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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管怎么样,我们四个人都不准断了联系,听到没有!”
喝醉了酒,程青州脸颊泛着酡红,语气有点凶,颐指气使地对其他三个人说。
闫子君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压根不搭理程青州。
龚丰源一只手握着酒瓶,另一只手搭在莫君的肩膀上,俨然也喝醉了。但是他喝醉了的样子要比程青州安静多了,一双眼睛依然清明,好像时刻准备着要上台接受采访。
莫君趴在桌子上,眼睛要睁不睁的样子,听了程青州这话,笑了笑,摆摆手。
程青州顿时瞪眼睛:“怎么,你还不想跟我们保持联系吗?”
莫君打了个哈欠,“保、保持!你们仨可是我这辈子能认识到的最牛逼的人了!我傻啊我不保持联系。”
程青州作认真思考状,“嗯,你说得对。”
闫子君白了程青州一眼,“你谦虚点会死?”
程青州睥睨地看着闫子君,呵了一声。
这时,奉朝英打完电话从外面回来,看到室内四个人还坐在椅子上,已经是满桌的残羹冷炙,但四个人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在门口伫立片刻,没进去,跟服务生嘱咐了一句,开了四间房。
等到凌晨,程青州趴在桌子上都睡了一觉醒来,却见其他三人都闭上了眼睛。
龚丰源还好,趴在桌上。
莫君却瘫到了地上,四肢张开,呈大字型。
“喂——”程青州酒醒了几分,觉得热,抬手一摸,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他寻思这屋子里面怎么这么热,一看,原来是开了暖气。
程青州又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零点。
服务员怎么没有来叫他们?
程青州转念一想,便想到了大概是奉朝英跟服务员交代了不要来打扰他们,看来,这包间里的暖气也是奉朝英让服务员开的。
他揉揉眼睛,准备起身,忽然发现桌子已经收拾干净,再不见那些残羹冷炙,摆着四张房卡。
估计也是奉朝英准备的,以免他们四个人睡到凌晨醒来的情况。
程青州便推了推闫子君,“子君,醒醒。”
闫子君睡得浅,果然,一推便醒。他兔子似的红眼睛瞪着程青州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过来现在是什么处境。他眨眨眼睛,声音有点发哑,问:“怎么?”
程青州说:“把他们叫醒,一块去床上睡吧,开了房。”
他下巴冲桌上那四张房卡努了努。
闫子君瞥了一眼,嗯了一声,却半天没动。
“怎么?”程青州问。
闫子君摇摇头:“不想动。”
刚睡醒,整个脑袋都是晕的。
程青州打了个哈欠,“我感觉脑袋有点痛。”
“那喝那么多酒,能不痛嘛。”闫子君白了程青州一眼,“跟疯了一样的喝。”
程青州:“因为……我们四个人以后真的就不能像从前那样经常见面了啊,想想就觉得难过。”
“别矫情。”闫子君白程青州一眼,“想见面,现在这个时代,什么时候不能见面。”
程青州叹了口气:“你不觉得吗?其实很多关系是随着工作和生活圈子的不断变化而变化的。很多当下以为情比金坚的感情,最后都被时间给侵蚀了。”
闫子君说:“但我们终其一生都是在抵抗时间带给我们的影响,不对,是超越时间带给我们的影响。”
闫子君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还有点惺忪,没什么光彩。
可他长得好看,就算是这个样子,也好看得像一幅画。
程青州笑了笑,点头:“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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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最后也没有上楼去酒店房间,而是就在这间开着暖气的包厢度过了他们分别前的最后一个晚上。这个晚上之后,他们就真真正正地毕业了,这是他们真正的毕业典礼。
程青州回到家以后,特别难过,趴在奉朝英的怀里呜咽了一会儿。
奉朝英安慰道:“这有什么好哭的,想见谁了,搭个飞机就过去了。”
他摸摸程青州的脑袋,说道。
程青州说:“才不是见得到、见不到谁的事情。”
不是的。
只是有那么一段时光,真的就划上了句号。以后再见,他们还是他们,他们也已经不再是他们了。
程青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底的这份难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难过之余,他又觉得没什么遗憾了,至少曾有过那么一段时间,他们朝夕相处,他们情同手足。那是真实存在过的四人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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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君离开P市那天,龚丰源要拍戏,无法请假,只有程青州和闫子君两个人去送他。
莫君的大部分行李都已经寄过去了,但是手里还是有一个行李箱。
程青州把他送到进站口,和他拥抱。
莫君说:“好了好了,你们就送到这吧,我要进去了。”
他脸上挂着笑。
程青州抱着莫君没松开,眼眶红了,轻声说:“虽然我知道你其实最喜欢源哥,但我原谅你了,多联系,不准在群里面潜水,朋友圈也必须经常给我留言,不要点赞,点赞太敷衍了。”
莫君笑,“你好啰嗦啊。”
闫子君在一旁吐槽:“如今都成了某人的贤内助,当然变啰嗦了。”
程青州立即瞪了闫子君一眼。
莫君笑。
他咧开嘴笑,说:“大学能够跟你们一个寝室,能够认识你们,真的太好了。”
闫子君:“废什么话。”
程青州:“就是!”
莫君还是笑着,笑着笑着,忽然就掉下来一颗眼泪。
他忙转身,“走了走了,再见。”
他匆匆地把包送上安检传输带,走进去。
程青州看着莫君的背影,忽然就想起那一天,莫君甩着一根粉红色晒衣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站在寝室门口,把他牢牢地保护在身后。
那一天,那一幕,永远地烙在了他的心里面。
“喂——”程青州喊。
莫君回头,“啊?”
程青州问:“寝室里那根粉红色的晒衣叉,最后谁拿走了?”
莫君愣了愣,笑了。
“谁拿走那东西啊,留给下一届用了。”莫君用力地摆摆手,“走了!”
程青州笑骂:“滚吧!”
番外《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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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三月还以春寒料峭维系着它与冬天的过渡,四月便以灿烂骄阳开始洗褪寒风带来的阴霾。
暖意融入空气里,连天空都开始出现瓦蓝色。
程青州回到国内,因为养身体的需要,也不能外出,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赶剧本。
周虎几乎是一天一个电话,嘴上不提一个催字,可话里话外无不是在盯进度。接下《寒山谣》这个项目简直要成为程青州最后悔的事情之一了。
有时候厌烦了,他忍不住在脑海里上演几个撂挑子的回合,以意·淫撒了气,接着老老实实写剧本。
写剧本是一个十分需要耐心的活儿,程青州不缺那一点点灵气,却越来越没有耐性,能持续在电脑前面坐一个小时都算是好情况。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一开始学习写剧本的时候,他可以坐下来一写就是四五个小时,这种能力现在似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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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么说,到了四月底,天气越发晴朗的时节,他终于完成了第一稿。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不用再忌讳吃食,也可以出门去放风了。
回国这些天来,奉朝英一直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处理什么事情。有几次程青州偷听到奉朝英讲电话,语气都透出明显的强硬与果断,似乎是在处理什么棘手的事情。程青州想问,但最后没有问,问了他也不能帮奉朝英解决问题,只会徒增奉朝英的麻烦。
日本发生的一切渐渐远去,淡出他们的生活。
程青州偶尔看到尾田龙坪发来的消息时才会蓦地想起那些日子,以及那些连绵不断的雨。
到了五月,气温如同乘了快车一般急速升高。
程青州换上了单衣和七分裤,决定久违地出门去晒一晒太阳。
他在草坪上坐着读了会儿小说,闭上眼睛,把书盖在自己的眼睛上,闻着空气里清新的味道,被一阵悠悠袭来的睡意感染,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奉朝英一身西装笔挺站在阳台上,回头看他。
“青州,我爱你。”
他被自己这个梦甜醒了,睁开眼,发现阳光正笼罩在他身上,身上暖烘烘的。
他伸了一个懒腰,坐起来,又懵懵地发了会儿呆,这才起来,拍拍身上沾到的草屑。
五月了。
他回到室内,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
电已经充满,100%满格。
刚才去院子里没有带手机,漏了两个电话。
程青州猜测是周虎,这一个月来,周虎每天要给他打一个电话,他都快烦死了。
但他猜错了。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闫子君。
作为他大学最好的朋友,毕业之后,他们依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当然,这也跟他们俩都住在P市有很大的关系。闫子君是一个美人,用美人来形容一个男生似乎不是很恰当,但见过闫子君的人最后都觉得,这个形容恰如其分。因为继承了一大笔遗产,闫子君这辈子都可以不愁吃喝,毕业之后也不用辛苦工作赚钱养活自己,是他们大学圈里过得最悠闲自在的一个人。
“晚上来我家吗?”闫子君在电话里问,“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吧?”
