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沛迅速捕捉到了他看凤霖的眼神，目光渐沉，“大中午的都还饿着肚子，行还是不行，现在就给我一个答复。”
聂正阳又将视线落在了黎沛身上，“好，我可以答应你，不干涉你的行动和计划，还可以让安东尼配合，但在你事成之后，我要他们的命。”
他答应的很干脆，黎沛脸上也露出了松懈，可心底却自己这位早已经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二姐夫依旧不信任。
他笑了笑，“既然如此，那这顿我请二姐夫。”
“好啊，我们以前也只是在一起吃过两次饭。”聂正阳也收敛了一身阴狠的气息，仿佛只是多年不见的朋友。
剩余的时间，聂正阳都不再提别的事了，他左手残缺，右手力气似乎也不足，安东尼会把饭菜都用小碗装好，让聂正阳可以用勺子慢慢喂进嘴里。
他不能吃辣，也不能吃的太咸。
一顿饭几乎就吃了一道豆腐虾仁，但他们都点了一道烤鱼，只是谁都没动。
“安东尼。”饭后，聂正阳精神不济，让保镖进来，又轻声对安东尼吩咐，“你和黎沛商量剩下的事。”
“好，我知道，正阳哥，你先回去休息吧，药一定要记得按时服用。”安东尼拿过毯子给聂正阳搭好，忧心忡忡地送他出去。
“黎沛。”就在快出门时，聂正阳又叫住坐轮椅的小少爷。
黎沛神色淡然看他，“二姐夫还有什么事要说。”
“你有喜欢的人吗？”聂正阳转过来，“喜欢到肯为他去死的地步？”
没有预兆的提问让黎沛心头一跳，脸上波澜不惊地反问，“你还爱我二姐吗？”
聂正阳的眼神一片死寂，可在提到黎翘时还是露出了温情的光，“我爱她，一直，都爱她。”
“她也很爱你。”黎沛深沉的眼眸里有着对聂正阳的评估，“下次见面，我会送姐夫一个礼物。”
聂正阳静静地看了他几秒，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让保镖推自己离开了。
他一走，安东尼就问，“你要送什么礼物给正阳哥？”
“关你屁事。”黎沛不爽地回了一句，将圆桌转了一圈，将最后一只烤鸡腿夹给凤霖。
凤霖接过就开始用刀叉切小块。
安东尼道：“那是我的鸡腿。”
“你叫它一声你看它答应吗，还你的鸡腿。”黎沛瞥了他一眼，“这一桌子都是我请客。”
安东尼察觉出来了，黎沛对他有敌意。
“你很不喜欢我？”
黎沛哈哈干笑两声，“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当自己是黄金？”
上次这家伙讽刺凤霖的事他都还记得，如果不是为了大局着想，他都不想搭理他。
安东尼一撇嘴角，故意说：“翘姐还说我们见面了会相处融洽，你会很喜欢我。”
“我姐不可能说这句话。”黎沛懒洋洋的抬眸，“她只会说，你看见我会很喜欢我。”
安东尼眉尾一挑，“你怎么知道她会这么说。”
“她觉得我哪儿哪儿都好，不喜欢我的人都有问题。”黎沛提起自己的二姐，神色都多了一丝温柔。
他二姐除了教他人生道理，为人处事，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夸他，从头发丝夸到脚趾头。
小时候他有一度觉得自己帅得惊为天人，后来长大了才意识到也就那么回事，他姐纯粹是对他滤镜强大。
【我们小沛眼睑下有一颗红痣诶，人家说上辈子流过血泪的人才会留下这样的红痣，小沛现在有姐姐保护，将来再找个武功高强的人保护，一定不会让你哭得那么惨。】
黎沛回想起那个十几岁天真烂漫还会抱着哄他的女孩儿，但转瞬间倒在血泊中让他躲在柜子里别出声的凄美模样，他喉头有些发紧，放在桌下的手指微微发抖握成拳头。
凤霖不动声色地包裹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虽然没有转头，但也感觉到了身边人的温暖。
黎沛心底的悲伤和愤怒又逐渐得到缓解，他松开拳头，和凤霖十指相扣。
两个人的互动很隐秘，但坐在对面的安东尼还是察觉出他们的微妙气氛。
尽管让纪超去拍什么都没拍到，但作为同类的直觉，他始终觉得这两个人有问题，可惜没有证据。
他想到之前嘲讽凤霖时这位少爷的反应，一思忖，道：“不过翘姐的确没说错，现在误会解除了，我是挺喜欢你的。”
凤霖不由得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没什么情绪。
应该说，在外人面前，凤霖脸上都没有明显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也就那一眼过后，凤霖就垂眸将切好的一部分鸡腿肉去皮分给黎沛，自己吃另外一部分。
“哦，是吗。”黎沛自然而然地吃切好的肉，漫不经心地回答安东尼，“那只能让姐夫换个人和我配合了。”
安东尼讶然，“为什么？因为我说喜欢你？”
“因为……”黎三少抬头，笑容可掬，“我不和居心不良的人合作。”
安东尼一阵失笑，这个人刚才还咄咄逼人，寸步不让，这会儿又像是个耍赖的小孩子。
“说正事吧。”他又把话头牵回来，扔过来一张纸，“我要解决了这几个黎家人，你有什么建议。”
黎沛就拿过看了看，都是当初对聂正阳一家动手的人，但没有他父亲和祖父。
看来是准备把这两个人留到最后。
“除了这三个，其他的你们制造意外死亡就行了。”黎沛又圈了三个名字，这三个人名下的股份他还没有拿到手，如果现在死了会很麻烦。
安东尼一口答应，“行，这三个再留一段时间。”
黎沛吃完饭就准备走了，临走前，他又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安东尼，“如果你们要解决语文老师，就不要再牵连她的家人。”
其实不难猜测，那时候他年纪小，心思没那么深，但让他直接写信诱骗黎翘回国肯定行不通，只能通过老师布置作业。
聂正阳复仇心切，一定不会放过对方。
安东尼眼神一眯，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黎沛，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