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虑做了一场梦，拌着窗外那阵轻飘飘的风，不知为何就梦到两年前的李与吾了。
那时候李与吾还不像现在这样混身都是刺儿，带着青涩蓬勃的少年气息。
梦里的季节跟现在一样，是个闷热潮湿的夏天，学校刚刚考完试放了假，李与吾拽着梁虑直奔回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打开空调翻冰箱找冰棍儿吃。
“今年夏天也太热了！”李与吾趴到梁虑的床上，感受空调吹过来的冷风，翻身冲着天花板，突然拽了下梁虑的衣服，心血来潮问，“哎梁虑，你自己……”
他说到一半，脸可疑地红了，在梁虑不解地注视下硬着头皮把剩下半段话说完：“……你自己那什么过吗？”
梁虑没明白他的意思，手上刚撕开绿色心情的包装袋，闻言问：“那什么？”
“就……那什么。”李与吾压低了嗓音，飞快眨了两下眼睛。
“哦，”梁虑看他的表情才明白过来，坦荡承认，“打过。”
他知道李与吾问的是有没有自己打过飞机，在梁虑看来这没什么好否认的。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该懂的也多少懂了。
“你就这么承认了啊？”李与吾把他咬了一口的冰棍儿抢过来，又把自己手里的塞给他，“咱俩换换，我这个不好吃。”
梁虑“嗯”了声，继续就着李与吾咬过的地方吃。
李与吾腾地从他床上爬起来，凑过去搂梁虑的肩膀：“你怎么打的啊？看着片儿打？”
梁虑又点点头。
李与吾盯着他的侧脸看，莫名想到了朋友分享过来的那段视频。起初收到时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儿就点开看了，谁知道画面还没露出来，男人和女人混杂的呻吟声就抢先跑出来了，他脸瞬间红到了耳朵根儿，“啪”地把手机关了屏往桌子上一拍。
把手机静音后退出那段视频，李与吾劈头盖脸骂了朋友，那边笑嘻嘻地回过来一条语音：“我这不是怕你没看过吗，发过来给你长长见识。小处男。”结尾还不忘损他。
这段视频连同这句话，搞得李与吾一整天都没能静下心来好好考试，自然也没找到机会看，好不容易捱到了放假，他自己不敢看，非要拉着梁虑一起才行。
谁知道梁虑竟然比他看得还早，李与吾气得连捶了几下他的肩膀，拿出手机点开那段视频摆到梁虑眼前，掐着他的胳膊说：“你得跟我一块儿看。”
“然后再跟你一块儿打个飞机？”梁虑咬着冰棍含糊不清地接上他的话。
“去你大爷。”李与吾骂他，等手机里视频的片头过去，又小心翼翼地问，“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梁虑翻过手腕看了眼表：“早着呢，他们去跟朋友聚会了。”
李与吾才放了心，嗦完了手里那根绿色心情，压着梁虑的脖颈一起窝到床上看。
为了配合氛围，李与吾还使唤梁虑把窗帘拉上了，遮光帘完整隔开了屋子里连接室外的阳光，整间卧室变得昏暗起来。
他动手调了调声音，女人的呻吟声一下子就冲进了耳朵里，李与吾一紧张，手哆嗦把屏幕关了。
“操，我头一次看黄片儿。”李与吾缩了缩脖子，把手机塞给身旁的梁虑，“你拿着。”
梁虑没说什么，手却比他稳多了，径直解开锁屏，把音量调整到了合适的范围，不大不小，刚好够他们俩听见。
李与吾把卧室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时间稍微一长就有些冷了，掀开梁虑的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又分给梁虑一半，才接着紧张兮兮地看起视频来。
视频开篇就很刺激，一男一女光裸着身体在床上缠绵，男人健壮的身体罩着皮肤白皙的女人，一边揉她的胸脯，一边垂下脸跟女人接吻。
李与吾攥着被角，只露了小半张脸在外面，隔着屏幕看到了他们相互勾缠吸吮的舌尖和嘴唇，和女人曼妙的身体，都是他从没见识过的风光。
他吞咽了下口水，用肩膀撞了下梁虑，小声问：“你看得也是这种片儿吗？”
梁虑说“差不多”，脸上很平静，没有像他那么丢人的反应。
视频还在继续，男人扶着女人的腿根，镜头给了女人的腿心一个特写，李与吾别过脸没看，再转回去时，视频中的人已经相拥着激情喘息起来了。
李与吾捂着快要红到滴血的脸，又碰碰梁虑的手臂说“要不咱们别看了”。
梁虑把声音调小了些，含着笑意看他：“不是你说要看的吗。”
李与吾有些恼，回呛道：“我现在不想看了！”