“行啊。”程青州说,“我等会儿跟朝英说一声就过来。”
“嗯。”闫子君说,“莫君他来P市出差,等会儿晚上也过来。”
“他也来?”程青州惊喜地瞪大眼睛,“太好了,真的好久没有见他了。”
他们大学寝室四人,自从毕业之后,就像其他寝室的人一样,各奔东西,极少再聚首。
而他们已经算很好很好,程青州做了编剧,龚丰源当了演员,两人还在一个圈子里,时不时见面,闫子君就在P市,不用为工作奔波,时间充裕,三人经常聚会,唯有莫君,已经投身到了西部建设中去,辛苦得平时在微信群中都极少说话。
程青州换好衣服,跟奉朝英说了一声,立即出门。
许久没有见到莫君,他已经十分想念。
天气很好,他来到闫子君家的小别墅,按响了门铃,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人是莫君。
他已经完全瘦下来了,还黑了,头发似乎是刚剃的,剃了一个寸头,眼睛反而很亮,跟打了光似的。
“我的君哥哥——”程青州当即一个熊抱,抱住莫君,激动地大叫,“好久不见了!”
莫君咧开嘴笑,拍拍程青州的肩膀,问:“伤好点没?”
程青州点头:“好点了,好点了。”
他忍不住开心地笑,跟莫君进去,闫子君正坐在地毯上挑碟片。
“正好你来了,你有什么推荐的电影?”闫子君说,“等会儿一块看电影吧。莫君他明天早上去开会,晚上在我这睡,你呢?你在我这睡?”
“行啊。”程青州立即点头,嘻嘻一笑,“正好我点了好多外卖。”
“要是源哥今天能来就完美了。”程青州又说。
莫君笑着说:“他今天在外地录节目,赶不回来,下次约吧。”
“哎呀,我的君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够回P市?”程青州说,“要是你在P市,我们就能经常约了。”
莫君笑着没说话。
“大漠孤烟,黄河落日。”程青州双手捂住莫君的脸颊,使劲搓了搓,“唉,看看我们的君哥哥,都被蹉跎成什么样子了,我那个白白胖胖的君哥哥,现在竟然人比黄花瘦了。”
“瘦点才好,现在帅多了。”闫子君说,“之前那样,我还担心他得胆固醇呢。”
“哈哈哈哈哈。”程青州大笑。
莫君无奈地坐下,“行了行了,你们怎么一见面又怼我。”
“这可是闫子君同学对你的爱。”程青州翘起嘴角,说,“他可惦记着你了,三天两头呼唤着我们给你寄生活物资过去,又怕你吃得不好,又怕你用得不好,还担心你那里买衣服不方便,有一天还抓着龚丰源让他把品牌送给他的衣服全给你寄过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莫君笑着说,“那天我收快递,收了一箱子衣服,吓我一跳。”
番外《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续2
三人坐在一块聊天,不时大笑,过了一会儿,门铃响起。
程青州立即站起来,说:“应该是我点的外卖到了,我去开门。”
拖鞋一下子没有找着,他只穿着袜子,跑到门口。
出现在门口的人却让他愣了一下。
并不是外卖小哥。
“朝英,你怎么来了?”程青州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男人,惊喜地问。
奉朝英嗯了一声,抬起手,递给他一个纸袋,说:“你今天晚上肯定会在这里睡觉吧,你肯定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程青州震惊地看着奉朝英,有些难以置信。
“这都被你猜到了!”
奉朝英微笑起来,“那你们慢慢玩,我先回公司了。”
“啊?你不会是专门回家接了衣服给我送过来吧?”明明刚出门的时候,奉朝英还不在家。
奉朝英:“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在回家的路上,刚才给你送衣服,又接到了公司来的电话,要过去一趟。”
“真辛苦啊。”程青州拎着纸袋,忽然踮起脚尖,往奉朝英的脸上亲了一口,“奖励你一个吻。”
奉朝英反而愣了愣,没想到程青州竟然会主动给他一个吻。
他挑起眉角,一只手撑住门框,“要我亲一下你吗?”
“咳——”闫子君走了过来,看着两人,揶揄道:“这个外卖取得够久的啊。”
当着奉朝英的面是一回事,在闫子君面前又是另一回事。在朋友面前,程青州还是有点害羞,不好意思跟奉朝英卿卿我我。奉朝英的手却还扶在门框上,目光从程青州肩膀上掠过,落在闫子君身上,轻笑,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你过来送什么东西?”闫子君问,“我和莫君可都是程青州的好朋友,有没有点表示?”
奉朝英笑了起来,英俊的五官充满魅力,“正在路上,稍后就到。”
“你买了什么?”程青州惊讶地问,“我都已经点了好多外卖了,别也是吃的,都吃不完。”
奉朝英说:“不会,知道你会点吃的,不跟你抢。”
“莫君呢?”他又问。
闫子君往里边看了一眼,“莫君,程青州他老公喊你呢,你出来打个招呼啊。”
莫君这才出来。
跟闫子君不一样,莫君跟奉朝英没有那么熟,也没闫子君那么放得开,动辄一声程青州他老公。
“奉先生。”莫君向奉朝英打招呼,有些腼腆地喊了一声。
“好久不见。”奉朝英笑着朝莫君点点头,“你们慢慢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没事,我不介意你晚上过来抱着程青州睡。”闫子君以一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态度,说,“反正我家房间多。”
程青州恼羞成怒地瞪向闫子君,“你闭嘴吧。”
闫子君笑起来,像只狐狸一样,对奉朝英说:“看来程青州今天晚上不想跟你一起睡。”
奉朝英对闫子君的习性已经习以为常了,他耸耸肩,说:“看来今天晚上只能孤家寡人地看看电视剧了。”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公司催我了,我得回去了。”奉朝英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玩得开心。”
等奉朝英走后,程青州揪住闫子君的肩膀,恼道:“你每次见他就要臭我们一顿,烦不烦?”
闫子君笑得特别开心,“我不烦啊,我很开心,你烦不烦,我才不管。”
他躲到莫君身后,“莫君,快挡住程青州,他要发疯了!”
莫君被闫子君抓着腰,无奈地帮忙挡住想要进攻的程青州,“吃火锅,吃火锅。”
“我说君哥哥,你怎么去了大西北之后,人沉稳了这么多?”程青州惊呼,“说话的语调都压得这么低。”
“啊?有吗?”莫君笑。
“有吗?”程青州模仿莫君说话的语气,“这是什么?男低音吗?”
“都跟你似的,闹闹闹,只知道闹。”闫子君白了程青州一眼,“你的剧本不是都写完了吗?怎么我不叫你,你还不出门?”
程青州一愣,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待在家里休息啊。”
“我还不知道你?养伤养得在家里面闷了几个月,伤好了不第一时间跑出去溜达,这就不是你程青州。”闫子君看着程青州的脸,“你是不是心里堵着什么事呢?算了,懒得问你,现在问你你也不会说,走,火锅开锅,喝酒!”
“叮咚。”门铃声响,这一回外卖小哥哥是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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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忘不掉那个保镖的死?”闫子君问。
“怎么能忘……”程青州喝多了,上头,脑袋晕乎乎的,“一起去的日本,结果他却跳楼自杀。不对,不是自杀,他怎么会自杀呢,他是被人逼着跳了楼。你们说,他跳楼之前为什么还要跟我说对不起呢?他没有对不起我啊,他哪里对不起我了?”
程青州抱着酒瓶子,泪流满面。
莫君明天要去参加一个会议,所以没怎么喝,他沉默地抽了两张纸,帮程青州擦眼泪。
“最后他为什么要跳楼也没有调查出来。”程青州脸颊酡红,双眼迷离,“我有时候睡觉,做梦梦到他,他满脸是血地问我为什么不调查真相……”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闫子君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追问。
今天晚上难得聚会,就应该开开心心的才对。
“火锅吃好了吧?”闫子君说,“去看电影,看个喜剧,开心点。”
结果程青州眼皮子没有睁开两分钟,就昏昏地闭上了,四仰八叉地靠在沙发脚,脑袋歪靠在莫君的腿上。
莫君轻轻叹了口气。
“我以为青州会是我们四个人中过得最轻松、最快乐的。”他对闫子君说。
闫子君:“没有谁能真的轻松。”
“你呢?”闫子君仰起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莫君,“工作也大半年了,晒得这么黑,瘦了呱唧的,找女朋友了没?”
“没有。”莫君轻轻地笑,说:“我找什么女朋友啊,那地方,先我自己一个人遭罪吧,别害了人。”
番外《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续3
“继续读书吧,考个研。”闫子君说,“难不成真想在工地上干一辈子啊?现在哪个高级工程师,只有一个本科学历?”
莫君嗯了一声,“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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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放完时,三个人都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只剩下放映机投射出来的光静静地驻留在荧幕上,尘埃飞舞。
大约凌晨两点,闫子君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
他皱起眉,睁开眼睛,一脸不爽,恼火地拿起手机,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长脑子,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来电人:龚丰源。
闫子君扭头看了一眼趴在沙发的莫君和躺在地毯上的程青州,搓了搓脸,接通电话,一边起身往里边走,一边小声问:“源哥,你怎么这个点打电话过来了?”
龚丰源说:“刚下飞机,往你家去的路上,你们都睡了?”
“嗯。”闫子君答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龚丰源刚才在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一怔,“你现在在过来的路上?”
