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高中的时候, 许折鸢也没和微生霁用这么缠绵的姿势一起睡过觉。微生霁说自己怕热,很少愿意和她搂搂抱抱,更别说这么抱着睡觉了。

  “干吗抱着我, 你不是很怕热吗?”

  许折鸢装模作样地推了推微生霁的手臂, 微生霁纹丝不动地望着她,一双深邃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也熠熠生辉。

  “太热的话可以把空调再开低一点, 不过……我现在觉得热一些也挺好的。”

  才不好咧, 她好像开始冒汗了。

  许折鸢身上有些发热,也不知道是因为微生霁的怀抱还是因为她过于炽热的目光。

  “不要啦……会出汗的。”

  因为微生霁穿得实在很清凉, 许折鸢的手不管放在哪里都能触碰到她的肌肤,最后实在无处安放只能缩在自己胸前。

  “那是因为你穿得太多了, 在家睡觉也这么穿?”

  才不是呢,在家她都不穿的!

  “我开空调怕着凉……”

  微生霁促狭地“哦~”了一声:“那现在觉得热的话你也可以脱了再睡……你还穿着内衣吧?”

  被发现了!

  许折鸢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是、是夜用内衣,塑形的啦。”

  “塑形?”微生霁视线微低,语带疑惑,“你需要吗?”

  什么叫你需要吗?

  “我很需要的好吗?”许折鸢被她的话气得不轻, 自我证明般挺了挺胸,“我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你懂不懂?”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已经不是高中生了!”

  虽然许折鸢并没有很在意自己的胸围大小, 但无法忍受被微生霁嘲笑平胸。她明明是正常大小, 真说起来微生霁才是真的“一贫如洗”吧!

  大概是许折鸢表现得太义愤填膺, 微生霁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没有, 只是想起以前我们好像有过相似的对话, 你现在却强调自己不是高中生了。”

  “本来就是!”

  许折鸢好讨厌被微生霁小瞧, 尤其是重逢之后, 她好像一直被微生霁玩弄在股掌之间。

  “嗯……既然如此,”微生霁一边握住许折鸢的手腕,一边意有所指地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做一些以前不能做、也不敢做的事了?”

  许折鸢轻轻吸了口气——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现在想来,她高中那会儿就“玩得”挺野的,那时候她不敢做的事也就只有一样了吧?

  “我、我要睡觉了……”

  “没关系,你睡吧。”

  什么叫作“没关系,你睡吧”?

  越是这样说,她就越害怕啊!

  “微生霁……”

  许折鸢的声音虚弱得一塌糊涂,而微生霁已经不再用言语回应她。微生霁只是无言的望着她,指尖不知何时捏住了许折鸢的手腕,正轻轻地摩挲着。

  许折鸢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身体,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小鸟,天上地下无处可逃。

  微生霁轻柔地用指腹触摸着许折鸢的指腹,就算是用最苛刻的眼光看待,这也绝没有过分之处。

  或许是因为两人曾经牵过无数次手,许折鸢即使不去看也能想象得出来微生霁正如何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麻痒似乎也因此百倍千倍地扩大。

  太奇怪了。

  许折鸢本以为微生霁会做点什么越界、激烈的事,结果却仅此而已。但说是仅此而已,许折鸢又觉得异常磨人。

  手腕上被碰触过的肌肤似乎在隐隐发烫,许折鸢呼吸急·促了一些,却没有从微生霁怀中逃开。

  似乎是认定许折鸢已经习惯,微生霁的手开始顺着手臂向上,缓缓伸进了许折鸢的衣袖间。

  睡衣宽松的袖子完全能伸进另一只纤细的手,微生霁一寸一寸地向上,像是在试探许折鸢的底线。

  许折鸢已经弄不清微生霁想做什么了,一切似乎如她所预想的一样,一切又似乎与她所想的任何一种可能都不同。

  如果说微生霁是在试探她底线,那么许折鸢已经混乱得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底线了。

  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微生霁,微生霁的气息,微生霁的体温以及微生霁的碰触。

  当上臂最细腻的皮肤被碰触时,许折鸢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吟。

  “微生……”

  微生霁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低头贴着她的额角:“讨厌的话就说出来,光叫我是没用的……”

  不可能的,许折鸢现在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讨厌两个字。

  她已经为曾经赌气说过的话后悔六年了,现在就算再怎么羞耻不安,她也不想再说出口是心非的话。

  她甚至无意识地抬了抬下巴,主动向微生霁凑了过去。比起这种意味不明又异常磨人的举动,她更希望微生霁给她一个痛快。

  可微生霁像是在故意戏耍她一般,许折鸢凑近多少她就退后多少,两人气息交织,唇瓣却总是差了那么一些距离,从始至终都没能碰触在一起。

  微生霁伸入袖管的手已经碰触到了许折鸢的肩膀,滚·烫的掌心像是落下一个个烙印般覆盖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许折鸢几乎是梦游般追逐着微生霁的气息,然而微生霁的距离掌握得实在太好。

  她似乎只是在不断地撩拨许折鸢,却完全没想过要满足她,那些欲·求不满逐渐在许折鸢的心头累积成了焦躁。

  微生霁到底是想怎么样?

