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齐王家的小夫郎【完结】>第92章 平康92

  ◎皇上他一觉醒来,中风了◎

  果真是好儿子。

  正德帝闭了闭眼, 长叹一声,摆摆手道:“韩王连同其院内所有人,带走收押!即刻传信宫内, 贤妃明日起禁足, 禁止任何人探望!”

  “是!陛下。”

  萧灼跪地绝望喊道:“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实在冤枉呐!儿臣不知那是毒菇, 还以为只是能致幻的普通山菌, 儿臣没想害任何人啊!”

  真是越描越黑,能致幻的,那能是普通山菌吗?

  萧鸿冷笑一声, “那你为何要放置于本王桌上!你是想要致谁于幻乱?”

  “我……”萧灼脑中一片混乱, 无从辩解。

  他又不能说是因为觊觎齐王妃的美貌, 想对他下手才搞得这一出。

  “磨蹭什么?带下去!”正德帝一声爆喝。

  这个夜晚,谁都没能睡个好觉, 萧鸿也没有心情“夜夜跪”了, 就连隔壁都安静了许多。

  瑞王回来时还特意找他们道了歉, 说当时被吓傻了,没反应过来,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帮他们求情澄清。

  “无事。”叶青云淡淡说道,“二皇兄不必自责, 清者自清,相信父皇不会冤枉于我。”

  瑞王母妃乃一介宫人, 儿子被封王后, 现如今也只是嫔位末端,皇上极少去她那边,一年都想不起一次。

  他幼时活得谨小慎微, 出宫后简直放飞了自我, 浪荡无度, 不务正业,大概清楚那个位子与自己无关,所以本着开心一天是一天的想法,关键时刻明哲保身也能理解。

  夜渐深,二人久久无眠。

  “幸亏小六在家了,不然就是最后能查出来,我们现在也不一定能安安稳稳的躺在这里,至少今晚不可能,记得多赏他点东西。”叶青云提议道。

  “嗯,知道了。”萧鸿搂着他的腰,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作孽不可活,还妄想嫁祸于人,真是从上到下一门的蠢货!”

  “的确愚不可及。”

  叶青云见他心不在焉,欠起身子,抬头问道:“怎么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今日不是没事吗?”

  “是没事,可我一想到这蠢货原本的目标可能是你,心里就——”

  “放心,我根本不会吃眼生的东西。”叶青云安慰他道,“别说没见过,就是别人当着你面送过来的,你见我吃了么?白天自己做了那么多呢!”

  “嗯。”萧鸿重新又搂住了他,“还有今上,他那心肝若是救不回来,也不知会不会把这笔账暗中算我们头上,哪天要是召你去问话,小心着点说辞。”

  “关我们什么事啊?”叶青云无语道,“他不会以为他儿子替我们挡了灾吧?那两个好儿子,一个心术不正,一个上赶着找死,症状初显时我好心提醒了他们还不听,如今这样,不管有什么结果,都是他们活该!”

  萧鸿瞧着他振振有词的样子,极轻地笑了一声,他这夫郎心善,但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令他放心不少。

  “是我想多了,快睡吧,明早起来还要收拾东西回去。”

  “嗯。”

  第二日,五皇子仍是意识全无,一直流着口涎,生死未卜。

  正德帝龙颜震怒,回去时的队伍相当沉闷,全然没有初来时的欢欣,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大声说话。

  回到宫里,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被召去了五皇子床前。

  但毒早已入脏腑,蔓延至四肢百骸,任谁也无力回天,天将将黑,点灯时分人便咽了气。

  一天之间,正德帝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他朝庞尧招了招手,哑声问他道:“审出来没有?”

  庞尧挤了挤眼睛,带着悲腔道:“回陛下!韩王殿下还是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说他是冤枉。但据其中一个丫鬟供认,另一丫鬟前两日食了此种菇汤,确实出现过幻觉,错认韩王为情郎,克化之后身体并无大碍。”

  “那个爬墙的家丁供出了所有事情,还说嫁祸是他一人所为,其余的同丫鬟所说相差无几,他们一开始的目标的确是齐王妃,但也没想着要他命,只说是、是韩王殿下他早已有意于王妃,但被兄长抢了先,所以他才心生嫉妒,设下此计,没成想酿成此般恶果。”

  “哼!什么有意!觊觎长嫂不必说得如此堂皇!”正德帝神情木然,“那个齐王妃只怕也是个祸水!”

  “朕的沉儿!就这般丧生于他们的龌龊游戏下!都是来讨债的,都是来讨债的!”

  白白培养了这么久。

  他突然激动起来,形象也不顾及了,唾沫横飞,拍着桌案道:“告知宗正院,不必等朕的意见,就按大梁律法来判!严判!另,贤妃教子无方,降妃为嫔,终生囚于寝宫内!”

