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暮云放飞了鹰隼,迈开腿继续往前方走去。
他能复刻,但他不会写。之前给蓝絮衣的信,都是让陆霄写的。
姬暮云身影很快,穿梭在丘陵间,很快就距离水中城很遥远了。
姬暮云张望了一下四周,这里恐怕是日照国的边疆,生活的人不多,很难见到住的地方。
就算有,偶尔有间茅草屋和木屋。经过茅草屋和木屋时,能看见一些生活过的痕迹。
清风拂面,有些细微的震动声。
姬暮云弯腰,藏匿在半人高的草丛里,闭目侧耳倾听着动静。
那是日照国十万大军的动静。
姬暮云站起身,风声把他的发丝吹动着,露出冷硬的下颌来。
望向前方的目光,已然带上了一层冷凝之色。
既然是让他们不能进入大夏国土,那么,全死了后,那就无人进去了。
姬暮云抬起右臂,剑穗在阳光下摇曳,黑色的舍利子让他的眼眸暖了一瞬。
他移开目光,左手拿了剑,盯着右臂失神。
这具身体的右臂,和他本源之力融为一体。这是一件很大的杀器,光是暴力和黑暗的力量,就能要了许多的人命。
本源之力,在无形之中,能让人的心智受到影响。
在岁月和姬岁聿说的话,他也没算是说谎。
倘若姬岁聿和他做交易,他真能做到杀光全天下的人。
姬暮云勾了一下唇,只是可惜,姬岁聿胆怯了。
如果把本源之力提取一些出来,放任它流淌在这里。
他想,那些大军,半夜就能相互残杀起来。到了第二日,能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
比起这么委婉的方式,姬暮云还是更喜欢挥剑就杀。
但人有些多,杀起来有些累,对方手中的武器精良,会受伤。
姬暮云想到这里,继续朝前方走去。同时,腋下夹着剑,动手解着右手手腕处的护腕绳子。
先是落下绳子,再是护腕,砸在地上,把地上的嫩草压弯。
袖子挽到肩下的位置,露出白皙的肌肤,淡色的青筋清晰可见。
在薄薄的皮肉下,隐隐中有些萤光在闪耀。
主脑惊了一下,“主人,你想做什么?”
“拦军队。”姬暮云声音冷冽,如同千年寒冰。随着他的话落下,周围仿若有雪降临。
“可,可主人如此做,就打破了这世间的秩序。”主脑诺诺道:“主人就不害怕发生对你不利的事情吗?”
主脑大惊失色,散发的光不再是雾色的,而是漆黑的蓝色。
完了完了完了,他这么做,简直就没有想过后果。
人类信仰神明,万一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着神明怎么办?
那主人一夕之间杀死了那么多人,所有的后果都要他来背负。
那,那,那他,还能活吗?
颈间的温度有些滚烫,姬暮云把珠子从衣襟里拿出来,浅棕色的瞳孔静静注视着它。
姬暮云危险地问:“你在干什么?”
主脑爆哭出来,“主,主人,我不想死啊,我不想失去意识,变成那灰扑扑死物一般的样子。”
声音猛然放大,主脑的声音带着惊恐,爆哭声萦绕在耳边。
姬暮云捏着珠子,往上抬了点距离,冷声道:“你要是再这么下去,我现在就捏碎你。”
说着,两指用力。
“嗝——”主脑急时收了声,声音戛然而止,打了个响亮的哭嗝出来。
姬暮云眼眸微眯,“你一个飞船的控制系统,还会哭?”
“跟着人类,学,学的。”
——
前方大军黑压压一片,远远就见他们在原地安营扎寨,在休养生息。
而那些战马脱去了厚重的马铠,被马倌喂养着,马蹄不断走动着。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姬暮云还没看到日照国大军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这些动静。
眼看天色暗沉下来,太阳渐渐西沉正准备落山。
姬暮云抬起右臂,左手上的剑毫不客气就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从骨节到小腕处一条长长的伤口裂开,流出的不是殷红的鲜血。
而是充满了暴力和黑暗的力量,争先恐后地从裂缝里涌出来,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在眼前舞动着。
姬暮云正视眼前的大军,轻声道:“去吧,送他们一场美梦,然后无声无息葬送在这里。”
黑色涌动的暴躁源力,逆着风往大军那边而去。
在半道时,如同人类的细胞不断扩散,变成如丝如雾的空气或者微风。
淡去了色彩,似清香跟随着风与空气,进入了那些大军的鼻息里,或者身体当中。
姬暮云放下手,划开的大口,正在争先恐后地愈合着。
姬暮云站在原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那些人渐渐的有了反应。
有些眼睛赤红,有些暴躁不已,有些浑身都在细微的颤抖着。
随着夜色的降临,明晃晃的火花照亮了这一片天地。远处树影婆娑,山峦浮影,杯弓蛇影如索命的恶魔。
很快,不知是哪个士兵率先拿起了长枪刺向了身旁的人,十万大军迅速就乱了起来。
互相残杀,鲜血飞溅,火光拉长他们的影子,交错着倒下。
姬暮云握紧了剑,等着率领这支军队的领头人出现。
帐篷被人快速拉开,一身黑色盔甲的将军快步走出,看到眼前的情形,脸色漆黑。
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往旁边打得不可开交地士兵掷去,沉声道:“大战当前,你们在做什么?”
那两个士兵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眶赤红,显然失去了理智。
两个士兵,瞥了他一眼,再次互相打了起来。
你一剑,我一剑,彼此捅进身体里,却丝毫不在意疼痛。
“去叫军医来!”将军大喝一声,双目沉沉。
将军身边的副将迅速转身,去另外一个帐篷叫军医去了。
而将军,快步走过去,对那些自相残杀的士兵就踢了过去。
顺便抽过士兵手中的长枪,把他们手中的武器打落。
姬暮云看到这里,提剑就快步掠了过去。
一阵飓席来,将军猛然转身,手中的长枪一扬就挡住了他手中的剑。
一身黑色劲衣勾勒出纤细的腰身,长发高束随风飞舞,半面面具遮住了眼睛,神色漠视到好似没有情感。
长枪渐渐往身边阻来,将军双目阴翳,咬牙道:“你是何人?”
穿着他们的服饰,手上的剑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身上的气势更是凛然。
两人对峙着,一人面色淡然如常,一人神色带上了复杂的情绪。
将军不知,眼前这人到底是哪里的人?
或许是大夏的,也或许是大皇子的。
“将军,军医来了。”副将匆匆跑来,身上的铠甲发出一阵响动。
副将身后,则是跟着一个中年男子,衣衫不整,提着药箱慌忙跑着。
刀光剑影,兵器相碰的声音如此的刺耳。
副将看向前方,瞳孔一缩,从袖袍里滑出一枚旗花,拉开底部的线,漆黑如墨的天空瞬间炸开了一朵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