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休息的时候, 俞女士才发来了消息。
破天荒的,俞间主动将电话打了过去。
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
俞女士嘚瑟的声音响了起来, “呦,这是谁家的少爷, 想起来给空巢老人打电话了?”
……服了。
“别东扯西扯的了,我发给你的照片看了吗?”
“看了啊,”俞女士显然没有当回事, 听筒那边, 风声鸟生欢笑声的,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当然了,你老娘我风华正茂,可不是老年痴呆。”
这样笃定的话,让俞间紧张了几天的心情,终于有了点轻松。
然而, 俞女士的下一句话,又将他的希望打破了。
“你把狗屎放在桌子上什么意思?是收藏,还是异食癖?”
荒谬!
俞间差点被气笑了。
他刚才竟然有一瞬间,觉得俞女士十分可靠。
离谱!
事实证明, 俞女士根本没有变化。
“别乱说!那不是!你仔细看看, 它是不是我们家丢的那个神像。”
俞女士噗嗤的笑出声,“乖儿,你就算不想回家继承这光荣的职位, 也不应该渎神吧, 渎神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惩罚?俞间心里冷哼一声, 他觉得做的那奇怪的梦已经是惩罚了。
现在, 他连正常人际交往中的肢体接触都受不了。
十分排斥。
这难道不算是惩罚吗?
“还哼, 你觉得我们家的神灵会是一坨狗屎吗?”
“你妈是那么没有品味的人吗?”
“嗯。”
没有任何迟疑,俞间立马给了她肯定的反馈。
俞女士显然不满意俞间的回答。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孩子心中的形象,是可靠的、神秘的。
哼,没品的东西。
“真的不是?你好好想想。”
在俞间这里,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家里的神像了。
毕竟,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在他的内心打下了深刻的烙印。
根本不可能忘掉。
可是,大人的记忆力都是不咋样的。
显然,俞女士已经将他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忘在了脑后,没有丝毫印象。
“再这么想,我们家的神像怎么可能跟狗屎有关系。”
“你是不是闲的啊,我忙得很。”
俞间深吸了一口气,根本不信。
对于,俞间这种侮辱神像,诋毁自己名誉的行为。
俞女士对其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谴责。
最后,母爱终于占领了高地,俞女士问道:“你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被一个神棍评价神神叨叨的,有种黑色幽默的意思。
但,俞间扯了扯嘴角根本笑不出来。
这样梦,真的太影响人了。
他感觉自己离神经病,就一步之遥了。
但是,俞女士只是一个神棍,就算跟她说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多了个烦恼的人罢了。
“没什么,”想了想,他轻声道,“你有家里神像的照片吗?”
虽然俞女士平常不是很靠谱,但对于教育这一块,还是十分开明。
既然孩子现在不想说,那她就不问。
等孩子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有,我发给你,想通了就回家,家里总有你一碗饭。”
俞间没好气道:“谢谢啊。”
挂断了电话,俞间舒了口气,压在心上的石头也松动了一些。
许是他杞人忧天了,只是奇怪的梦而已,也不影响什么。
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亮了起来。
是新的消息进来了。
俞女士没有耽误时间,直接把神像的照片发了过来。
俞间勾了勾嘴角,果然,小时候她说的不能拍照又是骗人的。
神像已经丢了,这照片显然是之前拍的。
整个村子几乎都是信奉祂的人,而作为供奉者,俞女士得到了不少的保护和便利。
不然,她一个弱女子还带着一个孩子,在村子里生活,总归是有点难处的。
俞间曾经也真的相信世界上是有神灵的,但是,随着知识的累积,随着时间的流逝。
他渐渐明白了,信仰只是人的精神寄托。
真实的世界里,没有这样怪力乱神的东西。
但他走到外面的世界的时候,发现没有人知道祂的名讳,祂好像只存在那个偏僻的小村庄里。
短暂了庇佑了一下他的人生。
点开图片,神像的样子倒映在俞间浅棕色的眼眸中,小小的神像,细节惊人。
怪不得,俞女士说,他拍的那个东西不可能是神像呢。
两者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俞女士发过来的照片,通体是一株精妙绝伦的树,每一片树叶都雕刻的清清楚楚。
放大之后,就连叶子的脉络都能清晰可见。
就连树上的藤蔓都活灵活现,带着活物的生气和灵动。
确实跟那坨没有关系。
俞女士语音:赶紧扔了吧,没想到你长大了还有捡狗屎的习惯。
俞间炸了,噼里啪啦打字:我以前没有这个习惯,小时候那坨是你给我的,还骗我是神像。
俞女士:好好好,我给你的,什么都往妈妈身上推,又不是小孩子了。
俞间气个半死,单方面终止了这次的谈话。
接下来的几天里,俞间没有再做那样的梦了。
睡眠很好,一夜无梦。
就连气色都好了不少。
在这一周里,公司的氛围也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林昌岁不再是窝在办公室游手好闲,而是开始着手处理公司的事务。
随即就是招人。
秦若若人都麻了,告诉大家,老板现在的要求很高,招的都是牛人。
她面试他们的时候,内心比面试者还要紧张。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
高良最关心的是,“薪资呢?”
