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重开反派路线,拯救落魄白月光>第52章 求凰之意

  “……师兄。”

  “何事?”

  拏离回过头,看向出声那人。

  褚梁先前没和他打过交道,但对这样的强者,内心总是有几分崇拜景仰。何况才见识了对方凌厉手段,言语不自觉便放尊敬了些。

  “无事……只是想谢师兄的救命之恩;多亏师兄有先见之明,派了那令牌——要不是师兄出手搭救,我大概也只是和……秦师弟一样的下场。唉,这都是什么事,他也才是个孩子……”

  褚梁不是蔺含章,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什么华丽辞藻。提到秦阳平时,更是感慨愁容。

  他的心思不加隐瞒,虽有些失了仪态,却显得十分真诚。以至于蔺含章都在思考要不要上前安慰一番,做出些友爱模样,免得叫他比下去。

  “要说感谢的话,该谢你自己。”

  拏离回转过身,语气毫无波澜。

  “既然你努力通过了云梯试炼,入我藏剑门中,我作为一峰首座,自然要行庇护。

  方才你做得不错,身先士众、当仁不让,有我剑修风范。鬼修进犯一事已是超乎预料,责任也不会在你们这些弟子身上……至于秦阳平的道体,待事情平息,宗中会尽量为他收敛。”

  他这话说得不多温情,却也面面俱到。褚梁听了顿觉安稳,同时自心中,也升起了一丝野望

  ——终有一日,他要成为像拏离师兄一样强大的修士。

  就算先天资质没那么好,可他不也习惯了勤能补拙么?大不了就修炼到老,除非老得拿不动剑了,他也要做个剑修。

  剑心微动,在此时开始向内凝聚。他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丝华彩,将飞剑抱在胸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多谢师兄宽慰。师兄的教诲,褚梁谨记于心。”

  直到他不太熟练地驭着剑消失在视线里,蔺含章才也唤了一声。

  “师兄。”

  拏离平静地看着对方,终是轻叹口气。那把杀戮无数的涤尘,再次出现在他手中。

  他将剑尖往地上一划,看似毫无损伤,却已放出一道无色火。沿着蔺含章所站着地界,围成一个小圈。

  真火微弱地燃烧着,散发致命气息。拏离一手持剑,一手掐诀。只要蔺含章胆敢有分毫动作,他就能把他炼成灰烬。

  但他没有直接这么做,就说明他在他心中还是有分量的。蔺含章简直被自己没来由的乐观逗笑了,他低下头,垂眸道:

  “师兄竟还肯给我解释的机会。”

  一路上凡是和鬼修有关之事,哪样蔺含章都没少沾。现下又使出这样的法器,拏离不直接杀他,只能说明……他那几道菜做得太好吃了?

  “不必解释。”

  拏离却说:

  “旁的我先不管,你只需立誓,此秘境中的鬼修与你无关,你也不曾与鬼道勾结。否则道心涣散,受天雷拷打……若问心无愧,就起誓言吧。”

  蔺含章闻言一愣,这么恶毒的誓言,真是太……好了。

  他何曾勾结过什么鬼修,就是前世,他也连个鬼影子都没见过,不然哪能独自钻研这么些年岁;

  而今生,除了他自个,和他炼的俩傀儡,他也还不认识一个修此道的。

  “我蔺含章,以性命起誓,不曾与任何鬼道邪修勾结,也不曾有谋害师兄的心思。所言如有半句虚假,就让我天雷轰顶,身死道消;神魂湮灭,不入轮回。”

  修士的誓言就是契约,受天道见证,不得违背。蔺含章犹嫌不够,一掌拍向胸口,吐出小半口心血。他并起二指,歃血而书。血字在空中停留了一会,便化作金光,重新融进他胸口。

  “……如何。”

  一抹血迹,把他嘴唇染得鲜红。蔺含章萧肃一笑,轻拭去血液,又是乖巧的正道修士模样。

  拏离见他如此果决,一时也不知该摆什么表情。但到底松了口气,收起灵剑,也熄了真火,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他脸上难得有几分无措,低声道:

  “……你肯发这样毒的誓,也不怕其中有所疏漏。”

  “我所言发自内心,不会有疏漏。”

  “你不知,有些语句是言不由衷的,就算自己也不能发现么。”

  拏离看向他,言语中带着淡淡倦怠。

  “就算发自内心,人心却是复杂易变的。你可知你刚才说绝不谋害我,若有一日你我为敌,可就是不战而败了。”

  “师兄怎么会如此想。”

  蔺含章趁机站到他身边,面上带着练习过千百次、最为乖顺入眼的表情:

  “……那血胎说的事,我并非全无了解。”

  话音刚落,拏离仍是垂眸而立,睫毛却轻微地一颤。蔺含章没有放过一丝细节,甚至连他身上熏香的味道,哪处浓哪处淡都嗅闻得彻底。此时在他的气息包围下,语气更是轻软柔和。

  “师兄可知前世今生一说?”

  “……略有耳闻。”

  他话题换得这样快,拏离虽有不解,也还是听了下去。

  “我曾经做过一梦,梦中就是我那前世……在梦里,我并非修士,也未入过仙门。

  我日日在悬崖边采药为生,一日不慎失足,险跌落深谷而亡。困于峭壁上,周身也无一物可攀援。眼见就要饥渴而死。

  面对死亡,我忍不住恸哭。眼泪落到地上,竟然长出了一棵植物……那是一棵灵植。服下它的果实后,我就成了仙人,飞升上界,从此再无疾苦。”

  “你是想说,我是那株渡化你的灵草?”

  蔺含章被他戳穿心思,面上现出红晕:

  “师兄莫取笑我……那日初见到师兄后,我就做了这个梦;我虽修为不高,领悟心却是极其灵通的……或是或非,师兄于我都十分重要。”

  他这幅羞涩忸怩的模样虽然虚假,所言却难免带上些真情,接着又道:

  “师兄能开解了我,难道我不能开解师兄么。我从前觉得自己毫无天资,已是十分悲惨。今日才知,师兄也有身不由己的地方……若能为师兄排忧解难,于我也是修行。”

  半响,拏离出言:

  “你倒很会讲故事。”

  他性格中的沉静是天生,就连师妹那些描述嫂子和小舅、侄子和儿婿的话本呈到眼前,他都不会多抬一下眼皮,顶多是感慨此间奇情。

  因此蔺含章突然爆出这么一档事,他也没觉得十分诡异,只感到师弟到底还是孩子,好信些奇闻轶事,顺便撒撒娇罢了。

  也好在他说得是讲,若是编,蔺含章都觉冤枉。他说这话虽是为了装乖扮嫩,却也真做过那样一个梦,只不过梦境末尾,其中人物并非吃了仙草飞升,而是吞下致幻的果实后,在虚妄中坠下了万丈深崖。

  “不过这前世恩情,往往都不是真的。”

  拏离在他头顶一抚,正色道:

  “你对师长心生孺慕就算了,若是动了求凰之意……我和梅丛凝的想法可不同,我不会与年轻弟子合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