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跃和骁晟坐在靠窗边最里的卡座，两份‘黄金套餐’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骁晟看了看餐盘里剩下的几根薯条，开口道：“我再去买两个汉堡。”
“已经够多了。”什跃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原本不该让你吃这些不健康的东西，但这附近的餐馆又没位子了，就算是快餐也要吃饱才行啊。”骁晟起身走到购餐口排队。
什跃转过头透过玻璃向外面，大家三三两两有说有笑，他们或是家人、或是恋人、或是或是朋友，像什跃跟骁晟这种的‘师生’关系怎么看怎么别扭。
如果可以，他根本就不想单独跟骁晟吃饭。
什跃睡到十点才起，到现在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原本那时打算要回去，可在骁晟问到‘吃饭了吗’的时候肚子配合地叫了两声。
骁晟看了看手表后说正好自己也没吃，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一起吃晚饭吧，什跃最终输给了身体的本能。
反应过来时什跃已经跟着骁晟在找吃饭的地方了。
***
骁晟端着餐盘回来坐下，他把汉堡递给什跃，“听小蕾说你半个多月前才回国，以前是在哪个国家呢？”
什跃接过汉堡：“多伦多。”
“你的中文也说得很好。”
“我十三岁才去的加拿大，在那边只待了四年，之前一直都在中国。”
“哦，是吗。”骁晟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什跃咬了口手里的汉堡目光转向玻璃外，他只想快点吃完东西离开，不想坐在这儿跟骁晟进行这种没营养的对话。
骁晟看也出什跃不大想跟自己说话，便不再开口，两人沉默地吃着各自的食物。
汉堡解决了大半什跃回过头，骁晟正盯着桌上的饮料发呆，似乎感觉到了目光，骁晟抬起了头，却又在视线对上之后不自然地转开。
什跃放下手中的半个汉堡，起身说：“我回去了。”
闻言，骁晟看向什跃，“你才吃了这么点。”
“我晚上吃不了太多东西的，谢谢你请我吃晚饭，改天我会回请。”
骁晟见什跃要走，自己也赶忙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快餐店，天色已经有点暗了，街头的人似乎又多了些。
“家住得远吗？”
突然冒出这么句话，什跃一时没反应过来，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骁晟。
“要是晚上没什么事，可以晚点再回去，这里一会儿会有表演。”像是想到了什么，骁晟又说：“如果家太远就算了。”
“也不是很远，桐顺路附近。”
从街头坐地铁也就十来分钟。
“那……”
什跃打断了骁晟：“前两天刚从图书室借了几本书，拿回家还没动过。”
骁晟看得出什跃不喜欢自己，甚至对自己还有种莫名的敌意，但却控制不住想要跟他多待一会儿，多说说话。
“哦，也对。你现在是学生，还是读书比较重要。”骁晟松了口气，明明是老师却对学生有奇怪的想法实在是不应该，还好什跃先拒绝了。
什跃不悦地皱起眉头，发出邀请的人明明是骁晟，被拒绝了应该难过或者失落才对吧，但对方却松了口气。
他赌气似的说：“书随时看都可以，回到家也是一个人，看看表演好像也不错。”他看着跟自己差不多身高的男人：“骁老师，你不急着回去吧？”
“我晚上也没什么事情要做。”
“那正好，街头我还是第一次来，如果方便的话，老师能带我逛逛吗？”什跃试探性地问：“你对这儿应该很熟吧？”
话一出，不意外地看到骁晟有些惊讶的表情。
骁晟惊讶于什跃突然转变的态度，他知道自己应该打住，但还是不争气的说：“要说熟其实也算不上，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到处逛逛。”
什跃礼貌地笑笑，“那就麻烦你了。”随即又在心里暗骂自己刚刚的语气好像是生怕骁晟再变挂拒绝似的。
先前一直没给好脸色的什跃竟然对自己笑了，骁晟觉得自己应该没被他讨厌才对，想到这里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跟着骁晟在街头逛了将近半小时，再怎么热闹也是普通的街道，什跃觉得很是没劲，这时他听到骁晟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时间差不多了。”
什跃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骁晟是指表演的时间。
街头表演是晚上八点开始，之前听邹闻闻说有支名为‘VOX’的乐队在街头小有名气，据说VOX四位成员也还都是高中生。
什跃转头问骁晟：“今晚会有乐队表演吗？”
“你对这个有兴趣？”听到什跃的话，在意外之余更多的是惊喜，“他们几乎每周都会来街头唱歌。”
