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沈星敛皱眉。

  “呃, 没什么,”霍启诚时刻掌握君钰班上发生的情况,但为了给君钰小朋友一个完整的青春体验, 他并不打算告诉沈星敛这些,“班长,你是不是又惹小君钰生气了?”

  近几年霍启诚摸清了一个规律:当他们两个人闹矛盾, 如果是小君钰先惹他们班长生气,那他们班长就会心安理得地等君钰过来道歉,并且表现得和平常无异,顶多在君钰过来的时候装作还在生气的样子, 但如果是他们班长惹小君钰生气......小君钰及时哄好他就没事,但要迟了些,他们班长就会像这样寝食难安,甚至干一些崩人设的事来掩盖内心的不安宁。

  “......没有,”沈星敛不想在外人面前承认这点,“我们意见有分歧而已。”

  死鸭子嘴硬, 霍启诚在心里吐槽。“学校这几天开始供应鲜榨果汁了,我待会儿要带几杯去给几个初中部的小学弟联络一下感情, 你要不要来?”

  拖的时间越久,沈星敛越心慌。万一君钰以后再也不理他了怎么办?

  他下定决心, “我也去。”

  咬着奶油面包的薛君钰浑然不知隔壁教学楼里某人艰难的心理历程, 他一上午没做出来的题在学委的点拨下迎刃而解。

  “学委, 你好聪明啊。”同样都是脑瓜子, 怎么有这么大的区别呢,薛君钰不明白。

  董妍被夸得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这道题我也做了很久。”

  “我还能再问一个问题吗?”薛君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耽误学委的休息时间。

  “你问吧, 我不午休的。”

  一进校门就会被书本的墨香熏得睡着的薛君钰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在学校都不午休的人,热爱知识的好学生果然是他那种学渣无法相像的。

  “这个公式,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变形得到的。”

  薛君钰摊开自己的数学课本推到董妍那边指给她看,董妍近视度数有点深,为了看清楚无意识地凑了过去,头上的发卡不小心碰到了正低头专心看课本的薛君钰。她既尴尬又害羞地离远了些。薛君钰笑笑,没怎么在意,为了方便听董妍讲,他干脆自己往她那边挪了挪。

  站在初三(7)班窗外的沈星敛和霍启诚看到的就是以上的场面。

  “青春啊。”霍启诚不禁脱口而出,他最喜欢看少年少女之间这种单纯又暧昧的互动了。

  沈星敛白了他一眼,视线又回到君钰身上。君钰的新短发剪得恰到好处,以前总被遮住的耳廓现在完整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在柔软黑发的衬托下越发晶莹白皙——

  以前他讲题的时候,君钰总是左顾右盼,好像一秒钟都坐不下去。现在换成这个小女生讲题,君钰倒沉下心来了。

  班长没动作,在没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前,霍启诚也不敢擅自行动。

  等给君钰讲题的女生离开后,沈星敛从霍启诚手里随意抢了杯果汁,拎着袋子直接进去了。

  霍启诚不知道是该夸他们班长至少还知道道歉不能空手去,还是该心疼他自己的money。不过按照沈星敛斤斤计较的性格,这杯果汁的钱应该已经被他记在账上抵了一部分借款吧。霍启诚恨自己明明知道班长借钱会收利息还天天跟他借。欸,没办法,谁叫班长有钱。

  薛君钰接受水平有限,刚才董妍的推导过程他其实没太听懂,但他又不好意思耽误人家太久。现在他自己想得抓耳挠腮,就差没直接咬上笔杆子了。

  “君钰。”沈星敛把果汁放在薛君钰书桌一角,用美食表明了自己道歉的诚恳态度。

  但遗憾的是,只有他这么想。薛君钰瞟到那鲜红的西瓜汁,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星敛还没放弃向他安利西瓜头吗?视觉上行不通,所以用喝的来改变他对西瓜头的看法?

  他冷淡地提起西瓜汁重新塞回到星敛手里,“你拿回去吧,我不喝。”

  才不会被你安利到。

  沈星敛身体比大脑更先作出反应,他攥住了君钰缩回的手,“为什么?”

  这还需要问为什么?薛君钰尊重每一个人的特殊癖好,编了个理由,“我戒糖,不喝西瓜汁。”

  君钰戒糖?傻瓜都能听出是借口,沈星敛心脏被插了一箭,“西瓜含糖量不高。”

  “骗人,西瓜那么甜。”薛君钰觉得星敛在忽悠他,挣开了自己的手。

  “没骗人,真的,”不意被君钰抗拒的沈星敛忍着心痛跟他解释,“西瓜甜是因为它果糖多,果糖的甜度大概是葡萄糖的1.7倍......”

