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我的工作是?”叶山纯子一脸懵,自从被轨道里带出来后,她就这么待在房间里,无所事事, 至于自己的雇主——望月慎根本没有给自己任何任务。

  虽然说也没有报酬。

  目前为止所有的举动都是让她自己熟悉十年后的生活, 可是她并没有觉得十年前的日本和现在的日本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还是一如既往,顶多电子产品发达了一点。

  不过自己能有什么用呢?在神明的人类扮演游戏里又有什么用呢?照顾那个小孩?可是那个叫做望月影的孩子对自己根本就是漠视态度。

  吃神明和他恋人的狗粮?离开轨道后的没几天, 这栋房子里就看不到那位长发男人的身影了, 好像是有什么事要去做。

  至于神明本人, 望月慎也经常不在家,似乎也有事要调查, 没有任务,没有限制,没有要求,好像自己是个透明人一样。

  她百思不得其解, 整日惴惴不安, 终于在某天敲响了那扇门,开门的望月慎眨眨眼, “工作?哦, 现在还没弄好,再等等。”

  说完后, 眼看着房门就要关上,她又补了一句, “已经, 已经一个多月了!”

  “没有工作不好吗?”望月慎扶着门把手, 疑惑不解着, “这样让你自由不好吗?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不好吗?”

  叶山纯子有点卡壳, 好像是挺好的,但实际上根本就不好!!因为她和神明之间可是有着这份工作的契约啊,这可是灵魂上的镣铐,心口随时有着一块石头,她怎么可能觉得很好……

  叶山纯子脸上有些难看,“我希望我能出一点力,而不是这样。”

  望月慎犹豫了下,“那麻烦你去挑选下房子?”

  “嗯??房子,你和琴酒先生的房子?我来挑选?”叶山纯子觉得自己可能会被那个恐怖的男人直接杀死。

  “不,应该说是你以后居住的地方,你介意有个人类男性,还有一个非人类当室友吗?我大概需要一个两层或者三层的房子,第一层属于办公区域,上面两三层你可以按照你喜欢的方式去挑选。”

  “什么意思?”

  叶山纯子不理解。

  “简单来说,我说雇佣你,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的,我打算开一个事务所,专门用来解决灵异事件,你应该有兴趣吧?”

  叶山纯子眼前一亮,是的,她有兴趣,她之前就热衷于灵异故事,所以才会和怪异许愿,现在有个这样的机会,还能够解决各种事情,这不是很好吗?还能为自己曾经的过错赎罪。

  “所以,这个任务就麻烦你了?”望月慎又补了一句。

  叶山纯子忙不迭地点头,她期盼的工作总是来了,不管怎么样,这比无所事事好太多了。

  望月慎关上门,解决了叶山纯子的疑问,他开始考虑要如何安排伏特加,这个能看见却又异常害怕这种事的小弟,要怎么处理呢?

  至于为什么是他在处理这些事,当然是因为某人留下一句有些事要去处理,就这么人间蒸发了快一个月。

  在自己把伏特加的事都解决了的情况下,都没回来,至于联系,也只是每天一封空白邮件,好像是在证明他琴酒还活着。

  既然某人这样,他也没办法。

  毕竟他和琴酒之间都做不到像是普通人那样,那么,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自己的事情。

  就等对方回来以后再找自己吧。

  不过,能不能找到,也就再说了。

  望月慎发愁伏特加的安排,是有原因的,总不能让人一直住在疗养院里,说到底身体上也没大问题了,他一开始是打算等着琴酒回来自己去处理的,但是现在看来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还是得自己出场。

  伏特加会听自己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家伙的命令吗?

  对此,他抱有小小的疑问。

  伏特加待在疗养院的日子过的其实还算舒心,毕竟一看就知道这是大哥的手笔,而且没有催人命的任务,只要好好休养,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进来的,但是能躺平安稳度日不好吗?

