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玄幻奇幻>逃出生门[无限]>第129章 畸变

  此时此刻,在这座墓园的东边一处也有一间百来平米的房子,从外面来看一模一样,内部设施相差无几,桌子柜子等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但这间房子里面却没有太多的人,只有门口站着零星几个人。

  正是颜束一行人刚刚走进来。

  六个人正在整理被雨淋湿的衣服,裴放看了一眼那中年男人没说话。

  那四个人想跟着,颜束当时也没阻拦,这会儿雨越下越大,墓碑炸裂后发生的事情在个人心中还是个阴影,尤其是小夏。

  而且墓园里的天色也越来越暗,大概快入夜了,不如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这么重的灰,看起来没什么东西。”眯眯眼说道。

  没什么东西自然指的不是他们一样的活人了,囚笼空间里NPC千变万化,不过一个地方但凡有,肯定也是会留下痕迹的。

  中年男人跟着点了点头,想往进走却又先瞥了颜束一眼。

  见他神色无异,而且已经迈开长腿往里走去,中年男人这才跟在后面往进走,接着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夏和络腮胡。

  显然,团队中的两个炮灰身份无疑是他们了。

  几人各自找位置坐下休息,但是小夏和络腮胡十分自觉地开始在这间房子里翻翻找找,好像这就是他们最基础的工作一样。

  房没人开口先说话,屋里就只剩下来翻东西的声音,应和着窗外的瓢泼大雨。

  窗子左右各一个,此时都是关闭的,但透明的玻璃材质还是能看到屋外的动静。

  很少有人影在周围,即便有那么一两个,也是从远处一闪而过。

  雨越下越大,天空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布,变得异常暗沉。

  这间房子的老旧灯泡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坏掉了,几人只能坐在黑暗的环境里,不时地注意窗外的动静。

  自从进入到这里,手环的所有功能都被限制得死死的,连最基本的照明功能都限制了。

  颜束也毫无办法,他之前可以在别的囚笼空间突破手环限制,可是吴悔的权限毕竟高于他了。

  突然,昏暗的屋内闪出了一道暖黄色的光,还带着温度。

  这猛然的刺激让众人闭了一下眼睛,再看过去,只见小夏正在捣鼓着这个发光的东西,一脸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试试,没想到还能用。”

  那是一个风扇形状的取暖器,虽然不足以照亮整个屋子,但这东西倒是让周围都萦绕着暖意。

  小夏见中年男人没说什么,于是把插板的线拉长,轻手轻脚地把取暖器挪了过去。

  “咱先暖暖吧。”小夏说着也坐了下来,“刚才我们找了找,这里面的东西很少,大多都是一些日常用品的杂物。”

  裴放点头:“谢谢。”

  小夏跟着笑了笑,这大概是她到这里后第一个笑容了。

  络腮胡跟着坐了过来:“还有就是一些登记表,这里好像是墓园管理处,表上登记的都是使用、维护、看管的时间,只不过时间都被墨水弄污了,看不清楚。”

  这很正常,囚笼空间内所有的场景几乎都是虚拟的,如果有了时间就相当于有了真实的架构,很有可能导致影响到外面的世界。

  系统自身有它独一套的时间管理,与外面区别开来,可是以往的囚笼空间大多都不会把这东西摆到明面上来,这次居然出现了登记表这种东西。

  “没什么异常才最诡异。”颜束缓缓开口,他一半脸被光照亮,一半脸隐在黑暗里,像是一个鬼魅,让人不由地背脊发凉。

  裴放听了却笑出声:“这种时候就别讲鬼故事了好吗?”

  颜束:“……”

  小夏连忙跟着点头,搓了搓胳膊:“是啊,听得我更冷了,感觉身上都不对劲了。”

  络腮胡靠过去把她搂了搂,示意她别怕,然后看向颜束:“今天那些墓碑是怎么回事?材质脆得像纸。”

  囚笼空间的事情虽然不能以常理来判断,但是东西一般不会出太大问题。

  “两次炸裂都是在撞击之后,但两次撞击力度不同,说明是墓碑本身的问题。”颜束沉默了片刻,“这里有登记表,墓碑上却是无名。”

  众人又是一阵寒颤,裴放听完:“墓碑炸裂应该只是个引子,从坟里面伸手出来的手看,里面大概率是有一个完整的人,当然不是活的。”

  “既然有人,那为什么墓碑上没有名字?”眯眯眼疑惑。

  颜束刚想开口回答,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复又垂下了眼睫。

  是的,囚笼空间内的不重要NPC一般来说是没有名字的,他们的作用显而易见,只是一道困难程序罢了。

  可是……

  “那里面埋的就不是人呗。”小夏接话,他看了看自己当时被抓住的脚腕,似乎还擦破了点皮,“哪有被砍掉一只手还能缩回去的东西,该不会是丧尸吧。”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小夏身上,情绪难辨。

