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薛姨妈母女懵了, 就是来的这些个媒婆们也有一瞬间的怔愣。

  啥个情况,咋还来了这么多同行?

  想到这位薛家姑娘是宫里贤德妃的嫡亲表妹,来的官媒们又都眼睛一亮的使出了看家本事准备拿下这单生意。

  听说皇商薛家贼有钱, 这一单的谢媒礼怕是能赶上好几单。

  宝钗才十五,正是花一样的年季, 她还一心巴望进宫呢, 那里会嫁给凡夫俗子?此时见这些官媒这般热情说话,当即站起身出去了。

  这些话原也不是她闺阁女儿家应该听的。

  见宝钗躲出去了,其他姑娘对视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一出来, 林珝就笑了,对着黛玉挤眉弄眼,“十七个。”

  谁家请媒婆能一下子请来十七个, 还是同一时辰入府的。

  格兰这差事办得不错。

  姐妹们往园子里回, 黛玉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宝钗, 又嗔了一眼一脸坏笑的林珝,这么促狭的主意除了她再没旁人了。

  宝钗一回蘅芜苑,就让人打听这些媒婆是怎么回事。莺儿见自家姑娘的脸铁青一片, 也不敢多问, 乖顺的出门打听消息去了。

  而回了潇湘馆的黛玉则将林珝审问了一回, 林珝到是痛快的承认了,还振振有词的说什么‘助人为乐’。

  神特么助人为乐。

  叶嬷嬷不由庆幸潇湘馆里有个专门挖笋的格兰, 有些‘脏活’再不用她上了。

  对于宝钗嫁人这个事, 王夫人是最乐见其成的。

  随着宝钗的年纪越来越大,薛家那边能不着急。她们着急了能不催着王夫人?她当初先后拿了薛家两笔银子, 而这两笔银子她从没想过还一个子。

  不想还银子, 还不想将宝钗往宫里送, 王夫人可不左右为难了呢。

  其实王夫人也知道, 真将宝钗送到宫里,让宝钗悄无声息的死在宫里的方法多到让人头皮发麻。宫里多少眼睛,怕是一举一动都在有心人的眼皮子底下呢。王夫人担心最后阴差阳错的没能弄死宝钗,再给元春和贾家竖个大敌。

  总之就是很头疼。

  如今有官媒上门相看,王夫人自是一千个一万个乐意。

  薛姨妈那边渡过了最初的懵逼震惊后,先是问这些媒婆怎么突然来了府里?

  “不是薛太太打发人唤了咱们过来吗?”其中一个头戴大红花的官媒回道:“还让咱们今天这个时辰来荣国府相看薛姑娘。为了这事我可是推了赵太太……”

  “是呀,是呀。”

  “咱们还想问薛太太怎么请了这么多人来?”

  一时间一群媒婆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业力能力有多出众,真不需要同行衬托的挤兑同行,竖立自己的形象。

  等听明白是有人打着薛家的名头将媒婆请过来的以后,薛太太还着重问了一回去请人的是男的,女的,有什么特征没有。

  “四十多岁的妇人,嘴角有一颗大黑痣,手有些糙……”

  光是嘴角一颗大黑痣就能将不少人刷下去了,一时间薛姨妈还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捣乱。