  他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只是因为太舒坦,他总感觉自己会不会胖起来,那样大哥会杀了他的,所以伏特加正想着要怎么做恢复以前的运动量。

  刚来到疗养院的专门的训练场所,他还没开始出汗,就发现了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的人影,那一瞬间,脊背发凉,自己的警觉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居然会让别人到门口自己都没发现。

  他捏着自己后腰上的枪,看向那个模糊的人影,眨了好几次眼睛,发现自己怎么都看不太清楚那个人究竟是谁。

  直到对方开口,才感觉视野里模糊的一片彻底清楚,“早上好,伏特加。”

  格纹的浅色风衣,配上扣到最上层的衬衫,露出极度的冷淡神情的长相,在初秋天早晨,却像极了深秋才会凝结的薄霜。

  淡漠而出尘的五官里,透出一股非人感的,不自然的平静。

  感觉不太对劲??

  伏特加握着枪的手有轻微颤抖,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看到对方的影子在摇晃摆动,编制构成扭曲的怪物??

  但是这张脸,总觉得也好像在哪里见过?

  总觉得,这个人不太正常,而且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见过我?”望月慎偏头,盯着那张脸凝视了一会。

  伏特加感觉全身汗毛竖起,像是被什么非人生物盯上了一样,即使忍耐着心理的畏惧,但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而后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啊,他见过这张脸的!!!

  当初,那个,那个被大哥金屋藏娇的男人!!

  大哥的情人!!

  也就是……大嫂?!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古怪,对着一个男人喊大嫂,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且这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压迫感?和大哥给人带来的恐惧完全不一样,是另一种层面上的,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无可名状的畏惧。

  因为不想让疗养院其他人发现自己,特地动用了力量的望月慎此刻在看不见的人眼里,就是空气里扭曲的一团影子,眨眨眼就会消失,然后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的那种。

  伏特加的喉咙有些发干。

  “……见过。”他最终还是没把那个称呼说出口,要是已经分开了,自己这么说不是不对劲吗?

  望月慎有些迷茫,“是什么时候?富士山那会?”

  “大概是在富士山之前,总之见过。”伏特加的眼神飘忽不定,他是见过的,但是那种场景他决定闭口不提,免得被大哥弄死。

  望月慎露出有些费解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隐瞒些什么,算了,他是琴酒的小弟,不是自己的小弟,“我来给你办出院手续,接下来你可以不用待在疗养院了。”

  “啊?大哥呢?”

  望月慎硬邦邦地回答:“我不知道,你自己联系他。”

  真分手了?

  他不想去猜测大哥这种私事啊,这会让他很难办好不好!!

  伏特加脸色变幻莫测,思绪纷杂。

  望月慎转身继续说:“接下来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你自己联系琴酒想去哪去哪里,二是跟我走,我暂时替你安排,哦,还有不要再出去鬼混,你这次的事就是鬼混导致的。”

  话语没什么感情波动,平淡冷静。

  但是在心思不定的伏特加耳朵里听起来格外不正常,这……这太像狗血八点档的情节了,这根本就是指桑骂槐吧!!

  所以是大哥出去………鬼混了?

  他并不想陷入这种情感纠纷里啊,虽说这么说不太好吧,但是出了这种事,还替大哥来处理事情的望月慎,似乎有点惨……

  “咳咳咳,大哥的行踪你不知道吗?也联系不上吗?”伏特加试图旁敲侧击。

  望月慎声音有点发闷,他走在前面,“不知道,联系……”

  这是玩人间蒸发??大哥这是打算直接冷暴力分手??

  好吧,真的有点惨……

  伏特加摸了摸鼻子,此刻的他仿佛被架在火上烤,“大哥……呃,大哥可能有点忙,他经常踪迹不定,失踪个几个月什么的也有,这种时候,一般可以不用管了。”

  他想以委婉的方式告诉对方,如果真的结束了,按照大哥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回头的,别陷太深。

  望月慎转头,“几个月?哪怕组织没了,也会这样吗?”

  “……我不知道,但是是有的,这种时候不用等了吧。”伏特加目光游弋,胡乱瞥着。

  “看来是危险又麻烦的事,你去联系他吧。”

  不要陷这么深啊!!

