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玄幻奇幻>豪门弃子总想出家算卦>第124章 尚总接人

  之斐的灵魂嵌于昆仑的裂缝之中,本应该是身死魂消。

  但是北南尧却有太多的遗憾。

  酿酒坊没有开成,他也不曾知道师父是否原谅了他。

  况且……还有那么多新奇古怪的经历,师父也没有体验过。

  无论如何,他想再见师父一面。

  砚九侧头看向北南尧:“所以你是因为执念活到了现在?活了一千年,这实在有悖常理……”

  北南尧摇了摇头:

  “在招摇山脚居住时,那时山上的老道下山讨酒,他和我说我有仙缘,有道骨。

  摒除杂念,潜心修行,或许有一天能一步登天。

  可我心里杂念太多,虽不能登天,但也悟了些道,混混沌沌活到了现在。”

  寥寥几句话,砚九却知道这其中不是天赋能够形容的。

  北南尧一个人杀了慈航寺那么多人,他很强,是北南尧自己意识不到的强。

  晚风微凉,砚九环抱自己:

  “按照你的说法,你应当与慈航寺有宿世的冤仇。

  但现在慈航寺香火鼎盛,你从来没找过慈航寺麻烦?”

  北南尧面色平静,似乎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慈航寺该死的都已经死了,后来慈航寺里的那些和尚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找他们的麻烦。”

  砚九仰头看天,不由叹了口气。

  有些人底色善良,倒是衬得自己好不善良。

  路边行人匆匆,正是倦鸟归巢之时,再过不久,万家灯盏将照亮晏阳,照亮的也是当初的宴京城。

  可是在之前的千年间,这城市中没有一盏灯在等候北南尧。

  砚九心里有悲哀,但也有些别的情绪。

  他在想,他要不是招摇弟子,他若只是这匆匆人流中的其中之一。

  他一定会真心诚意希望北南尧与之斐相聚在车水马龙之中。

  但是……有些事砚九别无选择。

  砚九目光凝重的看向北南尧:“你把之斐的魂魄聚拢,再把他的魂魄从昆仑裂缝中拽出来。

  招摇可能会就此消亡。

  当时之斐用魂魄去堵住昆仑,就已经说明那陨灭的昆仑有多危险。”

  北南尧有些不解的看向砚九:

  “可是堵住昆仑从来都不是我师父的责任。

  招摇如果覆灭,那也是它命数将近,与我师父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凭什么让我师父牺牲,我想做的只是让一切回到原点。

  我并不是把不属于招摇的灾厄强加在招摇之上。”

  北南尧问的很认真,不含任何嘲讽,他只是疑惑,他有做错吗。

  砚九沉默,他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这时北南尧再次出声:

  “如果说我真的干扰到谁,只有那些人了……

  为了聚拢师父的魂魄,我杀了许多人。”

  砚九看着掌心的巧克力,轻声开口:“柳锦成也是你杀的……”

  北南尧:“我想和他学修复灵魂的术法,他不告诉我,于是我侵吞了他的记忆。

  可没想到他的记忆与生命相连。”

  说话间,北南尧已经起身:

  “你若想杀我,随时可以来,不过在人间这么多年,我也算学了许多阴险狡诈。

  若你有那个本事……能杀了我,也算是让我解脱了。

  如果你杀不了我,我一定要将师父从昆仑的裂缝中救出来。”

  砚九看着北南尧的背影,忽然笑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你师父除了崇慕,还有喜欢……”

  闻言,北南尧顿住脚步,他回头看向砚九,眸中仿佛有震怒。

  也是这一眼,让砚九感到胸腔震颤,他唇边溢出鲜血。

  然而砚九却不以为意,他拭去唇角血迹,继续道:

