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虚控制不住打了个喷嚏,他心烦地揉了揉鼻子。

  就好像每次身体上变得脆弱的变化,就是在对他敲响那死亡警钟,告知他别妄想些不切实际的事。

  但齐虚揉着鼻子的同时瞿清言侧眸看了他一眼,因为他惊奇的发现,这次所见到的齐虚比上次在酒店时的还要虚弱。

  嘴唇只有一丁点随时都可能消失的血色,面色惨白无度,整个人宛如随时能被风吹垮一般,就这么悄悄的呆在这里。

  瞿清言眉头一紧,“你先别问我了,说说你,齐兄你生病了?”

  齐虚尽力扯出一个笑回答他:“怎么可能,我身强体壮的,怎么可……咳咳咳!”声音越说越沙哑,越说越虚弱,就连瞿清言都看不下去了。

  齐虚未说完便要站起来走几步,缓缓气。

  瞿清言见此就要上前搀扶住,奈何齐虚摆手哄退他,像是咳了几声后仿佛力气又回来了,声调都扬高了些:

  “死不了,我的事不重要。话说它男朋友你曾见过吗?”

  伴着欢悦的上课铃而来,许多小朋友们都不约而同进入到教室里好好地坐好来。

  他们不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更加像是一群小大人一样,都背着小手坐在彩虹色的小板凳上面等着老师的过来。

  瞿清言看着身后教室的景象哑然失笑,随后慢道:“看见过,听说是创业的,不过我也不能过多暴露别人的隐私。”

  齐虚点了个头,“能理解。”

  之后瞿清言反手系好Q版长颈鹿的围裙对齐虚说:“齐兄,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上课,”接着递给齐虚一张纸条,“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要是还有事情想问的可以给我发消息,我一定会回复。”

  齐虚说了句“好”后刚要转身就瞿清言不冷不热道来一句,而这句话也让他开始不明白的反思。

  说的是:“你身体糟蹋成这样应兄知道吗?”

  齐虚没有回答只是道谢了瞿清言告知他的消息,瞿清言也不再过问回去上课。

  在齐虚出了幼儿园后,他扭了扭脖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原因让他此时全身上下酸痛难忍,感觉昨晚上经历大灾似的,感觉哪哪都不得劲。

  正当齐虚来到早餐店门前点了碗米粉时,一道犹如风铃般轻灵的女声传入耳廓。

  “好早啊,你也在这!”

  齐虚不看她脸就知道这是谁。

  习南枝。

  只是令齐虚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的小区附近就有类似的早餐店,还不止一家,但习南枝的突然出现属实让齐虚不免错开巧合这个想法。

  齐虚回过头抬手指了指墙上的价位表,平静道:“吃什么?”

  本以为习南枝会推脱几下,谁知她还认真点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对齐虚说:“二两汤粉谢谢,要切粉的就好,谢谢。”

  齐虚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之后默默笑着走到一张空桌边:“你还真不客气。”

  习南枝紧随其后坐在对面:“谢你啦!”而后话锋一转,“你怎么在这儿?”

  没曾想齐虚确是反客为主道,他在竹筒抽了两双筷子出来,眼皮微抬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要是想吃早餐,家附近就有许多类似的,怎么会大老远来这里。”

  习南枝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单一挑眉:“我说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之后习南枝也不再说下去,因为下面的话让齐虚自行理会。

  不过齐虚只是笑了笑,“这么说你承认了?”

  习南枝双手撑着下巴,就这么直直盯着齐虚:“承认我跟踪你?”

  “嗯哼。”

  “那我跟踪了。”

  其实习南枝并不是有意要“跟踪”齐虚,是因为她早上在楼上收衣服的时候无意看了眼对面邻居那栋,结果却看见大冬天在顶楼敞着衣领呼呼大睡的齐虚。

  当时有那么几瞬间她是佩服齐虚的,还想着,想必齐虚这么睡是因为想锻炼一副好身体,或者是有一些其他的爱好,就类似于一些人爱冬泳这样的爱好。

  之后就这么正大光明看了一眼又一眼。

  她本来在家做了两人份的早餐,本来鼓足勇气想要去敲响齐虚家的门时却发现齐虚开门跑了出去,就也自己快速吃完这两份追上去。

  两人的米粉都已经送上来,习南枝用筷子将头发挽起来吃了一口粉,然后抬头瞅了眼齐虚:“你说昨天那鬼……人被处理了吗?”

