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渊所在的黄队获得发球权。

  陈与全一马当先,抬脚便将球传给乔渊。

  乔渊运球如风,飞速向红队禁区逼近。

  贺时紧盯着乔渊,他在训练中多次领教过他的厉害,深知他们队今日想要赢球必须防住乔渊。

  他与乔渊对视一眼,心中发狠:对不住了,教练!

  贺时手一挥,拔腿追向乔渊,与他已有一定默契的牛开新见状立马跟上。

  追上乔渊两人前后夹击,贺时逼停乔渊迅速弹出右脚铲球,脚跟带起几根断裂的青草。

  乔渊轻哼一声,反应极快地勾起足尖轻轻一挑,圆滚滚的足球便乖巧地腾空——

  原玉举着喇叭解说:

  “我们看到贺时铲了一脚空气!抢球失败!”

  “乔渊犀利突破红队边路防守!速度飞快!”

  “乔渊送出妙传!7号打门!7号!”

  7号来不及多想,抓住机会狠狠踢向足球侧底部——

  红队门将飞扑,眼睁睁看着那枚圆球刁钻的擦过他的指尖斜斜刺向球门,被白色的球网兜落。

  一切只发生在眨眼间。

  连马聪都没想到,自己这条件反射般的一脚居然就踢、踢进了?

  “射门!进球!”

  全场静默,只听原玉高声道:“7号马聪!在乔渊的助攻下为内西队夺得一分!”

  “开场不到一刻钟!马聪进球!”

  “内西队暂时领先!”

  观众们终于反应过来,支持内西队的忍不住站起来又蹦又跳,捏着拳头大吼着释放胸中激动!

  “内西队进球!是内西队进球啊!”

  “马聪!马聪!马聪!”

  他们齐齐喊着7号马聪的名字为他喝彩。

  支持外西队的被这一变故打得措手不及,群情激奋:“外西队在搞什么啊?!”

  “跑起来啊!贺时!你们没吃饭吗?!”

  “马聪!乔渊!”

  “马聪!乔渊!”

  马聪淹没在这巨大的惊喜中,他眼角眉梢透出得意,不住地朝东看台挥手,爹!上皇!看到了吗?我是最强的!我是天才!

  威远将军马尚德红光满面,攥着身边柳芳的手臂指着球场咧嘴:“看到了吗?!那是我儿子!聪儿进球了!第一个球!还是我儿子厉害哈哈哈!”

  柳芳假笑两声:“呵呵,恭喜,恭喜。”

  扭头就翻了个白眼:厉害个屁,傻不愣登的杵在那儿,还不是运气好被乔渊喂球!什么玩意儿,呸。

  一等伯牛继宗大大咧咧道:“这球也有乔家小子的一份功劳哩。”

  马尚德瞪了他一眼,“反正是我儿进了球,继宗啊,你们家开新个子虽大,跑得也太慢了?”他洋洋得意,“让他再加把劲哈哈,兴许能勉强追上我们聪儿罢。”

  太上皇捏紧太师椅扶手,是内西队进球了啊。

  看着球场上跑得大汗淋漓的球员们,文烁有些惊讶的对太上皇道:“这群小子变化还真大。”

  太上皇哼道:“若是练了这么久都没变化还能顶什么用?以后朝廷也不必出俸禄白养着他们了。”

  文烁在心里默默点头:这些个家里有爵位袭承的多半都是领着俸禄的街溜子,父皇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说来自从把这些纨绔子弟‘圈’起来后,京中确实安静不少啊。他们要是一直这么听话,朕何至于要对他们动手?

