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敛你是认真的吗?”薛君钰才不会上当, 小天使肯定是为了逼迫他学习才这么说的。

  “我有骗过你吗?”沈星敛一本正经,“你上次不是听见了吗?爷爷让我毕业后回杭州,青、年、退、休, 反正以后我也闲,就在废品站等你捡废品过来卖了。”

  顺着他的话薛君钰想象了一下成年后的星敛坐在闸门前摇把蒲扇,翻书的间隙偶尔张望马路, 看到自己蹬小三轮过来了,他装备上口罩、手套和防护服,强忍洁癖上前帮自己卸废品......

  “不要啊——”小天使就应该是干干净净的小天使,一想到星敛要跟着他跟废品打交道, 薛君钰快崩溃了,“我错了,我不去捡废品了,我上学好不好?”

  “......你想通了就行。”目的达成的沈星敛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摧毁掉君钰十几年来梦想的愧疚,“不着急,慢慢来, 江澈不就复读了两年吗?”

  薛君钰有点想哭,原先他还笑话江澈复读, 现在他也到了非复读不可的地步了。

  “放学你先自己回去,严阿姨应该在家, 我值日要晚点, ”由于某人的表情太过绝望(可爱), 沈星敛没忍住刮了下君钰的鼻子, “好了,去上课。”

  幸好是最后一节课, 大家上完体育课精力耗尽,尤其是齐原, 伏在课桌上瘫成了一团泥。后排的那几个除了齐原都是些大剌剌的人,就算注意到薛君钰身上的校服是高中部的,也不觉得有什么。

  薛君钰本来还担心自己的形象会因为这身松垮的校服受损,后来才发现其实...noboby cares,因此他也就安心地在课上睡下了,至于学习,还是明天再说吧。

  然而回家后,拖延症晚期薛君钰遇到了克星——

  “君钰,先吃饭还是先写作业?”刚上任的家政阿姨兼监察员(薛君钰严重怀疑这才是她的真实身份)严媛走出厨房,问他。

  薛君钰一回家就把书包扔客厅往卧室赶,“星敛要迟一些回来,我先写作业。”

  严媛:......

  书包都不带进去,写空气吗?

  “好,那我先把饭温着,俩小时后叫你出来。”

  “嗯?”薛君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要俩个小时后?”

  “你不是要先写作业吗?”严媛回答得理所当然。

  薛君钰:?!难道先写作业的意思是指他写完作业才能吃饭?

  “我不可以写一会儿作业然后吃饭,吃完饭再把作业写完吗?”

  “星敛可以,但君钰你不可以,”严媛提起薛君钰扔下的书包,给他重新挂在肩膀上,“请抓紧时间。”

  薛君钰:......他现在说先吃饭还来得及吗?

  一小时半过去了,薛君钰饿得前胸贴后背,偏偏他还有最难解决的数学作业没做。唉,小天使要值日值到什么时候,怎么还不回来解救他?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做题做得抓耳挠腮的薛君钰终于听见了外面玄关那传来的响动,包括星敛和严阿姨的交谈声。

  严阿姨好像在问星敛为什么这么晚回来,星敛简单地答了句“值日”就再没管严阿姨之后的问话。

  随后,隔壁卧室房门不小的开合动静让正在企盼大救主到来的薛君钰心下一惊,星敛怎么了?

  他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该不会是在做值日的时候不小心让垃圾沾身上了吧?

  早知道他就去帮星敛做值日了。星敛那么爱干净,做打扫对他来说一定很艰难。

  隔天,薛君钰依旧很早被严媛叫醒,准点和星敛到了学校。

  昨天晚上他吃完饭,刚好君琪打视频电话过来,他没来得及问星敛昨天值日的情况。今天早上星敛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于是薛君钰全然忘了自己要问的东西,叽叽喳喳,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他昨天是如何在两小时内忍饥挨饿、呕心沥血地完成作业,星敛从头到尾没插话,照例送他到教学楼门口。

  薛君钰难得有认真做了的作业可交,他底气十足地走进教室,潇洒地从书包里抽出作业拍在教室讲台上,把正在收作业的课代表吓了一跳:“君钰,你没写就没写,不需要这么强调。”

  “谁说我没写了?”薛君钰展开自己的练习册,指着填满了的空,“看到没,我全写了,还废了几张草稿纸。”说着他还要给课代表展示自己的草稿纸。

  “停停停,不需要,”数学课代表可没这个精力管班上的学渣是不是转性了,他最近一门心思扑在几天后的分班考试上,“你写了就行,这样我也不用每次跟老师说还有谁谁谁没交。”

  “说几句话就累死你了?”坐在讲台前的刘志听不得他这个语气,“这不是你课代表的职责吗?”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再说了,人家一班的课代表就不用说谁谁没交,每次都交齐了放在老师办公室就行。”

  “咱们班又不是一班,你那么羡慕就去人家班上呗,又没人拦你。”刘志对呛。

  只想扬武扬威交个作业的学渣薛君钰压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吵起来的,该不会是因为他吧?

  旁边同样在收作业的董妍没忍心看他在原地纠结,“马上要进行实验班选拔考试了,大家或多或少有点焦虑,君钰你不要在意。”

  选拔考试?薛君钰隐约记得班主任提过一嘴,反正跟他这种学渣没什么关系。

  “薛君钰,你过来!”休息一晚又满血复活的齐原从薛君钰进教室门起就一直在等他过来,但薛君钰一直呆在讲台上,齐原着急得很,直接上去把他拽到了后排。

  “别扯我胳膊,”薛君钰蹙眉,“出什么事了?”

  “我不是警告过你别跟一班那个人接触吗?”齐原情绪激动,但为了避人耳目,他还是压低了声音,“你话都听到哪里去了?”

  “接触了又怎样?他昨天看我校服湿了还给我送换的衣服呢。”薛君钰不以为然。

  “那衣服呢?敛哥帮你还的?”齐原算是搞明白了。

  “星敛是说他帮我还,但我不清楚他昨天是不是就去还了。”

  “他去还了。”齐原叹了口气。

  薛君钰疑惑他为什么会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唉,”齐原怪自己没跟一根筋的薛君钰说清楚,“你知道去年因为打伤老师被警察拘走,最后被开除学籍的那个高三生吧?”

  “他是陈福宝亲哥啊,敛哥在高中部不太清楚就算了,我们跟人家弟弟同级,你好歹要了解一下吧?”

  脑子快绕不过来的薛君钰放弃跟上齐原的脑回路:“这和我、和星敛有关系吗?”

  “哈?你是忘了当初谁把他哥钳制住等警察过来的?”

  薛君钰一愣,怪不得上次陈福宝在食堂里一看见星敛就端起盘子起身离开,“所以昨天,星敛是和陈福宝发生冲突了吗?”

  “也不算是和他,”齐原后悔自己放学后在学校附近逗留,不然也不会撞见那一幕,“准确来说,是和接他放学的哥哥起了冲突。”

  哥哥?那个据说人高马大的高三生......

  “星敛不会受伤了吧?”想到昨晚星敛的反常,薛君钰非常担心。

  “你怀疑谁也不要怀疑敛哥的实力好吗?”

  虽然对敛哥的惊人战斗力早有耳闻,但在现场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种体验,总之,齐原受到了极大冲击,他到现在都还不能把昨晚那个面无表情踹人的前学生会主席和他平时见到的那个看着有点冷实际上...也有点冷的敛哥联系在一起。

  可能是因为敛哥总是和呆呆的君钰在一块,君钰又自带蠢萌气质,中和掉了一部分敛哥身上的冷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