  格兰总觉得她和林珝的主仆之情没到推心置腹的程度,于是格兰就留了个心眼,故意给自己画了个妆,将自己弄得又老又丑然后再出门。

  便是有一天这事真查到是林珝干的,她也不会被那姑娘推出来当替罪羊。

  没错,林珝就是这么想的。

  她都准备好让人去放消息,说是她让格兰请的官媒。可在听说这些人的描述后,林珝就知道格兰防着她这一手呢。

  没劲~

  ╮(╯▽╰)╭

  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媒婆了,不然她那张嘴能将你踩到地底下。

  “想是传话的人听错了,要相看亲事的不是小女而是我那长子。”薛姨妈深吸了一口气对众位官媒说了

  这么一句话后,又起身与贾母等人告辞,带着这群官媒去了薛家小院。

  一群官媒穿巷过门的来到薛家小院时,心里已经有不少名门闺秀了。

  薛蟠也确实到了成亲的年纪,总不好哥哥没定下来就先给妹妹定亲事吧。于是薛姨妈就以儿子为理由将这些官媒都打发了。

  咱们家不差钱,只要模样周正,性子好的,规矩出挑的姑娘就可以。

  每个官媒离开时都拿了份封红,虽然还不知道荷包里装了多少,却也不算白跑一趟,只是多少有些失望就是了。

  从给薛姑娘定亲事到给薛大爷定亲事,府中的风向变得极快,但不管怎么说,今儿官媒入府都在隐晦的提醒众人,宝钗的年纪确实到了。

  如今夏金桂正在宁国府称王称霸,也不知道薛蟠错过了官配又能捞到哪种奇葩。

  其实这一次的官媒组团入府抢单也叫贾母等人发现自家的两个姑娘一直没有提亲的人。

  至于林家,林如海虽然不在京城,但也不是荣国府能做得了主的。不来提亲也正常。但迎春是大房的,探春是二房的,一个是皇妃娘娘的堂妹,一个是庶妹,按理说就算不能门庭若市,也应该有个小猫三两只吧。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自家闺女没有人提亲相看呢?

  “是呀,为什么呢?”林珝扭头问一旁打络子的叶嬷嬷,也是满腹的不解,“世上趋炎附势之人,不知凡已,怎么就没人上门提亲呢?”

  高不成,低不就呗。

  “两位姑娘虽是国公府邸的姑娘,可贾家如今不过是虚架子,唯一的实权还是远在西北的珍大老爷……”

  家里子弟没有成才的,宫里的娘娘也没有怀上龙嗣,都是庶出也没什么娘家势力,这样的身份除了能说一句‘出身不错’,旁的真不值得一提。

  更不要提贾家下人的嘴,已经将她们姐妹的脾气秉性都传了出去。

  趋炎附势的借不上力,真心想娶媳妇的,又觉得规矩不行。总之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了。

  在这一点上,薛宝钗倒是比二姑娘和三姑娘更有市场。

  坐在一旁一边看书一边听林珝与叶嬷嬷闲聊的黛玉:“……”

  得了答案后,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的林珝:“……”

  按叶嬷嬷的话,她其实也是高不成,低不就呢。

  好在她就没想过要找个人类体悟生老病死。

  ……

  薛家一心想要送宝钗进宫,但也不敢将话说死了。怕进宫这事无望以后又没了好亲事。正是因为说得很含蓄,所以不管薛姨妈怎么说是儿子要相看媳妇,也有不少官媒盯上了宝钗。

  年纪正好,容貌也正好,家世更好。

  像宝钗这样出身的姑娘,若不是背后有贾家和王家撑着,她早就被人强娶回去做二房了。

  为什么是二房?

  因为她身份低,还有大把的银子呀。最重要的是薛蟠那傻孢子也好摆弄。

  如今有人护着,但宝钗的亲事也都不是很好的人家。

  也不是没有好人家,可那些好人家不是给庶子提亲,就是想要宝钗过去做续弦的。

  原本林珝还有些看热闹的心思,现在却没了,也许这就是宝钗一定要进宫的原因吧。

  .

  九月初二,凤姐儿生辰。林珝记得原著中贾琏在凤姐儿的房中与鲍二家的偷欢,最后对着凤姐儿和平儿喊打喊杀。

  哦,那个鲍二家的后来还上吊死了,贾琏给了二百两银子才消了这场风流帐。

  林珝挺烦凤姐儿和贾琏的,对于那场戏,她也没什么兴趣,更没有出手的理由。而且最近她的身体已经养得差不多了,正决定再对自己下回手呢。

  从空间井里捞出足够数量的极品灵石,林珝又跟大白鹅父子联络了一回感情,之后便带着灵石出去了。

  按着阵图一颗一颗的将极品灵石打入身体,还没全打

  完呢,林珝就感觉到了不舒服。

  咬着牙将做阵点的那颗灵石打进身体里,在体内聚灵阵形成的瞬间,林珝又被突然出现的灵气和巨痛震晕了。

  天亮前,林珝才缓缓睁开眼,先内视了一回体内用极品灵石布出来的聚灵阵,然后才满脸笑容的在床上蹭了蹭。

  还有些疼,但能接受。

  她挑的都是圆润的灵石,只要习惯了就不会那么疼了。虽是这么说,可林珝的脸还是疼得微微变白了起来。

  现在她要知道的就是这些极品灵石在身体时能不能自我吸收灵气。如果可以吸收,她以后都不需要频繁更换布阵材料了。

  将去年多得的那份九九消寒图找出来,将图挂在屏风上,时刻记录灵石情况,林珝便去更衣洗漱了。虽然这图不应景,却也能用一用了。

  身体里多了数枚灵石,不舒服是肯定的,于是这一早上林珝便一直蹙着眉。

  “嫌吵了?总要等人都到齐了,才好离开。”黛玉看了一眼周围,又将一把葡萄干递到林珝面前,“也不知道宝玉做什么去了,这样的日子还往外跑,亏得她平时待宝玉那般用心。”

  “今儿也是金钏的生日,许是出城祭拜去了吧。”

  黛玉闻言嗤笑一声,“他有那个心?”