  文烁自觉并不介意用勋贵的人,前提是他们自己得用。好比这个贾家的贾琏,他淡淡扫了贾琏一眼,听说这场球赛大部都是他在负责办理,还是做得有声有色的嘛。

  贾母年纪大了,对这种二十来号人撵着一颗球跑的运动不感兴趣,她老眼微阖,一直关注着两代皇帝的动静,眼尖的发现新帝似乎也对琏儿很满意。

  稳了。贾母难掩心中激动,再想不到会是琏儿最先出头。她疼爱的抚着宝玉的背,悄声说:“宝玉,你哥哥有出息了,你以后就松快些了。”

  贾宝玉迷惑的看了她一眼,他其实对足球喜欢不起来,只是看一边黛玉及三春盯着球场目不转睛,又不好扫兴,木然陪坐。

  索性宝玉在外的礼仪一向错不了,他端坐在椅子上,一张漂亮的小脸惹得周围的贵妇人不时称赞。

  与贾母打趣:“老太君孙儿长得这般好,一看就是个伶俐的,怎么不常领出来走动走动?”

  贾母乐呵呵的说:“这孩子面嫩,我私心想着与你们家那活泼壮实的小哥儿学学就好了。”

  邢王二夫人及薛姨妈坐在后面,她们倒还罢,似迎春薛宝钗王熙凤这类大姑娘小媳妇都戴了幕笠。

  东看台虽没有普通百姓,但也没有搭彩棚隔挡。贾琏原想准备,被林隽以“挡自己的视线可,挡别人的视线不可”堵回去了。

  年轻女眷刚开始还有些介意,等到球赛开场后发现观众们都紧紧盯着中心的球场,很少有人关注这边,总算放松下来,也有心情看球赛了。

  王熙凤旁边的小媳妇胆子更大,还是个自来熟的,捏着帕子掩嘴悉悉索索地与她讨论起场中哪位男子身材最好。

  “依我看还是乔家那位大爷不错呢。”

  王熙凤傻眼了,她虽然行事泼辣,但这、这……

  不一会儿她也压低声音目光炯炯的指指点点起来。

  场中踢得卖力,场上看球的、看人的,各得其乐,真是好一派和谐场景哩。

  场上。

  贺时刚拦下黄队的又一次进攻,他撸了一把汗水,鹰隼似的盯着对手。

  贺时自小便被父亲大哥带着习武,平日空了还会出城打猎。得益于长辈们的精心教导,他拥有强健的体魄、敏捷的身手,虽有些年轻人的狂妄,但面对敌人亦不缺乏冷静的头脑。

  他没有被“黄队领先一分”打乱阵脚,一次又一次地带领队员截停、反击。

  因为有贺时这位内心强大的队友,牛开新等人也沉下心,默默地奔跑、运球。

  贺时俨然成为外西队的灵魂人物了。

  他们都在等一个机会——

  扳平比分,甚至反超黄队。

  贺时默默观察着黄队的球员,发现马聪又一次向队友索要球权。

  明明黄队5号的位置更利于射门。

  乔渊喊道:“马聪,注意防守!”

  然而马聪似乎被“第一个进球”的巨大荣光冲昏了头脑,坚信自己才是内西队最有能力射门的人,连内西队大腿乔渊的话都不大理了。

  ‘他们拿着球有何用?’

  马聪轻嗤一声,慢吞吞地找了一名红队球员拦防。

  贺时目睹一切,心中哂笑:乔渊尚且配合着队友传球呢,马聪倒想冒尖儿了。

  俗话说‘乐极生悲’,又有林大哥曰‘足球是团体的运动’、‘用脑子打球’。

  贺时眯起虎目,趁黄队3号犯规与裁判交涉的间隙,迅速将牛开新等人召集过来。

  他语速极快地交代:“牛兄柳兄,用尽一切办法拖住乔渊!坚决不给他碰球的机会!若球在马聪手上不要抢让他射!告诉门将马聪顺境习惯用脚弓推球!防守非常简单!”

  他对马聪的斤两一清二楚,第一个球到底是乔渊找的好机会。

  “届时我会接球吸引火力随后长传!谢兄!”贺时双手箍住谢豚,盯着他郑重道:“你接球最灵,接了球就给老子打爆他们的门!能不能行?!”

  谢豚突然背负这个重任,脑中一片空白,抖着嘴唇道:“贺兄,还是你、你来射门最保险罢?”