  大哥是不会吃回头草的!!而且太执着,只会让大哥更加厌烦!!

  伏特加想把人摇醒,他跟在大哥身边这么多年,虽然没有处理过这种事,但是大哥的脾气委实不算好,而且组织成员里这种情感纷争也有这种案例,他酒后听的八卦里这种人下场都有点惨……

  伏特加的立场天生站在琴酒一边,所以希望对方不要想不开,给大哥带来麻烦。

  再说了,这种狗血八点档的主人公真的很惨啊。

  作为打发时间的绝佳利器,伏特加经常看狗血八点档,对主人公有一种天然的怜悯。

  “我怀疑我也联系不上,毕竟是大哥。”

  “也对,算了,你先跟我来,回住的地方吧,我自己想办法。”

  伏特加感觉自己的眼神看起来估计透着真实的怜悯,但是为什么这家伙就是不听劝呢。

  大哥真是罪孽深重。

  感叹过后,他叹了一口气。

  这让望月慎有几分奇怪,好像从一开始到现在,伏特加就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终于忍不住发问了,“你很苦恼吗?”

  伏特加眼观鼻,鼻观心,“不,没有。”

  语气心虚到望月慎都能听出来。

  “撒谎,琴酒应该不喜欢撒谎吧。”

  “呃……大哥他……也不喜欢执念太深的。”伏特加心一横,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

  望月慎仔细打量了下伏特加的脸,有些疑惑不解,这个人的脑子是不是被怪异侵蚀后有些不正常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你还好吗?”

  伏特加苦着一张脸,自己才是想说这句话的人啊。

  他摇摇头,闭上了嘴,好吧,哪怕是这样,大哥的私人感情也不是他能插手的。

  但是后续的时间里,他感觉更加煎熬了,望月慎的安排妥帖细心,没让他觉得有任何难堪,甚至还能化解他看到那些不干净不正常的东西。

  除了疑似望月慎小孩的某个小鬼总是摆着一张臭脸,他的日子非常舒坦。

  差点让他忘记了自己一直联系不上大哥这件事。

  直到某天,他在厨房附近的吧台喝酒时,被那个阴沉着的臭小鬼找上门。

  “喂,你要在我家吃白饭到什么时候?”

  “咳咳咳咳……什么?”伏特加被酒呛到,直接咳嗽起来,这个小鬼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吧。

  “你是琴酒那家伙的小弟吧,他人呢?消失这么长时间,一声不吭的,你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你这个小鬼为什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这些,甚至你进门前喜欢迈哪个脚都知道,快点,你不知道琴酒去哪里了吗?”

  伏特加被问得一愣,摇头,他就是不知道大哥去哪里了,所以才会一直留在这里啊!!

  “该死,我就知道人类是靠不住的!”望月影看起来格外气愤,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母亲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我。人类都是渣滓。”

  伏特加拿着的酒杯一倒,半杯酒全洒在自己身上,刚才是自己听错了吧?绝对是听错了,不然怎么会听到那种词啊。

  不过,既然这个小鬼都这么说,那看来大哥的确是打算冷处理分手了啊。

  伏特加皱了皱眉,喝过酒的脑子里有些发晕,那自己留在这里也太不应该了。

  不过走之前,是不是该提醒下望月慎呢。

  突然猛地一声响,让伏特加从自己的思考里回过神,“嗯?”

  就看见愤慨的小鬼脸色严肃,他拍着桌子,“既然如此你要负起责任来!”

  “……我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女人。”

  伏特加立马反驳,就算给他胆子他也不敢啊,更别提他性取向很正常!!

  “错,你配不上他,我是指让母亲,不是,让他走出来的最好办法,就是赶紧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是不是?”

  伏特加觉得头疼,不知道是喝酒导致的头疼,还是被这看起来不高兴,实际上格外兴奋的言论弄的,他揉了揉脑袋,强迫自己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得出结论,妈的,他不懂,他又没谈过恋爱,出去鬼混的那不叫谈恋爱。

  而至于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女性,伏特加住的这么长时间里,就没和对方打过招呼,他自然排除在范围之内。

  难道要让这个小鬼胡来吗?

