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珊和迟夏约桑恬在一火锅店见, 桑恬下了班风风火火就去了。

  别看迟夏追逃犯的时候特生猛,每次一见唐诗珊脸都是红的,被唐诗珊扣着肩揽在怀里, 两人正对着唐诗珊另一只手里的手机看着什么。

  桑恬大咧咧往两人面前一坐, 问唐诗珊:“回国几天了?”

  唐诗珊:“三天。”

  桑恬惊了:“三天就有空约我了?迟夏你身体不行啊。”

  迟夏满脸通红的刚要坐起来对她“呸”一声,就被唐诗珊扣回去继续当鹌鹑了, 一手还摸着迟夏的头顺了两下毛, 桑恬觉得这姿势不错,她下次也要在狼崽子身上实践一下。

  唐诗珊:“这不是雪雪忙着封闭训练, 我们来关爱一下空巢的你么?而且,今晚意外有点空。”

  桑恬:“怎么意外了?”

  唐诗珊:“你知不知道黑胡桃木和白橡木哪个更结实?”

  桑恬:“我上哪儿知道去我又不是木匠。”

  唐诗珊又把手机转过来对着她晃了晃:“那你觉得这几张床哪张最好看?”

  桑恬忽然灵光一闪:“等一下, 你刚才说的意外不会是你家床塌了吧?!”

  她对着迟夏肃然起敬,看迟夏的眼神都变了:“对不住了壮士!先前是小女莽撞了!你这身体可太好了!”

  唐诗珊:“哪个好看嘛?”

  桑恬:“没什么大区别啊都差不多。”

  唐诗珊把手机收起来:“好吧,那我就直接买迟美人喜欢的那款了。”说着还在迟夏脸上摸了一把。

  桑恬看着迟夏同情的想:床都塌了才混了个美人位分,这得怎么样才能熬成贵妃啊!

  唐诗珊一边涮着毛肚一边问桑恬:“你和雪雪怎么样?”

  桑恬估计她问的是床有没有塌那方面,心里盘算着要是把她和林雪至今还没有过的真相说出来, 会不会被朋友笑死。

  但她又不敢夸口,万一唐诗珊问起什么细节来她简直无言以对。

  只好含混不清的说:“就……还行吧。”

  没想到唐诗珊一脸严肃:“在那方面,还行就是不行, 没想到雪雪居然不行。”

  又神神秘秘对桑恬说:“这样吧我给你一本教材。”

  桑恬:“还、还有教材啊?”

  唐诗珊撩了一下她那头优雅的短发,长长一根金色耳线晃啊晃:“那必须有教材啊!我不就是研究人体的嘛这是我专业啊!”

  她这样的思路倒是启发了桑恬——都撩成那样了林雪还不为所动, 别是真不会吧?

  都这个年纪了还有真……不会的?

  唐诗珊飞快塞给桑恬一个小画册:“你拿给雪雪吧, 让她好好学习。”

  桑恬替林雪说:“谢谢。”

  唐诗珊那样的神情让桑恬意识到,这本小画册可万万不能在火锅店打开。

  在把那家有毛茸茸冰蓝色手铐的冰雪奇缘主题酒店安利给唐诗珊以后, 唐诗珊揽着迟夏走了, 桑恬一个人回到家洗头洗澡,趁桑佳睡了才把那本小画册鬼鬼祟祟先打开看了眼。

  ……不得了啊不得了, 难怪床塌了呢。

  桑恬越看越热,但她热也没用,狼崽子正在封闭训练呢。

  当晚桑佳起来上洗手间的时候,听到桑恬房里传来诡异的响动,她推门一看:“……大半夜的你做什么广播体操?”

  桑恬尴尬的停在一个拥抱太阳的动作:“哦,白天在办公室坐久了颈椎痛,我……活动活动。”

  ******

  林雪封闭训练的时间过得很快也很慢,这天桑恬一边在办公室写稿,一边瞟着电视台对温新竹的采访:“楚凌雪复出后已经展现了惊人的好状态,四大洲锦标赛以前还有必要进行这么大强度的封闭训练么?”

  “她之前那就叫惊人的好状态了?”温新竹冷着一张脸说:“她还有得磨呢。”

  看得桑恬对狼崽子同情不已,不知她经历了温新竹怎样的折磨。

  于是在林雪难得放假一晚回家睡的时候,桑恬提前买好了食材到林雪家准备煮粥,她给杨静思打电话:“山药排骨粥放多少盐多少生抽?”

  杨静思:“你怎么不问我干妈?”

  桑恬:“林雪都吃过老太太煮粥什么味儿了,我得给她来点新鲜感。”

  杨静思:“你等我想想啊……是这样的,盐,适量,生抽,少许。”

  桑恬对着手机骂:“一听就知道你是刚查的菜谱!你之前追校草的时候不是经常给送饭吗?”

  杨静思大笑:“姐们儿都是点外卖冒充的!”

