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现在每天早上睁眼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隔壁看宝宝醒了没有。
小温朗已经三个月，见到他的时候会咧嘴微笑。
温淮心软地一塌糊涂，指甲剪成光秃秃的，才敢上去用手指腹弹弹他脸蛋。
温朗便咯咯笑出声。
月嫂冲泡好奶粉，温淮接了过来，把他含在嘴里嘬得津津有味的指头拽出来，换了奶嘴塞进去。
宝宝随即大快朵颐，吮吸起来，眼睛却还盯着他瞅。
Alex推开门，迈开长腿靠近摇篮床。
宝宝看到他，双手双脚欢快地来回扑腾。
“慢点慢点，别呛到了。”
Alex立在旁边，两臂环在胸前，侧头注视温淮的脸：
“你说话他能听懂？”
“当然啦，Edward很聪明的，又不像你一样。”
“那你知道，我是花钱请人来照顾他的吗？你没必要天天在这里守着，她们是专业的婴儿保姆。”
“哦？是吗？”
温淮瞥他一眼：
“你是希望我我继续无聊下去，然后成天想着往外跑？”
Alex不说话了。
“他多乖多可爱啊，你没发现他看到你那么开心吗？你都不来亲手照顾照顾他，还说是你生的呢。”
温淮试图勾起他一点点羞赧心。
可是Alex不为所动。
温淮垂下眼神在宝宝面前晃了晃，忽而开口：
“我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他停顿了一下，而后道——
“生育舱吧。”
听到这个词，Alex恍了下神，只得点头。
半晌，屋里安静了下来，两个月嫂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喘。
“这也是从网上抄来的追人小妙招？”
温淮问道。
Alex摇头否认：
“不，一个结了婚的下属提的建议。”
一听这话，温淮不由自主地想到之前那位厨师的遭遇，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温淮，我又做错了，是吗？”
Alex扶住他的肩膀，眼神里有股从来没有的情愫。
温淮叹了口气，伸出手掌摸了摸他的脸：
“下次亲自来问我，好不好？我会告诉你我喜欢什么。”
“嗯。”
Alex握住他覆在自己脸上的手背，几乎是不加思考：
“那你喜欢我吗？”
温淮瞳孔微缩，刹那间噎住了。
Alex目光旋即变得黯淡无光：
“我知道了。”
他现在已经可以熟练通过扫描人的面部表情获取对方的隐藏情绪。
“不是……我……”
Alex走出房门去办公了。
温淮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内疚，却又忍不住想笑。
两个月嫂都看傻了，不明白他们之间匪夷所思的小情趣。
温淮从卧室退出来，也上楼去了书房，抬手叩了叩门。
里头没动静。
他很有耐心地又扣了两下，还是没动静，就扭头离开。
书桌前的Alex还是没忍住抬起头，听到门外的声响消失，心里不太是滋味，手指蜷起来。
温淮这会儿已经到了烘焙房。
里面的白人女性糕点师冲他打了个招呼，再用蹩脚的中文问道：
“先生是想吃什么吗？”
“有没有，很容易上手学会的做的蛋糕？”
糕点师单边挑眉，像是在思索。
“最好也不要太甜吧，我不太清楚他喜不喜欢这类食物，他吃过蛋糕吗？”
“先生说的是董事长？”
糕点师眼神上瞟，琢磨了一下，而后点点头：
“之前董事长下午茶会吃一点曲奇或者蛋糕，也有奶油，中等甜度左右。”
“那你教我一个简单易做的吧。”
温淮撸起袖子去水管冲了冲手，跃跃欲试。
“您要做给董事长吃吗？”
糕点师见他点点下颌，心中了然，翻开烘焙书，在上面一串英文上点了点。
温淮低头看了眼图片，又瞧见括号里很小的中文字：
红茶乳酪巴斯克。
瞧上去还不错。
“那就这个吧，快来，待会儿时间不够了。”
温淮的烘焙造诣显然是极低，幸好这种蛋糕只需要配好剂量搅一搅送进烤箱就可以。
在糕点师的指导下，他还煮了一锅苹果香橙热果茶，尝尝味道，还算不错。
