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之不知道为什么没看出来,所以林止渊重新将唇覆上去,唇瓣包裹着唇瓣,舌尖勾勒着她唇瓣上的细纹,随后从微张的缝隙中探入,城门大开,任由她肆意掠夺。

  贪婪者不知节制,总想获得更多。

  林止渊在越发热烈的亲吻中将季怀之压在身下,季怀之的理智线再一次几近崩断,她想让自己不要去回应,却又难以自制地总是忍不住想和她纠缠更多。

  直到双方都有些失去控制了,正准备重演那一晚的情景时,是季怀之先行把飘渺的理智抓在了手里,她双手微微使劲,推开了林止渊,说:“你生病了。”

  说话的时候还微微喘气。

  “谁规定生病了不能做这些事。”

  林止渊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她没有继续,只是用炽热的眼神盯着季怀之看,她瞳孔中藏不住的欲望都快要把季怀之给烧穿了。

  季怀之看着她,感觉自己的心被烫出了千疮百孔,她的欲望无孔不入,也无处安放,唯有林止渊可以安抚,可以填满。

  过了良久,季怀之终于开口:“谁造的因,谁担的果。”

  她说得很隐晦,就像林止渊文字里的故事一样。

  谁撩起别人的欲望,谁负责去抚平。

  林止渊松开抓着季怀之的手,对方已经可以自己握住了,她俯下身,小小声地在季怀之耳边说:“帮我脱。”

  季怀之一个用力翻身将林止渊压在身下,床褥震了两下,手动褪去了她身上的衣物,房间外的灯光偷偷摸摸爬了一些进来,想一窥春光,在灯光的照耀下,她的肌肤是冷冷的白色,此时已经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粉色。

  “看够了吗?”

  林止渊露出得意的微笑,趁看呆的季怀之还没反应过来,重新抢占主动权。

  林止渊指尖勾着季怀之的下巴,顺着她的喉头往下划过,最后定格在她衬衫的第三颗纽扣上,只需要解开,就能一窥芳泽,手指头熟练地抵着纽扣一挑一按,扣子立马松了开,轻轻挑开衣服,里面是被胸罩挤压出来的乳沟。

  “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你穿衬衫的样子。”

  林止渊不打算再好好地解扣子,她用力一扯,两三颗扣子被扯断了线头,洒落在地上,就这一个动作,季怀之在林止渊面前一览无遗。

  幸好季怀之今天穿的裤子很宽松,很好脱。

  林止渊整个贴上去,胸口贴胸口,小腹贴小腹,双腿纠缠着,有意无意触碰的下面互相摩挲,她捧着季怀之的脸同她唇舌交缠,退开时的呼吸是不舍,连接双方的银丝是依恋。

  有不舍也有依恋,那就再亲一次。

  从唇瓣到嘴角,从嘴角到下颚,林止渊最喜欢季怀之的喉咙,因为那是她出声的地方,所有她无法克制的欲望,都会通过这里告诉她。

  她想要更多。

  再往下移,小腹感受着对方略微粗糙的毛发,她像蚂蚁一样轻轻地噬咬着她的锁骨,在每一处留下浅浅的齿痕。

  季怀之承着欢愉,她无法控制地拱起身子,林止渊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刻,左手探入身后熟练地解开了内衣扣子。

  失去了蔽体的衣物,林止渊更放肆了,她低头,左手照看着,嘴上亲吻着,只恨自己头顶不长眼,看不清季怀之此刻的表情。

  指尖揉捏、挑逗,舌尖打转、吸吮,季怀之的双手穿过腋下,抱紧了她。

  “哼……”近似气音的音节从齿缝间泄漏。

  手掌抚摸着深入大腿内侧,是熟悉的滑腻感。

  林止渊喜欢和季怀之咬耳朵的感觉,她湿热的鼻息喷洒在季怀之耳边,惹得季怀之一阵瘙痒。

  “忍耐一下。”

  “啊……”

  季怀之不小心泄出口的音节让季怀之心跳漏了一拍,她是真的很爱听,很爱很爱,像听别人谈论秘密时一样。

  即隐晦,又张扬。

  指尖挑逗着,指腹反复摩擦按压,侧过脸去看季怀之揪着床单的右手,仿佛要将床单撕裂一般,她伸出左手,和她十指相扣,感受着对方的力道,她知道自己做得很好。

  “止……渊……”

  “嗯?”

  “我……”

  “好。”

  不用说得太明白,林止渊都懂。

  将中指缓缓探入,迎着水流逆流而上,像一艏飘荡在江水中的小船,船桨一划,前进几分,船桨一停,后退几寸,就这样来来回回前后进退,季怀之的身子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慢……些……”

  林止渊听话地放慢了速度,然后毫无预警地将整根中指抽出,而后与无名指并拢,重新进入。

  季怀之发出有些称不上是愉悦的低吟,她还没有试过两根手指,此刻脸上的表情露出了些许委屈,眼角也流出了晶莹的泪水。

  林止渊一看,她亲吻了她颤抖的眼皮,轻声问:“疼吗?”