  “是、是!陛下。”

  说是严判,但萧灼此次并不是主观投毒,算是误杀,大梁律法规定,皇子所犯之法中,唯有谋害君主、储君,或有谋反夺位之罪,才可处死。

  五皇子还不算储君,所以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捋夺封号,收回所有财产,终身囚禁。

  正德帝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说完后颓然瘫坐在椅子上,挥挥手让庞尧出去了。

  他心里有数,自己的身体怕是也不太行了,今日同时折损两名皇子,大梁后继乏人。

  老七今年不过十三岁,余下的成年皇子中,老大有疾,老二那一脸粉白,扭捏的作态,他想起来便是一阵恶寒,权衡之下,只剩平日被忽视的老六了。

  正德帝心中涌起一阵不甘,老六自小就同老三交好,昨晚更是冒险帮齐王妃求情,很明显,他便是萧鸿所属意之人,上位之后也会有国公府和贺家军的支持。

  由此看来,萧落是储君的最佳人选,但这种结果,却让他生出一种,终究敌不过命运的挫败感。

  且老六耳根子软,正妃还未立,朝中和军中若同时被贺家把持,天长日久,这江山悄悄改名换姓也未可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贺家如今没有待嫁的女儿哥儿。

  正德帝略一思索,想出一条计策来。

  第二日,没有人上朝,皇子新丧,今上悲伤过度,可以理解,可刚过午时,六皇子和齐王便被召进宫里,同时还有几名朝中老臣。

  几人在议事房中等着,心情忐忑。

  正德帝看起来精神尚可,即便内里颓败,但他仍在强撑着。

  庞尧手捧漆盒,一双小眼睛里满是谄媚和算计,跟在他的后面。

  “庞总管!宣读吧。”几人问了安之后,正德帝吩咐道。

  “是!陛下。”

  庞尧打开漆盒,拿出一卷明黄卷轴来,展开后宣读道:“皇六子萧落自幼仁孝,怀瑾握瑜,今正德二十四年,朕欲立其为大梁之储君,另,赐婚工部袁侍郎嫡女为太子之正妃,择吉日完婚,望今后夫妻同心,共理东宫。”

  “什么?”萧落一惊,站直了身体。

  虽然老臣们不明所以,议论纷纷,可今日叫他二人同来,他便猜到了是立储之事,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条件居然是跟袁清结亲!

  袁清在位期间,没少帮五皇子敛财,他的庶女已嫁给萧沉的舅家,嫡女便是留着准备入宫的,谁知押了这么久的宝一夜之间暴毙,结果让他来接这个盘!

  正德帝好一桩打算!这样,他和萧沉舅家成了连襟,以后也不会朝他们下手,且袁清和萧鸿极为不对付,如此刚好互相制衡,永远不会一家独大。

  萧落并不怕他,可也不想惹这个麻烦,这关系如同牛皮鱼胶一般,沾上后恐怕就难撕下来了,何况,他几个月前才害过三哥,几乎没受任何处罚。

  老五果真是他的好大儿!死了之后父皇还帮着他外家铺路。

  萧落跪到地上,一磕到底:“谢父皇!但赐婚之事,儿臣,恕难从命!”

  “你!”正德帝瞪着双眼,咬牙道,“你为何——”

  “不为何。”萧落又重复了一遍,“儿臣,恕难从命!”

  萧鸿跪倒在他后面,暗中掐了他一把,他也丝毫不为所动,平日软耳根好脾气,今日倒是难得强硬了一把。

  几位大臣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有些尴尬地杵在那里。

  正德帝怎么也不会想到,本来顺理成章的事,竟会折在了赐婚上面,皇位在前,换谁不是欢天喜地,他竟然会拒绝?

  若重新换一个储君,他又不敢拿大梁的江山来赌。

  他双手哆嗦,逐渐暴怒起来,大喝一声:“滚!全部给朕滚出去!”

  逆子!果真是有人撑腰,翅膀硬了,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出了议事房,萧鸿没有立即回去,跟着他走到凌秀宫前,压低声音跟他说道:“权宜之计,你先答应了便是,现在这样,该如何向常妃娘娘交代?”

  “我不想权宜。”萧落叹了声,“就不说他害过你了,太子妃若无过错,继位后必须要立为皇后。”

  “袁清此人,最爱钻营,到时候拿着鸡毛当令箭,不知私底下会延伸出多少根根枝枝,吸取大梁贫瘠的脂血,会变得极难铲除,不如,现在就让他彻底死了心。”

  平日只知道插科打诨的人,此时居然有几分帝王的风范。

  萧鸿瞅着他,“你就不怕今上不受你拿捏,突然改主意另立别人?”

  “改就改呗!”萧落笑道,“那我就像三哥你一样,今后做个闲散王爷,咱俩也不理朝政,结伴去江南游玩好了。”

  倒是拿得起放得下,萧鸿释怀一笑,不再劝他。

  不过他是注定闲散不了了,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又被紧急召进宫去,刚到福阳殿便得知,皇上他一觉醒来,中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