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要问柯南现在是什么感受, 他可能会痛苦抱头,然后思考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望月慎,明明很小心地跟踪了,甚至都没有放窃听器。
而且望月慎根本不是那种报复心强的人,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把他和安室先生一起扔进这种废旧车站里?
但他又非常怀疑是不是望月慎一个人所为,刚才那故意堵住其他出口的车实在是很诡异, 好像就逼着他们进这里一样……
“这条路开不出去吗?”安室透已经加速踩油门很久了, 颠簸的轻轨道路让人体感不佳, 但是漆黑的通道里只有看不透的黑暗和浓密的雾气,或者说疑似雾气的烟尘。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诡异到让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哪里遇见过这种事, 而且头也隐隐发疼。
“安室先生,放弃吧,开不出去的。”柯南捂着脸,认命地叹了口气。
“什么?你知道什么?”
虽说柯南足够冷静, 但是没想到遇到这些事, 他也能直接作出判断,安室透自己虽然觉得有可能出不去, 但还是没那么肯定的。
“我……”柯南犹豫起来, 那种事能说出去吗?
说出去会不会害了安室先生?
说其实他们被“报复”了?望月慎其实是个不可名状的存在,这种事能说出去吗?
“你看天上的月亮, 再看看这里的状况,肯定已经不是那个所谓的废旧轻轨和废旧站台了, 安室先生, 我们暂时是出不去的。”
柯南含糊其辞, 他掏出手机, 试图打电话给望月慎, 但是号码诡异地成了空号,一看就知道是不想被打通。
安室透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轻轨上,这一停下来,立马就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中,雾气浓厚,带着潮湿的味道,让人觉得有些发霉的味道。
看不透的黑暗里裹挟着汽车的路灯,浮尘雾霭在光路里飘荡,明明是白天,却挂着一轮圆月,怎么想都不正常,这算是误入了什么灵异现象?
柯南和安室透都不免这么想到。
而在他们眼里的圆月,也并非真的是圆月,只是一种局限性的观测手段,观测者本人却坐在相隔有一定距离的停车场里。
车里只有望月慎和琴酒两个人,望月影被拉去维持和实时转播如月车站里的一举一动了。
“波本不是那么迟钝的人,他不可能比一个小鬼要察觉的慢。”琴酒提出自己的质疑。
他们盯着的不是别的,而是望月慎手里的平板,一开始琴酒还奇怪,在他恶补的知识里电子产品不应该都没用吗?
望月慎给出的解释是,因为独特的磁场会影响电子信号传播,但是观看这种实时转播自然要用更高清的影像,分辨率很重要。
虽然奇怪但是非常合理的解释。
正是因为沾染了怪异还这么合理,让琴酒有些无语。
“安室先生的确很敏锐,但是我给他洗过脑,所以他的大脑会在别人戳穿一切事实之前自动合理各种解释。”望月慎提了一句,他放大画面,高清分辨率在这时候起到了作用,他指着柯南头顶上的一团阴云,“你看到了吗?这团怨灵漩涡。”
琴酒微眯着眼睛,在刚才他都没注意过这个,但是望月慎一提,他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他瞥了眼正看向自己的望月慎。
难不成自己当初的遗忘也是这个原理。
“不,我可没有对你洗脑过,是因为这东西本来就有迷惑性。”望月慎移开视线,如果真想用洗脑,他不该早就用在其他地方了嘛。
“我只是在想BOSS是不是用的也是这种办法。”琴酒解释了一句,“我不会怀疑你。”
“……”望月慎张了下嘴,最后又闭了上去,措手不及的慌乱让他有些忘记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好在这份沉默没有持续太久,他找回了自己被这句话打碎的思绪,“那位用的手段不一样,总之看这个吧,柯南头顶上的这些会让他保持绝对的冷静,无论什么时候,所以他作为侦探会比安室透更早明白现状。”
当然,还有他知道自己身份的原因,很容易就能联想。
“接下来他们会遇到什么?”
