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叫皇妹知道, 青州的沐辉上个月反了。”启恒帝何尝不知道反受其害的道理,只是林珝说的危害并不在眼前罢了。“如今朝.廷正跟西海沿子那边的蛮夷打着仗,此时沐辉又反, 朝.廷可谓是腹背受敌。还有件事, 皇妹兴许听说过, 兴许没有。”

  别说沐辉反了,就是沐辉是谁, 林珝都不知道。听到启恒帝还有未尽之语,林珝便满眼询问的看向他。

  别卖关子了, 快说吧。

  启恒帝看向林珝,一边回想当初的凶险, 一边用说书的语气抑扬顿挫的学起了前年某件事。

  “前年春猎, 朕险些死在那铁网山上……”

  前年三月末, 按规矩皇帝要带着宗室朝臣去春猎,地点一般都是离京城不多远的铁网山上。当时太上皇正跟马道婆死磕, 不凑这个热闹了。两宫太后见太上皇不去, 也都没去。最后启恒帝便带着皇后和两个年长的皇子和其他宗室朝臣去了铁网山。

  头两天还挺好,没什么异常, 不想第三天开始, 不光守猎的地方出现了大牲口,就连他们营地也进了不少大家伙。

  皇室每年的春猎秋狩几乎都在铁网上,为了保证这些人的安全,整座铁网山早在得了狩猎旨意的时候就被围了起来,凡是大牲口都不会出现在这座山上。

  也正是因为大家心里都有数, 所以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

  白天的老虎熊瞎子, 晚上的狼群, 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 已经有不少宫人侍卫被咬伤了。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若不是反应快,怕是都要被那野狼抓瞎一只眼睛不可。

  后经调查,竟有人杀了春天刚出生的数只狼崽子,不光将狼崽子的尸体埋在御帐驻扎之地,还用狼崽子的血拌土洒在营地中。

  野狼狡猾残忍,凶性难驯,如何能忍得了这种挑衅?它们又惯来群居,配合狩猎。偷袭营地的时间又偏偏选在夜深人静,人困马乏的时候……

  “当年朕便全力追查此事,不想所有线索都指向太上皇。”

  “嘶!”林珝一双杏眸瞪得更圆了,“是他吗?是他吗?”

  启恒帝摇头,“定然不是太上皇。”他老子渣得清新脱俗,怎么会用这种蠢办法。只是那些线索除了指向太上皇的,其他的都断了。

  想到当日若不是皇后当机立断也换上他的衣服,与他一人护着一位皇儿兵分两路同时杀出去,前年就得全国守国孝了。

  抛开这件事的真相,只启恒帝这么一说,林珝就不由想起了原著的一个支线剧情。

  当日薛蟠请客吃酒,冯紫英从楼下过,就曾提起前日随父去铁网上围猎的话,还说什么‘大不幸之中又大幸’。

  这得遇上什么事才是大不幸之中又大幸呀?林珝摇头,这么大的事发生在身边,她的注意力竟然都在那些风花雪月上。

  收回思绪,林珝才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启恒帝身上,“皇兄的意思是说当初想用这种方法行刺的人并非是青州的那个沐辉?”

  “皇妹聪慧。”启恒帝闻言就笑,“朕怀疑还有人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西海沿子那边的战事一直焦灼着,沐辉挑这个时候反,也是看中了朝.廷双线作战上。

  打仗就是打钱和打人,朝/廷耗不起。若此时再出现别有用心之人趁火打劫或是什么天灾**...启恒帝心忖:还不如提前弄个‘护国公主’出来先控制舆论呢。

  直到此时,林珝才多少想通了原著中为什么要和亲了。

  朝.廷不过是想暂借和亲来结束双线作战,稳住西海沿子。送出去一个没落世家的庶女,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谁不心动呢。

  “对了,沐辉为什么要反?”

