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缕红中带黑的灵力甚是诡异, 瞧容诺紧咬牙关,额头脖子暴起青筋,就可以见得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你想做什么?”离夙问话朱雀, 然而朱雀专注于那方的容诺, 一个正眼也没有给他。
没多久, 那些血红色灵力渐渐隐没,朱雀猛地瘫落在地。
容诺掀起眼皮, 眼神却变得异常陌生, 那种俯瞰众生谁也瞧不上的感觉和朱雀如出一辙。
他们这才意识到朱雀的意图, 原来是想抢夺容诺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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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似乎对这具新身体满意极了, 抬脚踩在躺在地上的“朱雀”脸上,说道:“你们这些蝼蚁, 当真碍眼。”
这只鸟踩自己的身体,踩得却还毫无压力。
“容师兄。”风怜月看着地上已经奄奄一息却还要被折磨的容诺急道。
而离夙的关注点另有其他, 他问朱雀:“你换容诺的肉身做什么?”和一个普通修士互换身体,丢掉那具强大的太古神兽肉身, 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干。
那方的朱雀缓缓抬起双手, 看着自己新得来的身体, 竟心情好地回了他的话:“因为他喜欢。”
风怜月对朱雀的执着和疯狂也略有耳闻, 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见容诺被朱雀踩在脚底这般受辱,她恶狠狠地气道:“喜欢就是喜欢,无关样貌, 纵使你换上容师兄的身体也不会是容师兄,无心也不会喜欢你。”
朱雀侧目盯去,她身上的束缚便陡然勒紧, 传出几声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喜欢的不过是这副皮囊。”朱雀蹲下身掐起容诺的下巴,“你当真以为他喜欢的是你么?他对你百般维护不过都是基于这张脸罢了。”
朱雀捏住容诺脖子, 手上火焰猝然烧起。
在其要拧断容诺脖子时,离夙说:“我赌姜无心不会喜欢你。”
朱雀瞥来,他无视这只鸟眸中的杀气,继续道:“我们不如来赌上一局?倘若姜无心喜欢你,你带姜无心一同离开,留我们在此处自生自灭。若姜无心不喜欢你,你就放我们离开。”
“你当吾三岁心智?”朱雀冷笑,“三言两语就想要吾留你们性命,等他来救你们么?”
“他若喜欢这副皮囊,你三两句便能将他哄走,又何须担心他会来救我们?”离夙语调加重了几分:“可假若他不喜欢你,你要杀了他的心上人,你说他会如何?”
朱雀瞳孔震了震,捏在容诺脖子上的手收紧了半寸,怒道:“他怎会喜欢这个蝼蚁?”
“万一呢?你该不会想和他成为生死仇敌。”
朱雀缄默,而后勾起一抹笑来,“好啊。那就看看你们在被这些浊气彻底吞噬前,他能不能找到你们。”
此话未落,石窟中便被灰墨色的丝丝雾气状的东西充斥。
离开前朱雀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容诺,随即在墙壁上凝出一大面水镜。
众人不明所以,直到看着镜子里的画面才知道朱雀的用意。
石窟外面正值午后,阳光正好,苏子沐走在林间小路上心情却不怎么好。
他不眠不休地在这处地方绕了两天,却怎么也寻不到容诺他们的影子。
他的怒火一刻比一刻深,加上这个地方古怪的很,此刻他已经变得草木皆兵,连头发丝儿都带着戒备。
林荫下,他背后忽然传来动静,只一刹那他手中的剑就直取源头,但待他看清楚脸不由惊得差点儿背过气去,急忙偏开剑锋。
剑锋擦着容诺颈侧而过,锋利的剑刃划开白皙肌肤,鲜红刺目,他的手都止不住地发起抖。
他深舒了口气,缓过来后没好气地说:“怎么不出声?差点儿就——”下一瞬他将被猛地拥入怀中,炸起的毛和火气迅即消了一大截。
他回抱住人,说:“你的喉咙差点儿就被戳穿。”
容诺没回话,只是将臂膀越箍越紧,仿佛要将他融进骨血里般。
“阿诺。”苏子沐觉得这人状态有些不对,不免担忧:“你没事吧?”
“没。”对方脸埋在他的颈肩,迫切地呼吸着他的气息,像条缺水的鱼历尽艰难找到水源后的那般迫切和欣喜。
阵阵热息喷洒在苏子沐锁骨上,酥酥痒痒的,他的身体不自觉绷直,抬手顺了顺人的背,“我们分开的这两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怀中之人声音忽地委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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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模样分明就有。苏子沐觉得好笑,但容诺不愿意说,他也不再多问。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直到地上树影都偏移了好几寸,苏子沐迟疑地提醒:“我们是不是该去找找其他人了?”