  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打算让季怀之的身体适应一下。

  “嗯……慢慢……就好……”

  季怀之说话时羞耻度已经爆表了,她撒过头去不看林止渊,两只耳朵红得出血一样。

  平时的她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大灰狼,但是也不是小白兔这种软软糯糯的类型,然而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任人摆弄的温厚小白兔。

  “好,我们慢慢……”

  林止渊试探性地将手指深入几分,又缓缓抽离几分,像放慢了十倍速一样,直到季怀之完全适应,黑暗中泊泊水声异常响亮,和欢愉的音节组合成最原始的曲子。

  高音、低音、重低音、打击乐……两个人也能是最完美的乐队。

  随着林止渊加快了速度,季怀之已经无法思考了,所有的情绪只能通过身体的自然反应去传达,林止渊感受着她的反应,她抱紧她,就像怕她逃走一样,在林止渊到了的时候,随她一起去感受那份颤栗。

  季怀之想,她完成了做爱这件事。

  然而接踵而来的,却是林止渊熟悉的那一句:“再来一次,这一次……和我一起。”

  改了后面几个字,体验就不一样了。

  清晨六点,季怀之少见地自然醒了,她平时都要等到闹钟响了才会醒,但是今天不一样,醒得特别早。

  昨晚明明做到凌晨两点多,她应该要累得起不来才对,但是一看身边的床位,林止渊不在。

  她比她更早醒来。

  坐起身,棉被从身上滑落,带走储存了一晚上的暖意,她一个激灵,将棉被重新拉上来盖着自己赤裸的身躯,视线流转找着自己的衣服。

  自己的衣服没找着,反倒是床边的椅子上放了一套折叠好的干净衣服,连她的内衣裤都好好地放在最上头。

  穿上衣服,她走出房间,看见落地窗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两张摇摇椅,摇摇椅旁边还有一张小茶几,此时摇摇椅正轻微晃动,从椅背里还升起袅袅白烟。

  她给自己披了一件厚毛毯,推开落地窗走到外头,坐在了茶几右边的另一张摇摇椅上。

  林止渊没有看她,就像她没发现有人一样,只不过是张口问:“睡得好吗?”

  “嗯,挺好的。”季怀之看了一眼林止渊,发现她身上也盖着毛毯,便将自己身上的毛毯裹得更紧实了一些,“病了怎么不多睡一些?”

  “做恶梦了。”林止渊低头看着指间夹着的烟,她没有抽,只是嗅着那股淡淡的薄荷香味,仿佛味道能驱散仍旧残留在心间的余悸。

  “又梦见那个女孩了吗?”

  某种程度上来说,梦境里那个潇洒自在的女孩,那个完美世界,或许是个恶梦也说不定。

  人们渴望完美,所以看见完美在醒来后支离破碎,自己将要面对的世界是那么残酷而无望时,完美也就成了恶梦。

  “不是。”林止渊感受着心里的余悸因为季怀之的出现而逐渐平息,她缓缓呼出一口热气,终于抽了第一口烟。

  “我梦见你死了。”

  她想告诉她,但是话到嘴边,却成了另一句:“就一个很普通,但很真实的梦。”

  她从来不觉得梦见高空坠落,被鬼怪追杀什么的很恐怖,因为那些都是假的,唯有梦见相识的人死去,才能被她称之为恶梦。

  因为那感觉是真实的,并且是唯一一件能在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情。

  普通,但真实。

  季怀之不以为然,只说了一句:“梦境和现实总是相反的。”

  这句话仅适用于做恶梦,做美梦时谁说这句话都要得罪人。

  “这里风大,进去吧!“季怀之心里还想着林止渊现在是个病人,不想让她吹太多冷风。

  “等我抽完这支烟,等我看完今天的日出。”

  季怀之看着林止渊小口小口地抽着烟,像是不太舍得这支烟早早抽完一样,她看了一眼远处漫出金光的天边,看来这半支烟顶不住太阳完整演绎日出这件事。

  于是她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轻轻咬在嘴里,左手掩盖着打火机小小的火苗点燃,她手指捻着烟,递了过去。

  一支完整的烟,刚好。

  林止渊夹着新的烟,她的头发醒来后就没打理过,显得有些散漫,并且带着昨夜的气息,她瘫在摇摇椅弯曲的椅背里,看着远处逐渐刺眼的晨光,心里想着:“如果日出能走得再慢一些,再慢一些,就更完美了。”

  季怀之撇头看着林止渊,如果说这些日子她还有一些迷茫,无法确定自己对林止渊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现在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或许在第一眼看见林止渊抽烟时,她就迷上了。

  “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所有抽烟的人里面,抽得最美的那一个。”一句心里话不知怎么地就脱口而出了。

  说完这句话的当下,季怀之居然有些尴尬,她想做些什么来掩饰,可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做,因为那只会徒增尴尬。

  林止渊笑出了声,居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答她:“你也是我见过所有点烟的人里面,点得最蠢的那一个。”

  季怀之当场气得跑进了屋里,而林止渊却在外头无情地嘲笑着,笑着笑着,她拭去了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天空大亮,手里的烟也正好烧完。

  一支烟,刚好。

  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她呢喃了一句:“又少一个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