  再说了,看起来这个小鬼明明特别高兴啊。

  “喂,你在想什么?”

  望月影正在想象着把琴酒从母亲生活里剔除的快乐,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而伏特加却觉得跟着一个小鬼思路跑太不正常了,他灌下最后一口酒,借着酒劲说:“你才是个小孩你懂什么,打败失恋,最好的办法才不是从伤心地搬出去,而是开启新的恋情,你懂不懂?”

  “扯淡!还和人类谈恋爱!疯了不成!!”

  “不和人谈恋爱和鬼谈恋爱啊?”

  “………”望月影顿时吃瘪,怪异里有意识的还真没几个,他觉得那些也配不上母亲。

  “不谈也行啊,你和那个琴酒一样,没安好心,一路货色。”

  “别以为你是个小鬼我就允许你这么诋毁大哥啊!”

  “呵,我有说错什么吗?”

  伏特加也猛地一拍桌子,“总之把诋毁大哥的话收回去!”

  “我可不觉得有说错什么,的确应该重新找一个人类,这样才能让你明白,你所谓的大哥究竟有多差劲!!”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准备上手去打。

  站在门口的叶山纯子眨眨眼,她替身后两个人开门的动作有些僵硬,刚回来在门口就碰上喝醉酒的雇主被情人抱着下车,已经很尴尬了好不好??

  帮忙开门,里面还有为了雇主要不要赶紧分手找下一个的吵架……

  她现在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琴酒挑眉。

  “不,没事。”

  叶山纯子感觉自己似乎被凌迟一样的目光盯着,心一横,直接打开了,反正又不是她在干蠢事。

  “唔,突然想起来我今晚还有事,就不回去了。”

  叶山纯子眼疾手快地将门推开,然后转身直接瞬移到几步远之外的地方,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回去,那样不会引火上身。

  她决定今晚住桥洞。

  琴酒没理会奇怪行为的叶山纯子,说到底他根本不关心对方,只是感觉喝到晕乎乎的望月慎需要休息。

  但是心底也有点不爽。

  伏特加和望月影都是傻子吗?让他一个人喝醉成这个样子,还出去乱跑。

  但是他进门后,不爽达到了巅峰,自己怎么能有这么蠢的小弟,想掏枪把他脑子里的水都逼出来。

  两个人吵得正上头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一股杀气从门口逼近,然后突然噤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哥……”伏特加颤巍巍地开口,刚才说的估计都被听到了,什么再找一个男人之类的,什么他还可以帮忙介绍之类的。

  望月影则是咬牙切齿,他还以为这个家伙永远不会回来了!!!

  “滚。”琴酒怒极反笑,“别再让我说第二次。”

  伏特加一把抓住望月影的领子就要溜走,原本想要反抗的望月影张了张嘴,就看见在琴酒怀里的望月慎清醒过来,他挣扎着下来,揉着发晕的额头,嘟囔着:“真吵。”

  因为今天海边有难得一见的浪潮,他打算去欣赏欣赏,也可以找找灵感,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等着观潮的人那么多,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七拐八拐后,上了顶楼天台,也许是位置不对,他没觉得潮水有多震撼,反而觉得下面的人群的惊呼有些吵人。

  像是想抽烟却发现烟盒里空空荡荡,想喝酒只能从酒瓶里倒出最后一口。

  怎么都不对,或者说怎么都不满足。

  却又不知道那股倦怠焦躁的不满足从何而来。

  最后只能真的抽空一包烟,又喝了不少酒,但还是没找到根源所在,空虚的烦躁感经由酒精刺激,在血液里流淌着。

  勾着人心里发痒,又找不到源头。

  脑子发晕,心里却格外清醒,意识有些恍惚,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最终只能拨开来搭讪的人,有些魂不守舍地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没有踉跄悬浮,却感觉自己像是走在云端上一样。

  为什么会焦躁不安呢?为什么会失控去喝酒呢?为什么觉得不满足呢?

