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风平静的神色,终于多了一丝龟裂的情绪,他有些诧异的直视着火凝。

  火凝眼神仍旧淡漠,她垂下眼睫,冷冽的扫他一眼:“你有意见吗?”

  白帝风:……

  他捏了一下鹿鸣的手。

  说话啊说话呀!

  鹿鸣能说什么?

  他妈要惩罚谁就惩罚谁,谁还敢不从呀?

  他自己都得老实受着好不好?

  鹿鸣嗫嚅道:“谁让你跟来索命一样停在路中间,谁见了不掉头就跑呀?这又不是我们的错?”

  估计是他声音太小了,跟苍蝇嗡嗡一样,火凝是一个字儿都没听清楚。

  “嗯?”

  鹿鸣瞬间闭了嘴巴。

  白帝风见状就知道没啥用,他无奈之下,只好回道:“是,阿姨,我领罚。”

  “OK!”火凝打了个响指,“你们先去忙。”

  忙锤子。

  白帝风在心里吐槽。

  火凝还真就放他们走了。

  白帝风的车停在路边好一阵都没有启动,他有些想不明白火凝突然出现在这里,却又什么都不做是什么意图。

  他合上车窗,回头去看鹿鸣。

  却见鹿鸣捂着小心脏,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怎么了?”

  白帝风紧张的询问。

  鹿鸣轻摇了摇头:“没事。”

  “不对。”白帝风一手放在鹿鸣的额头上,却摸到满手的冷汗,鹿鸣的身体温度很高,好像是发烧了。

  “啧怎么会突然生命呢?心脏也不舒服吗?”

  鹿鸣低下头,呼吸仍旧是急促的,但是又很轻,像是屏着鼻子呼吸的,白帝风越发觉得不对劲儿,他拉开鹿鸣的手,自己把手贴在鹿鸣的心脏处。

  他心脏跳的很快,几乎要猝死过去。

  “鹿鸣,别紧张,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白帝风连忙捧住鹿鸣的脸,“慢慢呼吸,别紧张,听我的,吸气,呼气,吸气,慢慢调整,别怕。”

  “我……”鹿鸣哆嗦着说出一个字,却接不下来后面的字。

  “没关系没关系,说不出来就不说,一会儿再说也可以。”白帝风探过身子去,他把鹿鸣抱在自己怀里,手掌轻轻的帮他顺着气,引导着他慢慢进行呼吸。

  许久许久之后。

  鹿鸣身上几乎全被冷汗打湿了,他人才从哆嗦着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我害怕……”鹿鸣牙齿仍在打颤,说完之后,就惊恐的看着车窗外,生怕会有一个他最害怕的人突然出现。

  “这里只有我,我会保护你。”白帝风轻声道,吻住了鹿鸣的唇,他的唇很凉,凉的白帝风心里都空了。

  到底是为什么?

  鹿鸣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他忽然想起来之前白墨渊跟他说的,鹿鸣有很严重的应激反应,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个自称是鹿鸣的妈的女人?

  “是因为刚才那个人吗?”白帝风想到后,立刻问道。

  鹿鸣抬起眼睫,湿润红透的眼眶里,一双漆黑的眼仁,楚楚可怜的望着他,“我害怕……”

  “不提她,我们去大哥家好不好?”

  “嗯。”鹿鸣也觉得自己很没用,他只是顶了火凝一句嘴而已,只是听到了火凝一声质问的音调而已。

  他就怕成了这个样子。

  可是被注射‘催-情-素’药剂的痛苦真的很可怕,被关在狭窄的禁闭室的感觉也很可怕,而火凝,就是那个三言两句就赋予他难捱的苦难的人。

  他无法反抗她。

  白帝风重新给鹿鸣系好安全带,又去后排拿了好几个小公仔过来,放在鹿鸣的腿上,“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很快的。”

  “好。”鹿鸣低下头,手里紧紧握着毛绒公仔。

  白帝风心里揪着一样疼,鹿鸣被吓成这样,他被吓成这样……

  迷离岛——

  白帝风眸子眯了眯,眼眸深处掠过一道怒气。

  接下来,车子畅通无阻的驶到白墨渊的家里。

  白墨渊身披浴袍站在庭院中的露天泳池前,他指间夹了一根香烟,却没有点燃。

  男人冷冽的目光缓缓落在远方驶进来的小轿车上。

  白帝风跟鹿鸣双双下了车。

  “哥,我有事情要跟你说。”白帝风让鹿鸣在车旁站着,他走到白墨渊身边,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他说,“我代他受罚。”

  白墨渊把香烟叼在嘴里,眸子眯起打量着不远处的鹿鸣,那目光就像是一把剑,毫不留情的戳过去。

  一下就把鹿鸣给戳的抬起了头。

  “白先生,我可以的,不用你代我受过。”鹿鸣声音软软的,尾音还带着几分颤意。

  白帝风却急了:“你还病着呢!”

  “行了行了!”他俩还要争,白墨渊却不耐烦的打断了两人,“就是背诵几遍机车条例而已,瞧把你们能的,跟我这演苦情剧呢?”

  白帝风跟鹿鸣:“……”

  两人齐刷刷低了头。

  白墨渊‘啧’了一声:“进屋去,本来也没打算真让你罚。”

  说完,他率先朝屋内走去。

  白帝风心中一喜,立马溜达出来,一把将鹿鸣抱了起来:“大哥这还是第一次言而无信,他果然是疼咱们的。”

  鹿鸣抱住白帝风的脖子:“大哥对你真好。”

  “是我们。”白帝风纠正,“大哥很好的,有大哥在,那个女人以后也不能伤害你……”

  至于白帝风为什么不能说有他在,那是因为,鹿鸣的母亲哪怕对鹿鸣再不好也是他的母亲,只要鹿鸣海尊重他,白帝风就没办法明着违逆她。

  所以!

  这种活儿,只能交给白墨渊了。

  白墨渊护犊子!

  三人一前一后的进入别墅内,只是,他们却没有想到,屋里竟然还有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是当今世界研究心理学的泰斗!

  没想到!

  大哥竟然会为了鹿鸣把这个人请出山了!

  “帝风,鹿鸣,这位是著名的心理学家陈泰斗,给老爷子打个招呼。”白墨渊跟二人介绍道。

  白帝风跟鹿鸣同时开口:“陈爷爷好。”

  “两个小家伙,你们晚上好啊。”陈泰斗鹤发童颜,一双眼睛虽然皱巴巴的,但是并不浑浊,相反还很清澈温柔,他脸上的笑容更像是阳春三月里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