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君钰惊得一颤, “那星敛你说的猫像人,是因为异化吗?”

  “这些超自然的东西我不清楚,接着看下去或许会有答案。”

  “别, ”这回是薛君钰攥住了沈星敛想去握鼠标的手,他吞咽了一下,“太晚了, 我有点困。”

  沈星敛偏头看了眼时间,松开了放在他腰上的手,“好,去睡吧。”

  腰上的力量一消失, 没有了支持,薛君钰的心脏后知后觉在胸腔乱撞,他朝自己的卧室走了几步,终于下定决心转身:“星敛,我今天能和你一起睡吗?”

  沈星敛正在关电脑,听到君钰的请求, 他的指尖滞在了键盘上,没能作出回答。

  “星敛你变了。”

  明明之前看完恐怖电影都会陪他睡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天使不是他的小天使了, 薛君钰既伤心又愤怒, 但眼下能感知到的情绪大部分还是害怕, 所以他只能硬逼着星敛就范了。

  沈星敛低头, 挂在他身上的人察觉到他的视线,扒得更紧了, 他无奈道:“又没说不可以一起,你先去睡吧, 我去收拾一下餐桌再过来。”

  “不要,我也去收拾。”薛君钰打定注意要跟这个屋内唯一的活人呆在一起。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沈星敛轻轻推了推他,发现推不下,“我在玄关那里看到了一盒蛋糕,不知道是不是薛叔叔买的——”

  “蛋糕!”薛君钰跳了下来,直奔蛋糕所在地。

  沈星敛:......

  他知道了,食可果腹,亦可驱鬼。

  “别一下子吃太多,剩下的放冰箱。”

  “好!星敛你要吗?这个水果款超好吃!”

  “你自己吃吧,”他收拾出了一小块干净的餐桌给君钰放蛋糕,“我不喜欢吃宵夜。”

  挖了一大勺奶油送进嘴里的薛君钰:“哦。”

  难怪他刚才摸到腹肌了。哼,少吃少喝还爱运动的人真是太可恨了。

  “星敛,张嘴,”薛君钰前倾身,小心翼翼地护着勺子凑到沈星敛面前,“蛋糕是庆祝我们搬家的,你不吃怎么行。”

  表面上的薛君钰: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嘛;背地里的薛君钰:快点破戒多长点肉吧!!!

  沈星敛的口味和君钰很不一样,可以说是俩个极端。

  平常让他觉得难以下口的奶油被君钰的手虚托着,沈星敛头脑中先前对这种食物不好的体验一下子被归置为零。

  他的视线顺着君钰手掌上细腻的纹理再到莹白手腕处青色的血管,滑过舌尖的奶油似乎不是在味蕾,而是在心里漫出丝丝甜意。

  还不够,沈星敛的目光停在君钰的锁骨往上。

  要是他没有降生为人就好了。

  沈家。

  偌大的别墅安静仍像往常,只不过一楼的客厅多了个新角色。

  电视机前,薛旻钺单腿盘在沙发上,手里还提着一瓶快喝空的啤酒,沈止和辛纪通完电话,又瘫回到沙发一角:“你给君钰打个电话看看,辛纪说她刚才给星敛打电话他没接。”

  “这么晚了,你家那小子估计早就睡了。”薛旻钺还沉浸在君钰离家自己一个人被剩在家的伤感中。

  沈止开了一瓶乌龙茶,他家小儿子走了以后没人给他泡茶了,“十七八岁的孩子这个点哪里睡得着,他啊,最近心事多得很。”

  “谈恋爱了?不会吧?”薛旻钺越发后悔自己的选择。

  还是把君钰接回来吧,不学习就不学习,成绩差点就差点,反正以后也不会少他口饭吃。

  “真谈恋爱还不会这么烦喽,他现在整个人就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青春期嘛,都这样,等过了这段时期沉淀下来就好了。”沈止满不在乎。

  不会吧,那小子居然还有求之不得的人?现在女孩子眼光都这么高了吗,那他家君钰还能讨得上老婆吗?

  “哪家姑娘啊,居然能把那小子迷得觉都睡不着?”

  沈止正喝茶呢,冷不防被呛到了:“咳咳,我怎么知道?你觉得他像是会跟我谈心事的人吗?”

  他家小儿子,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跟父母表露心迹的人。但是,偶尔,也会记起自己不是孤儿,告知、不,是通知一下他。

  比如十三岁那年,小儿子去国外呆了几个月了解到了一些东西,回来就跟沈止说自己是同性恋,比他哥还早出柜。沈止倒是接受良好,但他担心杭州二老和辛纪接受不了,就没让小儿子告诉他们。

  再比如他十六岁生日,宴请了很多宾客,他爷爷奶奶相中了和他同岁的一个姑娘,老人家自觉日薄西山,想早点看到孙子们成家,有意让那姑娘和星敛认识。小儿子还算教养良好,没在宴会上拂了二老的面子,但在隔天他就跟爷爷奶奶坦白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总之后来不知用什么借口把君钰骗来在家里玩了一天后,二老高高兴兴地回杭州了,仿佛比之前来时年轻十岁。

  茶也压不下沈止的罪恶感,他忽觉很对不起坐他家喝酒的人:“家里正好有材料,我去给你做点醒酒汤?”

  薛旻钺觉得奇怪,沈止是这么好心的人吗?

  “不用,啤酒才多少度,”他思索片刻还是决定,“要不我直接请个家教算了?拜托那小子也挺不好意思的。”

  “千万别不好意思,”沈止殷勤地问,“阿姨请了吗,没请我去请。”

  事出反常必有妖,薛旻钺越发觉得不对劲,“阿姨倒是请了,你今天怎么——”

  “学校附近房子挺难找的,星敛也是备考生,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钱。”沈止慌忙打圆场。

  薛旻钺虽然还有疑虑,但,确实,“没事,倒时候你给星敛办升学酒的时候记得请我坐上席就好了。”

  “一定一定,绝对让他给你敬酒。”沈止信誓旦旦。

  那还差不多,薛旻钺心里平衡不少,那小子跟君钰从小玩到大,他也没少照顾,怎么说也得让他坐在上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