  没有答案的问题,在朦胧夜色里钻进每一个毛孔,让人酒醒,让人难以忍受。

  望月慎不知道的是,自己因为情绪失常而能力有些失控,走过的地方,路灯一盏接着一盏灭掉,无数暗处涌动的阴影尾随其后,翻涌着渗透进影子,构成张牙舞爪的怪物。

  而也是这种影子一样的怪物,让开车的琴酒注意到了异常。

  一眼就看到了神色恹恹的望月慎。

  透着一股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有着冷冷淡淡的拒绝感,琴酒将车停在对方的必经之路上,摇下车窗,就闻到一股烟酒的味道,过于刺鼻。

  那张兴致缺缺的脸上,厌烦倦怠的态度格外明显,眯着眼打量刺眼的车灯,看到车窗摇下,好像混入了别的情绪,类似于茫然。

  “上车。”琴酒冷着声音,车门紧接着被弹开。

  雪白的车灯打在空白的脸上,发现眯着眼的弧度,琴酒一把将灯按灭,视线再次定格在有一段时间没见的人身上,感觉更像是幽灵了。

  而且喝了很多酒吗?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片刻,望月慎垂下眼,唇边扯出点弧度,然后一言不发地上了后座。

  “喝酒了?”

  “嗯,去看潮。”他的语调冰冷,透着点饮酒过度的沙哑。

  没那么具有攻击性,依然冷冷的,但也透着几分脆弱。

  “那你至少应该让伏特加跟着。”

  “我可不会出事。”

  “你忘记你酒量很差?”这一次的声音带着点冷酷。

  望月慎将风衣的拉链往上拉了点,遮住半张脸,“我不是人,酒精对我没那么有用,不会真醉。”

  再说了,上一次醉成那样,是因为各方面原因加在一起。

  “你在生气?”琴酒停顿了一会,盯着镜面里望着窗外的望月慎,突然发问。

  全程冷若冰霜,看起来不想有半分眼神接触,这不是生气是什么?

  “没有,困了,我睡会。”

  立即接上的声音,没有半分变化,而后靠在靠背上,略微放松的姿态,看起来像是真的困了。

  琴酒没有多说,就那么开着车。

  一开始的说困了只是借口,但是后续酒精上涌,他的确感受到了困意,就那么睡了过去。

  一直到挣扎着从怀抱里下来,才清醒过来,他皱着眉坐在吧台附近,“你把他们赶出去了?”

  “不然留下来听他们讲给你介绍新的男人?你有兴趣我让他们回来。”琴酒冷着脸,看出来很不高兴。

  望月慎撇撇嘴,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能乱成这个样子,那两个脑子里有问题吧。

  他伸手去够台面上的清水,还没够到,就看着瓶子移动起来,远超自己伸手触及的距离,而始作俑者就是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他把装着清水的瓶子推远,随手拿了一瓶烈酒,直接就着台面砸碎瓶颈,玻璃四散飞溅,碎得到处都是。

  折射出的每一点光亮,都显示出这个人心情不佳。

  烈酒倒入一旁的杯子,逆着光的眉眼里阴影更甚,碧色瞳仁里透出一股幽幽的暗亮。

  望月慎皱了皱眉,站起身去够清水的瓶子,但是这一次对方直接将瓶子推到在地,外撒的冷水泼在半边身体上,水珠渗透布料,带来点冷意,最后又固执地将杯子里的烈酒推过来。

  “你发什么疯?”望月慎盯着那杯酒,不解的情绪达到巅峰。

  连续一个多月只收到空白邮件的他还没发疯呢。

  “他们会说那种话,不是空穴来风吧?”

  “所以?”

  望月慎盯着那张脸,有点懵地发问。

  他又不知道,管天管地,还能管他不在时候,别人嘴里说什么吗?

  “你有兴趣我让他们回来介绍男人,怎么样?”

