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输完了液,出了医院大门之后洛之绾看了一下时间,离她飞回剧组的起飞时间已经很临近了,这个时候想中途折回秦鸢家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只能给在秦鸢家的静姨打了个电话过去,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静姨在电话里面一听到居然是严重的骨裂和过敏,当时就急了,“唉呀,我那会儿就说陪你上医院的吧!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人在医院又要看病又要挂号,还要拍片吊水,你怎么忙得过来咧!”

  说着说着静姨就说要来医院了。

  风风火火的,一副关心晚辈的好长辈模样。

  是洛之绾前半生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情。

  她其实一直都很明白,好像自己是从认识了秦鸢之后才变得融入了些这个世界。

  九点过的的成都太阳终于从云层里面探出了头,把这个世界照亮了一些,看起来温暖了不少,不是之前冷冰冰的模样。

  洛之绾打着车,已经在往机场的方向赶了,“没关系的静姨,我已经从医院出来了,现在要回剧组那边了,等秦鸢醒了…麻烦你帮她熬一点养胃的小米粥,然后再喂她吃一下解酒药。”

  “好好好,我知道的,你放心,你在那边也要照顾好自己。”静姨知道了洛之绾是一个主意大的孩子,但还是忍不住絮絮叨叨地交代了一大堆。

  后者乖巧的听着,没有说任何反驳的话,只说自己有时间了会再回来。

  “那你早点回来,到时候我陪你再上医院好好看一下,我给你提前去挂华西的号。”静姨最后道。

  “好。”

  打完电话后静姨看着紧闭着卧室门,想到里面睡的还一脸安稳的秦鸢,愣了愣,继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拿着小拖车打算出门去买点菜,待会儿等秦鸢醒了之后给她做饭。

  这孩子,傻着也好。

  ***

  秦鸢一觉睡到了下午太阳落山,倒不是睡醒了,是被饿醒的。

  睡的迷迷糊糊的闻到了饭香,然后垂死病中惊坐起:“——谁在做回锅肉?!”

  听到声音的静姨从卧室门外走了过来,手里给秦鸢端了一杯蜂蜜水,笑呵呵道:“我估摸着你也要醒了,晚上吃回锅肉,还有笋子炒肉。”

  不知道为什么,秦鸢听着“笋子炒肉”这四个字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屁股有点紧。

  好像是做了错事心里不安的感觉。

  因为她小的时候很调皮,她爹是个女儿奴,自然是舍不得打她的,但是老狐狸不一样。

  每年过节过年的时候老狐狸回家来都会一一细数她的错事,然后给她搞份“笋子炒肉”。

  川渝地区的父母很喜欢给孩子搞这道“菜”,秦鸢小的时候也不例外,以至于后来长大了,在有人提到这个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屁股疼。

  “……是正经笋子吗。”秦鸢乖乖的喝了蜂蜜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有人照顾的缘故,比起之前的那次,这回秦鸢宿醉之后感觉挺好的,头也不疼,就是有点晕,有点饿。

  “这孩子,不是正经笋子还能是啥?我能跟秦姐一样收拾你啊?”静姨当然知道秦鸢在担心什么,笑道。

  说到了自己的妈,秦鸢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我妈不知道我这几天在鬼混吧?”

  老狐狸至今仍孜孜不倦的开拓自己的商业版图,对秦鸢不是不爱,是懒得搭理她,因为但凡她要是对秦鸢上心点,那就能被秦鸢那不值钱的样子气死。

  大约是秦鸢实在是太不争气了,于是在很多时候老狐狸都希望自己女儿可以有别的富二代的模样:混吃等死,嚣张跋扈。

  甚至老狐狸还给秦鸢转了一笔巨款让她去创业,不要窝在她爸给她安排的养老单位躺平。

  结果秦鸢拒绝了,还挺振振有词的:“妈,你知道吗,多少父母辛苦攒下来的家业最后都是被家里那成器的孩子给创业创没了的。”

  “我不能这样嚯嚯你的钱,我就每个月领工资挺好的。”

  老狐狸怜爱地看着她,然后给了她屁股一巴掌,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但是那笔创业的钱老狐狸也没让秦鸢退回来,后来秦鸢给嚯嚯没了,老狐狸只冷笑了几声,倒也没说什么。

  可见老狐狸还是爱她的。

  不过她这几天的表现要是让老狐狸知道了的话老狐狸还爱不爱她的就两说了。

  好在静姨还是爱她的,“我没说,你放心。”

  秦鸢松了一口气。

  然后昏昏沉沉的爬起来洗漱穿衣服。

  到了饭厅的时候静姨已经把饭菜盛出来了,要不怎么说静姨能文能武呢,就她这手艺,还真是没得处找。

  只是静姨现在年纪大了,不再是她们家全职的阿姨了,只偶尔过来给秦鸢做做饭,不然秦鸢也不至于天天在公司蹭饭。

  真是可怜可悲又可叹。

  静姨看秦鸢就跟看自己孩子一样,尤其是吃饭的时候,她一个劲儿的劝秦鸢多吃一点,生怕秦鸢饿到了。

  秦鸢抱着好大一碗的米饭在那道,“够了够了,真的够了,哎呀静姨你不要跟我在夹了,我还要减肥呢。”

  “年纪轻轻的减什么肥,你看你这瘦的!”

