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烨听完陆临川的话后沉思了很久，跟自己猜到的差不多，经过陆临川的解释又联想了很多，比如这种感染实验，是否能够反过来呢？
深呼一口气，凌烨问起另一个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那么现在回答我，出现在波塞冬星球上的虫洞跟你和莱恩有关吗？是你和莱恩打开虫洞的吗？”
“……”
这一次陆临川沉默了许久。
凌烨冷笑：
“你现在要知道，即便你不回答，我也能查出来。”
陆临川只得点头：
“是。”
凌烨咬牙：
“就为了感染人鱼？”
陆临川不敢看他的眼神：
“嗯，因为如果上报需要人鱼作为实验体是不会得到批准的，所以唔……”
没说完脖子就被凌烨掐住，只见他俊美的脸上泛起戾气：
“你们找死！”
陆临川无法动弹，只能翻着白眼道歉：
“对不起……我的本意是想让一些携带鲛人病毒的水栖类异种去感染一些人鱼幼儿或者人鱼蛋，没想到人鱼幼儿受不住病毒侵袭，还造成大面积的污染……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你把我抓回去千刀万剐都行，但请你帮帮我们……”
“……”
强忍着掐死他的冲动，凌烨松手把问题问完：
“你们是在哪里打开虫洞的？为什么整个基地的监测仪器没有反应？”
陆临川答道：
“就在这里，这个暗湖底下有一个冰洞，冰洞周围是一处可以屏蔽能量波的磁场，在这里积蓄能量利用坐标隔空跳跃打开一个虫洞是可以的，只要规模不太大就不会被检测仪捕捉到。”
“……”
凌烨想起，深渊确实有一些特殊地方可以屏蔽能量波和信号，但是每次勘测队遇到这样的地方，都会把特殊磁场破坏掉，为了方便监测深渊，看来这里被隐瞒起来了，因为资料上这一带并没有记录特殊磁场的存在。
只是，要打开一个虫洞，哪怕规模不大，需要的能量源也不少，临渊星基地的能量源管制很严格，哪怕是莱恩也没法动手脚的，想到这里，凌烨又问：
“你们怎么弄到能量源？”
陆临川告诉他：
“能量源是莱恩通过私人手段跟黑市的冒险者买的，积攒了一年才够，你知道的，很多收藏家对深渊的东西很感兴趣，我帮忙提供，他帮忙出手。”
“……”
凌烨很想直接掐死陆临川，假如他是普通人的话。
但他不能，事关重大，牵扯到一个星球的领主，还牵扯到一个族群的存亡，凌烨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转身拿起注射器。
既然是陆临川自找的，那就让他听天由命吧，如他所愿，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凌烨拿着注射器抵在陆临川脖子上冷声道：
“有什么遗言快说。”
冰冷的器械抵在脖子上，陆临川是害怕的，颤声说：
“如果实验不成功，凌烨，就麻烦你到湖底下的冰洞里把我密封在里面的鲛人蛋拿起来带走，拿到地面上的实验室研究，它们是无辜的。”
凌烨动作顿了顿：
“鲛人蛋？”
陆临川点头：
“对，我是如今深渊里孵化出来的唯一一只鲛人了，那些蛋是我收集的，因为基因的崩坏，正常鲛人现在只能活几年，一代比一代的寿命短，哪怕感染人类变成像我这样的异类也就能活个十来年，继续下去很快就会灭亡的，所以为了阻拦它们孵化，我放在湖底冰洞密封箱里……拜托你了。”
看到了希望，只要凌烨愿意帮忙，他死了也无所谓，反正这样的状态如果没有什么奇迹他也活不了几年了。
人鱼一族也是历经艰辛进化上岸的，凌烨就算恨不得掐死陆临川也有点可怜鲛人的整个族群，说道：
“就算带上去，我也不保证实验能够成功。”
陆临川却笑了笑：
“没关系，至少比在这里强多了，我相信你。”
“……”
凌烨不语，抿了抿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直接将注射器的针头扎入他脖子上的皮肤里。
公文中不同意鲛人上地面，蛋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可以划分在特殊样品行列。
再不行，它们还不算一条生命，还可以划分在食物行列，呃，鲛人蛋，可以吃的吧……
“……”
随着凌烨将自己的血注入陆临川的身体，他整个人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屏住呼吸认真注意身体的变化。
跟所有病毒一样，入侵的第一时间是污染大脑和信息素腺体。
陆临川跟凌烨的情况不同，他没有抵抗病毒的入侵，而是带着几分急切的接受了它们，迫切的期待它们改造自己的身体。
当然，毫不反抗的让病毒侵蚀身体，痛苦可想而知，没有多久，陆临川的信息素就紊乱起来，浓重的烟味充斥整个空间。
接着他身上鳞甲皮肤边缘开始渗血，苍白的脸上表情也随之扭曲。
凌烨不喜欢同属性人的信息素，眉头蹙起：
“需要我把你放开丢水里吗？”
陆临川点头：
“谢谢。”
凌烨二话不说，把人解开直接扛起丢暗湖里。
进入水里，陆临川并没有像他一样变成本体，而是浮在水面上挣扎。
凌烨并不在意他能不能顶得过，事到如今就算想帮也帮不了，索性转身回到实验舱，翻箱倒柜的拿出存放的实验资料看起来。
是死是活就让陆临川自己决定了，他不会让自己成为坏人，但也不会让自己过于圣母，无论是对自己还是波塞冬星球，他不当场杀了陆临川都是慈悲为怀了。
他想过趁机离开，但显然等待陆临川的结果会更有意义，无论结果如何，哪怕陆临川死了，他都得将尸体带回去接受审判。
即便他觉得鲛人一族可怜，也愿意帮忙，但不代表波塞冬星球的虫洞事件可以一笔勾销。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对抗病毒体力体能消耗过大，还是信息素错乱的后遗症，正看着资料，凌烨察觉熟悉的疲惫感再次袭来。
腹部腹腔有点发热微微痉挛的不适，就像在飞船上的时候那种躁动又犯困的感觉。
身边没有可靠的队友在，凌烨是不想入睡的，但身体的疲惫说来就来根本抵挡不住，哈欠连天，身体的力气渐渐消失。
再三思考过后，凌烨起身去把实验舱从里面反锁，把门堵好，确定暂时安全就爬上实验台，眼皮一沉睡了过去。
在他陷入深睡之后，不知为何呼吸却渐渐变得急促起来，脸上也开始泛起红晕，身上再次散发出浓郁的迷迭香味，接着身体变成半人鱼形态。
如果有人在旁边，必定能闻出此时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信息素跟平时不太一样，也不像是被病毒侵入时候那种混乱强势，而是多了几分甜腻撩人的味道。
半人鱼形态并没有维持很久又变回正常人，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凌烨都在正常人和半人鱼状态之间来回变化，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觉得相当诡异。
就这样，深渊中又过了一天，暗湖传来动静的时候，凌烨的状态也跟着恢复平静睡得安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