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宁钦在连续收到江霖发过来的关于酱大骨的照片后, 一下就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他随手就朝桌上拍了张照片,并配文:【酱大骨算什么,你看我这些菜, 你就说馋不馋吧。】

  然后他连文带图都发给了江霖。

  在他这一通操作后, 江霖可算是没回复了。

  郑宁钦不由在心里摇旗呐喊胜利:小样儿,跟我斗,比不过了吧!

  谢培坐在郑宁钦对面狐疑地看着他:“什么事啊,你笑的这么开心。”

  郑宁钦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将手机放下,“没什么, 就家里的一点小事儿, 咱接着吃。”

  *

  这天,郑宁钦迎来了盛衍最后的几场戏份。

  拍摄前, 周导还笑道:“估计这两天你就能杀青了。”

  郑宁钦感慨:“时间过的还真够快的。”

  周导点头:“谁说不是呢,不过杀青也好,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郑宁钦很难不赞同,虽然他喜欢演戏,但人也不能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

  周导看了眼手表,“好了,到时间准备开始拍摄了, 各部门就位。”

  郑宁钦迅速回到了拍摄场地,这场戏的背景是盛衍听从了吕子安的安排兵分两路,他去城郊拿东西, 吕子安则连夜去码头。

  但盛衍走到半路, 慢慢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有很多地方是矛盾的。

  按照吕子安之前说的东西在, 人在的说法。

  那就说明他与那个所谓的东西是共存亡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放在百里之外的城郊,不应该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吗?

  而且他还想起城郊那颗歪脖子树下现在根本就不能藏东西了,因为前不久有一大批工人将那里的泥土挖空了!

  所以吕子安是在骗他!

  想明白这些后,盛衍又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东西不在城郊那就是在家,吕子安也不会去码头。

  而且东西那么重要,他肯定会等李山李广走后,再自己回去拿东西。

  夜色下,当盛衍再次赶回巷子,他看见了李山李广两人去而复返。

  拍摄从这里正式开始,由于要符合剧本环境,所以这场戏被安排到了晚上。

  周导:“action!”

  李山李广两兄弟一推开门,恰好就看到吕子安背着个包袱要往外走。

  李广顿时目露凶光:“哥,还是你聪明,我们假装离开,这不就逮到人了吗。”

  李山从裤腰抽出刀,“耗了我们这么大半夜,也是时候让他上路了。”

  吕子安脸色煞白,握住包袱的手攥得死紧。

  李山李广两兄弟晚上等了这么久,早就不耐烦了。话一说完,两人就一拥而上,两人各握一把刀。

  刀锋尖锐,一把刀直指吕子安的胸口,另一把刀则刺向吕子安的脖子。

  正当吕子安准备殊死一搏时,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盛衍手握长棍踹门进来,见此场景,他先是一棍子敲在了李广的头上,随后又一脚将李山踹倒。

  趁着两人倒地之际,他冲着吕子安大喊:“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吕子安愣神了两秒,然后快速朝大门的方向跑去。

  李山李广两兄弟摔了个狗吃屎,等反应过来时,吕子安已经不见踪影。

  郑宁钦将大门关好,杜绝这两人追出去的可能。

  两兄弟看到盛衍时先是震惊,然后就将矛头对准了盛衍。

  李广:“盛衍你什么意思,你是要背叛鸿爷吗?”

  李山:“识相的话就让开,不然我们连你一块杀。”

  李广:“哥,少跟他废话,先把吕子安抓到手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盛衍,届时我们跟鸿爷说明白情况,背叛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郑宁钦档在门前,他握着手里的长棍往地上敲了敲,“今晚谁也别想出这个门。”

  李山李广两兄弟眼睛一眯,目光里的狠意是一样的:“那就先把你杀了。”

  两人握着刀直冲向了盛衍的命门,盛衍及时躲闪,然后长棍一掀,将两人的刀打落在地。

  失去刀刃的两兄弟惊惧般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们虽然知道盛衍身手厉害,但从来没跟他交过手,一时轻敌,落了下风。

  郑宁钦握着长棍抵在身前,厉声道:“往后退!”

  两兄弟逼不得已又往后退了一步,但两人不是好对付的,再加上相处了二十多年,默契之高。

  霎时间,李山不顾安危,猛然朝盛衍扑了过去。

  李广趁此时机捡起了地上的刀,然后给了盛衍手臂一刀,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盛衍的手臂顿时就见了血,他眉头紧蹙,一脚将扑过来的李山踹开,然后又不顾疼痛抢夺李广手里的刀。

  李广手里的刀再次划破了盛衍的手掌心,血液顺着指缝滴落,两人僵持着。

  另一边摔倒在地的李山抓住时机,重新捡回了自己的刀。

  正当他拿着刀朝盛衍的后背砍过去时,门再次被推开,随后一块板砖拍在了李山的头上。

  李山应声倒地,头上鲜血直流。

  李广大喊:“哥。”

  与此同时,郑宁钦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吕子安的那瞬间惊道:“你回来干什么?”

  吕子安握着板砖的手直哆嗦,“盛衍,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

  “我跑的时候,越跑就越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我...”