  许折鸢在晕眩中仍感到气恼,赌气想要转身,却被微生霁紧紧箍着身体。

  “不要着急。”

  微生霁的声音带着笑意,似乎是在笑话她的急不可耐。

  许折鸢已经快气死了,一边推搡微生霁,一边偏开了脸。

  又不是她想要接吻的,明明是微生霁在不断地引·诱暗示她!

  这个坏蛋又要欺负她又要嘲笑她,果然是来报六年前那一箭之仇的吧!

  “不气不气。”

  微生霁察觉到她的小情绪,深入衣服内的手掌轻轻拍抚着许折鸢瘦弱的背脊,语调轻柔地哄慰着。

  “不……”

  许折鸢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因为生气而晕眩,还是因为被弄得晕头转向而生气了。

  她无力的拒绝更像是在撒娇,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委屈。

  “你走……”

  “这里是我的床,我要让走哪里去?”微生霁的吻终于落在了许折鸢的鼻尖上,“我只是想趁这个机会更多地认识你一些。”

  许折鸢因她的安抚而安静了一些,只眼眶依然湿润,偏着脸不说话,似乎不肯轻易地原谅她。

  微生霁没有再说什么,只有轻柔的吻开始细碎落下。

  她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没有对这这些吻做出任何定义,就仿佛两人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高中时期那些朦胧暧昧行为的延续。

  这正是许折鸢想要的。

  如果将一切说透,那么这一刻的美好一定会不复存在。

  “折鸢,不要生我的气。”

  微生霁的声音比少年时更加低婉温柔,听得许折鸢心尖发颤。

  “哼……”

  许折鸢终于不再做任何挣扎与逃避,扬起脸庞温顺地承受着微生霁落下的亲吻。

  这样的时刻,言语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黑暗似乎给了许折鸢勇气,她终于敢直视微生霁的双眼。

  许折鸢曾经对这双瞳眸无比熟悉,因为微生霁总是安静、温柔又满含笑意地凝望着她。

  可自从与微生霁重逢后,她就没敢再仔细看过这双眼睛。

  她怕看到自己想看的,更怕看不到自己想看的。

  但至少在这一刻,她不想再去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与最好、最亲密、最喜欢的“挚友”分开六年,这不过是对她那些痛苦和悲伤的一点小小补偿而已。

  *

  “……折鸢,折鸢?”

  许折鸢是被微生霁扰人清梦的呼唤中吵醒的,作为一个只有在休息日才能睡懒觉的社畜,除了加班没有什么能让她在周末早起。

  “不要吵——”

  许折鸢根本没有睁开眼,凭借着直觉伸手堵住了声源。

  微生霁眼中流露出无奈却没有再叫许折鸢,尽量活动了一下被枕得麻木了的手臂。

  “嗯……”

  许折鸢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身边有什么在动,伸手就拍了一巴掌。

  “不是说别吵——”

  当半梦半醒间那一巴掌拍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时,许折鸢终于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你下手也太重了吧?”微生霁见许折鸢睁开眼,捂着胸口忍不住抱怨道,“你现在是好梦中打人了吗?”

  许折鸢呆呆地看着微生霁的脸,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微、微生霁……”

  “没错,是我。”

  微生霁态度自然,就好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准确来说好像也真的没发生什么大事,毕竟两人做的那些并不比高中时期激烈多少。

  “你……你干吗叫我啦!现在才几点啊,我周末要睡懒觉的!”

  许折鸢迅速调整好了状态,开始恶人先告状。

  “时间已经不早了,”微生霁动了动手臂,“而且我的手臂真的坚持不住了。”

  许折鸢反应过来连忙抬起脑袋,微生霁被枕了一晚上的手臂终于重获自由。

  “没想到臂枕会那么累,都没知觉了。”微生霁收缩舒张了一下手掌,又把手臂递到许折鸢面前,“完全麻了,你帮我揉揉。”

  因为微生霁撒娇撒得实在太自然,许折鸢忍不住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我这可是为了你,真的很难受,你帮我揉揉嘛。”

  许折鸢吸了口气,脸色似有不善,但最后还是一把抓过微生霁的手臂替她揉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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