“对啊。”龚丰源说着也打了个哈欠,“还有吃的没?我没吃晚饭,有点饿。”
“有——”闫子君往饭桌上看了一眼,火锅还没有收拾,菜也剩了很多没有开,还有程青州买的鸡爪和鸡腿,“够你吃。”
“行,那我直接过来。”龚丰源说,“别叫醒他们了,我等会儿过来,吃点东西就睡。”
“嗯。”
挂了电话,闫子君来到饭桌边上,收拾了杯盘狼藉,看了一眼已经煮了一道的锅底,想了想,还是把它端起来,收拾干净,重新弄了一锅。
“咚咚”,厨房门被轻轻敲响。
程青州打开厨房门,靠在门框上,一脸刚睡醒的懵懂,“你这干嘛呢?凌晨搞卫生?不是你的风格啊。”
闫子君开了一包新火锅底料,正在锅里面煮热。
他回头看了程青州一眼,说:“源哥刚下飞机,准备过来。”
“嗯?”程青州露出惊讶之色,“他过来吗?”
“嗯。”闫子君笑着摇摇头,“果然还是源哥。”
“上次你过生日,他也是匆匆忙忙地搭高铁回来,陪你吹了生日蛋糕又匆匆忙忙地赶回片场拍戏。”程青州想起过去的事情,笑起来,眉目之间都露出了一点点的温柔,“就吹了个蛋糕,他那块还是带在路上吃的。”
“谁让他红呢。”闫子君摇摇头,“出了这个剧组,又进那个剧组,连轴转。”
“主要还是源哥喜欢拍戏嘛。”程青州说,“以他现在的人气和在圈内的地位,其实不用这么拼了。”
“这才哪到哪呢。”闫子君虽然不是娱乐圈的人,却也一直关注着娱乐新闻,“正在上升期吧。”
“他又不是流量艺人,现在业内大家都知道他会演戏,也会好好演戏,有适合的角色都往递给他看看,慢慢来呗,非要明年拿个影帝吗?”
“危机感啊。”闫子君说,“跟你这个编剧又不一样,多少实力派演员最后无戏可演。”
“我编剧也很累的好不好。”程青州抱怨道,“你都不知道我最近写的那个剧本多麻烦。”
“初稿都交了,再麻烦也过去了。”
两个人絮絮叨叨地聊着天,直到闫子君把锅底弄好了,放到外面饭桌上保温,等龚丰源到了再接着煮。
“不接着睡了?”闫子君问,“源哥让我别叫醒你们,他等会儿吃点东西也就睡了。”
“睡个屁啊。”程青州轻声说,“有的是时间睡,非现在睡干嘛。”
“那你去把莫君叫醒。”
“他明早开会呢,让他睡吧。”程青州说。
闫子君白了程青州一眼,“对自己是一套,对别人又是一套。”
程青州耸耸肩,摆出一个“你奈我何”的手势。
闫子君弄好火锅,说:“我去给莫君盖条毯子。”
“不用盖吧,你这中央空调一年四季地转着。”程青州说,“又不冷。”
闫子君:“那也盖上,别感冒了,他感冒了可不能跟你一样在家里面养病,黄土朝天的,该干的活还是得干。”
他去拿了一条毯子出来,给莫君盖上。
程青州小声说:“君哥哥瘦下来之后,长得还挺精神的,如果他在大学里有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不少人会喜欢他吧。”
闫子君没有说话。
两人又回到餐厅坐下,闲聊,半个小时后,龚丰源到了。
“火锅?”龚丰源没想到一进门就闻到了火锅的香味。
程青州说:“新弄的锅底,这些菜也都没动过。”
龚丰源摸摸程青州的脑袋,问:“你怎么醒了?”
“上洗手间,看到闫子君在厨房里忙活,知道你要来,就等你咯。”程青州说,“明天要拍戏吗?”
“不用。”龚丰源摇头,“下午有个行程,我让他们中午来接我,莫胖呢?”
“他在沙发上呢。”程青州说,“他明早有事,所以我没叫他了。”
“让他睡吧。”龚丰源坐下,拆开保鲜膜,把一盘子肥牛下到了咕咕冒泡的锅里,“真是饿死了。”
“你现在也太瘦了。”程青州说,“闫子君身上的肉都比你多。”
闫子君瞪了程青州一眼,“我又不用上镜。”
“要是我有闫子君的脸,我也懒得保持身材了。”龚丰源笑,“现在竞争太激烈了,像我这种没背景没后台的,要争一部好戏,那简直就是要过五关、斩六将,如果还不对自己严格一点,早就被别人砍得片甲不留了。”
“有这么夸张吗?”程青州惊讶地问,“而且,你哪里没有背景、没有后台了?老奉公司的戏,每年都给你递本子,你要点头答应了,还有谁来跟你抢?”
“我也不能总是拍你们公司的戏啊。”龚丰源叹了口气,说:“主角都给我演了,你们公司还要不要去拓展其他男演员的人脉?”
程青州摆摆手,“没事,每年要开好几部戏,你也演不完,而且,你是当红小生,戏又好,电视台和网播平台都买你的账,这叫合作共赢。”
说着,程青州又拿起了筷子。
“程青州,你干什么?”闫子君立即斜了他一眼,“又吃?”
“哎呀,我刚才尽喝酒去了,都没有吃多少,我饿了。”
番外《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续4
三人吃着火锅,小声说着话,就着咕哝咕哝冒烟的火锅,好像回到了上大学的时候。
“唉,说起来我们四个人都是专业的前几名,怎么就没有一个去继续读研究生的呢?”程青州说,“多没面子啊,都没有一个学霸。”
“你反正嫌着没事,去考一个呗。”闫子君说,“正好念个跟编剧专业相关的。”
“谁说我没事了?我每天可忙了好吗?”程青州轻哼一声,说:“我刚写完一个剧本呢。”
“嗯?是那个《寒山谣》吗?”龚丰源问。
“嗯。”程青州点头,“周虎的那个项目,我在群里说了,你肯定没看。”
“漏过了。”龚丰源笑着说,“不过周虎他跟我提过这个戏,还专门说是你编剧,想让我去演里面一个角色。”
“什么角色?”程青州问。
“那个瞎子剑客。”龚丰源说,“我看了原著,确实写得挺好的。”
“瞎子剑客?”程青州想了想,说,“好像戏份不是很多,只是一个配角,还是一个戏份不多的配角。”
“嗯。”龚丰源点头,“男主角的话,周虎打算用一个新人。”
“新人?”程青州没听周虎说过,不过,按他所说,《寒山谣》这部戏可是大制作,冲着年度剧王去的,怎么会让一个新人来当男主角。
看出了程青州的疑惑,龚丰源笑着说:“看来周虎还没有跟你说吧,他有一个自己想要培养的新人。”
“哎呀,你们俩烦不烦?”闫子君不耐烦地瞪了他们俩一眼,“一见面就聊工作,我又听不懂。”
“我错了。”龚丰源立即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源哥,那你想演男主角吗?”程青州问。
如果龚丰源想演,他怎么也是要去争一争的。
“喂!”闫子君瞪着程青州,只差拍桌子了。
“我想演也没有时间演啊。”龚丰源说,“后面还有三个戏等着我去拍呢,连轴转。”
闫子君翻了个白眼,扔了一盘虾丸进锅。
“那这个盲人剑客你演不演?”程青州说,“剧本是我写的,虽然戏份不多,但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角色,你演的话也很有挑战性。”
“现在《寒山谣》开机时间还没有定,我也不知道时间允不允许,如果时间允许,我会演的。之前我就是演他的戏出的道,这个人情我还是得还。”
“你还什么还。”程青州说,“老奉早就还了。”
“奉先生还的是奉先生的,我还的是我的,如果我不还,每次见着他都不舒服。”龚丰源说,“我不想每次见着他都感觉欠着一口气。”
“好吧。”
程青州看向闫子君,说:“我也想吃虾丸,你帮我弄两个。”
碗递过去。
闫子君不接,“你们继续聊工作呗。”
程青州哎呀一声,说:“我错了。”
“认错认得这么快,过了脑子吗?”闫子君怼了一句,却终于接过了碗,给程青州碗里盛了两个虾丸,“牛肉要吗?”
“要。”程青州眉开眼笑。
这时,莫君的声音从黑暗的客厅传过来,“不是吧?你们又饿了?”
“胖子,你醒了。”龚丰源扭头看过去,笑着说道。
“老龚?”莫君一惊,诧异地从沙发上起来,匆匆过来,一脸惊讶,“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程青州笑眼道:“知道你来了,搭了凌晨的飞机赶回来,刚到,没吃晚饭,所以子君又给他弄了一锅。”
莫君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说:“让大明星赶夜班机来见我,这怎么好意思。”
龚丰源:“我听出来了,你很得意。”
莫君嘿嘿一笑,“真想发个朋友圈炫耀一下。”
程青州:“发,炫耀!”
闫子君:“别把我拍进去。”
程青州:“不合群。”
“快快快,拍照!”龚丰源已经掏出了手机,打开自拍,挑好角度,“都看过来。”
程青州捞住闫子君的脖子,死死地卡着他,就跟卡着一只鸭子的脖子似的,生怕鸭子飞走了。
闫子君脸色涨红,大骂:“程青州你把你的狗爪子给我撒开!”
龚丰源咧开嘴笑得很开心,连拍了好几张,这才收起手机,“Ok,拍好了。”
程青州这才松开闫子君的脖子。
闫子君一巴掌拍在程青州的脑门上,“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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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太久没有见面,凌晨的火锅吃起来格外香。程青州一不留神,又把自己给吃撑了,肚子浑圆。
“好撑啊。”程青州问闫子君,“有没有健胃消食片?”