“不要。”提到其他人,容诺声音骤然冰冷。
“不、去?”
他反问完,容诺声音就软了些,“我不想旁人打搅我们。”
“你…与风怜月他们怎么呢?”结合方才种种,苏子沐觉得在分开的这段时间里,容诺与风怜月他们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这人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容诺又将他箍紧了些,气说:“不许再提他们。”
被朱雀困在石洞的几人见此情景心凉了一大截,他们的命现下可都挂在了苏子沐身上。
这人要真见色忘义,他们便只有死路一条,洞内的浊气会将他们慢慢侵蚀,直至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他们没法自救,他们体内灵力涌动得越厉害,浊气侵蚀的速度也就越快。
要破开禁制就需要调用灵力,可调用灵力在破开禁制前就会被浊气全然吞噬,此事无解。
洞内几人在你一言我一句的不知说着什么,容诺则像个局外人直直盯着水镜。
镜中的那两人正在激烈亲吻,朱雀此举完完全全复刻了他当初朝其发出的挑衅,布下水镜大抵是想将曾经的那些全都还给他。
苏子沐完全没想到容诺会突然这般,他被抵在身后树干上动弹不得。
容诺吻得很疯狂,他嘴唇都被亲得传来些细小疼痛,宛若他们分开了百年千年才有了这一时的重逢。
呼吸喷洒在彼此的脸庞,身体紧密贴合,苏子沐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皮肤的温度和急促的心跳声。
也许是尝够了唇,容诺把目标放到了耳廓和脖颈之间继而往下,那双手也没有闲着。
苏子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直到腰间的束缚被暴力扯开,他被惊回了神。
这可是在外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紧紧揪着衣袍阻止容诺继续,惊愕到结巴:“容、容诺?”
他也不知容诺何时也将自己的衣衫解开,抓起他的手朝贴在胸口,眼睛由于沾染上情欲而略微发红,“不喜欢吗?”
在触碰到容诺胸口时,温热肌肤的触感令他脑子一片空白。
一会儿工夫,容诺衣袍从肩头滑落,褪至腰间,他连忙甩开脑子里那些少儿不宜的想法。
他手忙脚乱地将容诺衣服拉上,对方却不愿,几经拉扯,他忙道:“你,你先将衣服穿好。”
“不要,我想与你交合。”
苏子沐被这直白的话吓得手一抖,容诺伏在他耳边轻唤道:“无心……”□□已经将其声音灼烧得喑哑,点火的功力也只增不减。
可苏子沐脑子却被这二字惊得万分清醒,容诺从来不会喊他“无心”。
他把人推开了些,反问道:“无心?”
对方眼中尽是疑惑,“怎么呢?你不喜欢这具身体?”
苏子沐手中青枝化成道金色锁链,一息间便将人绑住。
容诺挣扎不解,“为何绑我?”
此人不是容诺。这个念头在苏子沐脑海中浮现又被打散,可这明明就是容诺……
无论从体内那颗还未完全融合的果子到同心戒来看,都喻示着这就是容诺。
苏子沐一个头两个大,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幻境?居然这么厉害,他竟然一点也察觉不出。
九尾狐的传承加上与生俱来的天赋,他在幻术上再怎么样,应该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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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沐独自走到一旁这里摸摸那里瞧瞧,期望能从周围的事物里发现端倪,尽快破除眼前的幻象。
若这不是真的,那容诺到底在哪里,会不会有危险?
奈何他找了个遍也没找出半点儿有用的东西来,寻找一番无果,他折返颓废地坐在了“容诺”的面前,这是当下唯一的线索。
“放开我。”被他盯得久了,容诺略显不悦。
苏子沐抬起人的下巴,迫使其正视自己,问:“你是谁?”
然而九尾狐的魅惑术再次失效,魅惑术没用,也更一步表明这绝不是容诺。
他虽然从来没有对容诺施过术,但那人面对他,该是扛不了魅惑术的。
听见这话,面前的人眼底翻涌的哀伤霎时将他淹没,使他都要透不过气来。
但那悲伤情绪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容诺愠怒:“我当然是容诺,放开,你绑得我很难受。”
瞄到容诺手腕上的红色勒痕,苏子沐召回青枝,然后捏了个结界把人圈禁在其中。
眼前的人不承认,他也找不到切实存在的证据和任何线索,连周围生灵的记忆都被人强制抹去。
可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有问题。
他望着光幕内的容诺,说:“告诉我,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