  “不行!你有老子力气大吗?老子能从这头传到那头!你行吗?别磨叽!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接球!打门!走!”他一推队友,各自散开。

  此时距离上半场结束还剩不到半刻钟。

  柳斓同牛开新牛皮糖似的粘着乔渊。

  乔渊只觉自己被两人封印了,胳膊腿儿都活动不开,拧眉冒出一个问号。

  红队球员跑到自家场地将贺时的吩咐交代给门将,门将热血沸腾,嗷呜一声怒吼:“看我的!”

  乔渊被牛柳拖住,此时球终于来到马聪脚下,他兴奋得脖颈赤红,一路运球顺畅地来到红队禁区。

  他面对红队的大空门轻蔑一笑:你们这些渣子,哪个能拦我?

  他被自己的‘英明神武’以及老天都在帮他的‘天赐良机’迷得浑身轻飘飘的。

  门将只见马聪对准球门脚弓一推球——

  足球并没有想象中的高速大力,门将丝滑地将其拦住。

  “马聪再次射门,这次门将守住底线。”

  “我们看到门将抛出手球——”

  “贺时接球!黄队球员纷涌而至!”

  “贺时动了!贺时突破重围飞起一脚——”

  “绝妙的长传!足球飞过场地!8号要做什么?!”

  观众们仿佛被球摆吸引的猫猫头,齐刷刷地追着足球从左边偏到右边。

  谢豚眼中只有那一颗直射而来的圆球!

  贺兄做到了!我要做什么?

  ——接球打门!

  谢豚气沉丹田核心发力,整个人瞬间拔地三尺。

  他收紧核心柔韧地于半空翻转,在落地前右脚对准足球狠狠一勾,迅雷不及掩耳的将球打向黄队球门!

  有了谢豚的推力加持,足球高速向下斜飞而来,黄队门将以滑稽的夹腿姿势怒瞪那球‘扑’一声砸进球网。

  进了么?

  谢豚倒地时只有这一个念头。

  “倒!挂!金!钩!”

  “球进了!外西队!谢豚!”

  “何等高妙的接球射门!门将拿他毫无办法!”

  “外西队扳平比分!”

  谢豚这极具爆发力的一个倒挂式进球看得大伙血脉喷张!敬佩至极!

  球场轰然震动,外西队的支持者哇哇大叫:“啊啊啊啊!”

  “进球了!谢豚好样的!”

  “居然是倒挂金钩!”

  “谢豚谢豚你最强!”

  “爹!妈!外西队进球啦哈哈哈!”

  贺时与队友们拉起迷茫的谢豚,牛开新激动地扑上去,‘砰’一声将瘦长的谢豚再次扑倒在地。

  “哈哈哈!干得好谢小豚!”

  乔渊好笑的看着贺时,竖起大拇指:“行啊你小子!”

  贺时嘿嘿一笑。

  此时裁判吹响哨子,上半场比赛结束,比分一比一平。

  双方队员坐到场边的长椅上,气喘吁吁的喝水歇息。

  谢豚迷迷糊糊的差点被前排几个大汉哄过去,还好被柳斓拉回来。

  东看台上。

  太上皇眉开眼笑:“烁儿你看,贺家小子真不错,那球也就他能传这么远了。进球的那个是谢鲸家的谢豚?身手好,脑子也灵。”

  谢豚的爹兼领京营游击,在军队脱不开身,并未来看球赛。只谢豚的祖母在下边笑呵呵的看着谢豚,本想使小厮下去送水,被旁边的人拦住:“老太太,他们备着水呢,不好打搅的。”

  谢祖母只得作罢,心疼的看着自家汗涔涔的大孙子。造孽哦,往日在家磕碰一下都舍不得,如今却追着一颗球摔摔打打的,衣服都擦破了。

  易修武眼里闪着发现好苗子的亮光,对林隽说:“原以为贺赢就很厉害了,没想到他弟弟贺时更胜一筹啊。”脑子也很聪明,红队有这一球他功不可没。

  林隽眯着长眼拢袖:“时哥儿在家打熬筋骨从不懈怠,实诚着呢,这也是百炼成钢了。”