秦若若,“工资都是跟老板谈的,不到发工资的那天,谁知道呢?”
“而且,以后我就只管人事的了,老板新招了财务。”
在之前,公司人少,人事方面和财务方面都是秦若若一个人解决的。
高良摸了摸下巴,“老板这是大动作啊。”
人材是公司立命之本。
大家都明显感觉到了,林昌岁这次是认真的。
这一周,他按时上班,身上也少了烟酒味和香水味。
就好像,真的打算干一番事业了一样。
跟之前的打打闹闹不一样。
公司的氛围也变得专业了起来。
几个“老人”有些许的惶恐,就像是柚子树上挂橘子,小巫见大巫了。
为了安抚老员工,林昌岁直接表明,不会开除老员工,甚至给几人加薪。
于是,周六晚上四人聚餐的时候,高良捂着胸口,矫揉造作,“感觉自己良心有点痛了。”
秦若若肯定,“早知道就少骂点老板了。”
几天没做奇怪的梦,俞间心情很好,笑着道:“以前也是该骂。”
“现在该夸夸,好好工作就好了。”
“也是。”
陈阿曼美滋滋的,“感觉现在老板都开始有魅力了。”
秦若若肯定,“是的,他说出加薪的时候,简直帅爆了。”
酒足饭饱,俞间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十分放松。
林昌岁不仅给大家加薪了,还设立了工龄和奖金。
在这个小公司里,这还是头一遭。
大家都有点兴奋,能赚到钱,谁不开心呢。
死气沉沉的公司,好像有种复活的感觉。
这样也还不赖。
俞间勾了勾嘴角,任凭自己沉睡过去。
一夜无梦的感觉,很舒服,整个人都像是被治愈了一样。
但,今天不一样了。
俞间不可置信睁开眼睛,面前还是那一片美到让人震撼的花海。
身上还是熟悉的束缚感。
舌尖动了动,抵上了有些粗糙的棉绳。
靠,这不就是上周末做梦的样子吗?
竟然还续上了?
那坨奇怪的东西,明明都已经被他扔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茫然的感觉涌上心头。
“等了你好久。”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嗓音性感,带着点沉溺的亲昵。
“啊?”
俞间彻彻底底的懵逼了。
他知道有的梦是能续上的。
有时候,醒来的太突然,继续睡着,还能梦到之前的景色。
但他从来没有听过,世界上竟然还有隔了一周还能续上的梦。
这真的是梦吗?
不是什么奇怪的穿越?
俞间试探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能把我放开吗?”
“不能。”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解开他的束缚。
“你是谁?”
“我是你的主人。”
……无语。
神经病啊。
男人走到俞间的面前,蹲在他的面前,认真道:“我是你的主人。”
俞间咬住红绳,声音铿锵有力,“新中国没有奴隶!”
被唾液浸湿的红绳,颜色深沉了一些,显得有些冷酷,更像是某种刑罚了。
而,深色的红绳勒在脸颊上,将脸颊上的肉挤出来一些。
男人似乎是觉得这一块软肉有些可爱,用手轻轻地蹭了蹭。
流氓!
俞间艰难的将脸移开,身体奋力的蠕动,试图远离男人。
“新中国没有奴隶?”男人重复了一遍俞间的话,就像是将其放在舌尖上细细品味一样。
半晌,他轻笑了一声,低沉富有磁性,像是敲击在俞间的耳鼓膜上。
要是这人不是个变态的话,可能还会是个好人。
穿着衣冠楚楚的,像极了禽兽。
俞间抬起头,试图看清这个人的样子。
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
但,不知道何时起了大雾,将男人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他只能看到一双锐利的没有感情的眸子。
这样冷漠的眼神,跟那含情脉脉的声音,像是两个极端。
一个疏离,一个勾人。
天边的火烧云,还是之前那个样子,像是刻在了天空,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大雾四起,那些美妙的景色,都看不真切了。
他只能看见面前的这个男人。
还只能看清身体,看不到面容。
男人的身材比例极好,一双大长腿即便是蹲着也十分惹眼。
手指修长,骨节明显,是可以直接去当手模的程度。
纽扣一直扣到了脖颈的位置,浑身上下,穿得笔挺,什么都没有露出来。
跟他相比,俞间现在的状态有些过于“清凉”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算是泥人,这个时候也有些气性了。
更何况,俞间还不是。
这种古怪的事情,他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了。
见男人没有回答,俞间试图商量道:“这种事情,要两个人都感兴趣才有趣。”
“我不是你们圈子的人,你去找别人当他的主人吧。”
男人摇了摇头,眸子死死地钉在俞间的身上。
这样的目光,像是只存在野兽身上。
俞间打了个哆嗦,酥麻感从尾椎攀爬到四肢,几乎让他差点出声。
他死死咬住了压根,将红绳摩擦的咯吱作响。
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两根手指细细摩擦了一下,冷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可以被称为疑惑的东西。
就像是在思考俞间到底在说什么似的。
“真的,”俞间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淡然,“我不是那啥,你找别人吧,不要再进我的梦了。”
“那啥是什么?”
