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戚酒正又要使小恶霸性子,让夏蒲弄办法,让应檀脸上的伤好得快些。

  一人一鬼正吵闹中。

  应檀敲门进来了。

  应檀觉得戚酒周身鬼气森森,气虚体弱得越发严重。

  “你是不是经常跟你身边的鬼说话?”一眼就看穿了戚酒。

  戚酒很有道理地说道,“你又说照顾我,可你整日不跟我说话,我还能跟谁聊天。”

  于是又要求应檀,“你和我说话。”

  应檀让他坐在床上,“衣服脱了。”

  很冷硬的语气,戚酒慢吞吞地脱。

  应檀打来煮中药的水盆,把毛巾拧了药汁的热水,让戚酒自己搽身体。

  “不泡澡了吗?”戚酒惊讶,今天怎么不泡澡。

  应檀解释,“没水了,自来水是供不上来。我们一直用的是井水,最近庙里来了旅游团,人多了,井水也就用完了,要去后山挑水回来。你想泡澡,自己去挑回来。”

  戚酒自己擦了一下脸,因为脱光了,身上有点冷。脸上郁闷的。

  心里却有些欣慰:原来应檀这么讨厌我。让我自己去挑水。【嘿嘿,看来,又能刷一点讨厌值了。】

  应檀又接过戚酒递过去的毛巾,拧了一下发黑的汁水,戚酒发散思维,胡乱找话题,问,“要是以后老了,你会给妻子擦身体吗。”

  应檀复杂了一下眼色,“你想说些什么?”

  戚酒想着,要是应檀找老婆,估计得要一个脾气很好的。于是又不说话了。

  于是就这样,应檀给他拧干湿毛巾后。戚酒自己用毛巾抹擦了一遍身体。

  刚刚自己穿上衣服后,应如是就来看他了。

  应如是认为戚酒身体越发油尽灯枯,于是便让应檀和戚酒去一间干净房间里。

  应如是先让应檀打坐,再让戚酒坐上应檀的腿上去,抱住他哥哥。

  戚酒很奇怪。

  应如是不想说,这是假性双、修。只能徐徐解释道:“你的命数快到头了。我这几天看见,如果半天不给你做驱鬼仪式,你身边就有不下十只鬼跟着你。”

  戚酒点点头,又异常奇怪吞吐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这样,是干什么?”

  其实应檀也不愿意。

  可是应如是要求的。“这是一种练功的办法,应檀的八字与你互补,如果可以用一种假装的合练办法,倒是可以瞒天过海,拖长一点时间罢了。”

  戚酒坐在盘腿的应檀的腰边上。

  应檀发觉他很轻,肉都没有多少。皮肤很软,带着淡淡中草药味道。

  戚酒的手按照应如是要求,搭在了应檀的瘦弱腰背后。

  清高的少年自然感觉到别扭。

  应如是提出:“先这样打坐半个时辰。”也就是一小时。

  应檀清峻的脸上,是一张属于少年没有什么耐心的模样,故意淡声地说道:“我可能会动,会忍不住松开他的。”对应如是说道。

  应道长却道:“动了就重新计时,重新打坐。”

  戚酒坐在应檀腿上,好累啊,姿势,就挂在了应檀的身上,像是树袋熊一样。

  而他看不捡的是,应檀眼色郁闷又复杂。

  戚酒脑袋贴在应檀的肩胛骨后,两手十指相扣,抱住应檀纤细的少年的腰身。

  小声说话,“我好像在抱一只小熊。”

  应檀想说,这话该我说。告诉戚酒:“别说话。”应如是退出他们的这间练功的房间。两个人紧挨着打坐着。

  “不说话的话,我不能分散注意力,手就会酸得松开,会从你身上掉下来的。”戚酒一本正经地说道自己为什么要找话来说的原因。

  戚酒不一会儿,又找应檀有一塔没一塔地说话。估计他是上课忍不住开小差,或者容易走神那种学生。

  “应檀你什么星座的?”

  少年淡淡无语:“我不是和你差一天出生么。”

  “哦哦。两个处女座也很配。”

  “不配。”少年打断他。

  戚酒又开始思绪乱飘:“你小时候都在乡下读书吗,应道长会接你放学不?”