  启恒帝闻言脸上浮现一抹尴尬,摸了摸鼻子,一脸不忍直视的说道:“沐辉是珉王的长子。按血缘亲疏,珉王是咱们的堂兄,珉王之父乃是先皇第十子。”

  按这个说法换算一下,这个沐辉之于他们便是贾兰之于贾琏,迎春呢。

  “十三年前,珉王携珉王妃入京,珉王突染恶疾,珉王妃早产而亡一尸两命。”启恒帝看向林珝,“珉王妃死在了十二年前的五月里。”

  十二年前的五月?

  林珝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启恒帝意有所指的这句话,想到什么一般的瞬间瞪大眼睛,单手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的问启恒帝:“我?”

  “沐辉说父皇觊觎珉王妃之美貌,这才毒死珉王,霸占珉王妃。而皇妹生母不明,”剩下的话,启恒帝就再没往下说了。

  反正他不说,林珝也明白启恒帝未尽之语是什么。不过,

  “...你就告诉我,是太上皇太渣了还是沐辉为师出有名连自家老娘的声誉都不要了?”

  都有,但这次真没太上皇什么事。那会儿义忠亲王不光活着,还办了几件漂亮差事,太上皇正一边高兴一边危机重重,压根顾不上这么个侄子。

  “……就算没有皇妹,沐辉也能找到其他的理由。”有没有皇妹,想反还是一样会反的。就是真的说珉王妃一尸两命,也一样能发兵。

  林珝没忍住,结结实实的翻了个白眼。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珉王到底是怎么死的?珉王妃既然怀了身孕为什么还要千里奔波?”就现在的马车和尘土飞扬的官道,好人出来一趟都得去掉半条命,孕妇千里迢迢的从青州到京城,不动了胎气才是怪事呢。

  “朕看过脉案,也问过当年的旧人。珉王是突然捂住胸口,失去知觉的,等太医赶来时人已经薨了。嘴唇微紫,似是心疾发作。但不少人认为也可能是中了不知名的毒……”

  至于珉王妃那就更好说了,她跟着珉王出门的时候还没有怀孕。也是临到京城了才发现有了身孕。正是因为路上不好走,所以珉王和珉王妃便决定等孩子满月了再回青州,谁成想俩口子连带孩子就都没回去呢。

  林珝:“…好狗血。”

  听到林珝说狗血,启恒帝就不高兴了。

  这怎么能是狗血呢,这爱情交织的往事,够朕脑补好几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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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珝眼珠子转了转,然后一脸笑眯眯的对启恒帝建议道:“与其弄个护国公主出来,你不如弄个珉王遗腹子出来。就说当年那个孩子并没有死,而是被高人收去当弟子了。如今听说亲哥哥要为父母和他报仇,便不得不显身了。”

  启恒帝闻言眼前一亮,顺着林珝的思路往下说,“不光要他活着,还要修改他的出生日期……”

  没人规定珉王妃的死期就是孩子的出生日期,孩子可以提前出生,然后珉王妃再产后大出血,皇室积极抢治最后却死在了五月间。

  将这件事情传得人尽皆知后,若沐辉仍不退兵,他这边还可以直接封了新归家的堂弟做珉王。

  对了,还可以让人传上一些珉王妃是大腹便便进的京城……

  护国公主虽好,可以在此风雨飘摇之际稳住民心,但却要时刻提防她会‘妖言惑众’和反水。这位新任珉王,怕是比他们更希望自己是真的。

  林珝出的这个主意启恒帝不是想不到,而是之前被太上皇的话给局限了思维,再加上朝中诸事繁多,又要两线作战,一时间脑子就顺着太上皇的话想下去了。

  此时听了林珝的话,启恒帝有种豁然开朗,醍醐灌顶之感。一边站起身边走边琢磨这事要如何操作,一边让人去请皇后回来。

  今儿他们俩口子就不在皇妹这里蹭饭了。

  另一边,皇后正带着黛玉在她曾经住了许多年的潜邸里闲逛,因小明候明铙正在国子监读书,所以也无需避嫌。

  皇后摇着一把团扇,一边走一边与黛玉说这里原来是哪里,住了谁。那里原来是什么样的,又是做什么用处的。

  “……我还吩咐了人按那小子的喜好改一改,那小子是个皮懒的,竟还是这般。”皇后是个极好的人,一路走来几乎不怎么提明铙,这也是全都逛得差不多了,实在没忍住这才又跟黛玉提了两句。不过两句话说完,皇后便极自然的转换了话题,“刚刚也没逛逛你们那,且去看看你们那神仙洞府去。”