“没有,我家从不备这种我用不着的东西。”闫子君冷笑看着程青州,“谁让你吃这么多?”
“好吃嘛。”程青州嘿嘿一笑,说:“还好我买了乳酸菌,我去喝瓶乳酸菌好了。”
他起来去客厅那边。
龚丰源打了个哈欠。
“赶紧睡觉吧。”莫君说。
龚丰源问:“先把东西收了吧。”
“放在这里吧,明天有阿姨会来收的。”闫子君说,“睡觉,去床上睡。”
闫子君家的房子足够大,床够多,一人一床。
程青州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一点才醒,他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手机一看,莫君七点的时候在他们四个人的群里发了一条消息,说自己先去开会了,七点半,闫子君回了一声好。
他走出房间,听见客厅那边传来说话的声音。他原以为是闫子君和龚丰源两人已经起床了,正在客厅聊天,走过去一看,却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现了奉朝英。
奉朝英西装革履,上半身微微前倾,正在跟闫子君说话。
“你们……”程青州走过去,疑惑地看着奉朝英,问:“你怎么来了?”
奉朝英转头向程青州看过来,微微一笑,说:“来接你,顺便中午一起吃个午饭。”
程青州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一起吃午饭?”
“嗯。”奉朝英点头,“位子已经订好了,等会儿莫君开完会直接过去,你先去洗漱一下?”
程青州喔了一声,轻车熟路地往洗漱间走去。
番外《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续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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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猫猫
因为龚丰源下午还有工作,所以午饭时间提前了一点,奉朝英开车带着三人先去餐厅,莫君的会议11:30结束,打车赶过来。
程青州没有想到奉朝英竟然会专门抽空请他们吃午饭,到了餐厅,没忍住,问:“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抽时间请我们吃饭?”
日本之行的合作泡了汤,经张云山介绍,又和几家公司接洽,有了合作意向,除了电视剧的版权合作,还打算进行更深度的合作。奉朝英最近就一直在忙这些事,会议不断。
奉朝英说:“就是因为最近很忙,所以才要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出来休息一下。”
“奉总,你这是在偷懒啊。”程青州揶揄道。
在两人身后,闫子君和龚丰源两人都戴着鸭舌帽和口罩。
原本闫子君是不想带的,但是龚丰源却逼着闫子君戴上了,“上一次就是这样,我全副武装都没用,只要身边有你,就会吸引周围人的目光,然后就波及我,让我被认出来。”
闫子君的美貌是众所周知的引人注目,但凡有他出现的地方,都会引来无数目光。
这是不争的事实,连累龚丰源被发现身份的案底还历历在目,他没有资格反驳并拒绝戴上口罩和鸭舌帽的要求。
“你早点过气吧。”闫子君烦闷地给出了自己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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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哟,老奉,青州!”一个熟悉的男声忽然响起,不知道哪个认识的人眼尖看到了他们。
程青州愣了一下,下一秒就看见周虎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
“你们也来这家餐厅吃饭吗?”周虎唉哟一声,说:“正巧,我被人放了鸽子,不介意我跟你们拼个桌吧。”
奉朝英还没有开口,程青州就出声道:“不要,我不想跟你聊工作。”
周虎哈哈大笑一声,“不聊,绝对不聊。”
“那也不要,我们中午约了人,不方便。”程青州又说,“周总,你要找人吃饭,一个电话能叫来一个连,我们就不陪你了,拜拜。”
周虎:“……”
奉朝英无奈地一笑,对周虎说:“不巧,我们中午已经约了别人。”
闻言,周虎只好点头,“看来我只能一个人吃这顿午饭了。”
“我买单。”奉朝英拍拍周虎的肩膀,“精神陪伴。”
周虎脸色立即一变,露出喜色,“奉总就是豪爽。”
这时,他的目光一扫,看见了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龚丰源,眼珠子立即一瞪,“丰……”
“嘘!”程青州赶紧上去拽住周虎的手。
周虎狐疑地看了看程青州,又看向龚丰源,“你们这是?”
“我大学室友聚会呢。”程青州说。
龚丰源笑着点头,喊:“周总。”
“你这家伙,回P市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周虎立即道,“吃饭,一定要吃饭,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订地方。”
龚丰源露出为难之色,“周总,我下午有工作,估计会要到晚上才能结束,要不明天中午,我请您吃饭?”
周虎一拍手,“行,就这么定了!”
说着,他又回头看向程青州,“你身上的伤好了吧?上次我还想去看你,被老奉给拦着了,说打扰你休息。”
程青州:“好得差不多了,朝英跟我说了,多谢多谢。”
“《寒山谣》的剧本我看了,不愧是程编剧,写得真好。”周虎说,“看看这两天有没有时间,我们先开一个前期的筹备会怎么样?”
程青州说:“可以,这事咱们之后微信上再说吧,我们赶时间呢,下午丰源还有工作。”
“好了,不说了。”周虎笑着说,“你们去吧。”
被周虎拖住了这么一会儿,他们刚进包间坐下,莫君就在群里说他到了。
程青州:“我去门口接他。”
他又走出包间,到餐厅门口接到了莫君,转身要进去的时候,余光忽然瞥到了一个眼熟的人影,并不是周虎,而是另一个人,宋晓雯。
“晓雯姐也来这里吃饭吗?”
莫君走在前面,见程青州突然不见了人,回头看去,问:“怎么了?”
程青州说:“看到了一个朋友。”
宋晓雯站在十米开外的路边上,上了一辆车。
他回过头,上前,说:“没事,走吧,本来想要不要打个招呼,但她走了。”
程青州带着莫君回到包间,闫子君正在给龚丰源拍照。
“怎么突然拍起照来了?”程青州好奇地问。
龚丰源说:“怪我,我经纪人他说我一个星期没发微博了,让我在微博上发张自拍。”
“哟,实力派演员就是任性喔。”程青州说,“都不好好打理微博。”
龚丰源低头,叹气,说:“现在的微博,说多错多,一群人盯着看,等着挑刺,还不如不发。”
“这倒是。”程青州做作地叹了一口气,“毕竟你也不能像我一样,想骂谁就骂谁。”
程青州的微博都成了微博的一大亮点,不带一个脏字的用各种语言艺术骂到人想删号,那些纪律委员们愣住抓不住程青州的把柄,也不能以违反公序良俗为由禁他的言。
关注程青州的人,编剧粉不足十分之一,基本上都是来看他怎么骂人的。
龚丰源苦笑不得,说:“我每次在剧组拍戏,其他演员知道我和你关系好,再刺儿再有背景的人都对我客客气气的,他们不怕别的,就怕你在微博上骂他们。”
程青州在微博上面指名道姓骂的明星不算多,但个个骂出了名,骂上了热搜,骂黄了他们的事业,战功赫赫。
“他们也太紧张了。”程青州说,“我骂的那些人都是人品有问题、道德败坏的人,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有问题才会被我点燃火引子爆炸。”
“对了,君哥哥。”程青州看向莫君,“你的同事们都知道你是龚丰源的大学同学吗?”