  林珝点头,也觉得宝玉没有,但宝玉确实是去了,那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怕冤魂索命呗。”

  这到有可能。

  黛玉闻言不再就这个话题打转,而是问林珝脸色怎么那么差。

  上次林珝做实验的事,到也告诉了黛玉。黛玉吓了一大跳,之后便不许林珝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如今做都做了,告诉黛玉也无妨。看了一眼左右,林珝凑到黛玉耳边小声将她干的事说与黛玉知道。

  黛玉:“……”

  上次她看着都疼,这才大半个月咋就又朝自己下手了呢。

  “放心,成功了的。”见黛玉脸色变了,林珝便笑道:“有了这个聚灵阵做保障,以后也不怕灵力不足了。”

  黛玉:总感觉你说的那个修仙界到处都是危险。

  .

  今儿是凤姐儿的生日,老太太特意为她庆生,又请了宁国府的尤氏帮忙操持,原本样样都已经齐备,不想宝玉一大早就出府去了。

  都是知道宝玉性子的,能赶在今天出府定是有什么事非去不可。可又能是什么事让他一个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小爷走这一趟呢。

  贾母气得一连声的让人去找,凤姐儿这个寿星公还得一脸笑得哄着劝着,看得林珝都觉得给人做媳妇真不容易。

  宝玉是穿着一身素服出去的,这会儿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边让丫头去给贾母等人回话,一边去换衣裳。

  换了套家常大红箭袖袍子后,宝玉又拿北静王做理由,随后又给凤姐儿赔不是。

  一时酒戏摆上,一派热闹。林珝见凤姐儿被人灌酒便知道好戏一会儿就要开场了。挑了挑眉,虽然对那出戏没什么兴趣,却不妨碍她凑一回热闹。

  与黛玉说了一声,林珝便起身回了潇湘馆。见到还在老实挖笋的格兰,林珝再次笑睐眯的朝她招手。

  “姑,姑娘,有什么事吗?”想到上次林珝这么笑眯眯唤她做什么,格兰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你换身衣裳,去薛家找薛蟠就说贾琏与人通奸,这会儿正商量着要怎么治死了凤姐儿,好纳宝钗做继室呢。”

  格兰:“…姑娘怎么知道?”

  “你管我呢。”林珝拍拍格兰的肩膀,“快些去,别耽误了正事。”

  格兰:就不明白这种狗扯羊皮的事算什么正事。

  格兰认命的出了潇湘馆,又在穿过门口那群假山的时候将身上那件衣裳反过来穿了。

  拢了头皮,又整理了一下衣襟裙摆,格兰再从假山后面出来的时候竟然变了个人。

  人还是那个人,却又有些不同。

  不过这也没人会关注她,只见她一路出了园子又朝着荣庆堂那边的垂花门行去,之后穿过垂花门直奔薛家院落。

  薛家下人不多,今日又是凤姐儿的生辰,那边有酒有戏,大多数下人都去凑热闹了。格兰去了及时,薛蟠正准备出门,再晚上一刻半刻的,就肯定找不到人了。

  将林珝那段话学与薛蟠听,又话里话外的指着这会儿两人正在凤姐儿房里商量细节呢。

  薛蟠原就无智,被这话一击就要杀过去。格兰见状又将人拦住,“您从府外走呀,从府里过那边要穿过垂花门。”

  是哦!

  此时男子出行,有点身家的都骑马,薛家更是如此。三步并两步的出了西角门,薛蟠就骑上等在那里的骏马,身后的小厮见了连忙骑马跟随,主仆三个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到了荣国府东边的黑油大门,见他们进去,格兰才又回了园子。

  贾家门禁松到让人不可思议,推己及人,见自己顺利的进进出出,格兰便想着这事她还得汇报给主子才好,别再出什么要命的事。

  回了潇湘馆,格兰先问了林珝在哪,交了身上的差事就又继续挖笋。林珝坐在廊子上看格兰挖笋,还问她委不委屈?有没有觉得大才小用。

  呵,又挖坑!