  黛玉闻言自是不敢推脱,而是轻声与皇后介绍了一回林珝这处洞处的布局。

  一共就七个院子,除了她们姐俩还住了一对父女,一位带发修行的姑娘。她们姐妹住最大的瑶光舫……

  洞府这边布了聚灵阵,皇后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但从隔壁回来再逛这边的洞府,皇后虽不知原因却感觉这边空气清新,人从里到外的舒服。

  路过天权楼的时候,皇后还带着人进去了。

  天权楼没有院墙,就是一座造型别致的双层小楼。

  不过天权楼这边的建筑费用却是除了瑶光舫外,其他五个院子加在一起的总和。

  这里楼上楼下的窗户都用了玻璃,书柜也都按林珝的意思定做了玻璃门。地板没用木头的,而是用了青玉石。

  一层有六个窗户,八面墙,所有的书柜都贴着那八面墙放置。中间有一张六角菱形大书桌,上面摆了几套文房四宝。

  二楼也是同样的格局,不过中间却没有大书桌,而是放了一个圆型沙发。

  沙发跟太师椅那么高,靠背朝里围出一个圆,里面的圆里放了一个圆柱书柜,里面放了些笔墨纸砚。

  坐在这里看书,人们面朝外面,背朝里的围着沙发做一圈,既舒服,又不会互相干扰。

  圆型沙发相较于一楼的菱形书桌小了很多,也将二楼显得有些空旷。

  其实空的何止是二楼呀,整个藏书楼都比较空。

  毕竟书架不少,书却没多少。

  林珝让人买了些书装门面,黛玉又将林家的藏书搬了些过来,每天抄上一些,准备将手抄本放在这里。不过这个工程太大了,没个两三年怕是干不完。

  皇后走了一圈,发现黛玉正在抄书,问了一回经过,便让人送些书过来。

  二人正说话呢,就得知启恒帝唤人,不由从天权楼这边又回了瑶光舫。

  等皇后一回来,启恒帝便牵着皇后一脸兴匆匆的回宫了。林珝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和并排走出去的身影笑了笑。

  这个非要给她当皇兄的叔叔,虽然也继承了他们沐家的皇室血脉,但现在瞧着除了不着调外,旁的还都凑和。

  唉,班班都是人,为啥不给她遗传点好的呢。

  ……

  林珝不知道沐辉谋反和西海沿子那边的战事对林家有没有影响,但等启恒帝和皇后离开了,林珝还是将这事告诉了黛玉。

  黛玉听到林珝的转播,小眉头就皱了起来,“那沐辉为了自己的野心竟这般不孝,可见也不是个好的。”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沐辉更应该将这件事情压下去不叫珉王妃死了多年后还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明明不是真的,却还往自己亲娘身上泼脏水,这样不忠不孝的混帐,黛玉说起来都嫌脏。

  “沐辉是珉王的长子,却未必是珉王妃之子。”这个林珝到是忘了问启恒帝了,“明天问问叶嬷嬷,兴许她知道呢。”

  “快罢了。什么好事?何必一再去提它。”黛玉嗔了林珝一眼,“好好的官盐非要当私盐卖,叫人怎么说你好呢。”

  “太上皇的私生女总比坏了事的义忠亲王庶女要好些。”林珝抿了抿唇,背靠椅背的看着黛玉,“世人心思复杂难懂,今日林家仗义收留皇室血脉,明日未必没有人说林家有不臣之心。”

  她虽是故意折腾太上皇,给太上皇泼脏水,却也不是真的不懂人类的那些算计。

  启恒帝现在看着还好,谁知道将来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从古自今有多少从龙之功上位的臣子最后得了善终?不过是风光一时罢了。连为自己上位立过汗马功劳的功臣皇帝都容不下,又怎么容得下他臣。

  林如海与义忠亲王一派,说有交情也有,说没有什么交情也可以。但时过境迁后,真相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帝的身边有没有看不惯林如海的心腹,会不会故意将林如海说成义忠亲王的人。

  在义忠亲王坏事的时候还能义无返顾的养着义忠亲王的小女儿,你就说他对义忠亲王忠不忠心吧?