  吕子安还在解释,殊不知他背后倒地的李山又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李山握着手里的刀,脸色的表情狠厉。

  郑宁钦见状将手里的刀刃一松,然后一脚将李广踹倒,最后一把将吕子安拉开。

  紧接着他上前抓住了李山的手,猛地将刀尖调转了方向,也就是对准了李山自己。

  李山眼里闪过愕然,他用全身的劲抵抗。

  刀尖泛着冷白的光,一个往外推,一个往里按,眼里都是置对方于死地的杀意。

  霎时,李广从地上爬起来,吕子安立马警惕的捡起了盛衍的那根长棍。

  李广左右伸展了一下脖子,他看吕子安的目光就像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兔子一样,嘲讽道:“我先去帮我哥,等下再来收拾你。”

  吕子安头脑飞速运转,盛衍那边还在殊死搏斗,李广若过去,盛衍将凶多吉少。

  于是他大着胆子挑衅道:“谁杀谁还不一定呢,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李广刚走了两步,成功被激怒。他转了转手里的刀,看向吕子安:“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吕子安被他骇人的目光吓到,他止不住的往后退。同时,他长袖底下也暗藏着一把刀,不论如何他都要赌一把。

  李广毫不知情地向他靠近,吕子安则先是用长棍负隅顽抗了一下,但很快棍子就被李广抢了去。

  李广看着被自己一抽就抽掉的长棍,脸上的鄙夷更加明显。

  正当他挥起刀刃的那瞬间,吕子安找准时机,孤注一掷地重重刺了过去。

  “扑哧。”

  刀划破了他的胸口,他的血肉,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脏。

  李广的瞳孔扩张,眼睛瞪得老大,咿咿呀呀地说不出话。

  李山大喊:“小广!”

  就在此时,郑宁钦察觉到李山手上的劲松懈,他抓住时机,用力一推,刀尖破肉,血顿时溅了郑宁钦一脸。

  李山的身体慢慢滑落,倒在了地上。

  盛衍和吕子安两人配合着完成了反杀,现场死一般的寂静,令两人都未说话。

  戏本应在这戛然而止,但周导却没喊卡,秦桓之前与周导合作过几次,知道周导喜欢来临场。

  所以秦桓也养成了将后续剧本背熟的情况,现在周导不喊卡,他也就懂了周导的意思,继续演下去。

  就是不知道郑宁钦能不能接住了。

  过了会儿,秦桓才颤着声音,有些后怕:“我杀人了?”

  郑宁钦眼睛微闪,然后他做了个动作,扯下了自己衣袖上的布条给手臂和手掌的伤口缠住了。

  同时他还安慰吕子安:“杀的本就是恶贯满盈的人渣,他们做的坏事,够他们死一百次了,不必有心理负担。”

  “此地不宜久留,你赶紧走吧,天快亮了。”

  吕子安急道:“一起走,李山死在了你手里,鸿爷那里你没办法交代的。”

  郑宁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汗水混着血水,湿濡濡的。

  他将伤口缠了几圈,声音低沉:“不用担心我,等下放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就行了,没人知道的。”

  吕子安摇头:“我不傻,鸿爷也不傻,李山李广都死了,你又身受重伤,你会被第一个怀疑的。”

  郑宁钦将手臂的最后一圈绑好,神色凝重:“我不能走,走了就更坐实了。”

  吕子安不明白:“那也总比留在这受猜忌好,你呆在鸿爷身边是与虎谋皮,何不随我一道,从此世间宽广。”

  郑宁钦抬眸,眼中复杂难言:“若我孤身一人,倒可以像你一样想去哪去哪,但我不是。”

  吕子安皱眉,还想再劝。

  郑宁钦掀了掀眼皮,目光里满是拒绝的姿态,“不必再说了,事有轻重缓急,我们先找火种吧,现场必须烧掉。”

  吕子安怔了怔:“哎,厨房应该有,跟我来。”

  随后镜头定在了两人往厨房而去的背影上,再拍下去就要开始真的放火了。

  周导笑着喊了,“卡。”

  一旁的乔木摇着蒲扇,意犹未尽,不过在看到秦桓和郑宁钦两人一脸疲色时,乐坏了:“你俩还好吗?”

  “这么长的动作戏,最后还要来段对话收尾,也是不容易。”

  随后,他还数落了一把周导:“老周啊,你也是,就可着好演员折腾是吧。”

  周导笑笑:“欸,你还别说,我还真想看看他俩的极限在哪,没想到一点不掉链子。”

  “秦桓一直都好这是我知道的,就是这小郑,完全不输啊。”

  秦桓也很感慨:“小郑确实不输我,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郑宁钦摸了摸鼻子,谦虚一笑:“没有没有,秦老师很优秀,我还有很多要像秦老师学习的。”

  秦桓继续夸:“你很有天赋,完全不必自谦。”

  为了避免这个话题继续进行下去,郑宁钦及时打断道:“那个,导演,我好渴,我先去喝口水,对了秦老师,我那有新进口的咖啡你要不要?”

  听到咖啡,秦桓眼睛都亮了,他最喜欢的就是咖啡,“可以。”

  随后两人就过去泡咖啡了,周导也大发慈悲的让两人这次可以休息二十分钟。

  在两人走远后,冷不丁的,乔木突然道:“你觉得郑宁钦怎么样?”

  不待周导回答,乔木看着那个活泼的背影,接着道:“下部戏我想找他当主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