  他拍了拍脑袋,领着众记者们下去采访。他与孔吴顾采访球员、教练。剩下的庶吉士们散开采访观众。

  下方探春捏着黛玉的手分外激动:“贺大哥他们终于进球了。”

  黛玉也双眼亮晶晶的,小声道:“哥哥说贺大哥可厉害了,他们一定会赢的,我要是也能跑这么快就好了。”

  探春一脸赞同:“是呢,咱们明日也练起来如何?”

  “哥哥说不注意也容易受伤呢,改日我问问他咱们女儿家应该怎样练才好。”

  “林大哥哥也不是姑娘哇?”

  黛玉骄傲地说:“我那嫂子会呢,嫂子就是贺家人,家学渊源,哥哥说嫂子还会使枪。”

  “哇。”探春惜春听到这话瞪大眼,呱唧呱唧拍手。

  休息期间观众们除了去下面的茅厕解手都舍不得走的,比赛实在太精彩了,纷纷向记者表示这十文花得值。

  此时原玉抱着一个木桶走到场中,举着扩音器道:“朋友们,我也懒得废话,咱们开始抽奖啦!三等奖五名:张家粮油店,上等梗米五十斤!”

  太上皇看着沸腾的百姓,好笑道:“元卓惯会炒气氛,出了这么个歪主意。”

  “与民同乐嘛,我看父皇也高兴。”文烁夸道。

  观众们听到奖品是米粮,眼睛一亮:这也太实惠了!谁家不要吃饭?

  大家紧张而好奇地盯着原玉。

  “二等奖三名:吴氏布行妆花缎二匹!”

  “一等奖一名:薛氏生药铺上等人参一斤!”

  全场轰动,这些奖品都是日常能用得上的!米、布且不说,那上等人参关键时刻岂不是能救命?

  贾府女眷善意地看向薛家母女,王熙凤道:“到底是姨妈家大方。”人参他们家随时都吃得起,只对老百姓来说可了不得了。

  贾母也说:“亲家太太心慈。”

  薛姨妈笑道:“都是他二叔定下的,我们也才知道呢。”

  抽奖彻底点燃现场气氛,谁不喜欢白捡的东西呢?

  观众们捏紧各自的票,把漫天神佛求了个遍,祈祷自己能中奖。人参中不了倒罢,那五十斤大米给自家也很要得啊,有了这小孩儿老人都能多喝两回白米粥!

  原玉请来上半场进球的马聪与谢豚抽二三等奖,马聪非要抽二等的,谢豚无所谓,抓了一把纸条数出五个三等。

  做正副门票太麻烦,林隽与袁大爷商量后干脆再印了一版劣等纸张的门票。

  原玉展开纸条,高声宣布:“得中三等奖的是甲二区3030号,甲三区4678号,乙一区0054号、0899号,丙三区0222号!”

  中奖的人高兴得了不得,乐颠颠地攥着票到东看台下的公事房登记信息,领了张氏粮油店的牌牌,比赛结束后即可去领奖品。

  马聪之后抽了二等奖,原玉又请上裁判抽取万众瞩目的一等奖。

  是哪个幸运儿呢?

  原玉也不墨迹,干脆利落的念到:“一等奖获得者:丙三区0772号!”

  被抽到的是名年轻小伙儿,他得知自己抽中人参后抱着旁边的老妇人嚎啕大哭。

  言语中他们这才得知老妇人久病难愈,大夫叮嘱买人参调养,可他们普通人家哪里吃得起!老妇人不想拖累儿女,直说不治了,只要十文满足最后一个愿望——来看球赛。

  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他们居然中了头奖!

  感谢老天开眼!感谢上皇爱民!感谢薛家慷慨!

