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年级的体育课都比较集中，这会儿下课了朝教学楼走的人不少，阮言一晃眼儿的功夫就把人看掉了，不过他还是乖乖坐在台阶上等季慎行来找。
然而等到人潮散去，阮言又看了好几眼小卖部的出口，都没人啊……
他怔愣了片刻，不由想到近年来社会主流常常提起的“校园暴力”这个词，攥着书的手指收紧。
不怪他多想，好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然而等他匆忙走到教室后门口，发现是自己多想了，但焦急是放下了，疑惑和愤懑却钻满了心脏。
阮言嘴唇抿成一条线，胸膛不是很明显地起伏着，看着季慎行坐在座位上、仰着脖子大口灌水，被后面进门的同学推了推才走进去。
“啪”一声把书放在桌上，阮言侧过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问：“为什么不等我？”
季慎行目不斜视地抽了张纸巾擦汗，一副平静地不能再平静的表情和口吻：“你不是和小姑娘聊得正开心吗？给你们制造机会。”
阮言觉得简直莫名其妙，但又敏锐地感知到对方心情并不好，通常这种时候阮言是比较怵的，虽然平时天不怕地不怕，但那得基于季慎行心情好。
大概是女生常说的友谊中的占有欲吧，阮言想了想还是缓和了语气解释道：“她只是路过看见我手里的书，刚好她也喜欢这个作者所以问我能不能借。”
季慎行还是无动于衷，板着脸抽出一本练习册，眼神一点都不分给身边的人。
“而且我也没借。”阮言补充道，手指伸过去轻轻戳了下男生结实的手臂，被躲开的一瞬间心就沉了沉。
家里人都宠着，季慎行虽然偶尔脾气坏但基本上从小让着他，如今把阮言惯得一点委屈都快受不了了。
谁还不会生气啊？
他不想再说什么，转过身坐好后便将目光固定在方寸之间，做着讨人厌的物理作业，骂着更讨人厌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