他把蛋糕切了个小角换到青花瓷碟子中，再倒出一杯果茶，一起摆在托盘上，端着去了三楼书房。
这次，温淮并未敲门，而是直接用后背顶开，闯了进去。
Alex凝视着他轻手轻脚地把“上午茶”送到自己面前。
他眼神移到蛋糕上，强制自己不去看温淮：
“我在工作。”
“哦。”
温淮冷冷地回答一句，却没绷住，噗嗤笑了出来。
Alex忍耐不住，抬眼看向他。
温淮便双手搭在他肩上：
“你还在吃醋？”
“吃醋？”
男人对这个词汇十分陌生。
“对啊，我这不是来哄你了吗？”
温淮侧身坐在他右边大腿上，用勺子给他弄了满满一大块蛋糕就要喂进去：
“吃下去就不许再闹别扭了。”
Alex没办法，拒绝不了他送进口中的东西，只能刚吃过早饭又被硬塞一块蛋糕。
“我吃什么醋？”
他把嘴里一抿即化的湿润蛋糕体咽下去，不懈地追问。
“吃你儿子的呗。”
温淮把小金属勺放回碟子里，掌心搭在他肩胛骨上轻拍两下，歪着脑袋微微一笑。
Alex扭过头，这样温淮比他高出些，更像是男人的脸埋在他怀里。
“哟哟。”
温淮得意地呼噜两下他后脑勺的头发：
“你什么都不懂，怎么又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那些剧本都是谁写的？”
“我自己。”
“那你花样还不少嘛，年上年下先婚后爱的，还搞出一些虐心情节来，挺可以的……你现在怎么不像虚拟世界那样了？”
他还是后来在网上才学到的这些知识点。
Alex脸色微微涨红，抿唇不语。
“鉴于你早上说过的问题，我现在还是没有办法回答。”
“我不想骗你，也不会撒谎，所以我确实无法承认我有多爱你。”
温淮说完这两句话，感受到他的身体明显一僵。
男人仰起头来与之对视，眼中满是受伤。
“本来就是啊，我都记不太清小时候的事情了，第二次见面你就把我绑架到这里来，别的暂且不提，要换作你，你会爱上自己吗？”
“会。”
Alex依然嘴硬道：
“网络小说里面的桥段，男女主都是这样相爱的。”
“那你又有什么理由能证明你很爱我呢？”
而Alex想都没想，回答的相当干脆：
“有。”
“我想跟你做。”
温淮深呼吸两下，感觉大脑要缺氧了。
“所以我爱你，但你不爱我，没关系，我可以等。”
“我没有说我不爱你，只是我觉得那不算爱，也不算不爱，哎呀……”
他被男人和自己一同给绕进去了。
“足够了。”
Alex捏过他的手：
“你不憎恨我，就足够了。”
“对不起，温淮。”
“我的程序里并没有这些代码，我可能很多事情都做错了，但我绝对不会放开你，你能不能，当我的老师？”
“情感上的老师，也是生活上的老师，我想尊重你，真正地了解你，我们重新开始，重新接触对方，直到相爱，好吗？”
温淮仔仔细细听他说的每一句话，忽然也有点害臊地缩回手：
“你说这话，好像在求婚一样。”
“在你想被求婚的那一天之前，我不会做出任何违反你意愿的事情。”
“那，之后就可以了？”
“不……我，我听你的。”
“好吧，那你把剩下的蛋糕吃掉，就现在。”
温淮捧起碟子送到他面前：
“吃完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Alex几乎一口吞掉了。
见状，温淮挑了挑眉毛。
“什么秘密？”
男人催促道。
只看温淮手掌挡在嘴边贴在他耳畔说了句：
“这蛋糕是我亲手做的。”
这个时候的阳光太柔和，照得他浑身暖融融，望向男人的神情都带着温度。
Alex几乎是像完成指令般地无法控制，侧头贴了上去，红茶乳酪的味道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如同蔓延了整个世纪。
就似乎他们真的经历过了前世今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但不论梦境还是现实，身边的人，总是依然留在原地，等待着他捧一束鲜花而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