  “胡说八道,丧尸又不是从坟里爬出来的,那是病毒。”络腮胡拍了拍小夏,安慰地亲了一下她的耳廓,“你别多想了。”

  这会儿,谁也没有再接话,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屋内屋外都是浓稠的黑暗,给人一种周围没有实物的错觉,除了照耀温暖着他们的这个取暖器。

  这东西还是有一定作用的,比起刚刚进来的时候,众人身上的衣服也差不多已经干了。

  小夏也觉得身上暖和多了,虽然大家一时半会儿都闭着眼睛在休息,但身处囚笼空间中,这种难得的心安还是让她觉得窝心。hui

  于是,小夏也躺在络腮胡的怀里,眼睛眨巴了几下,彻底闭上了。

  时间就像沙漏里的细沙,盯着观察的时候总觉得流速很慢,可只有不留神地晃了眼,便眨眼到了头。

  过了一会儿,小夏迷迷糊糊地有点意识了,但眼睛还没有睁开,她感觉到身上有点冷,明明是靠在络腮胡身上睡着的,怎么感觉背部靠着的东西坚硬且冰冷。

  也许是这一天的事情让她太累太焦虑了,小夏有了意识,却睁不开眼睛,身上很沉,有点鬼压床的症状。

  但这时候的她,却能听到这间房子的声音。

  “为什么就不能是他判断错误?”这是络腮胡的声音,显得有些气愤,但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夏能听出来。

  裴放上前一步,挡在了颜束的面前,隔开络腮胡的视线:“别说是她了,你也不见得是正常的?”

  不正常?什么不正常……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他们哪里是不正常的?为什么要针对他们两个,老大是这样,现在连外人也是这样。

  睡梦中的小夏皱着眉,挣扎着想要醒过了来,但无济于事,她仿佛被压在了五指山下,一点也动弹不得。

  颜束的声音很轻,但笃定无比:“现在动手还能保住她的命,否则所有人都有危险。”

  “你是什么东西?哪来的立场下这种结论。”络腮胡压不住火气,冲着颜束大吼。

  下一秒,他的脖子便被人死死扼住,“咚”的一声,重重磕在了墙面上。

  裴放手臂青筋暴起,声音如刀锋:“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行了,信不信是他们的事。”颜束不怎么在意这些,“我们得先找到其他人。”

  闻言,裴放随即放开了手,络腮胡毫无形象地顺着墙滑坐在了地上,剧烈地咳嗽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啪嗒,啪嗒——

  似乎更多的是眼泪……

  颜束其实并非是好说话的人,也并非对于所有人都有耐心,很多时候,别人脏话没出口,也许就已经命归西天了。

  但他此时此刻看着络腮胡,仿佛能看到当初面对囚禁裴放的那个空间,这样无能为力的疯魔感如同那时不死心也不肯相信的自己——好像只有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否认才能够增加心里的底气。

  人的同情心总是在遇到跟自己有过近似剪影的情况时,没由来地冒出头,狠狠扇你一巴掌,头晕目眩中才发觉——事与愿违往往与自身作为无关,有时候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事情的结局早就写在了起始位置,一如他当初一意孤行。

  颜束只想赶快离开,他怕自己会多管闲事,虽然已经管得够多了。

  然而两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中年男人拉住了胳膊:“他不懂事,这不是还有我们在,一个团队总要有割舍,小夏既然对我们有危险,那就只能把她的脚腕剁下来,两位帮个忙,先别急着走。”

  这人也太难缠了,颜束想。

  紧接着,他看见眯眯眼手里握着不知从那里找来的水果刀,显然有点生锈。

  颜束一看,这哪是要给小夏断腿保命,这分明是想让她活不成。

  刚刚跪坐在地上咳得惊天地动的络腮胡立马起身,扑到了小夏的跟前:“不行!谁也不准动她!”

  中年男人不屑地一瞥:“你难道忘了组织规则吗?”

  “管他什么狗屁规则!”络腮胡十分激动,抱着小夏的手都不由自主地用了力,恶狠狠地看着周围的人,“反正谁要是动她,我就跟谁拼命。”

  当然,在场的每一位他也许拼了命都打不过。

  颜束默不作声,手指攥着半截袖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内部事情,自己解决就行。”裴放扯了把颜束,“我们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走吧。”

  “谁也不准走!”那个小眼睛的男人突然大喝一声,迅速拉开上衣,他的腰上围着一圈东西,手里拿着一个跟腰上连着线的启爆器。

  顿时,房间内颜束和裴放脸色骤变。

  裴放眯着眼,这光头的组织怎么还有这种好东西?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小眼睛男人身上的时候,没人注意到地上的小夏突然抽动了两下。

  本来紧闭双眼的小夏没有一点预兆地睁大了眼睛,眼球已然成了全黑色。

  “小心!”颜束喊了一声,想去拉抱着小夏的络腮胡,却先被裴放应激反应往后抓了一把。

  来不及了……

  刹那间,小夏咬住了络腮胡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