  格兰见林珝这么说,立马表示她特别喜欢挖笋这份差事,挖到天荒地老都没关系。

  “这样呀。”林珝一脸惋惜的说道:“原本还想给你换个差事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就继续挖笋吧。”

  格兰:嘤~

  另一边,凤姐儿被那群人灌得晕晕呼呼的,扶着平儿回房换衣裳,而薛蟠也带着两个小厮杀向凤姐儿和贾琏的院子。

  当初建大观园时,贾敬没让荣国府割据宁国府的会芳园,因此整个大观园都比原著中的位置往西挪了许多。原本凤姐儿与贾琏住的院子变成了大观园的正门,他们则搬到了东边的一处院子里。

  那院子就是原著中贾家分给薛家的院子,现在则成了凤姐儿和贾琏的。

  此时凤姐儿横穿南北夹道回自己院子,薛蟠带着人一路穿过东边内巷,朝着同一个目的地大步行去。

  许是距离问题,许是出发比较早,凤姐儿竟比薛蟠主仆先回了自家。因门口有个小丫头在望风,凤姐儿回去的时候更是放轻了脚步。

  摄手摄脚的走至窗前,正好听到贾琏与里面的妇人说什么多早晚你那阎王老婆死了,把平儿扶正只怕还好些,还说平儿也是一肚子委屈不敢说。

  凤姐儿原就喝多了,被风一吹酒劲就上来了,这会儿听他们抬高平儿贬低自己,素来心高气傲的凤姐儿哪里不动气。

  反手就给了平儿两巴掌,然后便进屋去贾琏和鲍二家的动手。

  平儿这两巴掌挨的更委屈了,可凤姐儿喝多了哪里打得过那俩人,于是也不顾委屈的掀帘子进去帮凤姐儿打鲍二家的。

  贾边要偷欢,自是将院中一应下人都使唤出去了,这会儿四人在正房闹得不可开交也没人劝个架。

  哦,说错了,后一步赶过来的薛蟠及时赶到了。

  就在贾琏抽出墙上宝剑一副要砍死了凤姐儿时,薛蟠进来了。

  平儿与鲍二家的在床上撕打,贾琏拿着剑站在地上,凤姐儿发乱钗摇,脸上的妆都糊得不成样子,此时刚好被贾琏推倒在地上。

  可以说,薛蟠要是晚进来一息,凤姐儿就爬起来继续彪悍的贾琏撕打了。可惜薛蟠进来了,看到的就是他表姐妹最狼狈的样子。

  想到之前得到的消息,原本半信半疑,现在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薛蟠可是带着两个小厮过来的,那俩小厮最是有力气,平时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扶着,背着,抱着喝醉酒的薛蟠回家的。这会儿见到这一幕,主仆三人一条心的朝贾琏冲了过去。

  夺刀的夺刀,抱腿的抱腿,挥老拳的挥老拳,别提多默契了。

  凤姐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了。

  她也没出去,也没整理头发衣襟,而是上了床与平儿一道对着鲍二家的来了个二打一。

  平儿自小跟着凤姐儿,哪里是鲍二家的对手,好在主仆俩都气得狠了,再加上留了长指甲。

  诶!我指甲呢?

  算了,那不重要。

  凤姐儿发现自己的指甲断了,又直接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对着鲍二家的一通扎。

  她还留了个心眼,没往脸和手上扎。

  地上的贾琏被薛蟠主仆打得哀嚎不止,床上的鲍二家的被凤姐儿与平儿扎得尖叫连连。

  平儿也是气得狠了,又气又委屈,可跟鲍二家的打了一通后她就没力气了,于是直接学她主子的范儿,从头上摘下一根钗子对着鲍二家的扎扎扎。

  贾琏为了偷欢将所有人都打发走了,这会儿他与鲍二家的就是将喉咙喊破了也没人来救他们。

  最有意思的是今儿府里还请了戏酒,就着那咿咿呀呀的动静,谁还能听到他们在唱真人版大戏呀。

  若不是凤姐儿一去不回,贾母派人来寻她,贾琏断的就不止是两根肋骨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