  挂了电话桑恬没辙,凭自己的感觉往锅里扔了点盐又倒了点生抽。

  林雪终于久违的回了家,闻着香味来了厨房,抱住桑恬的肩:“在做什么?”

  “山药排骨粥!”桑恬挺兴奋:“是不是闻起来不错?”

  她也没想到这次居然挺成功,虽然看着有点干,但拿饭勺搅一搅还真挺有模有样。

  她舀了一勺送到林雪嘴边:“尝尝。”

  林雪低头吃了。

  桑恬双眼放光的盯着林雪:“味道能打多少分?”

  林雪:“五十九吧。”

  桑恬大怒:“你也不说送我一分友情分让我混个及格!”

  林雪:“我送了,送了五十八分。”

  ……合着她做这粥的味道就值一分?

  桑恬一边瞪林雪一边舀了勺粥喂进自己嘴里,然后果断把锅盖一关,笑嘻嘻说:“想不到吧我是故意做这么难吃的!吃粥干嘛呀?来,吃我。”

  林雪瞟着她:“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

  桑恬一伸手拦腰抱住了林雪,心想这可不是我色啊,这是狼崽子大赛在即我想给她解解压。

  林雪把她抱到流理台上坐着:“别闹。”

  桑恬心想我哪闹了?她又一伸手就把围裙解了,脱围裙的时候蹭乱了毛衣。

  现在她身上这件毛衣是林雪的,穿得很旧了被她拿来当家居服穿,松垮垮顺着半边雪白肩膀垂下来,露出波澜壮阔的半边。

  林雪瞥了眼立马转开头,没忍住转回来又瞟了眼:“没穿啊?”

  桑恬心想你可算发现了。

  她干脆顺着毛衣下滑的方向又往下拉了拉。

  一闪而过的一抹颜色,就被一阵温润直接包裹。

  桑恬第一反应是咬这么急你也不怕这毛衣上的羊毛沾你嘴里。

  她软软扶着林雪的肩,一点阻止林雪的意思,反而还往林雪那边靠。

  林雪被她堵得有点喘不过气,百忙之中抬头看了她一眼,连眼神都是迷离。

  桑恬微皱着眉想:想不到姐姐的第一次就是厨房play,真刺激。

  想不到林雪放开了她:“不玩了。”

  桑恬一愣,心想林雪每次刹车的这时机,怎么跟杨静思吐槽某些绿江作者卡文似的,那叫一个让人抓心挠肝。

  林雪转身想走,桑恬用腿轻轻一勾,把唐诗珊那本小画册往林雪怀里一塞:“你看看。”

  林雪:“这什么?”

  桑恬:“你先看看嘛。”

  林雪低头翻了几页:“唐唐这本理论研究我十几岁就偷看过了,你不用给我看这个,反正今天真不行。”

  桑恬心想唐诗珊这项研究开始得可够早的,那林雪不是不会咯?她又一看林雪,眼尾都是微红,一怔之下放开林雪。

  林雪匆匆向浴室走去。

  ******

  桑恬趿着拖鞋走到浴室外,听着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她叫了一声:“林雪?”

  林雪在里面低低“嗯”了一声。

  “到底怎么就不行了?”桑恬靠在浴室门外:“我真觉得我挺想的。”

  林雪:“其实我比你更想。”

  “可每次你一皱眉,短短犹豫那一秒钟,我就知道你脑子里想起了什么。”

  桑恬不说话。

  林雪说得没错,小时候被wx的那段经历像挥不散的雾霾,每次不管她再想,却仍会无孔不入的钻进她脑子里。

  桑恬:“我忘不掉那些是真的,可我对着你很想也是真的,那些不好的回忆我忍忍就过去了。”

  “可我不想让你忍。”林雪说:“我舍不得,行吗?”

  桑恬沉默了一瞬:“那难道我们一辈子不那个?”她心想这到底是要憋死我还是憋死你。

  林雪:“等到你彻底不会想起这事的那天吧。”

  桑恬没什么信心:“会有那么一天么?”

  “会的吧。”林雪说:“而且不管你今天行不行,我是真不行,你知不知道每逢大赛之前,运动员都有一段禁yu期。”

  桑恬:“还真有啊?我一直以为那就是个江湖传说呢。”

  “嗯。”林雪说:“时间可能每项运动不一样吧,或长或短,但都有。”

  桑恬想了想:“你别说还挺有道理,俗称憋疯了,在场上爆发力就更强呗。”

  林雪:“……谢谢你这么直白的解释,现在左转向前走,别跟这儿杵着了,让我一个人冷静冷静。”

  于是温新竹惊讶的发现,林雪赛前难得放一晚上假,回家拿了点东西居然还是回俱乐部宿舍睡的。

  真是个爱冰如命的好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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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林雪就要飞澳洲参加四大洲锦标赛了。

  桑恬也开始收拾行李,跟丁语拧一起定采访计划,准备飞往澳洲采访。

  随着代清退役,林雪作为现在花滑圈的唯一颜霸,已经火得跟流量明星有一拼了。

  桑恬最后一次修改采访提纲时,丁语柠在一边翻林雪粉丝的微博:“桑恬你看这儿,有人剪了个林雪和女主播的视频,CP名叫‘玉雪冰卿’。”

  她本以为桑恬会特愤慨,没想到桑恬凑过来一双眼放着兴奋的贼光:“哪儿呢哪儿呢?我以前就觉得这女主播特带感,温柔儒雅姐姐范儿,快让我一起嗑!”