  一但被君王质疑忠心,林家和林如海还谈什么以后?所以模糊她真正的出身,于收养她的林家来说利大于弊。

  虽然聪明人都知道就算没有林珝,沐辉也要利用他老娘给太上皇泼脏水,有了林珝不过让这件事情更有说服力罢了。但这件事情...不光恶心了太上皇,也将林珝恶心够呛。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不孝子?

  老沐家的基因到底恶劣到了哪种人憎鬼厌的程度?

  抬头看了看不算太明亮,却不影响视物的天空,林珝在想这件事情将她扯进来是不是给了她一个参与的理由?

  挑了挑眉,若天道真是这么想的,她一个一心向善的修行之人自然要勉为其难的满足他了。

  翌日一早,林珝叫来叶嬷嬷,让她进宫给启恒帝送个话本子。

  叶嬷嬷拿着那本名叫《黄花烙》的话本子进宫了,启恒帝只了两三章便惊为天人的直呼皇妹是他此生的知已。

  看着启恒帝激动的似是癫痫发作,叶嬷嬷的视线朝一侧平移了几个度,然后就看见皇后一脸习以为常并且多少带着些麻木神情的看向房梁。

  叶嬷嬷:皇后也不容易呐!

  想到皇后的年纪,再想到皇后和启恒帝少年夫妻的年份,叶嬷嬷突然找到了一点平衡感。

  至少她前半生虽然辛苦些却是幸福的,而且那小幺蛾子精说了,再过三两年她就离开世俗界了。

  熬一熬,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

  《某花烙》是一本,但林珝没看过原著,只看过电视剧。于是林珝便仿照现代狗血连续剧按着剧情写了一本《黄花烙》。

  为了生下某位王位的长子,某个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的蠢货竟然将亲生女儿调了包,从此假儿子占据王府长子的身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王府的小郡主却成了沿街卖唱的低贱女子。十几年前,那位长子又明知道嫡母生下嫡子,却还是抢先一步的写了袭爵的折子。

  前不久,这位假王爷偶然得知自己是个冒牌货,先是杀了所有知情之人,后又想方设法的想要将真郡主灭口。不想那位真郡主却是个有些造化的。辗转来到京城后,竟入了王府,成了异姓王爷的姬妾。因担心腹中胎儿不是男婴,竟从蹈覆辙,将亲生女儿丢掉了……

  比狗血还要狗血的《黄花烙》一出,彻底惊艳了启恒帝。他就像个迷弟一般的反反复复的了好几遍《黄花烙》,最后竟然还不过瘾的让人排成了戏,准备全国传唱。忙这完这些,又连忙让人赏林珝。

  对了,内务府那边送给黛玉的郡主份例已经在启恒帝的暗示下提到了公主那一档了。

  其实原本内务府那帮人精早就这么做了,不过那会儿做的比较隐晦罢了。

  用过早饭,听说内务府那边的人已经将份例送到洞府这边了,林珝也没当回事。毕竟她不管家,需要当回事的是黛玉。不过在听说份例里有一对熊掌时,林珝立即双眼放光的要求用冰糖红烧了它祭五脏庙。

  林珝要吃,自是不会让她等太久,虽说中午是来不及了,但这道红烧熊掌还是能赶得上晚饭的。

  不想这边还在去毛,荣国府那边便派了人来请她们过府赴宴。

  知道荣国府那边的生活方式,也知道这种临时起意的宴席是那边的常态,黛玉和林珝也都没觉得被怠慢。

  想着最近也没什么事,也想知道荣国府那边为了什么又要傻乐呵,黛玉便和林珝换了身行头便坐着马车去了荣国府。

  “噗~,咳咳!咳咳!”