俞间:……
他就算是没有了解过,也知道男人的手艺不错。
将自己捆成了这个样子,还好意思问?
心里没有一点ac数吗?给彼此一点面子不好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
男人戳了戳俞间脸颊上的肉,就像在戳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可恶啊!
俞间不喜欢这个任人宰割的样子,直接将手指叼住,狠狠地咬了下去。
反正是梦,男人也不能把他杀了。
这样的疼痛,是个人都该有反应了。
但男人竟然好似没有知觉一样,静静地看着他,不痛不痒的,还像是带了点纵容。
将手指往里面伸去。
够了,太深了,要到喉咙了。
俞间没有被这样的外物入侵过,下意识的用舌头将异物往外推。
男人却像是得了有趣的玩具,与舌头玩耍起来,搅弄得滋滋作响,发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声音。
俞间脑子都快宕机了,过多的口水从嘴角低落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草地上。
整个人就是一个羞愤欲死的大动作。
“别、别动了……”
他像是虾米一样试图蜷缩起来,但头颅却高高扬起,一整个引颈就戮的卑微姿态。
“你冷吗?”
男人像是自言自语,“是冷的,人类很脆弱。”
自言自语的状态,更像个精神病了。
“我会让你暖和一点。”
俞间心里咯噔一下。
众所周知,取暖最简便的方法就是运动。
他想怎么运动自己?
俞间拧了一下腰,尽管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想要逃离。
下一秒,身上的束缚松开,红绳像是有生命一样,解开了结,远离了他的身体。
俞间心头一喜,动了动有些发僵的手腕。
“谢谢,我们就江湖不再见了。”
然而,下一秒,更多的红绳,将他缠绕起来。
从上到下,密密匝匝,不容置疑的将他包裹起来。
远远地看去,地上就像是多了个红色的茧。
只有眼睛和鼻孔露在外面。
整个身体动弹不得,只得缓慢的呼吸。
这下好了。
什么旖旎的氛围都没有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要被蜘蛛吃掉的猎物。
所以,这个男人,可能是蜘蛛精?
等他醒来,他也要去寺庙求个符了……
这样的梦再做下去,感觉新的性癖就要出现了。
男人用一种抱小宝宝的姿势,将他搂在怀里,像是再邀功似的。
“暖和吧?”
“你怎么不说话?”
我真服了。
俞间心想,你是个智障吧,我嘴巴都被堵住了,怎么说话?
你丫的,困得这么结实,过年的猪都没被这么捆过。
眼不见为净。
俞间闭上眼睛,拒绝有任何反应。
但,其实是暖和的。
这红绳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竟然带着些许的温暖,再加上男人的体温,他就像是在暖和的被窝里一样属实。
醒来的瞬间,俞间是有感觉的。
他觉得,男人好像也是知道的,因为在他醒来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
……上班……什么的?
说的什么?
他没有听清,瞬间睁开了眼睛。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已经到了他平常醒来的时间。
再也没有了一丝睡意,俞间伸了个懒腰,心情还没放松下来,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坨东西。
靠,他不是扔了吗?
果然是这个东西搞的鬼。
俞间气得将其扔进了水盆里,丫的,淹死你。
马上就去寺庙求符,把你给灭了。
充足的睡眠,带来的成果还是十分可观的。
周一上班的时候,高良盯着他看了好久,就像是刚认识似的。
“你是不是换护肤品了?”
俞间:“还是原来那个。”
“靠,骗人,你之前的皮肤也没有这么好。”
“现在的皮肤好吗?”
“好。”
结果陈阿曼递过来的镜子,俞间也有些恍惚。
他粗糙惯了,护肤品只有个宝宝霜,还经常想不起来涂。
这个世界上,天赋异禀的人是没有那么多的。
就算他皮肤底子好,但也不是十八岁的样子了。
脸上的皮肤虽然不能说是粗糙,但也细腻不到哪去。
所以,在看到现在的自己的时候,他还是十分惊讶的。
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消失了,脸上偶尔会因为作息不规律冒出来的小疙瘩也消失了。
本就白皙的肤色好像又亮了一个度。
甚至于,肌肤都有种吹弹可破的意思。
“……可能是最近睡眠比较好。”
高良:“我也要开始睡美容觉了。”
俞间:……
又是平平无奇的上班的一天,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老板取消了单双休,以后每周都有双休了。
即便,只是一个月多了两天的休息时间,但大家还是很开心。
双休的感觉,跟单休的感觉相差太大了。
没人喜欢单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