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泽不留情面又生硬的三个字, 使得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冰冷,屋内的地暖形同虚设,温度堪比外面风雪交加。

  被这样指着鼻子怼的顾朝夕也不是什么好脾气, 她已经几年都没有被这样方面怼过, 也没有因为这是亲儿子而忍耐的想法, 反而更加气恼。

  “几年没见, 你这脾气真是见长啊。如果我说不呢,难道你这野蛮的贱种要把我打出去吗?也对,如果是你做出这种事, 我也不会意外。”顾朝夕说话时口吻嘲讽,眼神讥诮。

  她半点也不会惧怕惹怒顾天泽,毕竟从小开始她就是这样的对待方式,从没收敛过。很大可能性顾天泽的臭嘴就是随妈。

  本来作为大小姐长大的顾朝夕本不该如此, 只能说是叛逆期有些过于长了。

  【贱种】

  这两个字顾天泽已经许久没听见过, 可从自己妈身上再次听见, 在心中蛰伏已久的野兽再度暴跳如雷。

  肚子都要被气饱了!

  “你说我是贱种,那你又是什么?管不住下半身产崽的母猪吗?!!”顾天泽狠瞪向女人, 仿佛想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两人哪里像什么母子,更像是天生的仇人。

  你说我是贱种,我说你是母猪的,这让还在吃东西的许清风如鲠在喉怎么也吞不下去,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阻止的时候, 更让他大受震撼的事情发生了……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是被气的不轻的顾朝夕动手的。

  她本来在国外过得很滋润, 结果又得面临这样的顾天泽, 还是熟悉的那种从小到大惯有的让人讨厌。

  实在气不过的她才动手的。

  脸颊被抽微偏的顾天泽缓缓将头摆正,脸上的狠劲却半点没消失, 笑容戏谑,“怎么,顾朝夕,被我说中才恼羞成怒了吗?”

  原本许清风以为顾天泽只是针对他一个人那么没礼貌,现在看来顾天泽是平等的苛刻每个人。

  看不下去的许清风适时制止了顾朝夕想第二次动手的动作。

  他攥紧顾朝夕的手腕,迎着顾朝夕不满的眼神,语气温柔却坚定。

  “无论如何,动手就不对了,大家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不过…现在你们状态都不太对,等平静能正常沟通再说。”

  顾朝夕打量两人一番,最终作罢,“行吧,是有点道理。”

  她必须再次承认,许清风现在终于像个有担当的男人了,自带安抚人心的魔力。就算她真的还想继续抽顾天泽的狗嘴,赏他巴掌吃,也再没了这种想法。

  被安抚下来的顾朝夕轻甩手腕,只觉得顾天泽真是硬骨头,手痛的是她,顾天泽的脸却不一定会痛。

  一撩卷发,踩着高跟鞋哒哒就走了,很是洒脱。

  许清风俨然忘记之前在顾天泽头上捶出来的红包,也或许是因为许清风认为那只是爱的鞭策,而不是动手打人。

  经历过这事,他是不敢再让两人坐在一起了,不过现在看来也完全没有这样的机会,因为——顾天泽竟然又把自己锁房间里,完全是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显然,顾朝夕回来之后对顾天泽伤害不轻。

  可顾朝夕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顾天泽三个字已经成为她的雷点,提到之后就要发疯。

  说起来,这女人扇巴掌的的样子,搭配上怒气满满的表情,俨然是漂亮疯子,让许清风都会想远离。

  但如果放任顾天泽不管不顾,他也不忍心。

  而且…在听见顾朝夕先对自己亲儿子称呼贱种时,他的内心最先升起的同样是愤怒。

  即使顾天泽是顾朝夕酒后乱性玩多人play后出现的孩子,也不应该这样对待他。

  孩子也决定不了自己的出生,也选择不了自己的父母,本来就是无辜的,又怎么该将对现实的不满迁怒到孩子身上呢?

  以前的顾天泽很喜欢泡吧,但自从被许清风强制戒断之后,也就没有了这样的习惯。但许清风觉得父子之间的谈心,少了酒精总会像缺什么。

  提着几瓶洋酒敲开顾天泽房门,对方音容憔悴,跟平常大相径庭。

  这样颓丧的顾天泽让许清风的记忆瞬间跳回当初对方跟安颜出现感情危机那次。

  为了更加放松,两人盘腿坐在柔软毛绒的厚地毯上,面前就是正播放着游戏机画面的大荧幕。

  那袋子酒搁在一旁,两位年龄相差悬殊的男人正一人握着个手柄摆弄着。

  整天扎根在游戏里麻痹自己的顾天泽跟被吸了阳气似的,不修边幅,只有在面对教许清风打游戏的时候才勉强从这种拉胯的状态中恢复些精神。

  “他妈的,你怎么还带走错路的啊!”

  许清风难得没有跟他计较说脏话的事,毕竟能打起精神来就是最好的。相反还放下手柄鼓掌道:“你好棒棒,好厉害。”

  顾天泽:……别以为我听不出敷衍中还带着阴阳怪气。

  他也将手中的手柄抛开,双手向后撑着地,理所当然道:“把酒开了,爷要喝。”

  许清风的理智告诉他不要跟顾天泽这小子计较,对方受到母亲的暴击,现在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也正常。

  在做完心理疏导之后,去用开酒器,将色泽漂亮的液体倒入酒杯中。

  递给顾天泽之后,对方并没有着急喝,而是放在鼻尖下轻嗅酒香,嗤笑后说:“哟,从酒库里给我拿的最好的?难道…是因为可怜我才对我这么好?”

  是的,顾天泽已经看出来今天的许清风脾气有些过于好了,才会允许他蹬鼻子上脸。

  许清风同样端着玻璃酒杯,他一直都知道顾天泽在某些时候很敏锐,就像现在这样。但对方的形容并不完全准确。

  “还是说,因为我骂了她,所以你又要来说教指责我?够了,如果你想说这些,那么…请你滚。”顾天泽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不紧不慢的仰头将整杯烈酒一饮而尽。

  许清风将人手中的空杯抽出,重新倒入一些,“我想说的不是这些,你也不需要人可怜,你希望我是以父亲的身份,还是以朋友的身份跟你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