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南系玖跟着温谨下山，胡黎留在屋内也有些不安分。
理性告诉他，这不可能，小白哥哥是被掌门认证过的，已经魂飞魄散了——可是如果有万一的话，胡黎也希望是后者。
飞鹤楼大厅的门被推开，南尚朝看清来着无奈的扶额：“说了多少次了，敲门敲门，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阿玖啊，”青寒溯放下茶杯，说：“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嗯？怎么急匆匆的。”
“青门主，那个玉宝阁的阁主全名是什么？”南系玖开门见山。
“阁主啊，”青寒溯权当他是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说：“不知道，我只是和他有点生意往来，答应了一件事而已。”
“找东西是吗，”南系玖走到他面前：“找什么？”
“这东西的形容很奇怪，我到现在也没什么头绪……”青寒溯说：“形似废铁，转动灵力，才能看见其中端倪——”
南系玖脸色微微变化了一点，转身又走了。
“这臭小子……”南尚朝差点捏碎茶杯：“这么多年了，怪脾气一点都没长进！”
温谨尴尬的留在原地道了几句歉，也跟着离开了。
青寒溯忍俊不禁，说：“他小时候也是这样，独来独往的，还以为你作为他兄长应该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南尚朝语气并不算好：“他太有性格了，有时候还说不得他，毕竟他以前也是会把自己的眼睛让给师弟的人。”
青寒溯笑着道：“玉峦看见你们师兄弟和睦，一定也会开心的。”
“嘁，他要是和我讲点礼数，我都能多给师父烧三根香了！”
“哈哈哈——”
过了一会，南系集拿来了一个盒子，对青寒溯道：“宝物在我这儿，不妨青门主带路，让我去见见这位‘玉宝阁阁主’，如何？”
青寒溯和南尚朝对视了一眼，南尚朝沉默算是同意了，青寒溯倒也没什么意见，倒不如说这么容易就还了那位阁主一个人情，挺不错的。
“只不过，”青寒溯看了看南系玖背后：“二位也一起去吗？”
温谨和胡黎点点头。
胡黎自然是非得去看看的，温谨则是担心出什么事，也决定跟过去再说。
“嗯——”青寒溯是不明白怎么送个东西这么大张旗鼓，难不成南山门的人也会对这些宝物法器感兴趣？
“那明日启程吧，今日天色已经晚了，”南尚朝说：“胡黎，给青门主备客房。”
“噢。”
胡黎点点头，领着青门主离开了。
温谨和南系玖转身欲走，却被南尚朝叫住：“你们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温谨回头，无奈与掌门大人的敏锐，说：“是玖师兄……想去看看那个阁主……”
“我就知道，”南尚朝揉了揉眉心，说：“南系玖，七年了，你还没放下对吗？”
南系玖没回头，只是淡淡道：“我不相信巧合。”
“如果真的只是巧合，不是他呢？”
“那就回南山，继续等。”
“如果你一辈子都等不到呢？”
南系玖照旧淡淡答：“那就下辈子，接着等。”
“顽固不化……”南尚朝叹气，说：“温谨，看着点他。”
温谨点点头说：“掌门放心，玖师兄有分寸的。”
次日，启程九原，自从白榆离开后南系玖再也没来过这里。
青寒溯带他到了玉宝阁，就因其他宗务先行告退了。
“我们阁主谈生意去了，几位不妨先进来等候吧。”
南系玖点头，对后面的胡黎和温谨道：“你们留在门口就好。”
温谨和胡黎互看了一眼，点点头。
南系玖进去，一路听着小厮说了一些关于阁主的事情，愈发确信心中猜测，步伐也急切了一些。
桌上的茶具上好，茶叶也是精选，小厮本想直接给他泡上，却被南系玖拦下来。
“不必，我等你们阁主来。”
“这样啊……”小厮放下茶壶，点点头以后，退下了。
不知等了多久，似乎是没多久，屏风后传来一个声音。
声音有意的压低了，但是南系玖只听一声就能听出。
“久闻清光君大名，今日有幸见得真人，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他抬眼，对上了一张只在白榆记忆中见过的，明朗灿烂的，少年人的笑。
七年前，凉州。
“还真够疼……”白榆还没飘多远，忍不住自言自语道：“魂魄撕裂果然是很难做到啊，亏我没听见你一句谢谢，哼。”
他抱怨了几句，随后神情又暗淡下来。
南系玖他……真的因为自己的离开感到难过吗。