  琴酒嗤笑一声,将杯子里的烈酒一饮而尽,阴阳怪气着。

  望月慎叹了一口气,他揉着额头站起身,又喝酒又吹风,现在还得回来就面对这种情况,他真的头疼,“我困了,上楼睡觉,我解释下,我管不到他们嘴里说什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现在这种不理智的局面下,肯定会吵起来?或者说,甚至会动手,他不想把事态升级到这种局面。

  望月慎站起身,准备从附近的楼梯上去,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从身后压过来的力度,直接翻身掐住脖颈横压在木制楼梯台阶上,“吱呀”的声音刺耳难听。

  望月慎认命地闭上眼,果然,他就说会动手。

  膝盖上顶,望月慎揪住对方的头发往后一甩,而后自己扶着侧边的栏杆一个翻身踉跄两步,脱离控制。

  “我说,我要休息了。”他冷着脸,表情全无。

  琴酒挑眉,笑着说:“好像也有一段时间没练过了?”

  “你想说什么?”

  琴酒抿着唇,将自己带过来的一瓶烈酒全部浇到自己身上,然后把瓶身递给对方,湿哒哒的酒水顺着每一根发丝滴落,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之前告诉过你,要怎么做的吧?”

  记忆翻涌,上一次地下酒窖的记忆席卷而来,是的,告诉自己反抗的话,不是把酒瓶砸碎在对方头上,而是应该直接插进动脉里。

  发疯成这样,喝多了的人到底是谁啊?

  总不可能是自己吧。

  他接过瓶子,放在手里掂量两下,然后又一把揪住琴酒的领带,让对方靠近自己,极近的距离下,呼吸交融,两种完全不同的酒味混合在一起。

  望月慎把酒瓶扔到地上,然后用力压下那张脸,直接咬了上去,不是接吻,是撕咬,不客气里带着点泄愤,他真是受够了,持续一个多月的空白邮件,如果不是能感受到联系没中断,他真的会怀疑琴酒究竟是怎么了。

  唇齿之间能尝到血腥以及浓烈的苦味。

  烟酒混合在一起,停留在舌苔上的味道,自然不会好闻。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真苦……”

  两声不一样的感叹呢喃在呼吸之间。

  撕咬逐渐变味,在剥落衣物的摩擦声里,逐渐化作难耐又粘稠的吻,透明的酒液在皮肤上滴下,最终又滑入温热潮湿的口腔,融入消散在水声里。

  酒精上涌下行,带来的一切让脊背阵阵发热,脖颈的汗珠随着早就湿透的皮肤滑落,滚烫又冰凉,在秋日的夜晚里,冷热交替带来不安的颤栗。

  “难受……”望月慎嘀咕了一句,他真的很不喜欢这种黏糊糊的感觉。

  太脏了,又是汗水,又是酒水,还有其他液体混合着。

  “那就去浴室。”

  琴酒含糊了一句,将人抱起,直接朝着房间里的浴室迈开脚步。

  得到暂时的喘息时间,望月慎遮着脸,一字一句地问:“空白邮件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收到后会联系我,问我什么意思。”

  望月慎紧抿着唇,妈的,哑口无言。

  只有哑口无言。

  琴酒吻了下对方的手背,浑浊的吐息与烈酒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高热潮湿的触感与力度压了下来,浓且苦的酒味冲击着眼皮,像是那个吻隔着手掌吻上了眼睛。

  并非真的吻上,但是远比真的吻上,更让人颤抖,更让人脑子乱成一团。

  仿佛要被酒精全部蒸发,只剩下最原始的感触。

  随后蓬头落下淅淅沥沥的雨,滂沱温热,带起全身的感官,漆黑的浴室里,只剩下混乱崩盘的雨水声,潮湿的发丝混成一团,像是躲在雨幕下的一场亵渎,而指腹从脊背划到胸膛,带来的心脏跳动声,就是轻微的雷鸣。

  雷鸣声鼓动满涨,让人头晕目眩,月色透过窗户影影绰绰地撒下,吐息炙热烧灼着理智。

  但是望月慎总觉得不甘心,怎么会有这种人?怎么会有这种人?

