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非典型例外>第9章 “衍哥,救个场呗?”

  伊宁的夜景没有池涴的繁华,市井长巷,不急不躁,更多的是人间烟火气。

  直到晚上稀里糊涂地被谢衍之从酒店带上车,季书辞都没想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答应。

  有过之前的几次经历,他明明最讨厌圈内酒吧的那套作风,可看谢衍之软磨硬泡的样子好像又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总感觉只要他说一个不字,这人就能当场两眼一闭倒在自己面前。

  于是他脑子一热松了口,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Savage man门口。

  Savage man从外面看比起酒吧更像是咖啡厅,用的是玻璃材质做大门,还是最普通的玻璃。

  季书辞真不知道该说老板是失误了还是心大,毕竟要是有人醉酒闹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它,一砸一个准。

  门上贴着五颜六色的便利贴,他凑近看了几张,基本都是客人写上去的心愿。

  他眼尖看到了一张写着“中考必胜”的便利贴,一时皱了皱眉:“这里还能让未成年进吗?”

  “肯定不能啊。”谢衍之带着他往里走,随口道,“给家里小孩写的吧,我以前给自己许愿也会带一份我姐的。”

  季书辞微微点头,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可笑,顶风作案的事估计也没人敢干。

  他不熟悉这里,安静跟在谢衍之身后绕过一条长廊进去里面。

  进去后才发现刚刚大门口那种恬静休闲的气质仅限于外表,酒吧内部的装修风格偏向暗黑系,吧台后面的展示墙上用红色喷剂画了一个巨大的骷髅,头顶还用铁链悬挂了很多破碎的酒瓶,颇有几分撒旦的味道。

  里面所有桌椅摆饰都是用透光材料制造,重低音配上尖叫浪潮,霓虹灯一开,五彩缤纷的光直往眼睛里钻,整个场面只能用穷奢极侈放意肆志来形容。

  但如果是季书辞这种不经常来的,唯一的感受就是对眼睛跟耳朵的双重折磨。

  酒吧地方不大也没有隐蔽的包间布局,全部活动区域就只有眼前的大堂。他们来的时候刚过8点,正是夜生活钟声敲响的时间。

  人一多就容易拥挤摩擦,季书辞默不作声地往旁边侧步躲开走过来的酒保。

  下一秒,他肩膀就被人轻轻搭住。谢衍之目不斜视地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一点,不动声色地给他腾了一块没那么明显的空地。

  “那边有我们包的卡座,过去就没那么多人了。”

  酒吧里音量嘈杂,谢衍之是侧低下头跟他讲的话。季书辞被吹在耳骨的热风刺激得心跳莫名快了几拍,半天才欲盖弥彰地说了声好。

  好在谢衍之只顾着找唐见疏的位置没注意他一瞬间的异常,从人群中看到不远处有人冲这边招手,下意识就拉着季书辞的手腕走了过去。

  他动作很轻也很自然,好像就是习惯使然,连自己也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季书辞虽然觉得很别扭,但也不好直接甩开让他尴尬。

  接触在腕骨上的皮肤温度比季书辞的体温要低,谢衍之的手没有那种富家子弟养尊处优下的光滑,反倒虎口上有层薄茧,但不像是干重活儿留下的。

  稍一走神的功夫,他就被谢衍之拉到了几个打扮艳丽的男人面前。唐见疏的视线在两人刚松开的手上一闪而过,极其隐晦地眯了眯眼睛。

  “就等你们了,快来快来!”他勾起一张笑脸招呼两人坐下,给酒保递了个眼神让他去拿酒,又回头给季书辞逐一介绍在场的人。

  在场的都是他的朋友,季书辞客气地打了招呼,在仅剩的两个空位中徘徊几秒,最终还是坐到了谢衍之旁边。

  在陌生环境里他向来很警惕也放不开,更学不会怎么接话带气氛,跟熟人待在一起他能自在一点。

  谢衍之不知道他在转瞬间考虑了这么多,有些意外他竟然没选那个单人座,但对他靠近自己这个行为表示相当受用,挪了挪屁股给他让了一大半的位置。

  “季老师,你喝酒吗?”他拿了杯马天尼递过去,没给人回话的机会,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自顾自道,“啊不对,差点忘了,你是老师,应该不怎么喝酒。手上有伤也最好别喝,还是喝果汁吧。”

  他说着招手让人拿了杯橙汁过来,季书辞看着他一套擅作主张的流程,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接过面前还带了吸管的橙汁没说什么。