莫君摇头,说:“没有,我没有跟他们提,他们也不太关注娱乐圈。”
“也是,你们那九男一女,确实不是娱乐圈的受众。”程青州说,“不过,源哥他拍了这么多戏,你的同事应该认识他吧。”
番外《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续6
“年轻一点的认识他,也看他演的戏,但是不算粉丝。”莫君笑着说,“他们的寝室里贴着的都是女明星的海报。”
四人聊着天,奉朝英坐在一边没有插嘴。其实每一次程青州跟他的朋友聚会的时候,奉朝英都会把握这样的分寸。不插嘴,不像某些情侣一样一会儿捏捏脸,一会儿摸摸腿,仿佛非要在众人面前以耳鬓厮磨的方式表现感情的如胶似漆。
他正在微信上跟曾蜜交代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日本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还包括一名高管、一个驻日工作经理、一个保安的死亡,这些都需要善后,也让公司赔偿了不少钱。奉朝英在这方面并未吝啬,哪怕是背叛了他的那名高管,人死灯灭,奉朝英也仍然在抚恤金的标准上加了两成交给他的家人。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开展。之前去日本谈合作是为了开拓市场,发展业务,但国内才是他们的大本营,很多项目都需要继续往前推行。他和程青州被绊在日本不能回来,公司的很多工作还是受到了影响,耽搁了不少。其中好几部戏没有他的签字授权,项目推行不下去,好几名已经谈好档期的演员接了别的工作,这些项目搁浅,正在发愁是换演员还是再等一等演员的档期。
他埋头处理工作,直到侍应生过来上菜,他才重新抬起头。
程青州正在说他在日本发生的一些事情,没有喝酒,不至于勾起心底的伤心事失态,从那仿若电影情节一般的事故中缓过来以后,程青州并未心有余悸,反而有点兴奋,颇有一种自己经历了特牛逼的事情的骄傲和自豪。
“我跟你们说,太牛了。”程青州拍着自己的胸,说,“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有一天会遇到真正的杀手,真的,那条公路上就我和老奉两个人,我的妈呀,那个杀手在日本可有名了,就盯着我们来杀……”
程青州回顾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一遍,奉朝英皱起眉,说:“我怎么看你还挺想再经历一回似的?死里逃生你就该谢天谢地去庙里拜菩萨祈福。”
程青州:“这么刺·激的事情,人生中能有几回,你还不让我跟他们炫耀一下。”
“你觉得你的朋友们是认为你在炫耀吗?”奉朝英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程青州的幻想,提醒他看清楚事实。
程青州一回头,看见闫子君、龚丰源、莫君三个人脸色都有点沉,眼睛里闪动着担心和紧张。
“怎么会这么凶险?”莫君说,“我还以为只是……”
程青州赶紧摇头,说:“哎呀,刚才我的描述中多了很多文学性的夸张和渲染,你们别太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嘛。”
奉朝英看着程青州越描越黑,无奈地说:“好了,吃饭吧,丰源等会儿下午还有工作,别耽误时间了。”
午饭时间。
莫君换了个话题,说起自己在工地上的辛酸泪,大家边听边笑,总算把之前有些紧张的气氛给驱散了。
闫子君笑骂:“谁让你非往哪折磨人的地方跑,跟你说了让你读研。”
“我会考虑的。”莫君说,“不过像我们这种专业,一定要有实操经验啊,否则都是纸上谈兵。”
奉朝英点头,说:“莫君这个精神还是挺对的,我听曾蜜说,公司里来的一些大学生,本事没多少,眼睛长得比天还高。”
闫子君点头:“我就是觉得如果我去工作,肯定会觉得我干嘛为了一个月那几千块钱受气,没两天就撂挑子不干,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不去。”
程青州立即翻了个白眼,说:“你就感谢你是一个继承了丰厚遗产的富二代吧。”
闫子君认真地摇头,说:“放心,就算没有遗产,我也不会缺钱花的。”
龚丰源大笑,说:“那是,就以子君的长相,他开个直播,什么都不做都会有人给他打赏的。”
“呵,我才不干这种出卖色相的事情呢。”闫子君耸耸肩,说:“我现在在家里面做自由职业也挺好的啊,做一下翻译,写一写书评和影评,都是我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每个月也能挣一万多块钱。”
“有才华的人到哪里都不怕没有饭吃的。”奉朝英笑着说。
几人吃过午饭,来接龚丰源的车已经在附近等他,莫君下午还要接着去开会,开完会后,他晚上的高铁直接回去。
程青州便跟他们在餐厅门口道了别,和奉朝英上车,往家去。
第二天中午,周虎请龚丰源吃饭,也叫了程青州一块。
周虎待人总是非常热情的。
他一个人先到,程青州倒了,他还特意到门口去接他。
“青州老师终于到了啊。”周虎热情地说,“我可是一直眼巴巴地等着你过来呢。”
程青州已经习惯了周虎这种油腔滑调的表达方式,笑,说:“我的周叔叔,你眼巴巴等着的人是龚丰源吧,我的剧本已经交到你手上了,你可千万别再一天三个电话地来催我了。”
“我哪敢催你啊。”周虎亲自给他放椅子,然后自己才坐下,说:“我什么时候催你了?”
“呵呵,你倒是不提一个催字,但一会儿跟我聊进度到哪了,一会儿跟我聊演员的档期,一会儿又跟我聊政策的风向,我是脑子进水了才听不出你的意思。”程青州一肚子牢骚,“我下次再也不给你写剧本了,累死我了。”
“别呀。”周虎眼睛一瞪,说:“你不给我写剧本,那你给谁写?你给万鹰朝洲写我没意见,毕竟那是老奉,可你周叔叔是谁?怎么着也比那些歪瓜裂枣更亲近吧?你要是真把剧本交到他们手里,你信不信他们肯定会把你的剧本改得面目全非?”
“为什么?”
“投资商要给他的人加戏啊,电视台要多一些爱情戏啊,大咖演员要给自己加戏啊,一堆破事。”周虎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但你放心,这些事情绝对不会出现在我身上,那些人花大价钱买的你是程编剧的名气,我买的可是你独一无二的才华!你的剧本,除非是过审问题,否则我一个字不让他们动你的。”
番外《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续7
程青州:“……”
周虎一直满嘴跑火车,程青州也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但周虎在剧本改编上的确没有干涉过他。
国内IP改编电视剧常常有一个现象,制片人或者影视公司他们冲着IP的名气买下改编权,却又顶着这个IP进行大刀阔斧的改编,常被成为“魔改”。实际上他们也并非想魔改,仅仅是认为原著故事撑不起一个电视剧,或者说撑不起收视率。
程青州和业内编剧交流时,经常听到类似的故事。
他很喜欢《寒山谣》小说原著的故事,所以他基本上没有动,全部按照原著改的剧本,增加对白,发展小说中略写的支线故事,把整个框架和血肉充实起来。
对于这一点,周虎也没有置喙过任何一句话。
“对了,我的程老师,你说我有部戏想请龚丰源来演,他会不会答应啊?”周虎忽然又问。
程青州一愣,“他会不会演,你要去问他啊,你问我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源哥会不会演啊。”
周虎哈哈大笑,说:“我这不是想要请你帮忙说服一下嘛。”
“帮忙?”程青州皱眉,“大烂片吗?那这个忙我是不会帮的,源哥多么爱惜自己的羽毛,周总你也知道的啊,大烂片你就去找那种对演大烂片也不介意的演员演嘛,反正咱们中国演员多,各种各样的都有。”
“……”周虎摇手,说:“不是,青州,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当然不是大烂片,你们可都是我想要一直合作下去的人,我怎么会拿大烂片来忽悠你们。”
程青州疑惑地看着他,问:“既然不是大烂片,你直接去找源哥就是了,干嘛还要我来当说客?”
周虎:“因为这是一部耽·美小说改编的项目。”
“……”
程青州明白了周虎的意思。
近三年,每年都有一部根据耽·美小说改编的影视作品大爆,捧红了不少演员。
因此,改编耽·美小说的影视剧一下子就多了起来,掀起了狂潮。
只是影视圈中总是存在各种各样的鄙视链,耽·美小说改编的影视剧往往被业内看不起,原因其实和耽·美没有关系,而是跟这一类影视剧的制作方式和影视主题密不可分。或承认,或不承认,目前的耽·美类影视剧都在吃“腐文化”的福利,CP才是核心概念。作为一个新兴改编类型,程青州也一直在观望,这一类改编什么时候才能迎来它的拐点。而在拐点之前,会出演耽·美类影视剧的演员基本上是新人或者不出名的演员,想借此迎来事业的爆发,而像龚丰源这样已经在圈内站稳脚跟、稳居一线的演员们,基本上不会碰这类题材。
他们已经很红,不需要借此变红。
“这个我不能帮你,你自己拿着项目去找源哥说。”程青州说,“你太坏了,我如果拿这个项目去找源哥,他怎么拒绝我?我是他朋友,我是gay,他怎么拒绝得了。”
周虎:“唉。”
这时,龚丰源来了。
“周总,青州,不好意思,久等了。”龚丰源进来后便摘了墨镜,脸上的妆还没有卸,英俊帅气。
“我源哥真的太帅了。”程青州眼睛一亮,说:“果然是大明星了啊。”
“你就别再打趣我了行不行?”龚丰源无奈地说,“我穿大裤衩在你面前晃悠了好几年,什么明星啊。”
程青州说:“其实你穿大裤衩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帅。”
龚丰源:“……”
龚丰源警惕地问:“奉先生不在这里吧,我怕他冲出来揍我一顿。”
程青州佯怒道:“他敢!”
三人坐下,周虎笑着说:“每次看着你们俩我都很羡慕你们的感情啊,这种一起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朋友真的太难得了。”
程青州骄傲地扬起下巴,说:“那是。”
“丰源啊,今天找你是有一个项目想跟你聊聊。”周虎忽然说。
“喂!”程青州眼睛一瞪,“都说了我不会帮你的啊,你也不要在我面前聊。”
周虎:“……”
龚丰源见状,问:“怎么了?”
程青州摇头:“没什么,周老板有部戏想找你,你们自己回头去聊,现在吃饭,我们就不要聊工作了嘛。”
他冲周虎巴巴地眨了下眼睛,“好不好?周老板?”
周虎:“行吧行吧,真是拿你没办法。”
“停,周老板,这种带有宠溺味道的话,你还是留给你老婆说去吧。”程青州双手比叉。
周虎想当场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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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了稿,见完朋友,程青州和奉朝英商量,想要去小武的家乡一趟。
“我已经让曾蜜把慰问金和赔偿金送到他家里了。”奉朝英问,“你还要再去一趟吗?”
程青州叹了口气,抱着奉朝英的手臂,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动作亲昵又依恋。
“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小武到底为什么会自杀。”程青州说,“他跳楼前给我打的那个电话一直烙在我心里面,我晚上做梦也会梦见他,我必须去一趟。”
奉朝英是程青州的枕边人,很清楚程青州晚上做梦的情况。
他轻叹一口气,知道无法劝阻程青州。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奉朝英说。
“不用。”程青州摇头,“我自己去就行了,国内不是日本,没有人敢乱来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绝对不去那种有危险的地方。”
奉朝英点头,“我让高升陪你过去。”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相信我。”程青州郁闷地说。
“你得让我放心。”奉朝英摸摸程青州的脑袋,说:“除非高升跟你一起,否则我会一直担心。”
“行吧。”程青州说,“也不知道高升哥有没有时间。”
“有的。”奉朝英说,“他正在休假。”
“不去。”高升一听奉朝英的来意,干脆果断地拒绝,“我坚决不去,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休假的机会,我得好好休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所谓的休息就是换个地方去度假。”奉朝英说,“既然只是想要度假,你去东北度假不是一样的?”