  周围人听的唏嘘不已,陪小伙儿的,宽慰老妇人的,丙三区一时氛围温馨。

  ——直到下半场球赛开始。

  支持外西队和支持内西队的又吵得乌眼鸡似的,仿佛刚才的温情都被狗吃了!

  双方对视一眼,冷冷撇头,充分贯彻“球场无兄弟”。

  --

  章秀才是一位在广平书院读书的来自金陵清凉书院的交换生。

  咦,似乎有点眼熟?

  章秀才姓章名鑫别号三金,之前与林隽合伙坑过薛蟠银子的。

  月前广平书院与清凉书院来往交流,开展了“一年制人才交流计划”,互派学生到对方书院学习。

  听说能到京城读书一年且食宿全免,他第一个报名。

  听说京城遍地是黄金哩。

  索性章秀才虽是个钱串子,但为了书院的奖学金,他始终保持着第一梯队的好成绩,顺利的被录取了。

  来到京城后他才沮丧的发现:京城是挺能挣钱的,前提得有本钱。

  否则就是万事开头难,中间难,结尾难。

  章秀才一贫如洗,挣的钱都补贴家里了,哪有本钱投进去哦。

  他亦听说当初一起挣过花花公子银两的林隽连中三元,是今科风头最盛的进士头名,太上皇跟前的红人。章秀才羡慕极了:他什么时候才能考中举人呢?

  他倒没有起心思攀附林隽,只一心一意地学习、赚钱。

  这几天京中为球赛热闹得很。

  章秀才不感兴趣,也舍不得那十文门票钱,他现在就是只想搞钱。

  索性球场就在广平书院山脚,这日书院也十分人性化地提早下学,学子们有票的纷纷直奔球场。

  章秀才也跟来了,这种人流聚集的地方会否有什么挣钱的小机会捏?

  果然,他那些好同窗们看比赛渴了饿了想吃点东西,又舍不得离场,便打发章秀才跑腿儿,给几个跑腿费。

  章秀才欣然当起了外卖小哥。

  又送了一单饮子外卖,章秀才靠在东门歇气,这里最安静。

  “咦,我怎么看你有点子眼熟?”

  一个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男声响起。

  章秀才懒懒抬眼,便见眼前正是一个粗壮的薛蟠!

  妈耶。

  章秀才一激灵,扫了眼薛蟠粗壮的膀子:他这是了发生何事?为何往日的恶霸变成一个恶霸大号?

  快跑,他当初可坑过薛蟠银子的。

  薛蟠扯住章秀才膀子,“你跑什么?喂,老子想起来了,你是金陵那个书生罢?我大哥的好友?”

  大哥?什么大哥?恶霸的大哥?大恶霸?

  章秀才虚弱摇头:“这位公子想必认错人了罢?”

  薛蟠脑子有包,哪里听得进去人话,他拧眉道:“你来看球赛?怎么不进去?算了,跟我一起罢,正好去找大哥,嘿嘿。”

  薛蟠为自己的机灵点赞:见了大哥就说是给他送朋友来的。

  章秀才被练出肌肉的薛蟠轻松提溜走。

  薛蟠身为薛二叔的侄子,自然是有走内部通道的牌牌的,军士扫了眼章秀才,见是一个弱不拉叽的读书人,也没为难。

  是以章秀才莫名其妙的进了球场。

  薛蟠将他晾到一旁,在公事房转了一圈没找到林隽,听薛二叔说他采访去了,只得闷闷地蹲在门框旁边。

  章秀才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自己便蹑手蹑脚地想走另一边的小门出去——

  咦?外面怎的是球场?

  球场充斥着各式声音,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似浪潮般席卷这片土地。

  观众们举着手欢呼,“乔渊乔渊”的吼叫着,状若疯魔。

  章秀才拧眉站了一会儿便看明白是一位叫乔渊的球员进球了。

  一颗球有什么好看的。

  章秀才靠墙抱臂不屑地想。

  只见红队一名健壮的大个子丝毫不怕摔倒,一个滑铲将球从黄队脚下推到己方队友前。

  “牛开新!”他利落的爬起来,嘶喊道。

  牛开新‘砰‘一声将球搓到柳斓这边。

  柳斓大头一顶,球被送到一直在侧边游走的之前那个大个子脚下。

  章秀才不由得龇牙摸了摸自己脑袋:太拼了,真的不疼么?