  应檀问:“你怎么话这么多。”

  戚酒说:“我抱得很累,不说话,就要从你身上掉下去了。”

  应檀才知道,微微调整了一下,让戚酒曲着不能伸开的肢体,换了一点角度。

  戚酒贴在应檀的胸腔上:“乡下能去捉鱼吗,我小时候最喜欢去用纸网捞金鱼了。”

  城市的孩子才会去小商贩那儿用纸网捞金鱼。

  应檀抱住他,也是全身要绷紧姿势,和用力气。

  而且后背和手臂上渗满了汗。

  应檀不得不在戚酒耳边,戚酒挂在他的肩颈后,清淡的声线开口道:“捉,你要是小时候和我们这些乡下小孩一起,他们会把你渔网抢了鱼偸了,还把你衣服泼湿。把你欺负哭。”

  也是应檀最想跟他说的。长得娇气,好像随随便便可以欺负眼红那种。

  谁看都想狠狠欺负一番。

  戚酒很自信:“不会的,你在我旁边,谁敢欺负我。”

  应檀缓了一下手,戚酒差点从他身上掉下去。

  戚酒吓一跳,赶紧抱紧了应檀的后背。怕是动作一动,又要重新计时一小时了。

  “我会在旁边看着你,看笑话那样。”清艳的少年口是心非说。

  戚酒气哼哼说,“我告诉应道长,还有爸爸妈妈,”告状。

  提到爸妈,应檀缓声说:“估计你哭得都不敢告诉他们了。”

  要是小时候他俩待在一起长大,戚酒可能就没有那么娇气。有这么一个严厉的兄长在。

  戚酒觉得,这个真少爷也是有仇必要,妥妥的一兄之长。

  应檀隐忍了一下,嘴上故作嫌恶:

  “你别坐得那么实。”

  戚酒想说,他都挂不住了。要掉下去一样。

  应檀又轻声,掩饰什么地说:“你快把我脖子勒死了,”

  戚酒不敢松开,只能把手换到去抱应檀的腰。

  “应檀,你的腰看起来很细,这样的,好像不行。”

  “什么不行,”应檀反应很快。提到某种滑梯,成年人的自然心领神会的快反应。

  戚酒诚然地说:“做仰卧起坐啊,你中考没考体育吗,”

  应檀:“……”

  系统这时候说,【宿主,冶藏那边讨厌值涨了15个点。】

  戚酒惊呆了,【为什么。】

  系统:【我权利有限,也不清楚为什么。】

  【是出错了吗。】

  【这倒不是。】

  夏令营休息的道房里,冶藏听到了邪祟回来描述的两人抱紧事情,脸色阴沉。

  戚酒抱在应檀身上,腿是分开屈着的,又不敢坐得太实在一开始,可是没几分钟就累了。直接坐在了应檀少年的腿上。

  抱住应檀。

  少年眼色喑哑。

  “你身体这么差,体力都不好,还想娶媳妇?”想笑话他。

  就是说男性自尊。

  小恶霸哼哼迟迟,一时语噎。慢慢说,“那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瞧不起我,所以才不想和我有姻亲关系?”

  少年一顿。

  心里复杂,淡声说:“你这样,谁都瞧不起你。”

  戚酒了然,所以这个人是因为这点讨厌我。我知道讨厌值该往哪个方向刷了。

  “那如果,我吃药可以好起来,你会嫁给我吗,我说如果。”

  应檀淡恶地说:“我怕你会死在婚床上。”

  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琢磨了一下,是说被草得难堪重负奄奄一息,还是成亲当天就阳寿尽了死了,还是说被应檀怨恨而仇杀?到底是哪个呢。

  应檀眼色晦暗,想到了婚礼,如果真的有的话。

  没挨应檀几下,早就汗泪淋漓。

  戚酒郁闷说:“哦。不聊这个。”

  真的,很伤自尊。

  应檀嘴角有些微动。淡淡说:“你觉得你能活过结婚第一晚?”

  在系统听来,这是妥妥侮辱戚酒。

  可是宿主好像傻乎乎听不出来一样。

  戚酒无语。

  戚酒以为应檀在说他身子弱,快死了,熬不到结婚。

  “随便你说,”戚酒很无语,小脸不用应檀看,都知道戚酒现在有些怨恼。“你就是嫉妒我。觉得我从小锦衣玉食,现在落得这个下场很活该。”胡乱说气话。

  小少爷哪里被人这么当面说身体弱的。

  虽然是事实。

  应檀又眼中挟另一番景色。可能觉得,还能在口头上,压戚酒一头,倒是心情有淡淡好。尤其在这种尴尬两人亲密接触下:

  “你昨晚当着师伯,还有一群人面前,说你来这里是给我赎罪的,可是,你真是这样吗,”

  想起这个。

  应檀想,是不是有着赎罪的东西在。

  因为应檀调整了一下,因为不背靠什么,独自打坐,身上还挂了个大活人,虽然体重不轻,身上没有肉。

  可总归很累的。

  戚酒又赶紧贴近应檀,抓紧他的腰。

  “是,是啊,你想要什么赎罪,”

  既然都说出去了,那就接受。

  应檀觉得,好像终于有个人,对他过去的苦难有了一声关心和一份尊重。

  应檀想了一下。赎罪,他其实什么都不需要。

  可是,是戚酒说出来的,他便有些想要了。

  可是,对这么一个将死的人,自己能要求他什么?所以一时之间想不出来。

  戚酒等了半天,又傻傻地问他:“怎么了,很多吗,一时之间想不完?”

  应檀一怔,又无语又好笑的,于是找了一件他以前很不情愿做的轮值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