  薛君钰感觉星敛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嘲笑他没常识,这杯西瓜汁他是越看越不顺眼了,“它含糖低不低不关我的事,我说了不喝就是不喝,星敛你走吧。”

  他的道歉,还没开始,就被拒绝了吗?沈星敛如遭雷劈,整个人都不好了。

  霍启诚给几个相熟的初中小朋友分完果汁,还稍微聊了一会儿天,等他再关注班长那边的情况时,沈星敛已经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转身欲离开了。

  “你俩咋了?”霍启诚抬了个凳子坐在薛君钰对面,“他好像被打击到了啊。”

  “哼,”薛君钰刚才或许是因为生气肾上腺激素飙升,连带着脑子都变聪明了点,现在解题如有神助,他再也不想理这些奇怪的高三生了,“你们是一丘之貉,我才不跟你讲。”

  想合伙引诱他改造成西瓜头,没门!

  霍启诚哑口无言,难道君钰突然吃了某种灵智升级药知道他们班长的心思了?

  那这样他可就没办法了,“我跟他不是一丘之貉,小君钰你以后要是在他那受了委屈,放心大胆告诉你启诚哥哥,虽然我打不过,但......作为老同学,总归能起点作用。”

  “你在说什么?”薛君钰狐疑地抬头看他,什么受委屈?好肉麻啊。

  看来还是被蒙在鼓里的小朋友一枚呢,霍启诚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没什么,你好好读书,在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别找我就对了。”他可不想被沈星敛记恨上。

  薛君钰无语地赶走了他,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做题。

  “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语文课上薛君钰第一次听到这句诗,内心受到触动,把它抄到了自己的本子上。

  他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一直都不怎么理解星敛为什么从早到晚手不释卷,今天才终于走近一点他的世界。

  从不浪费光阴,日复一日照自己的方式安排学习生活的星敛像这诗句一样美好,不过前提是他放弃让自己剪西瓜头......

  晚上有客人,薛君钰抓紧时间在自习课上解决作业,因此,杨山没了可以一起下五子棋的对手,皮裘没了可以一起探讨游戏攻略的同伴,齐原没了可以编故事忽悠的对象。

  后排安静地只剩下笔尖在纸上划动的“唰唰”声。

  “终于有点学生样了。”班主任忍不住拍了张后排认真学习的照片发到了班级家长群里。

  为了不特地强调后排的特殊性质,他还另拍了几张班上其他同学的照片发在群里。

  薛旻钺作为一个学渣的父亲,没半点自觉不行。他早八辈子关掉了家长群的消息通知,只在每周五的下午,准备好一杯加了六袋糖的咖啡和几块甜食后统一查看——

  不然,在他这个年纪,生太多气伤肝又伤肺。

  又到了处刑的时候,薛旻钺本来是不想点开的,但彭昊连降压药都给他备好了,再加上他该死的效率,工作差不多都处理完了。薛旻钺不得不咬牙面对家长群。

  翻到最上面,嗯,还好,不就是上课睡觉,他这个年纪犯困还是能理解的;没交作业,哦,正常,就君钰这个磨蹭劲,能交上才奇怪;国旗下做检讨......薛旻钺实在没办法蒙蔽自己的双眼了,丢人,实在太丢人了。

  他瘫倒在老板椅上,抬手盖住自己的双眼,“老彭,把手机拿远点,我不想再看到它了。”

  彭昊颇有眼力见地倒了一杯糖浆,“薛总,消消气。君钰不是跟沈家那孩子住一起了吗,您要不往后翻翻?说不定有改变。”

  周五这个时间段是彭昊最爽的时候,平时颐指气使、说一不二的大老板被自己孩子气到无能为力,彭昊怎么会忍心缩短这个固定剧场的时间呢。

  薛旻钺将糖浆一饮而尽,身为一位负责的家长,他不能因为嫌自己娃丢人就不去看家长群消息。

  他又坐直了身,在糖分的支撑下划拉手机,突然,一张匪夷所思的照片映入眼帘,薛旻钺的手指颤颤巍巍触向屏幕,点开放大——

  他看到了什么?君钰上课不睡觉不打闹不看小说在写作业?