“已经成型的都市传说,我能做的只是观测和摧毁,所以会遇到什么,我也很好奇。”虽说没有笑,但望月慎灰色眼瞳里露出的期待是那么澄澈,一瞬间就让藏不住心情的淡漠脸庞亮了起来。
琴酒眉梢扬起,他其实对波本这种吃瘪没那么热衷,看人变成小丑很有意思,但说到底用怪异的方式试过以后,他觉得并不适合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满足感,只是望月慎这么提了,他为了满足对方的要求,所以同意。
不然他是不会陪着弄这么一出的。
“你喜欢就行。”
他倚在座位里,回答的不紧不慢。
能让无欲无求的人有些期待,琴酒觉得波本能带来这样的效果也不坏。
“嗯?”望月慎挑眉,有些惊讶,自己的小心思暴露了?
明明掩饰的挺好的啊,怎么会这么快就暴露了。
“下次还想做这种实验,你可以大大方方提出来,我不会反对。”
“哦……”
望月慎盯着屏幕上还在警觉的两个人,回答的漫不经心,他答应着,却又只是答应。
委实来说,他觉得这是他自己的事,与琴酒无关,只是这次刚好和琴酒的目的对上了,如果琴酒看起来没什么兴趣,下次只让柯南一个人去做实验好了。
他把各种界限分的很清楚,怪异这边,人类那边,中间不应该混淆。
“你觉得我不应该接触到这些,只要坐在这里看波本像个小丑一样就行?”琴酒唇边带着点笑意,不过是讥讽的。
望月慎露出一副无法适从的为难,“嗯,的确是这样,不过后半句有点不对。”
琴酒闭上眼,一把将平板扣过去,夺走了望月慎的视线落点,带着潮湿的呼吸贴近后,望月慎皱着眉头抗拒地推搡了下,想拿回平板。
有些沙哑的嗓音随之在极近的距离里响起,“别把我推那么远。”
一语双关。
一开始没听懂的望月慎在看上那双眼睛后也明白了。
琴酒在嫌弃自己把事情划分的那么清楚了,可是自己如果真要这么做,就不会让他坐在这里和自己一起看这个啊。
到底要怎么样?
他不理解。
只是希望他不要参与过度而已。
车里是一片难捱的沉默,打断这片沉默的是柯南压低的惊呼声。
“安室先生,你看这个站台的名字……如月车站……”
“如月怎么……如月车站?!”
“对,那个有名的都市传说,你知道的吧?”
“当然。”
对话声一点一滴渗入到沉默尴尬的氛围里,琴酒思考着给这个平板来一枪会怎么样,他已经在摸向自己口袋里的枪了。
望月慎眼疾手快地拿走了枪,“打碎的话,天上的月亮也会碎掉,不能打碎。”
“关掉会怎么样?”
“我建议你不要怎么做,会造成不可逆的后果,柯南不是简单的小孩。”
“我怎么觉得你在乎那小鬼的程度要超过望月影?”
望月慎卡壳,“呃……”
好像没说错。
琴酒并不逼问,他捏着下巴,欣赏着屏幕上的冒险剧,“这种坐在幕后看人挣扎的状态的确不错,只不过这个叫柯南的小鬼运气也太好了吧?你干预了?”
望月慎撇嘴,已经可以说好到爆棚了,所有线索都跟着往他身上撞,随便逛逛就有线索,难怪当侦探这么厉害,这也是一种天赋啊,“不,我没干预,只能说他天生适合当侦探。”
“呵,比狗鼻子还灵的侦探。”他嘲笑了两句。
琴酒重新把平板翻过来,轻笑一声,“现在,我倒是想看看这个小鬼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能让你这么有兴趣。”
望月慎表情有些微妙,该怎么说柯南是工藤新一变小的呢。
不过就算说出来估计琴酒也不会在乎吧。
“这个如月车站的都市传说是说那个称为神隐现象的灵异故事?”琴酒提了一句,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去查这种故事。
不过提到神隐他还是有点好奇的,所以转脸看向自己身边这个货真价实的邪神。
“是的,神隐,因不明原因失去踪迹在日本被称为神隐,但是绝大多数神隐都是人为的,比如自己离家出走,担心被责罚撒谎,为见网友而编造的借口,再比如被人诱拐之类的,而剩下的那部分就是被卷入到怪异的事件里,也就是众人口中的神隐了,我嘛,是没这个兴趣的。”
望月慎解释了两句。
“那你做这一切的目的,排除想要波本吃瘪这一说法,是想看看柯南能做到什么地步了?这个车站里不会有已经被神隐的人吧?你想看他们能不能把人带出来?怎么,需要让你自己下场干预怪异,发生什么事了?”