高升一个白眼简直快要翻上天际。
番外《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续8
高升一个白眼简直快要翻上天际。
“奉朝英,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高升怒吼,“我好不容易度个假,当然是要找个海滩晒晒太阳、吹吹海风!我跑去吹北风我有病啊?”
奉朝英:“江博澜不是正在那边培训新人吗?他的公司招了一批新人,在黑龙江进行体能训练。”
高升露出狐疑之色,问:“你怎么会知道?”
奉朝英说:“他似乎还不知道你有假期的事情?万一他知道你明明在休假却不去找他,他会怎么想?”
高升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奉朝英,你要点脸!”
“去不去?”
高升:“……”
他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认识了奉朝英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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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州可不知道在高升和奉朝英之间发生的事情。
他只感觉和高升在机场见面的时候,高升一脸烦躁,很不爽的样子。
“高升哥,你怎么了?”程青州还一脸天真地问。
高升斜眼瞪着程青州,说:“你问你男人去,气死我了,这个狗东西!”
程青州很惊讶,有些奇怪,于是立刻拿手机给奉朝英发消息,问发生了什么事。
奉朝英回:你别搭理他,他最近被狗咬了。
程青州:“……”
程青州回:认真点!
奉朝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喂?”程青州接通电话。
奉朝英说:“已经到机场了?”
“嗯。”程青州说,“我看高升哥一脸不爽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奉朝英说:“没事,他跟江博澜发生了点不爽,正不对付呢,你别搭理他就行。”
“啊,他和江博澜吵架了?”程青州很是惊讶,问:“他们俩还会吵架吗?”
以他对高升和江博澜的了解,不管发生什么事,江博澜都无条件纵容高升,按道理怎么都吵不起来才对。
奉朝英只是胡乱诌了一句,可没有任何的依据。
他叮嘱道:“你千万别跟高升聊这件事,这次是高升单方面吵架,他自己气不顺,你别招他。”
“喔。”程青州总觉得奉朝英话里有话,有事没有跟他说。
不过程青州肯定还是选择相信奉朝英。
他去机场咖啡店买了两杯冰美式,递给高升一杯,说:“高升哥,麻烦你这次陪我一起去东北了。”
高升接过咖啡,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说:“是挺麻烦的。”
程青州没听懂高升的弦外之意,还只当高升这是沉浸在跟江博澜的置气中,没有缓过来,好声好气地说:“唉,其实我都跟奉朝英说了不用你陪我去,但是他总担心有安全问题。”
“你也别大意。”虽然气不顺,但对程青州这位“小表弟”,高升心里面还是很多喜欢的,他说:“你们在日本遇到的事情,要换做是我,阿江这一年都不会答应我出门。”
竟然主动提起了江博澜?
程青州心想,看来高升跟江博澜这场架也没有吵得很大。
程青州坐下来,喝了口咖啡,说:“我已经快憋死了,剧本都写完了。”
高升笑了笑,伸长两条腿,说:“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成了个著名编剧。”
程青州也笑了起来,“高升哥,难道你想过自己竟然会成为著名娱记吗?还是一个网红娱记。”
现在网上关注高升的粉丝可不少,毕竟在他之前,从来没有这么一个盘靓条顺的英俊男人跑过来做娱记,他出道都绰绰有余了。
有人把高升和宋晓雯比喻成“模特娱记”,在网络上得到了一众吃瓜群众的认可。
他们两个人走到发布会现场,但凡条件差一点的明星都会被他们烘托成小弟小妹,原因便是他们俩气场实在太强。
高升耸耸肩,这时,江博澜打电话过来了。
“我接个电话。”高升对程青州说了一句,起身往旁边去了。
程青州瞥到了来电人姓名,阿江。
程青州心里越发觉得疑惑。
生气?
打电话过来马上就接,这可不像是高升生气的样子,奉朝英的消息是不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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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陪程青州过来。”高升说,“下午一点到。”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飞机,说:“你不用来接我,忙你自己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
江博澜不知道在手机那头说了什么,高升脸上忽然升起一抹赧红之色。
“我知道了,我会抽时间过来的。”高升说,“程青州他也只是想要到他去世的那个保镖家里看一看,不会花多少时间。”
“对了!”高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叮嘱道,“我之前跟你说的,你别忘了,我在日本调查幕后凶手的时候,总觉得很多事情还没有完,我担心还会有人对程青州不测,包括奉家那些人,你千万记得我说的,挑几个靠得住的保镖,我可不想到时候被人追杀。”
打完电话,高升这才重新回去坐下。
这时,广播提醒他们可以登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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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打发办法。
高升准备了眼罩、耳塞,又问空姐要了毯子,准备睡上一觉。程青州却掏出了Kindle和笔记本,准备读书。
飞行过程中,程青州戴着耳塞,心无旁骛地读着书,还时不时在笔记本上做笔记。只是空间有些狭窄,写字有些拘束。
过了片刻,忽然有人从他旁边走过。
程青州没有注意,只当是去上洗手间的人,直到忽然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落在他的桌板上。
他一愣,抬头看去,却只看见一个有些陌生的背影,那个男人穿黑色西装,一副商业精英的气派,从露出来的侧脸来看,也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是谁?
这个纸条是他扔下的?还是?
程青州抱有疑惑地打开了纸条,看到纸条上写着一行字:他在洗手间等你。
他更觉得疑惑了,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又指的是谁?
程青州又盯着这行字看了一会儿,重新折起来,决定当做没有看见。
这种来路不明的纸条,谁知道背后有没有藏着什么危险。
番外《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续9
程青州把纸条夹进了书里,继续看书,过了一会儿,刚才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回来了,又给他桌板上扔了一个纸条,仍然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人到底是谁?程青州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已经离开头等舱,往后面去了。
这个人难道不是头等舱的乘客?那他为什么能够进出头等舱?按照道理来说,后面商务舱的乘客应该不被允许往头等舱来才对,可是空姐却对他这样走来走去视若无睹,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似的。
程青州没有出声询问。
既然敢堂而皇之地这么做,想必有来头,估计问也是白问。
程青州打开扔到他桌上的第二张纸条一看,上面又是一句话,不过内容变了:为什么不来?我等你。
程青州冷笑一声,把纸条揉成纸团,心想,你叫我去我就去,我多没面子啊?
也不说自己是谁。
真当自己是谁呢?
程青州撇撇嘴角。
他正准备把纸团给扔掉,忽然觉得不对劲,又把纸团给打开,压平。
在第一张纸条上写的是:他在洗手间等你。
在第二张纸条上写的是:为什么不来?我等你。
他把第一张纸条也打开,放在一起比对,果然,不仅人称代词不一样,字迹也不一样,第二张纸条上的字迹不太好看,有点像小学生的字迹,一笔一划,非常规整。
成年人写字很难写出这种小学生习字的笔触。
除非是刚学习写字。
程青州想到这一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
难道是他吗?
这个猜测让程青州顿时有些激动起来。
是他,还是不是他?
数月前,程青州陪同奉朝英一起去日本出差,经历了一系列事故(详情请移步我的另一本书《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还认识了一个日本男人,尾田龙坪。
尾田龙坪有一个中国恋人,那个恋人去世了,因为程青州和尾田龙坪的那个恋人长得很像,尾田龙坪喝醉酒,把程青州误以为是他的恋人死而复生,阴差阳错地认识。
成为朋友以后,尾田龙坪也给程青州提供了很多帮助。
程青州很喜欢尾田龙坪,他也觉得很难得能够交到尾田龙坪这样一个朋友。
只是他离开日本不久,尾田龙坪的父亲尾田荣军就去世了,他继承了尾田家的产业,忙得不可开交,一度失去了联系。
程青州有点激动起来,难道这个人真的是尾田龙坪?
只是如果真的是尾田龙坪,他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跟他见面?
尾田龙坪大大方方地走到他面前来不就行了吗?
程青州皱起眉,犹豫片刻,决定还是去洗手间看一看。
这是在飞机上,不管怎么样,都不至于发生什么不可挽救的事情。
他收起桌板,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一名空姐站在前面,冲他微微一笑,说:“程先生,尾田先生在里面等您。”
程青州听到尾田两个字,顿时惊住了,真的是尾田龙坪?
帘子打开,程青州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却无人应答。
他一愣,有点疑惑,这时,他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青州。”
程青州惊喜地转头看去,果然是尾田龙坪!
“龙坪!”程青州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惊喜地抱过去。
“啊!”尾田龙坪一边扬起嘴角笑,一边吃痛地喊了一声。
“怎么了?”程青州连忙松开尾田龙坪,紧张地问,“你受伤了?”