梁虑又把屏幕底端显示的进度条给他看：“可你才看了八分钟。”
“你怎么这么烦人啊梁虑！都说不看了不看了！”李与吾侧过身用被子蒙住头，蹬了一脚梁虑的小腿。
“好好好。”梁虑依言把手机里的视频关了。
李与吾在被子里闷了半晌，额头顶着梁虑的手臂跟他说：“我朋友说，他们在宿舍里会一起……那什么。”
“那什么？”
“诶呀！就那什么！”李与吾张嘴往他胳膊上咬，一点儿也不经逗。
“我也不知道。”梁虑如实说。
除了三五岁时在幼儿园宿舍睡过午觉，他跟李与吾直到高中快结束了都没住过宿。
李与吾听他这么说，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小声问他：“梁虑，那你……了吗？”
“你说话别省略。”梁虑拍了下他的额头。
李与吾攀着肩膀凑到他耳边，灼热的呼吸贴着耳廓洒，舔了舔嘴唇才小声跟他说：“……我好像硬了。”
梁虑明白了，把李与吾压在床上，伸手往他下身摸：“想让我帮帮你？”
李与吾挥开他的手，一害羞脾气就涨上来了：“不用！”
“都是男的你紧张什么。”梁虑说着，手指已经勾开了他的短裤边，还要继续往里探。
他确实已经半硬了，宽松的运动短裤都被顶起了小帐篷。
“……哎梁虑！”
握上去的一瞬间，李与吾使劲揪了一把他的衣袖，从鼻腔里挤出来一声闷哼。
“疼，”他眨着湿漉漉的眸子卖惨，被梁虑掌控着动都不敢动一下，“你轻一点儿。”
梁虑看着他的脸一愣，手上的劲儿往回收了几分。
他搂着梁虑的脖颈紧闭上眼，心想原来打飞机这么爽，怪不得章滨他们都喜欢看黄片儿。
而且正在给他打飞机的这个人是梁虑诶，他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说实在的，感觉有些太奇妙了。
梁虑听着李与吾跟猫似的哼了两声，浓稠的精液就射在他手心里了。
“李与吾，你太晚熟了吧。”他忍不住笑，“真的是第一次啊。”
李与吾后知后觉到害羞，拽着背上的衣服就是不肯抬头，生怕被梁虑嘲笑，而且他今天已经被章滨那个王八蛋嘲笑过了。
“梁虑！再笑我揍你了！”边说边朝他挥拳头。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梁虑连忙说。
李与吾又红着脸骂了他几句，听见风声后忽然看向窗外：“是不是要下雨了？”
梁虑看了看他在屋子里亮着的眼睛，说“应该是吧”。
——
醒时窗外的天才蒙蒙亮，大概是五六点钟的光景。梁虑躺平了身子，怀里的余椿或许是嫌贴着他太凉了，早已经挤到李与吾那侧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怀里都揣着点儿额外的心思，挤在同一张床上的三个人都没怎么睡好。梁虑听见李与吾起床的动静，余椿条件反射搂住他的腰，眼睛困得睁不开，嘴里嘟囔了两句什么。
李与吾怕吵醒还在睡的梁虑，轻声哄了余椿几句，摸了摸他的发梢。
余椿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扬起脸跟他接了个短暂的吻，撒开李与吾的腰，转而去抱他的枕头，脸埋在上面蹭了蹭。
梁虑看着李与吾翻身下了床，伸手去拿了搁在床头的手机，摁亮看了眼时间，最后打开门出去了。
听着他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梁虑的困意也连着消了，坐起来放空一会儿，替又睡过去的余椿盖好被子，空调也调低了风速。
昨晚临睡前没把拖鞋换回来，李与吾比他小一个鞋码，虽说穿着不会挤，但总归是不舒服的
梁虑趿拉着拖鞋走到浴室打算洗个澡，冲掉头发上的泡沫要挤沐浴露时，随手在架子上摸了一瓶，拿到眼前才发现是李与吾的香橙味沐浴露，那天一起去逛超市买的。
他顿了下手，又把沐浴露搁回去，换了另外一瓶来用。
梦里年少青涩的李与吾还在他脑海里打着圈来回转，扬起来的漂亮脖颈和夜里湿漉漉的眼睛雨水似的冲刷他的神经。
梁虑站在花洒底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闭上眼叹了口气，强忍着不去想。
但到底没忍住欲望，面无表情举着花洒冲掉粘在墙上的白浊时，莫名记起了昨晚李与吾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那时候想说什么？
梁虑猜不透他的心思，明明是从小便相伴着长大，却还没有余椿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