琴酒一个一个问题被抛出,但实际上要回答的只有最后一个,前面不过是他在分析的习惯,他习惯去反问对方,从对方的微表情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望月慎撇嘴,他不想说,因为上次自己本体降临的原因让一切都很麻烦了,他辞职接委托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样。
怨灵怪异过于干涉普通人的世界不是好事。
各种怪异灵异层出不穷,对于邪神来说也很麻烦,人类的短视会让他们愚昧迷信,他不想要信徒,一直有人在对自己祷告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这就好比你好好过着你的生活,有一群家伙天天念叨祈祷,对你宣泄情绪,包括不限于仇恨,怨言,痛苦之类的负面情绪,将你当做垃圾桶往里面倒垃圾。
哪怕不想回应,也会一茬一茬地响在耳边,严重的还会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献祭,把各种流血,死相恐怖的动物或人逼着送到你大脑里,吵得不可开交。
甚至还会有一群人借着你的名头来坑蒙拐骗,骗财骗色,然后再次闹出一堆事情。
而这些信徒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呢?加固信仰,让你在名为许愿的交易里不断失去自我,偏向群体概念构造出的神明,你会空前强大,但是你也会被群体概念裹挟,这就是反向的模因污染。
群体概念很麻烦,望月慎根本不想发生献祭这种事了。
无论是意大利那时候的,还是之前在日本这里的,他都觉得很麻烦。
所以,为了不出现那种结果,身为邪神,他决定亲自下场,去让这些已经成型的怪异,都市传说削弱再削弱,彻底摧毁不是不可以,但是某些都市传说里还困着人,他不想费劲折腾,所以在今天见到柯南的时候,把心思动到了对方身上。
如月车站这种初级的都市传说,不会死人只是神隐的,很适合新手来试试。
反正柯南是不会见人不救的。
至于安室透,才是附赠的那个挂件,他的目的是柯南,而让琴酒心情舒畅点是附加的。
这种小心思现在被琴酒直接戳穿,望月慎有点尴尬。
他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而在琴酒看来则是陷入麻烦的为难。
再次被排除在外,让琴酒有些恼火,如果是伏特加,这时候自己会直接用枪口对准伏特加的脑门,让他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而这个人是望月慎。
他不会这么做。
“不想说?”琴酒表情有一瞬间的暴戾,但还是压了下去,压低语气问道:“你自己能解决?不会觉得麻烦?”
望月慎观摩着视频上的两个人,一字一句说:“溏淉篜里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不想你过度参与,时间那么长,我还想以人的身份和你在一起。”
琴酒半眯着眼,瞳孔那么深,难以辨别其中的情绪,到最后变成让人呼吸一滞的叹气。
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什么,心脏被柔柔地刺了下,他感觉原本有些郁结的怨气全部消散,一干二净。
将横亘在两个人面前的平板,扔到车窗附近,他一拉一靠,就让没反应过来的望月慎进了自己怀里,把人按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内,才觉得舒服不少。
“这种状态去看这两个人冒险不太好吧?”
望月慎嘟囔了一句。
试图挪开,但是被锁住。
对方带着股慵懒劲回答:“不好吗?我觉得很好,你也可以休息会,这两天不是没睡好吗?”
如果不是状态不适合,琴酒可能还会选择直接放下座椅,躺下观摩,但是那样就得举着平板了,他不想这么麻烦。
琴酒说着低下头,狭长的眼眸低垂,凝视着怀里的人,“还有个东西要给你,闭上眼。”
“???”望月慎瞪大了眼睛。
东西?什么?
好像很正式啊,但是,但是,语调为什么会在调笑与轻慢中间?