  林珝一脸震惊的喷了茶,然后一边咳嗽一边看向脸颊都微微泛红的宝钗和迎春。

  林珝缓过一口气,规矩都不顾的伸手指向二人,“二姐姐要嫁到北静王府做侧妃,薛姑娘要嫁给那个孙孙孙,孙绍祖?”

  说到最后,林珝都有些结巴了。

  孙绍祖承袭的官职是正三品的指挥,如今又在兵部候缺提升。且不说西海沿子那边战事吃紧,只说最近传到京中的青州珉王谋反之事,就能知道兵部如今正是用人之际。

  若孙绍祖能得上战场,未必不能再升上一官半职。

  早在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就有不少王府来相看宝钗。话里话外都是赞宝钗随时从份,嫁妆颇丰的。

  宝钗有野心,可不是一个王府侧妃就能打发的。

  尤其是那些王府的正妃都有嫡子傍身,府中侧妃也是高官显贵之女时,这样的王府侧妃...说难听点,人家纳她进去就是为了她那份嫁妆的。

  以她的出身做个王府侧妃也是高攀,入了王府上有正妃,左右又有其他侧妃,日子未必好过。宝钗在考虑了所有来相看的王府后,便放出了只做正妻的风声。

  孙绍祖到是冲着讨债去的,在贾赦准备拿迎春抵债的时候,薛家那边就得了消息。思忖了一回孙绍祖身上的爵位以及现在朝中的局势,薛家就截胡了。

  毕竟嫁过去就是正三品的诰命,等将来战事结束了,未必不能再升个一阶半级的。

  至于迎春后来的这门亲事,也未必是所谓的塞翁失马,而是北静王的正妃嫌弃北静王是个男女通吃的,她嫌脏,所以在知道北静王的秉性后再不肯与北静王同房。她不想生,也不想让别人生孩子,总之手段使了出来,至使北静王府至今没有子嗣降生,时间长了北静王那里便有意再纳侧妃了。

  王妃相中了迎春的性子和还算高的门第,有借腹生子之心。

  ……

  就好玄幻!

  林珝还在震惊,黛玉却拉了林珝好几下。迎春没什么想头,能嫁出去就行,到是一旁的宝钗心下狐疑,不禁猜测林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内幕。

  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宝钗自是坐不住。婚事定下来前,薛家也不是没派人打听孙绍祖的情况,只孙绍祖阖家刚从山西搬来没多久,能打听到的东西也有限。宝钗到是留了个心眼,派人去了山西。不过去山西的下人却回来告诉宝钗等人,孙绍祖一心光宗耀祖,平素除了喝些小酒便是舞刀弄枪。

  房里到是有几个丫头,不过都不曾生养,没有闹出庶长子的事出来。

  听来听去,除了年纪大些,仿佛也没什么不好。

  在薛姨妈那句年纪大了会疼人的话里,孙薛两家的亲事便定了下来。

  这会儿不光亲事定下来了,连婚期都挑出来了呢。

  宝钗脸皮厚,哪怕跟黛玉和林珝都已经生疏到了陌路,这会儿也愿意低头求解惑。

  “不知珝姑娘是否知道些什么,若是事关孙家,还请珝姑娘直言相告。”宝钗说完便对林珝深深拜了下去。

  林珝虽然坏得流油却也见不得宝钗跳火坑,此时见宝钗主动询问,林珝便也二话不说的将她知道的都说与宝钗。

  “我听说过这个孙绍祖,山西大同人,原与贾家有旧故。不过此人粗鄙不堪,不光喝花酒,还会动手打女人。凶狠残暴,横行霸道,不是个好东西。”

  品性怎么差这么多?

  宝钗眉头微蹙,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满满的怀疑。

  这丫头不会是见不得她有门好亲事,故意这般抹黑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