  楠漨  他将那张停留在下方的脸扯上来,愤愤不平地咬了上去,浓烈又刺激的味道充斥着口腔,随着血腥味翻涌,一些奇怪而又陌生的感触如同潮水一样冲刷着感官。

  理智如同一张薄纸,被轻飘飘地折成两半。

  深吻结束,望月慎舔了下嘴唇,靠在淋浴下的墙壁喘气,上次离开的太匆忙,他没恢复,也没让共感连上,而现在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连上了?不够深吧?”

  琴酒有点难缠地逼近,伸手触碰对方脖颈上的那颗痣,揉捏两下激起一片颤栗。

  “你可能……可能是忘记了些什么……”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像是有什么在触碰自己,又像是自己在触碰自己,喉咙干渴无比,如同漩涡一样让人忍不住往下沉沦。

  好像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泊泊酒液,熊熊烈火,只有接触才能缓解这种痛苦。

  而琴酒终于发现了究竟哪里不对劲,多出来的尾巴和耳朵……

  能够自由控制的器官,却又是多余出来的存在,怪异的感触,让他不由自主地松开齿间的力度,松开咬在嘴里的软肉。

  望月慎靠在墙上,笑得胸膛都在颤抖,虽然浴室漆黑,但是眼睛适应后还是能看的很清楚,太违和,又太令人觉得舒适,构成了一股奇特的满足。

  狼狈的不只是自己,这才有意思嘛。

  “望月慎……”

  沙哑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带着点怨怼,隐藏在名字后的告白也模糊不清。

  “嗯?怎么,我觉得很好啊,只有我能看到的,不一样的,多好啊。”

  他的眼睛格外明亮,被牵着手也不足够,直接张开双臂,索要怀抱。

  刚才的共感连接让他稍微有些疲惫,折中以后代价由他一人承担,自然而然被琴酒揽进怀里,捏着脸颊,露出舌头,然后被有着猫耳的恐怖男人含住舌尖,堵住了所有的声音。

  敏感超出的接吻,让两个人躯体微微一颤,让人失神,让人恍惚。

  而能够自由操控的尾巴也没停下来,既然是代价,那么自然要都体会上才可以,顺着身体上的纹路,湿漉漉的尾巴缠上腰腹,蜷缩收紧,缠上一圈又一圈。

  将人牢牢困在禁锢里。

  此刻看起来更像是野兽了,要将人完全吞吃殆尽的野兽。

  望月慎在朦胧恍惚中挣扎着,自己不是把猫同等替换成了猫科动物吧……,不然怎么会这么有攻击性……

  ——————

  此刻被拎出去的望月影开始反抗,“不行,我要回去!!”

  “为什么?你现在回去就是找死!”伏特加摇头,他可不想被大哥一枪爆头,坏了好事怎么办,会死的!

  旁边幽幽飘过来的叶山纯子补了一句,“我觉得最好等几天再回去比较安全。”

  “什么??不行,我不同意!”望月影坚决反对。

  “安心,你不回去不会给你折腾个弟弟妹妹的,但是你回去后,还能不能留下来,被新的弟弟妹妹替代,我就不好说了。”

  叶山纯子作为唯一的女性,解释了一句。

  望月影脸色突变,不闹着要回去了,只是撑着脸开始闹别扭。

  伏特加看看类似于女鬼形态的叶山纯子,然后再看看自己,好像他们虽然吓小孩的经验很丰富,但是都没哄小孩的经验啊……

  “嘛,往好处想想,你是唯一的孩子对不对?”叶山纯子找补一句,虽然雇主和雇主的情人相处方式很奇怪,但是勉强算好人吧。

  “哼,当然!”望月影脸色回转。

  “不过,我们要等几天才能回去。”伏特加弱弱地问道。

  “你作为跟着琴酒那么久的家伙,不知道?”

  伏特加苦着一张脸,妈的,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大哥又不是会把这种事拿出来说的渣男!!

  三个接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那两个虽然不需要外人的介入,但是也不可能就这么真的把他们给丢了,他们就算离开几天估计也没事吧……

  作者有话说:

  到这里正文完啦!!!

  后面还会再有些番外什么的。

  感谢大家这么长时间的追更,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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