最接近他双眼的白榆，并没有从那双眼睛中看出什么神情出来。
这家伙真的是，就连自己要“死”了，都这么不给面子，好歹皱个眉头也好啊，不管怎么说也是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吧？这个混蛋真是……不近人情。
白榆没由来的有点难过，也不知道是因为南系玖出乎意料的冷淡，还是自己就要离开之前的生活了。
没有如愿看见南系玖着急忙慌想留住自己的表情，真是遗憾。
也不知道自己走之前的嘱咐他听见没，总该不会明知故犯去找天魁门麻烦吧……
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白榆决定找个好地方重塑肉身。
说实话，他其实也不确定妖兽的内丹能为自己所用，当时完全是没办法了，干脆牺牲自己，保住其他人。
现在看来，好人有好报。
希望被丢进山洞的管堕也能有好一点的运气。
白榆找到了一个合乎心意的地方，是一座中空的山峰，入口从山顶直通而下，天地日月的灵气，都聚焦在洞内。
再适合他修炼不过了。
这对于白榆来说，时间仿佛转瞬即逝，这里无人进来打扰，好像一个眨眼的瞬间，就过去了七年。
白榆终于再一次，用自己的身体碰到了实物。
水潭中的倒影他熟悉又陌生，触及脸颊的时候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白榆，他真的回来了。
只不过……
“嘶……”白榆手脚发凉，风一吹就哆嗦，一定是因为少了一魄的原因，他的体质比平常人偏寒。
……得想办法搞点厚衣服了。
转动灵力护体，白榆随便裹了一层破布，一跃跳出山间。
七年像是做了一场梦，但外头的变化是实打实的，在弄清楚局势之前，得先去赴个约。
凉州，一如既往的寂寥，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在这里，更是连山间农夫都不敢往此处走了。
白榆裹着破布，徒步走在凉州的土地上，站在死城门口等了半晌，怀疑管堕是不是最后……
“白公子。”
白榆回头，依旧是玄衣马尾，只不过此人腰间干干净净，不再有原本的令牌了。
管堕似乎消瘦了很多，白榆不知道他这些年是如何撑过来的，但是能再见到曾经见过的人，真是亲切多了。
管堕欲说什么，白榆拦下他，说：“客套话免了，能不能先给我弄件厚衣服？”
管堕点头，带着白榆随地找了一间客栈落脚，之后白榆知道，当时管堕的印记痛了七天七夜，他在山洞里硬撑下来，再出去外面已经传言自己死了，他便化名做了个散修，帮平民百姓处理点邪祟妖兽维持生计。
“那你现在呢？印记还在？”
管堕点头，露出后劲，那里被他有心贴上了一层伪装。
“隔三差五会痛，但已经比之前好的多了……可惜右手当初摔下去落了旧伤，使不上力，现在都用左手做事。”
白榆裹着厚披风，手捧热茶喝了一点，问：“那……南山门呢？”
“公子有所不知，”管堕说：“现在的修真第一人，就是南山门的南系玖，封号清光君。”
“南系玖？！”白榆吓得茶差点没拿稳：“他？”
此言并非白榆怀疑南系玖的实力，相反白榆相信南系玖完全有这个资格。
但是……他不是一心都懒得修炼吗？之前是被自己鞭策，现在这是……
“还有天魁门，很久都没有……”管堕淡然提起这件事，七年时间看来他也想通了很多东西：“师……回命仙尊的消息了，在那件事之后不久，就隐退了，有传言说是被清光君给吓得，因为南公子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噗……”
白榆咳嗽两声，说：“没事，继续，还有什么消息。”
“关于天魁门的事情，这些年管某也不太知道了，”管堕说：“修真界倒是没有其他大事，白公子，欢迎回来。”
“谢迎，”白榆放下茶杯，说：“南系玖顾及宗门之间的关系，肯定没有下死手，那这个后就由我解决……当然，他毕竟是你的师尊我理解，你不需要插手。”
“……”管堕沉默，随后站起了，单膝跪下，说：“管某这条命，是因为白公子才保住的，自当愿意为白公子效力——随管某仍然无法与天魁门……但公子有什么其他的吩咐，管某一定做到。”
“好好好，你起来吧，你们这些仙门人士，怎么动不动就跪，”白榆把他拉起来，思索了一下，说：“重返人间总得有个身份吧……我想想。”
有什么是他能做的事情……
白榆想了想自己一身的修为，说：“有了，先和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