  “这不是刚离婚吗?减个肥后面好去相亲。”

  说到这里,静姨的表情明显的迟疑了一下,不太确定的问道:“鸢鸢啊,你跟洛小姐真的离婚了?”

  这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离了呢?去年过年的时候两口子还恩爱的不得了,差点没把老狐狸给气死了。

  秦鸢看上去似乎并不太想聊这件事,因为她嘴巴上天天说的讨厌对方,结果昨天晚上做梦还梦见了那个女人。

  倒也不是梦见了别的东西,就是梦见人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跟前,温柔细心的照顾她。

  哦后面还跟她接吻来着。

  妈的,那个狗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真的在市面上就找不到平替。

  以前跟洛之绾在婚姻续存期的时候,因为她们是聚少离多,在分别的时候思念总是会不自觉的疯涨,而想念一个人大多是怀念她身上的味道。

  秦鸢曾为了缓解自己的思念,在市面上买了很多款与洛之绾身上味道相似的香水,但无论怎么闻都没有那人的感觉。

  后来她才知道那心机女居然还自己调香水。

  被问起的时候还挺振振有词,跟她道:“你以前学生物课的时候老师没有告诉你人的五官当中记得最久的是嗅觉吗。”

  换句话来说,很隐蔽的心思——她想让秦鸢将自己牢牢的记住。

  只是对方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秦鸢听到她的话之后,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根本不明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特长生,文化课的时候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研究棋谱。”

  能听得到老师讲话才怪嘞。

  洛之绾看了她两眼,倒也没有多的解释。

  这事便也过去了。

  而今把婚离了,晚上做梦又梦到那女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时秦鸢大恨。

  早知道她就应该问一下到底是什么牌子的香水调出来的味道,省得以后做一些不干不净的梦。

  “就是过不下去了。”秦鸢回答的比较含糊。

  “你们要不好好谈一下吧。”

  静姨毕竟是长辈,毕竟是老一辈的观念,当时秦鸢跟洛之绾结婚的事没有捅出来的时候,她还觉得傻白甜好的多,每次傻白甜过来的时候,他都乐呵呵的给傻白甜做一大桌子的菜,那一副看女媳的表情,真的是越看越满意。

  后来倏然得知秦鸢已经跟洛之绾结婚了,在惋惜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又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确实不容易,这忽然就离婚的有点不太好。

  “我看洛小姐的样子心里很放不下你。”

  “?她哪里像是放不下我的样子。”秦鸢根本没有想到洛之绾狗女人昨天晚上追到酒吧了,只以为静姨在劝和,“也是,她那人心大着呢,这天下都放得下,更何况是我。”

  这阴阳怪气的,一看就是心里不舒服。

  静姨想了想还是觉得要把昨天晚上的事跟秦鸢讲一下,毕竟这俩人也是她一路看过来的,就这么忽然走散了,以后老了,想起来了,难免会觉得遗憾。

  毕竟秦鸢有多喜欢洛之绾她还是看在眼里,同时她心里也明白洛之绾这孩子虽然不大爱说话,但对秦鸢,也算是真情实意。

  中国人骨子里面的含蓄大多都能被老一辈人所理解,毕竟在他们那一辈人的感情观当中,一辈子不讲一句我爱你也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

  “昨天晚上你那一脚可是把她手臂踢到了骨裂呢,你啊你,就算俩人真的离婚了,那也不至于成仇人吧?这事你真是办的不应该,真是不知轻重。”静姨坐在那里直叹气,“这个一大早她就又坐飞机回了剧组,手还伤着呢,这就回去忙工作了,哎……当个明星有什么好的,当时跟你结了婚她不该再去做这个明星了,做什么不好的非要干这活,吃力不讨好,还动不动被网上的人骂。呀呀,也不知道在剧组那边伙食怎么样,伤筋动骨100天,能不能将养好?这要是落下了残疾以后可怎么办呀……”

  秦鸢“嗯嗯啊啊”的敷衍了两下,结果扒了两口饭之后忽然一下反应了过来,“什么骨裂??”

  难不成昨天晚上不是她在做梦?

  她昨天晚上家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