“表演不是每月的第二和第四个周六晚上吗？”
“这个你也知道啊。”骁晟双眼放光。
“听别人讲的。”
“一定是闻闻告诉你的吧。”他温和地笑着：“北街有家音乐吧，VOX在那儿驻唱。”
骁晟突然问要不要去看看，什跃点头应声：“好啊。”
***
名为‘乐(yue)吧’的音乐吧老板是位30岁的女人，本名梅晴，大家都喊她梅姐。
刚走到乐吧门口梅晴就出来招呼上了：“阿晟，你可有日子没来了，最近忙什么呢？”
骁晟浅笑着说：“我能有什么好忙的，还不就是学校那些事。”
“得，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了。”梅晴注意到站在旁边的什跃，她上下打量着，“这小帅哥是……”
“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还是高中生啊。哟，瞧这小脸儿俊的。”梅晴伸出手摸了摸什跃的脸，随着她的动作什跃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梅晴收回手，冲什跃笑笑，什跃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有人出来叫梅晴，她应了声，然后跟骁晟说有点事情要处理，去去就来。
什跃跟着骁晟进到吧内，乐吧是摇滚主题的音乐吧，室内设计都透着浓浓的摇滚风，舞池左侧有个倒三角的舞台，那是VOX表演的地方。
表演还有没正式开始吧内就已经来了不少VOX的粉丝，她们拿着灯牌和银光棒，搞得像来看演唱会似的。
什跃刚坐下就看到三角台边正调音的男生笑嘻嘻地向这边挥手，男生放下手里的贝司跑过来，乖巧地叫：“师叔！”
“不是说不要叫师叔么。”骁晟微微皱眉，“你怎么又把头发染了？脸上还纹了纹身，不怕你姐说你了？”
男生揉了揉头发，“脸上这个是水彩颜料，可以擦掉，头发一会儿唱完就染回去，老姐又不来这儿，她不会知道的。”
什跃打量着面前的人，头发染成深红色高高立起像只火鸡，脸上涂鸦得看不清长相，奇怪的尾音加上又是大嗓门儿，眼前这男生就算满脸笑容也让什跃感觉很不舒服。
“阿江，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在那边？”键盘手冲这里喊道。
“哦，就来！”男生应了声，笑嘻嘻地说：“师叔，你来巧了，我刚练了新歌儿，一会儿唱给你听！”
男生回到了三角台上，他接过鼓手递的麦放在面前的麦架上调好位置，又拿起了先前调弄的那把红色的贝司。
倒是有模有样的，什跃半眯起眼。
看样子这个叫‘阿江’的男生是主唱，就他那嗓子不知道能唱出什么样的歌曲，什跃带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情看着台上的四个人。
“让大家久等啦，接下来。”江鑫用手中的拨片一划，贝司强有力的低音传出，台下立刻有女生的尖叫起来，江鑫微微转头向搭档们眼神示意可以开始了。
灯光暗了下来，由鼓手先起节奏，再是键盘手起调，接着是吉他和贝司。这段没有唱词部分，纯伴奏表演也可以说是热身表演，曲子非常好听。
江鑫向这边眨巴眼睛放个电，什跃看到骁晟也笑着点头回应，心里突然莫名地不爽。
VOX的配合十分默契，转换成个人SOLO时也衔接得十分自然流畅。
江鑫的目光跟什跃撞上，停止的手里的动作，向前走了一步对着麦说：“下面这首歌，我要用这个来。”
他接过鼓手递过来的电吉他，只是滑了几个音就换来女生们的尖叫声。
“其实说真的，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喜欢Bass多些。可是呢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跟我说想听我Guitar show，当然，我肯定没有耿耿弹得好啦，你们不可以笑我哦！”
由吉他先起调，唱词开始，第二段唱词再加入鼓和贝司。
跟说话完全不同的感觉，江鑫把嗓子压低了些，习惯性吊尾音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更性-感了，这首叫‘WONDERWALL’的歌被演绎出了江鑫的个人风格。
不知不觉已经快晚上十点了，VOX表演结束后江鑫非拉着骁晟吃宵夜，不擅长拒绝人的骁晟很是为难。
在听到什跃说要回去了骁晟也站了起来：“那我送你。”
什跃拒绝：“不用，我坐末班车就好。”
“已经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什跃还没开口，江鑫抢先说：“师叔，你别担心了，街头治安好得很，而且等会儿许哥也要来，你就留下一块儿吃点东西再走啊！”
什跃多一秒也不想在这儿待下去，真是受不了这种说话方式，果然只有唱歌还能听。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什跃丢下一句：“我先回去了。”便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