  说到那个字时,她下意识的咽下改口说。

  齐虚嘴里塞着满满的,等咽下去的时候他才回答:“不知道。”

  “哦。”

  说完两人也没再尬聊。

  齐虚吃着这碗粉的时候是心不在焉的,他不清楚应无识他们那边的情况如何,有不有好转的情况。但事已至此,他已经问清楚一些关于瞿清言的事,所以今天还要告诉他们一声。

  只是他又忽而一想,餐馆钥匙被锁再急切也没了办法。

  于是他问着眼前狼吞虎咽的“淑女”:“你有开锁师傅联系方式吗,我开门收点费。”

  两人在齐虚的餐馆前等了不少时间开锁师傅才匆匆赶来,嘴里还叼着一个肉包子。

  师傅过来后气喘吁吁用带着别地奇怪口音的声音说道:“哪咧!恁这门该换咧!”

  师傅只单单扫了一眼门就看出了门的久远,并且在心里认为这门的钥匙当真该丢,以此可以换一扇门。

  齐虚抚摸着门上的金花,只说:“不换,纯金。”

  师傅一脸无语地看着发疯胡言乱语的齐虚,叹了口气摇头,随后打开自己的布包翻找工具。

  结果不管用什么都打不开这扇门,师傅或许是异地的,脾气火爆一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手掌一巴掌拍在大门上,且听里面“咔”的声音,门被竖折开了。

  齐虚见此屁话不敢说一句,只能心里默默道着这师傅当真是生有一副好铁掌,怪不得习南枝极力推荐他。

  不过总归是开了门,齐虚也付了费用走到桌边把钥匙好好收进口袋。

  看着还要跟过来的习南枝齐虚制止了她,但并未对她进行驱赶,就是说:“你帮我看着大门,我上楼处理点事。”

  习南枝点头答应,搬了张椅子老实坐在门口,逢人想进来就对他们说。

  “老板今天要修门,所以不开张。”

  齐虚看着这女人似乎不用太操心便放心地上了阁楼,结果没上多久就听到下面穿出像炸了屋一样的声响,然后带着几声呛咳。

  倒也不用放心。

  齐虚抽开木柜,看着里面所剩无几的金箔纸,然后面色冷淡地抽出来一张,然后默念:“两人相识是好友,女有一伴未知其貌,瞿清言与女父多有往来,他全盘托出却并不知道那位女士是因为什么原因,只是快乐的时间并不多,或许你们所在的那个时间正是她郁闷的开头。”

  齐虚说完将金箔送进门内,他希望应无识他们看到这条信息后能明白接下来他们的方向。

  可他并不知道的是,应无识那边都通通乱了套,他们并不在浮林的酒店而是在南凉,所以就算金箔完好无缺地来到他们之前在酒店的住所,但金箔消失也是按时间来的。一刻钟便会分解消散。

  所以,应无识他们并不能看见齐虚所想要对他们说的消息。

  他们现在的那片世界已经不能用正常来形容。

  南凉不是一年前的南凉,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南凉,一切生物都并同消失。就算是能看到,那也未必能很好完成,毕竟他们还并不知道接下来的灰白世界到底会发生什么。

  应无识他们此时正等着那洪厚声音的主人过来开门,院子里的等被打开,而两人也很好看出了前来的主人。

  这正是李叔。

  李叔随便披了件大衣出来,从大门的镂空死死盯着两人看起来很警惕。

  听两人默不作声不回答,李叔的语气变得不耐烦了些,又问一遍:“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习松炀的脑子很快便反应过来,把应无识往边上推了推随便想了一个理由独自说:“我们是来做调查的。”

  李叔警惕依旧不放下,言语依旧犀利,“什么调查要大晚上做?”

  习松炀反应极快,不动声色接着回答:“是这样的,我们是做关于乡村建设调查的,想问问您一些家里的情况和对村中建设的想法。”

  听到习松炀这么说李叔慢慢对两人的嫌疑减少,却还是可以抬高音量说:“是吗?”

  习松炀带出一个标准微笑:“是的。”

  李叔将衣服裹紧了些打开门说:“进来吧。”

  李叔开门之后,习松炀得意地看了眼应无识,那求夸的眼神已经溢出来。

  见应无识还在想这件事心神恍惚的样子,习松炀只是踮起脚凑他耳边悄声说:“只要我们能看见一个人,就说明并没有我们内心想的这么糟糕。”

  虽然应无识还是认为事情点太高,但听了习松炀的话还是暂时放一放。

  在当下这个世界头一回见到的人才是要紧的事,毕竟李叔正是他们要找的人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