他微妙疑惑的表情让闭眼的动作变慢,等不及的琴酒直接用手覆了上来,视野里拢上一层有温度的黑暗,紧接着又换成了衣服,好像连平板里放出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起来。
半边身体被温柔地钳制住,耳垂附近感受到冰凉的金属触感,望月慎身体发僵,一把挥开遮蔽眼睛的衣服,恰好盖在了平板上,让嘈杂的交谈变得飘渺遥远起来,余光能瞥到银色的,微蓝的光泽,在耳垂附近晃荡。
如梦似幻的微蓝浮光在视野里一闪而过,晕出清冷又朦胧的色泽,跳动着勾人眼球。
“耳饰?”他顿了下,声音几乎变调。
而且这绝对不是自己之前在床上弄丢的那个,他那个可是最朴素的那种,这个哪怕是用余光瞥到,也能看出来其中的不一样。
当然说华丽也称不上,不过望月慎的快注意力就从耳饰上离开了,带着粗糙薄茧的指腹在耳廓上滑过,衔住后又顺着往下,在带着细小孔洞的软肉上揉捏了下,试探两下后,捏着不知道是揉红还是自己变红的耳垂,将耳饰的尖端从圆孔里穿刺进去。
“怎么,不喜欢?上次那个给你弄丢了,现在还你一个。”
“……不是。”他反驳,身体随着穿刺的动作缩了下,随意拨弄着身体的敏感地带的手带来异样的触感,但确实又是非常正常的戴耳饰。
这让他全身都泛起燎原的红。
无法言说的焦灼,简直像是要把人架在火上烤。
望月慎从没觉得时间这么慢过,慢到他想逃跑。
视线乱飞,他不知道看哪里好,最终定格在覆盖了自己半个视野的男人身上,微抬眼睛望过去,能从微敞开的领口看到细白的银色链条垂坠下来,闪烁着光芒,勾结出隐约的痕迹。
动作比心思更快,望月慎揪住银色链条往外一拉,刚才余光里瞥到的耳饰轮廓那么清晰映在视网膜上,不用去确认,也知道是一对,除非是单边耳饰,耳饰自然都是成对贩卖的。
很明显,他耳朵上现在正在戴上去的就是这一对里的其中一只。
另一只被串在项链上挂在了对方脖子上。
明明身上装备的所有东西都是和武器有关的,现在却多了这么个没用的装饰品。
这一刻的冲击感让望月慎喉头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就那么专注地盯着掌心里的耳饰。
视线专注到让琴酒没办法忽视,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不喜欢这种。
说句话都比这样默默看着好。
但是他觉得代表月亮的月光石挺适合对方的。
从某种角度特定看过去会发光的,透澈到显出青白光彩的月光石,是他扫过各种珠宝里,最满意的一种。
毫无瑕疵,看起来如同透明的冰,澄澈又泛着朦胧的月光。
如果这个都不喜欢,那么琴酒的确会有些为难,因为找不到更加合适的了。
“不喜欢?”
望月慎呼吸一滞,将掌心的项链重新塞回对方的衣领里,“没有,很喜欢,很喜欢。”
没法拒绝,也没法不坦率,对方在试着记住每一件事,记住每一件能纳入进范围内的事。
望月慎唇角不自觉地扬起,胸口某处重重一跳,然后强装镇定地将衣服挪开,把视线投向屏幕,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手却猝不及防地陷入温暖灼热的陷阱里,就那么心甘情愿地被硬挤进来的五指俘获。
“这个直播有点碍事呢。”琴酒无感情地点评。
“嗯?”
“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但是又很想在车里发生些什么,不是没试过吗?”
“咳咳……”望月慎咳嗽了下,“现在在工作,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试图挣脱对方的禁锢。
“那等这个结束?”
琴酒不依不饶地缠上来。
“再说。”
琴酒笑笑,没说话,没有否认他就当是默认了。
作者有话说:
月光石(纯度高到可以当奢侈品的那种)真的很漂亮!!特别好看,寓意也很不错,幸运,守护,挚爱什么的!
琴酒还是挺懂的!!
毕竟是私设来自意大利的男人嘛()
ps:柯南现在转职要去当调查员+侦探了,我觉得没人比他更适合了。
pps:交代下往后这两个人在一起后要干嘛,双方都得有事业才行啊(躺平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