尾田龙坪微微一笑,摆手道:“不是什么大事,之前受了点伤。”
“你来中国怎么不告诉我?”程青州看着他,抱怨道,“我去接你啊。”
尾田龙坪和数月前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西装革履,黑色皮鞋,一头利落的短发,精神奕奕,完全不是那个颓废的忧郁男人了。
“你现在看上去可是帅了很多哦。”程青州说,“果然是当家做主了啊,身上都有了上位者的霸气了。”
尾田龙坪笑着,说:“你还是这么活泼可爱。”
程青州嘻嘻一笑。
尾田龙坪的用词有着外国人惯有的毛病,明明用的词都很暧昧,但他们说得理直气壮,完全没有中国语言语境的暗示之意。
“你还没说呢,你怎么突然跑到中国来了?”程青州问,“还跟我上了同一架飞机。”
尾田龙坪脸色严肃起来,认真说:“青州,我需要你的帮助。”
“需要我的帮助?”程青州惊讶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说需要我怎么做。”
尾田龙坪说:“我这次来中国是秘密过来的,没有对外公开行程,但是我的行踪被我的对手知道了,他们派了杀手一路追过来想要把我杀死在异国,吞掉我们尾田家的家业。”
“什么?”程青州震惊道,“难怪你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给我传个纸条都不留名字。”
尾田龙坪说:“我不知道他们派来的杀手有没有也登上这架飞机,我还是找了关系,才藏在这里。”
程青州点头:“我该怎么帮你?”
尾田龙坪说:“你下飞机以后应该有保镖吧?我混进你的保镖团队,应该能够瞒上几天。我已经联系了我的人,他们会在两天后赶过来。”
“其实你不如直接报警。”程青州说,“杀手敢来我们中国,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人吧,甭管是谁,在我们国家要么销声匿迹不犯事,要么就等着被揪吧,我们国家政府对扫黑除恶可是不遗余力的。”
尾田龙坪摇头,说:“但是我并不知道谁是杀手,而且我的行踪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泄露,我怀疑他们在中国也有人。”
程青州闻言,思索了一会儿,点头,说:“那行,那等会儿我们该怎么碰面?”
尾田龙坪说:“到时候我会从特殊通道离开机场的,还好这家航空公司有我的熟人,可以帮忙,我们在机场洗手间见,怎么样?你帮我准备一套你们保镖的衣服。”
“知道了。”程青州点头,“你带了手机吗?”
尾田龙坪点头,和程青州交换了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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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备好以后,会把我在哪个洗手间发给你,到时候我们就在那里会合。”程青州说,“我会跟他们说清楚,帮你打掩护的。”
尾田龙坪点头,“拜托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程青州说,“我在日本遇到了那么多事,也多亏了你。”
尾田龙坪脸色犹豫了一下,划过一抹异色,但很快就不见了。
“拜托你了。”尾田龙坪说。
程青州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高升还在睡,根本没有察觉到程青州刚才已经离开了一会儿。
他思考着等会儿该怎么跟高升解释,才能够把尾田龙坪给弄进保镖队伍里。
直接跟他说尾田龙坪的真实身份吗?
还是编造一个虚假的身份?
程青州转头看着嘴巴微微张开,睡得很是香甜的高升,心想,还是不跟高升哥撒谎了。
毕竟不是什么非撒谎不可的事情。
接下来的飞行都很安静,没有再出现任何意外状况。
程青州沉下心看书,做笔记,直到飞机广播提醒他们收起桌板,飞机准备降落。
要到了。
程青州把书收起来,收起桌板,看向舷窗外面,仍然在云上,但飞机已经开始往下俯冲,能够感受到明显的重力作用。
即将抵达小武的家乡,程青州莫名有些紧张了起来。
飞机落地以后,程青州才把高升叫醒。
高升睡得很熟,程青州还叫了好一会儿才把他叫醒。
高升揉着眼睛,声音含糊不清地问:“到了?”
程青州点头:“到了。”
高升吁了口气,伸了一个懒腰,“总算到了,好困,还饿。”
程青州对高升说:“高升哥,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高升问,“你也饿了吗?”
程青州无奈地笑了,“不是。”
他附耳到高升耳边,小声把尾田龙坪的事情跟高升解释了一下。
“什么?”高升震惊地瞪大眼睛,看向程青州,压低声音,难以置信地问,“你是说他、他在这架飞机上?还有人追杀他?”
程青州点头,“能不能把他混进保镖队伍里?”
高升面露为难之色,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程青州说:“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吧,他在日本也帮了我们很多,现在他需要我们的帮助,我还是想帮助他。”
高升叹气,皱眉,说:“如果非这样说的话,那也没办法,他确实帮了我们不少。”
程青州说:“只要帮他躲过这两天就好了。”
“嗯。”高升说,“等会儿我跟阿江说一下吧,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程青州眉开眼笑,立即抱了高升一下,“谢谢高升哥!”
“赶紧起开。”高升佯怒瞪了程青州一眼,“这个时候就跟我亲亲密密了。”
程青州:“我一直跟你亲亲密密的啊。”
“放屁。”高升翻了个白眼,“你跟奉朝英就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青州一脸无辜。
“真是气死我了,我难得的假期啊。”高升哀怨地控诉。
·
下了飞机,高升立即跟江博澜联系,商量了一下,同意了。
高升挂了电话,对程青州说:“到时候阿江会安排一个保镖到洗手间里跟他换衣服,反正他们都戴了墨镜,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个人,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程青州露出笑脸,说:“那真是太好了!”
高升白了程青州一眼,说:“我跟你说,你最好就帮他这一次,以后还是少掺和他的事情,他们尾田家这段时间动荡厉害,他跑到咱们中国来了还有凶手追杀,可见他的处境多么危险,你跟他靠得近,小心被殃及池鱼。”
“他的处境很糟糕吗?”程青州惊讶地问。
“当然了。”高升点头,“他老爹突然暴毙死了,他一个毛头小子匆匆忙忙地接替他老爹的位子,偌大一个家业,不仅有明里暗里的对手想要趁这个机会吞掉一些他们尾田家的家业,他们内部都在争夺多利,动荡不休,不然他又何至于被人追杀到这里来。”
程青州皱起眉头。
他没有想到,尾田龙坪的处境竟然这么糟糕,他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最近辛苦了一点而已。
“不过你也别提他担心,他们尾田家屹立不倒这么多年,他又是尾田荣军唯一的儿子,有不少人辅佐他的。”高升说,“像他这种刚继位的太子爷,总是要经历一番血腥厮杀,才能够掌握权力,坐稳自己的位子。”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出去,江博澜安排的一行保镖就在出机口等他们。
他们刚一出去,保镖队长就走过来,向他们俩鞠了一躬,说:“高少,程少,我是负责你们本次行程的保镖队长,周航。”
周航一身黑色大衣,戴墨镜,气质如铁血军人一般冷硬,声音也很浑厚,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高升冲他点点头,说:“后面的事情阿江给你说了吧?”
周航点头,说:“到时候我们会有一个人跟他在洗手间交换的,这些已经安排好,请您放心。”
“那我们过去吧。”程青州说,“对了,还有行李要拿一下。”
周航说:“行李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拿,我们可以直接先去洗手间。”
程青州闻言,点头,“那好。”
到了洗手间,程青州把这个位置发给了尾田龙坪,接下来的事情他就不管了。
他也是真的要上洗手间了,进去小解之后,洗手时,从洗手台前的镜子上看到了尾田龙坪。
他同样戴一副墨镜,还戴了一顶渔夫帽,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程青州没有跟他打招呼,直接转身离开了洗手间,到外面等高升。
按照周航的安排,高升需要在洗手间里面等尾田龙坪和其中一个保镖互换身份之后才能够出来。
否则他们两个都站在外面等一个保镖,这看上去有点问题。
程青州一个人站在外面,旁边一左一右背手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
周围经过的人都投来惊异的目光。
续11
程青州心想自己还好戴了墨镜,否则的话也太难堪了。
虽然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有问题,但他忍不住有些紧张,心跳加速,直到高升出来以后,他才松了口气。
高升后面跟着两个保镖,完全就像是那种富家公子出行的派头。
只是他后面跟着的保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一个人。
周航问:“高少,程少,那我们现在出发去酒店?”
高升点头。
一行人出发到了酒店。
高升问:“今天就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小武家里吧?”
“嗯。”程青州点头,“好。”
程青州也惦记着尾田龙坪,还不知道等会儿要怎么安排他呢。
高升一看程青州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附到他耳边,说:“尾田龙坪的事情你跟奉朝英说没?”
程青州摇头,“还没有说呢,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呢,他本来就有点吃尾田龙坪的醋。”
“那是。”高升深以为然地点头,“我在日本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那该怎么办?”程青州问,“也不能瞒着他啊。”
高升:“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你打算怎么办啊?”
程青州苦恼地说:“还不知道。”
“我劝你还是早点跟你老公说吧,你家那位,看上去是个成熟的总裁,实际上,呵呵。”一想到奉朝英威胁他的时候,高升就忍不住翻白眼,这么多年的朋友,结果还不是说威胁就威胁,幼稚!