  果然,他让君钰和沈家那小子住一起是对的,这不,没过几天就有变化了。

  “老彭,你看,君钰在课上写作业啊,”薛旻钺抹了抹眼眶,“这是今年,继我家琪琪录上MIT以后第二件让我这么高兴的事了。”

  考上MIT和开始写作业,这两件事,是能并列在一起的吗?彭昊理解无能,老板家的情况,真是复杂啊。

  江澈和顾北临按响门铃的时候,俩个人还在冷战。其实薛君钰的气已经差不多消了,他对谁生气(除了薛旻钺)都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只是这回他也有自己的倔强。沈星敛从道歉被拒、被君钰赶走后就恍恍惚惚,大脑和身体分开,仅凭本能在尘世行走。他蜷缩在沙发一角,心不在焉地读着一本介绍人体内分泌系统的英文原著,抱着无谓的希望,祈求能在里面找到从根本上消除君钰生气的方法。

  薛君钰打开门后,一脸疲惫的高四生江澈在看到他后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直直地倒在了他身上。薛君钰的肩膀承受不住这重量,差点就要连着江澈原地栽倒在地上,还是站在江澈后面的顾北临扶起了他们,“君钰小朋友,好久不见。”

  “给,礼物,”顾北临腾出手,把小礼盒递给了薛君钰,“拆开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

  从体积上看,并不是薛君钰想要的那种威武霸气的礼物,但从logo上看,嗯,没错,这就是他想要的。

  “谢谢哥哥。”薛君钰打开小盒子,这闪闪的金光,差点把他眼睛闪瞎。

  他没什么感情地“哇”了一声。没想到连影视歌三栖的艺人审美也不能信任,这么接地气的大金链子......这真的是国际奢侈品牌设计师设计出的东西吗?

  “怎么样,好看吧,我专门给你加急定制的,独一无二哦。”顾北临的脸上隐隐透出自豪之色。

  “......有心了,”薛君钰决定先不管礼物了,他点了点江澈垂下去的脑袋,“不会吧?他这就睡着了?”

  顾北临赶走了沙发上的原住民沈星敛,把江澈安置到了沙发上,“这家伙好几天没睡了吧,新剧宣传,还要学习,不知道他怎么搞的。”

  “我是不是不该叫他来?”薛君钰知道江澈最近忙,没想到他这么忙。

  “没什么该不该的,”顾北临这几天统共也没睡几个小时,但他早就把睡眠进化掉了,“他还带了作业本过来,说是有问题要请教一下沈大学霸。”

  迷迷糊糊听到“作业”两个字,江澈一激灵,从沙发上爬起,打了个哈欠,“嘿,君钰。”

  “你要不再睡会儿?”薛君钰非常怀疑他现在接近猝死的状态。

  “刚才在车上睡了会儿,没事,”他强打精神,环顾四周,“不过,沈师父在哪儿?沈师父——”

  心情不佳,存在感接近透明的沈星敛在江澈的呼唤下,朝他那位好徒儿的方向看了过去。江澈发现目标,立刻扑到了沈星敛面前,“师父,求您救救我吧!”

  从江澈口中,薛君钰等人得知他下周要进行高四第一次摸底考试,而这次的成绩决定了他未来这一年还能不能进行演艺活动。

  “你要不还是歇一年备考吧,身体要紧。”江澈这种拼命三郎的状态持续十几年了,哦不,中间还间断了半年,因为被他妈送进少林寺了。

  总而言之,薛君钰还是挺佩服他的,各种方面。

  “赞成,”顾北临点点头,“就你这个脑子还是先专心念书吧,省得明年又考不上。”

  “去年是因为师父在忙竞赛,没空理我,今年我有师父指导,肯定考得上!”要不是师父讨厌肢体接触,江澈恨不得现在立刻抱上沈星敛大腿。

  顾北临见不得他眼底那股崇拜劲儿,“人家明年也要高考,你找谁帮忙不行找跟你一样的备考生?”

  “其他人有师父这么神吗?”江澈那些至关重要的考试,基本上都是在沈星敛的指导下才通过的。昨年他高考前的那几个月正好撞上了沈星敛的封闭集训期,江澈把他落榜的原因归结到这上面。

  “江大爷,做饭,我饿了。”薛君钰躺在单人沙发椅上踢了踢腿,他请这两个人来可不是为了听他们吵架。

  他请顾北临呢,是为了礼尚往来,把自己在买他礼物上花的钱赚回来,请江澈呢,当然是为了压榨免费劳动力。

  江澈抓住薛君钰脚踝往下拖,“使唤起我来了,君小钰,最近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别别别,我自己下来,”薛君钰袜子都要被扯掉了,“尊老爱幼懂不懂?”

  “你不是说请客吗?哪有让客人给你做饭的道理?”这家伙是一年比一年懒了,江澈使坏,挠他的脚心。

  “哈哈,我做行了吧,我做......”薛君钰笑得在沙发上翻滚,他最怕痒了。

  早知道他就不跟严阿姨说晚上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了,本来是想吃江澈做的菜。

  家里开饭馆的江澈要比薛君钰勤快多了,他嘴上强调自己应该受到客人应有的待遇,实际上拖着薛君钰进厨房最后当主力的人还是他。

  最后客厅里只剩下了看书的沈星敛和补觉的顾北临。他们俩之间没什么话可讲,各干各的,气氛倒也和谐。

  直到江澈厨房里探出头:“师父,我作业本放在桌上了,你提前帮我看看呗。”

  沈星敛随口“嗯”了一声答应下来就没下文了。

  过了几秒钟,他从书页上抬起头——

  顾北临看他干吗?算了,让他看吧。

  又过了几分钟——

  顾北临怎么还在看他?

