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就要走了吗?”孟养边帮刘稚吹头边问。
刘稚颔首。
孟养有些失落,但没表露出来。
“团队大概四月初出发,快了,你可以准备了。”孟养拨起刘稚额角的碎发。
“好像没什么好准备的。”刘稚道,“大部分东西要放在家里,堰城那边还算齐全。”
刘稚握住了孟养的手,转身道:“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孟养弯腰,和她抵额。
刘稚揽住她的腰,孟养抱着她的脖颈。
“不过是短短的一年。”孟养抚着刘稚的发,“很快的。”
刘稚捉住她的手,贴在脸颊边,不说话。
孟养就这这个动作摸了摸她的脸颊。
一年是个不小的考验。
孟养并不担心情感变质之类的问题,她只是很舍不得刘稚。
“分别只是暂时的,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好好的。”
她们都很清楚目前的状况。
刘稚留在首都是根本不可能的,孟养辞职是成全刘稚最好的出路。
可刘稚不肯,刘母不建议,刘父更不可能同意。
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刘稚对口支援,孟养当住院总,晋主治职称,最后堰城再聚。
这意味着,她们可能一年都没法见面。
蹉跎了这么久才在一起的两个人,没有谁愿意异地。
孟养越安慰,刘稚越难过。
她好像再也坚韧不起来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孟养矮身,轻吻她的眼角。
“在那边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孟养好不容易占据了上风,勾着刘稚的下颚看着她的眼睛。
刘稚的泪没擦,平时爱以冷清强势姿态出现的美人偶尔脆弱一次,落在孟养眼底颇有楚楚可怜之姿。
孟养贴着刘稚坐下,揽她到怀里。
“你也是。”刘稚闷声道,“不要我不在就不好好吃饭。”
孟养颔首,拭干了刘稚的泪。
……
真到入眠时,孟养像树袋熊一样缠着刘稚,刘稚轻拍她的背脊,抵着她的发柔声安慰。
刘稚本准备周日晚上走,孟养这样,刘稚干脆延迟到了周一下午。
梨花和奶团已经够大了,周日刘稚和孟养带着两只猫儿子去做绝育。
或许是能感知什么,奶团自趴在笼子里就可怜巴巴地看着刘稚。刘稚一狠心,别过脸,不去看它。
奶团凄惨地喵呜了一声。
手术结束后,奶团和梨花撒着舌头,泪水润得眼睑处湿湿的。
孟养和刘稚一人一只,带着它们回家。
等电梯时刚好碰到孟父孟母。
“小刘回来了!”孟父有些惊喜。孟母朝刘稚淡淡一笑。
“叔叔阿姨好。”刘稚笑着打招呼。
“你外婆怎么样了?”孟父走近问道。
“恢复的挺好。”刘稚说,“感谢您帮忙。”
“应该的。”孟父笑呵呵道,“地下准备回去工作吗?”
刘稚颔首。
孟母垂眸,看下孟养。孟养低着脑袋,不去看她。
“别干杵在这里说话了,上去吧。”孟养说。
一家人进了电梯。
孟父见了刘稚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直说个不停。
刘稚一一应着,很有耐心。
“前几天孟孟还闹着要跟你一块去堰城,上面没审批下来。”孟父瞥了孟养一眼,“我努力争取了的,奈何她能力不够。”
刘稚垂首看身侧的孟养,孟养用小指勾着她的小指,这个动作让刘稚心里暖暖的。
“她难受,我倒是挺高兴的。”孟父说,“终于奋进了一回,要去当住院总了。”
孟父边说边瞅孟养,孟养不太想看他。
一家人很久没聚在一块了,晚餐由孟养和刘稚主刀。
冰箱里的食材不够准备一场丰盛的晚宴,刘稚从美团上选购了食材。
食材送来时,孟父不住地感慨现在生活有多便利,还顺便内涵了两句孟养的懒散。
孟养围着围裙撑着门框,淡定道:“这是刘稚点的。”
孟父立马闭了嘴,想了想又道:“小刘在做饭,你在干什么?”
“她在帮我择菜,您在看电视。”孟养向孟父展示了一下手中的铲子。
孟父:“……”
客厅里的奶团和梨花生无可恋地躺着,舌头还是撒在外边,眼中透着绝望。
不明状况的格格绕着它俩的笼子转了好几次圈圈。
“这是怎么了。”孟父问孟母。
“绝育了。”孟母把格格抱到自己的臂弯里,揉着它的脑袋。
孟母像想起什么似的,将格格放到孟父怀里,站起身往厨房去。
孟父没怎么抱过猫,手忙脚乱地接住,视线落在孟母离开的背影上。
“小刘,我们一块谈谈。”孟母站在厨房门边,朝里边道。
刘稚放下菜,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
“去吧。”孟养拍着刘稚的背,示意她宽心。
她跟着刘母来到阳台边。
天色已经昏暗了,远眺天际,只剩几抹黯淡的余辉。
“我知道你和孟养的事情。”孟母说。
刘稚看着远处,内心有些慌乱,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别紧张,我挺理解你们的。”孟母笑道。
“孟养从高中时代就开始喜欢你了。”孟母道,“你知道这个吗?”
刘稚颔首。
“我也算看着你们长大的。”孟母叹了口气,“你和孟养一块过桥,我就站在小区门口看你们。”
“那时候我不止一次发愁,我家这个怎么矮的跟个小萝卜似的,同学怎么瞧着一次比一次窜得高。”
听了孟母的话,刘稚也陷入了一段回忆。
孟母在小区门口眺望她们,她们也在桥上眺望孟母。
快到时,孟养会朝孟母挥手,笑容特别明媚。
刘稚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孟母。
她曾不止一次在心里慨叹孟母气质的拔俗,笑容的典雅。
和孟养同道这么多次,刘稚却没有一次主动上前和孟母打招呼。
“小刘。”孟母见她走神,唤了她一声。
刘稚道:“您说。”
“我也不绕那么多弯子。”孟母看向刘稚的眼睛,“孟养心思很纯,她认准了哪个人,就是哪个人。”
刘稚说:“我知道。”
“她思想偏感性,为了能和你一直在一起,一直想着辞职。”孟母说,“我劝了好几次才勉强劝住。”
刘稚又颔首。
“她爸爸死脑筋,你们的事情他暂时不知道。”孟母笑道,“我也不知道他知道你们俩的情况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你们的事情,我们做父母的其实无权介入,可我是个特别不放心女儿的妈妈。”孟母说,“下边的话,可能偏重些,希望你能谅解。”
“您说。”刘稚静待孟母开口。
“两个女孩子在一起,在现在这种大环境下,压力会很大。”
孟母的神色严肃了许多:“我觉得你是个理性的孩子,你和孟养的性格反差很大。可以互补。”
刘稚明白孟母的言外之意。
“我对感情并不理性。”刘稚垂眸,“阿姨,我其实从高中时代对孟养就有朦胧的感情。”
“因为自卑,我选择了躲避。”刘稚道,“我们蹉跎了很久才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放手,除非孟养主动提出。”
刘稚的目光是坚定的,孟母没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畏缩。
“这个世界大部分人都能够尊重他人的生活。”刘稚说,“我不畏惧世俗的目光。”
孟母颔首。
“我想知道你父母的想法,他们能接受吗?”
刘稚如实道:“他们暂时不知情,等到一切稳定了,我会告诉他们。”
“看来父母这边都是道槛。”孟母微笑。
刘稚没搭话。
“路是你们自己的,能走多久是你们自己决定的。”孟母说,“我希望你们能一直走下去。”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稚再次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