  唐见疏笑得一脸意味深长,他跟谢衍之中间还隔了两个人,只好探直身体示意他看舞台:“按今天的安排还有乐队表演呢,保准你们能玩得开心。季老师,此行不亏哦。”

  舞台那边像是在附和他的话,顿时从两边喷射出两米高的水雾。大堂的灯光亮度有规律地统一骤降,只在舞台正上方亮了一盏霓虹灯。

  人群对黑暗的降临心潮澎湃,一声比一声高的尖叫此起彼伏。季书辞还没见过乐队现场表演,被现场气氛点燃也起了好奇心。

  他转头看向舞台,上面只摆了一会儿要用的乐器,约莫等了有十几分钟都没见乐手上台,取而代之的却是DJ匆匆上台宣布今晚的乐队取消了。

  这无疑是在正热闹的时候一头凉水浇下来,人群中的欢呼劲儿被浇灭了,渐渐转成了不满的低声议论。

  有人带头问了句“怎么回事”,剩下的被煽动后也七嘴八舌地开始接话。

  最后还是DJ上台解了围,说是乐手来的路上意外受伤没法正常演出,这才不得不取消。

  唐见疏选的卡座位置比较偏,听着那边过麦后明显无奈的安抚声也觉得扫兴,正想起身找老板问问情况,吧台后面就钻出一个男人远远向这边走来。

  “你们什么情况?”唐见疏朝隔着老远就开始抱怨的諵风男人揶揄道,“你这老板当的怎么一脸衰样啊。”

  “别提了,事发突然我能怎办。”男人拿了个没人用的酒杯倒满,一口灌下去才叹了口气,“本来键盘手就请假了,结果林涛那小子来的路上还给狗咬了,上医院打疫苗去了。”

  他双掌拍响往两边一摊开:“哦豁,五人直接少了俩,演个屁!”

  唐见疏只跟老板认识,跟其他人都不熟,闻言好笑道:“那林涛是干什么的?”

  “鼓手呗。”

  “鼓手?”

  唐见疏往台上摆放的架子鼓看了眼,顿时乐了,搓着大腿呦了一声:“这不巧了,鼓手有现成的啊。”

  他眼神不怀好意地往谢衍之那瞟了瞟,紧接着大喊一声“衍哥”,连摇带晃地绕过大半个卡座勾上谢衍之的肩,在他眼前打了记响指。

  “怎么样,衍哥,救个场呗?”

  谢衍之被他一声“衍哥”喊得直起鸡皮疙瘩:“起开,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老板跟谢衍之只有今天下午的一面之缘,听见两人对话也诧异地问了一句:“你也会架子鼓?”

  在他开口的同时,还有另一道声音也一起传了过来。

  谢衍之拍开唐见疏的手,侧身跟季书辞点了点头:“以前学过一点。”

  “你听他瞎说!何止学过一点,他大学就是玩乐队的。”唐见疏绘声绘色地截胡了某人的自谦,“每次学校活动,他上一次台微信都不知道要加多少好友,显摆得很!”

  他手脚利落地从相册里翻出几段视频,刚准备按下播放键,谢衍之就一把把他手机拿了过来。

  随手往下一划全是自己的照片,甚至还放在单独一个相册里。要不是他知道唐见疏是个见条狗都要分类拍照的记录狂魔,他还真怀疑这人是不是背后偷摸暗恋自己。

  “你竟然存了这么多我的照片?”

  “你帅呗。”唐见疏也不着急抢回来,笑得见牙不见眼,“你上次不是说喜欢我家糕点师傅做的慕斯吗,打个商量,你去救场,我回家就让他做几份给你送去。”

  谢衍之毫不在意地轻嗤一声,俨然一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态度:“开玩笑,人能为了一口吃的有求必应?”

  唐见疏揣着双手沉默一阵:“那我把师傅借你一个月。”

  谢衍之:“……”

  大脑里“啪”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原来是他的骨气。

  人确实不能为了一口吃的百依百顺,但如果是很多口的话……

  可以。

  谢衍之清清嗓子,看了眼旁边眼巴巴盯着自己的老板,“勉为其难”地起身跟他往舞台后面走,反手朝唐见疏挥了挥。

  “今晚的酒钱,麻烦唐公子包了。”

  【作者有话说】

  季捕快:快说,唐见疏拐走陛下新交的朋友逃往何处!不说休怪我大刑伺候!

  谢公子(昂首挺胸):你休想,宁死不屈!

  季捕快:(给了一块慕斯)

  谢公子:屈了,往南走有座北苑,唐见疏把所有江湖朋友都拐去喝酒了,大人快些去将他缉拿归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