  “顾先生,你有什么事吗?”沈星敛合上书本直视他。

  在仔细端详这位“师父”的长相过后,顾北临危机感十足,虽然偷看被抓包了,顾北临依旧镇定自若,“你不是答应江澈帮他先看看题吗?”

  直觉告诉沈星敛他观察自己的目的不是这个,不过除了君钰,沈星敛也想不出自己和这位演员有什么交集。

  “我可以直接讲,不用先看题。”

  “那你为什么还要‘嗯’?”

  装作有求必应的样子讨人欢心,可耻!顾北临已经给沈星敛打上了心机深重的标签。

  “直接答应下来比解释要省不少字,就像现在,我向你解释这样一个问题就说了至少十个字,太浪费时间了。”沈星敛低头,继续翻书。

  还喜欢装逼,更可耻了!

  他不喜欢聊天,顾北临就偏要拉着他聊。

  “指导江澈学习花费你不少时间吧,辛苦你了。”

  “不辛苦,他是艺考生,只需要掌握一些基础知识,我没花多少时间。”

  “你现在高三了,这么忙还要帮江澈备考,是不是太麻烦了?”

  “不麻烦,我对自己的时间安排有数。况且他叫了我将近十年师父了,帮他也是我的义务。”

  教江澈比教君钰有成就感多了,对沈星敛来说。一样是学渣,一个乖乖向学,“师父”来“师父”去,另一个一提起学习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明明随随便便一个比他大的人都能让他“哥哥”“姐姐”这样喊,偏偏他对着自己就是喊“星敛”。

  “这样啊,”沈星敛回答得滴水不漏,顾北临接不上来话,他站起身,“你们这有客房吗?”

  “你要留宿吗?”

  “不是,我先睡会儿,晚上就直接去机场了,”大概猜到这么小的房子不会有空卧室,他朝厨房喊,“君钰,你哪间卧室?”

  薛君钰正打蛋打得不亦乐乎,直接在厨房里回答:“右边那间!”

  “哦,”顾北临闻到令人安心的烟火气息,这会儿也困极了,“那我进去睡会儿。”

  说着他就要拉下薛君钰房间的门把手,沈星敛坐不住了,他拦下了顾北临,“只是稍微睡会儿的话,这张沙发也可以展开当床——”

  顾北临知道这家伙有洁癖,他好整以暇地跟沈星敛对视,“比起沙发床,还是真正的床更舒服吧,再说了,我去君钰卧室又不是去你卧室,怎么,君钰卧室也是你私人领域?”

  沈星敛不欲和他纠缠,“你要睡床的话......去我卧室。”

  哦豁。顾北临明白了些什么,他也没客气,“好吧。”

  没关系,晚上换掉床单,再把枕套换掉,不行,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盖被子,也要把被套换掉。

  沈星敛闭眼三秒,深吸一口气,顾北临偏头看了眼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洁癖家伙,毫无同情心地打开了他的房间,进去后还感叹了一声,“小伙子,你这打扫的可比五星级酒店干净,哇,看着真舒服。”

  他进去后连鞋都没脱,直接躺上了床。而且在沈星敛反应过来之前,还没过几秒呢,顾北临就打起了鼾。

  这房间,不能要了。

  因为内心接二连三受到创伤,沈星敛连书都没心思看了,他端了个板凳,独自坐在阳台上思考人生。

  凉风习习,夕阳落矣,孤草摇旌,好一派凄凉景色。

  薛君钰端着青椒炒蛋从厨房里出来,看着阳台上单薄萧瑟的身影有些担心:

  现在星敛就跟老大爷一样了,那星敛老了以后会变成啥样啊?

  终究是不忍心看星敛一个人,他放下盘子走过去敲了敲阳台玻璃门,“星敛,吃饭了。”

  没回应。薛君钰索性推开阳台门,“星敛,饭煮好了。”

  君钰,终于肯理他了......

  沈星敛从板凳上站起,转身不言不语地抱住了对方。

  “怎么了?”薛君钰被抱了个满怀,语气不由软了些。

  “对不起。”

  说实话沈星敛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惹到君钰了,他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琢磨出了一个万能的道歉模板:

  “是我错了,我不该觉得自己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