程青州叹气,说:“我就担心到时候跟他说了,他要把尾田龙坪给赶走,可是尾田龙坪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如果真把他赶走了,那些追杀他的人可能就发现他了。”
高升:“赶走他倒不至于吧,虽然奉朝英他这两年的确变成了一个醋坛子,但怎么说也没有失去理性啊,最多也就是把他从你身边弄走,他会安排人送他回日本的,说真的,这么一说,我觉得你告诉奉朝英可能会比较好,毕竟尾田龙坪待在你身边,他还被追杀,这搞得你也有危险,你有危险就代表我也有危险,不行,我得赶紧给奉朝英打电话。”
“高升哥……”程青州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别这么急好不好?”
高升:“小青州,万一奉朝英那小子要是知道我在帮你瞒着他这件事,我会被他揍的知不知道?”
程青州:“我考虑一下,给我一点时间,我考虑好了就跟你说。”
“你还要考虑什么?”高升皱眉问道,“尾田龙坪现在很危险,唯一能够解决这个危险的就是奉朝英,不是吗?”
程青州其实知道高升说的没有错,以尾田龙坪目前的状况来看,最能帮他摆脱那些追杀者的就是奉朝英。
只是——
“高升哥。”他附到高升耳边,“我怀疑他就是A。”
高升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程青州,问:“你确定?”
程青州摇头,“只是怀疑。”
高升骂了一声靠,说:“不行,赶紧联系奉朝英,赶紧!”
如果尾田龙坪这小子是A,他又怎么会被杀手追杀?
他这小子就是日本最神秘的杀手头子!
程青州:“高升哥,你别激动,我现在也只是有所怀疑,还不确定,但是如果他真的是A,我必须要弄清楚,他当初为什么要派坂元雄来杀我们。”
“你干嘛要弄清楚他为什么要派坂元雄来杀你?”高升激动地说,“他想要杀你和奉朝英,这不就是行了嘛?有什么好弄清楚的?”
“不,我必须弄清楚。”程青州语气坚定,“我是真的把他当朋友。”
高升怔怔地看着程青州,说不出话来了。
·
酒店。
保镖们先去检查了房间的安全性,才让程青州进去。
一切确认无误以后,程青州进去,留下了伪装成保镖的尾田龙坪。
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尾田龙坪摘下墨镜,冲程青州一笑,说:“青州,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程青州:“跟我还客气什么,之前在东京的时候,你也没有少帮我们。”
尾田龙坪摇摇头,叹了口气。
他们两个人在东京见面的日子还依稀在眼前浮现,可是几个月过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姐姐在监狱,怎么样?”程青州问。
尾田龙坪摇头,说:“就那样,她几次想要见我,我都拒绝了,没有去,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想要从监狱里出来。”
程青州问:“她是你姐姐,你忍心吗?”
“现在外面也很乱,她出来也不是一件好事。”尾田龙坪说,“而且,她之前犯下的罪过太多,必须赎罪。”
程青州不置可否地一笑,往前面走去。
纱帘已经拉上了,阳光形成一大团光晕。
“其实从东京回来以后,我经常回想起在东京的日子。”程青州说,“虽然在那里经历了很多的凶险,可是也过了一段很轻松、很快乐的日子。”
尾田龙坪点头,说:“能够在东京认识你,我也很开心。”
程青州笑了起来,“我们两个人能够成为朋友,真的很巧啊,如果不是你那天喝醉了酒……”
尾田龙坪笑了起来。
程青州又沉默了下来,“但是,小武却死了。”
尾田龙坪脸上的笑容淡去。
他知道,小武就是在东京的时候,那个陪在程青州身边的年轻保镖。
“节哀。”
“最让我无法放下的,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跳楼自杀。”程青州说,“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说出来的呢?”
“也许他做了一些无法面对你、只能以死赎罪的事情。”尾田龙坪说。
程青州:“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尾田龙坪说:“如果一个人宁愿自杀也不愿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十之八九就是因为他觉得面对你是一件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程青州沉默了。
他觉得尾田龙坪说的不无道理。
只是,小武做了什么呢?
尾田龙坪又说:“奉先生在东京的时候不是差点被下了毒吗?也许你可以往这个方向查一下。”
续12
程青州再次沉默。
“算了,龙坪。”程青州摇头,说:“小武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用这种恶意去揣度他。”
尾田龙坪微笑看着程青州,说:“好。”
看到尾田龙坪脸上的微笑,程青州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他想问尾田龙坪,那你呢?你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以百分之百真面目面对我了吗?
实际上,程青州心知肚明,没有。
也许尾田龙坪在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以最真实的一面付予。
但现在绝对没有。
·
程青州躺在酒店房间床上,打了个哈欠。
虽然觉得困,却睡不着觉。
尾田龙坪就在隔壁房间,他又在那里干什么呢?
程青州不知道尾田龙坪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被杀手追杀?
正如他和高升所说的,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尾田龙坪真的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A先生,他又怎么可能被杀手追杀,他才是那个最有名的杀手组织头子。
那他来到中国的目的就很可疑了。
只是程青州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想诬蔑尾田龙坪,也不想先入为主地认定他就是A。
毕竟,尾田龙坪在日本的确给他帮了很大的忙。
除此之外,还有他们之间的友情。
一想到这,程青州就忍不住叹气,真希望无论如何,他们之间的友情是真的,不是假的。
·
另一边,高升踹了江博澜一脚,恼火道:“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江博澜一身肌肉,被高升踹了一脚,就跟挠痒痒似的,他一脸无辜地看着高升,问:“什么?”
“还装!”高升瞪了江博澜一眼,说:“我让你轻点,你装没听见是吧?”
江博澜一脸无辜,摸摸自己高挺的鼻子,说:“我轻点了。”
高升怒不可遏,“滚!”
江博澜当然不可能滚,连忙抱住高升,“好了,我错了,随便你惩罚我。”
“说得倒是好听。”高升斜了江博澜一眼,“我才不信你。”
江博澜把高升圈在自己怀里,说:“我发誓。”
高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阿江,你说尾田龙坪的事情,我要告诉老奉吗?”
江博澜知道高升指的是尾田龙坪出现在这里、并伪装成保镖跟在程青州身边的事情。
江博澜犹豫了片刻,说:“如果是我,我不希望有任何关于你的事情我不知道。”
高升:“你是这个意思啊。”
他忽然笑了起来,“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也没有办法了,我只能对不起青州小宝贝了。”
他伸手去拿放在床头的手机,但够了好几下都没有够到。
江博澜立即身后去帮高升把手机拿了过来。
“你要给奉朝英打电话?”
高升点头,说:“你不是说了吗?如果换做是你,你不希望有任何关于我的事情瞒着你,那老奉应该也不想有任何关于程青州的事情瞒着他吧。”
江博澜笑了起来,说:“你对奉朝英和程青州的事情这么上心,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吗?”
高升:“当然没有。”
江博澜:“哈?”
高升立即睨了江博澜一眼,“你这一声哈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了?”
江博澜:“没有,我以为你一直有自己的小秘密。”
“小秘密?”高升点头,“这个当然是有的。”
江博澜:“果然。”
高升:“我不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吗?”
“能。”江博澜很无奈。
高升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
周航来敲程青州的门。
程青州从猫眼中确认了周航的身份,打开门,问:“有什么事情吗?”
周航说:“程先生,我来跟您确认一下明天的行程。”
程青州闻言,点头,说:“好,请进。”
周航把行程跟程青州对好以后,点点头,说:“那我先出去了。”
程青州叫住他,问:“你是这里的人吗?”
周航疑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程青州问的是,他是不是当地人。
“是。”周航点头。
程青州说:“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周航点头:“您请说。”
程青州从包里掏出一张便签纸,说:“这些地方,如果方便的话,请你帮我安排一下行程,明天去了小良家以后,我打算再去一趟这些地方。”
周航把便签纸接到手中,看了一眼,都是一些吃喝游完的地方。
他点头,“好的。”
·
程青州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夕阳的余晖从窗外照进来,洒在他的身上。程青州一转身,看到橘红色的夕阳,伸了一个懒腰。正在这时,手机响了,他一看,是高升打来的电话。
“你收拾一下,等会儿一起吃晚饭啊。”高升说,“阿江安排了晚饭。”
程青州应了一声,去洗漱,总算恢复了几分清醒。
“好困。”他洗了把脸,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刚换好衣服,高升就过来敲门了。
“你快点啊。”高升在门外说。
程青州应了声,打开门,“可以走了。”
高升身边就站着江博澜。
高升本来就长得高,江博澜更高,穿着西服,十分英武。
“江哥。”程青州打招呼,“这次麻烦你了。”
江博澜微微一笑,说:“份内事。”
因为高升的关系,程青州和江博澜也见过很多次面。他很喜欢江博澜,因为江博澜是一个很直接的人。程青州不喜欢跟那种弯弯肠子的人打交道。
江博澜安排了一个饭店,三个人吃饭,后面却跟着一队保镖,其中就包括尾田龙坪。
这也是因为程青州现在必须注意。
他小声对高升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在酒店点外卖,这种大张旗鼓出门的架势,我真的觉得太羞耻了。”
高升:“好好适应吧,以老奉对你的重视程度,想必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这个状态,你总不可能一直不出门吧?”
“……”程青州叹了口气,说:“好吧。”
江博澜走在前面,替他们拉开了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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