  大个子趁对方空门大开,飞起一脚将球送进黄队球门!

  “球进了!外西队得分!”

  “继乔渊进球后贺时毫不客气地回敬一球!”

  “贺时再次扳平比分!”

  “时间还剩一刻钟!二比二平!胜利到底属于何队?我们拭目以待!”

  球场人声鼎沸,你争我抢地大吼着自家本命球队的名字。

  “外西队!”

  “内西队!内西队!”

  “内你妈!外西队!”

  ……这解说也太会煽动人心了罢?章秀才捂着怦怦跳的小心脏喃喃自语。

  时间所剩不多比分却未拉开,两队竞争愈发白热化,球员们甚至开始有肢体碰撞。

  牛开新被黄队马聪一脚踢在小腿上,疼痛使得他抱腿倒地。

  林隽赶忙指挥大夫上去查看情况。

  索性牛开新结实,只小腿青了一块,未伤及筋骨,还能再踢。

  牛继宗攥着栏杆担心的看着牛开新,末了大步旋身,袖子狠狠甩在马尚德脸上,抽得马尚德眼泪直飙。

  “牛继宗!你疯了?”

  牛继宗咧嘴笑:“对不住,没看见你!”

  马尚德:“……”

  场中。

  “裁判说这是意外,可是马聪就是故意的!”谢豚恨恨道,他都看见了,马聪嘴角带笑的对准牛哥小腿下脚,还假惺惺地甩了句“对不住,没看见”。

  贺时眼球充血,狠狠一砸地面,咬牙道:“兄弟们,给小牛报仇!”

  “吼!为了牛腿!报仇!报仇!”

  牛开新挠头:啊……

  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大意,贺时深信马聪就是黄队最短的那块木板,他盯着这块短板,脑中飞速想出对策。

  此时黄队2号球员正运球向红队禁区逼近。

  贺时神不知鬼不觉地轻轻伸脚一搓,球咕噜噜地从2号胯/下滚到柳斓脚下,柳斓一脚长传,谢豚接球。

  牛开新带领另一名球员绕着乔渊左突右闪,就是不让他接球。

  马聪见状带领黄队球员堵在己方禁区前拦截谢豚。

  贺时摸到侧边,大喊:“谢豚,打门!”他使了个眼色。

  谢豚果然做出弓箭步,左腿向前似乎要助跑加速进行射门。

  “谢豚要射门了!马聪防守!”

  “谢豚能否打破马聪等人的层层守护?”

  马聪自信的让队友在他身后阶梯状散开,挑衅地对谢豚说:“你敢射么?”

  门将聚精会神紧盯谢豚,不给他射门的机会。

  谢豚咧出八颗大白牙对马聪甜甜一笑。

  马聪拧眉,未及反应便见谢豚却是抬起右脚将球迅速的朝侧边一推,球乖巧地滚到贺时脚下,只听‘嗵’的一声,球被贺时快准狠地击中黄队球门。

  “球进了!贺时打门!”

  “谢豚竟然只是佯攻!”

  “绝妙的配合!绝佳的时机!”

  “比分来到三比二!外西队三内西队二!”

  “内西队激烈抢球!他们要抓住最后时间进球!”

  “外西队完全不给机会!他们拼了!”

  牛开新与暴躁的马聪滚做一堆,险些打起来。时间仿佛静止,一切远去,牛开新眼中只有足球。

  此时裁判举手吹哨:“哔——”

  时间到!

  观众的吼声震天,牛开新愣愣的躺在草地上,他看着高悬的太阳张开手掌,不知是向往还是阻挡。

  只听原玉高喊:“胜利属于——外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