  “不过你也不算大逆不道,不敬师长……

  说实在的,你的故事我听了两遍,一遍是慈航寺的和尚讲的,一遍是你讲的。

  还有一遍应当是之斐讲才对,三个故事加在一起,才能还原出这个故事的本来样貌。

  如果是之斐讲,我觉得这应该是师父动了心。

  北南尧,你有没有想过你师父也喜欢过你。

  他身边只有你一个弟子,他做公子你伴读,他做圣僧你做小沙弥。

  他想酿酒,要你做伙计。

  之斐想去看世间万事万物,他这样肆意的一个人,身边却一直带着你这样一个“挂坠”。

  想必他也是喜欢你的吧。”

  若是岁月一直静好,无灾无厄。

  千年前,又会出现一生一世一双人。

  北南尧奉之斐如神祇,不敢亵渎。

  之斐看北南尧是愚笨“小狗”,一直会跟在自己身后。

  天大地大,万般景色,本应该是这辈子都走不完、看不尽的。

  北南要神色复杂的看了砚九一眼,不再说些什么,而是转身离去。

  晚霞已燃尽,星月当值,下象棋的大爷们也走了,就连猫罐头都空空如也。

  砚九一人坐在墙下马扎,抬头望月。

  一阵凉风吹散沉寂,砚九打了个冷颤,他自言自语道:

  “真冷,开春了也还是得穿上羽绒服……”

  说着,砚九拿起马扎,准备回家,只是转了个弯的功夫,砚九看着路旁停着熟悉的越野。

  轻车熟路的打开副驾的门,砚九坐了进去。

  他笑眼弯弯的和车里的人打着招呼:

  “尚总,晚上好,等多久了。”

  尚京打开车暖:

  “你还没从家里出来,我就已经等在这里了,你家的猫说你今天要进行重大会晤,很容易小命不保。”

  砚九一愣,无奈笑了笑:“大白的话你也信。”

  尚京踩上油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熟人,总是跟在南禾身边的那个保镖。

  怎么,南禾要找你麻烦?”

  砚九又剥开一块巧克力:“要是真的是南禾找我麻烦就好了,就算一串南禾来找我麻烦,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但如果我说那个保镖是南禾的老祖宗,你信吗?”

  车子疾驰,路边景色匆匆掠过,尚京手把方向盘,比砚九要淡定许多:

  “老祖宗吗,看着怪年轻的。”

  砚九继续吓唬尚京:“一千岁的那种老祖宗,一口一个小朋友。”

  尚京挑了挑眉梢:“我可不是你那些猫猫狗狗,也不是你那些师侄。

  一千岁的老祖宗我信,一口一个小朋友我不信。”

  砚九不由吐槽道:“真无趣。”

  尚京痞里痞气的勾了勾唇角,等红灯之际,他又重又狠的亲了砚九一口:

  “怎么样,还无趣吗?”

  砚九摸了一下自己被亲痛的嘴唇,懒洋洋道:

  “尚总,你这样动不动就亲的习惯可不好。”

  话音一落,砚九忽然感觉到,一种相依偎的感触游走在脑海。

  他与尚京,好像不知不觉间滋生出一种“相依偎”的关系。

  他愿意将自己柔软处展示给尚京看,尚京也愿意将柔软全部赠送给自己。

  与北南尧聊完天,一身疲惫,但是尚京会在路边等着自己,等了一天。

  可是……却再也不会有人等北南尧了。

  忽然,砚九想将这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讲给尚京听。

  这样一段故事不应该埋没在时光里,千年前的感情不应该因为北南尧那块木头……而不见天日。

  “尚京,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红灯变绿,尚京再次踩下油门:

  “刚刚那老祖宗的故事?讲故事之前,你想吃什么?一会可能就要堵车了。”

  砚九很认真的想了想:“炭火涮羊肉,还要喝烧酒,再来一碗阳春面,今天主打一个怀旧风。”

  尚京忽然笑了:

  “砚九,你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估计挺爱和同学聚餐的。

  你总爱往热闹的馆子扎。”

  砚九下意识反驳:“才不会,我会点外卖,在寝室围着被子吃。”

  说完,砚九笑了笑:“快开车吧,梦里啥都有。”

  稀疏平常的生活,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无论对于砚九亦或是尚京,都是可望不可即。

  都不如等一下那一顿涮羊肉来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