  “……”丁语柠:“桑姐你这心态是不是有点过于好了?”

  桑恬一撩长卷发:“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因为她比姐姐红,姐姐就要死要活的?”

  丁语柠直乐,桑恬:“你乐什么?”

  丁语柠:“我想起你朋友说你那句,人家把驯狼是往脖子上套条绳子,你呢是往狼脖子上套条松紧带,看似挺宽松,其实不还是因为你把人拿捏得死死的么?”

  桑恬因为最近工作还挺忙,行李就每天收一点,这天终于全部收完了正要拉上拉链呢,桑佳非要给她塞两瓶老干妈进去。

  桑恬哭笑不得:“老太太我也去不了几天,而且那边华人超市那么多,想买什么买不着啊?”

  桑佳:“我这是给你带的么?我这是给雪带的!万一那边超市卖的是什么三无冒牌货,让雪的药检又出问题怎么办?”

  桑恬:“就算你这是真货她也不会吃啊,比赛期间饮食可严了,多喝一口水都怕影响起跳,谁敢吃这么咸的。”

  桑佳:“你带着嘛!万一她比赛完想换换口味呢?”

  两人还没争出个所以然来,温新竹给桑恬打了一电话,报了个医院名字,只说了两个字:“快来。”

  桑恬心里“咯噔”一下,打了辆车就往医院赶。

  她冲到病房外就看温新竹站在那儿,抱着双臂一脸凝重,宛如当日在代清病房外的情景重现。

  桑恬更慌了:“到底怎么回事?”

  温新竹:“急性过敏,起了一身疹子还有点呼吸困难。”

  桑恬:“过敏原查了么?”

  温新竹苦笑了下:“大米。”

  桑恬傻了:“大米?!”

  这下都不用请心理医生过来,太好判断了,平时每天都吃的食物突然成为急性过敏原,肯定是心理原因造成的。

  温新竹:“小雪太想为小曦拿回这块金牌了,她给自己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桑恬默默无言。

  她当体育记者的时间越长,越知道运动员很多时候不是跟外界竞争,而是跟自己的心魔竞争,在通往更高更快更强的路上,很多时候心理才是最难跨越的一道坎。

  林雪因为耽误了最后几天训练的机会,躺在病床上挺沉默。

  桑恬坐在一边给林雪削苹果,随着桑佳出院一段时间,她又变得不怎么会削了,一个好端端的苹果一削就只剩三分之一。

  她举着晃了晃:“吃么?”

  林雪摇头。

  桑恬挺无所谓的自己拿着苹果咬得咔哧咔哧,不提比赛也不提过敏,就坐那儿跟林雪闲聊:“最近小学生放寒假了你知道么?”

  林雪不说话。

  桑恬:“霏霏给我发微信,她妈又去韩国出差了,她社会实践的寒假作业都没法做。”

  林雪终于开口:“什么作业?”

  桑恬说:“挺特别的,任选一传统项目体验,体验完要写篇作文。”

  林雪:“霏霏总不会选的是打麻将吧?”

  桑恬咬着苹果笑了一声:还行,还会开玩笑,比她想得好点。

  桑恬:“霏霏选的是放风筝。” 她问林雪:“一起去?”

  林雪:“是霏霏想让我一起去?”

  “是我。”桑恬笑着说:“是我想让你一起去,行么?”

  林雪没了脾气:“行。”

  ******

  要不桑恬怎么总感觉重生以后老天在玩她呢?就连放个风筝,当她和林雪带着缪可霏来到公园时,天上都压着黑沉沉的云外加妖风阵阵,感觉随时会下雨。

  林雪:“要不等我比赛回来再放?”

  但缪可霏期待放风筝已经很久了:“来都来了,放嘛,等真下雨了我们再走。”

  林雪:“好吧。”

  今天三人来的公园,草地是经过特殊培育的,难得在冬天也不是枯黄一片,被一阵阵风席卷着吹起阵阵波纹,一眼望上去像一片碧海。

  平时这公园人挺多,但今天天气不好,这一片也就站了她们三个人。

  桑恬和缪可霏手里拿着一大一小两个风筝,林雪拢着风衣戴着口罩站在一旁,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颓。

  桑恬拍拍缪可霏的肩:“先放你这个小的。”

  今天风大,加上缪可霏那风筝挺轻,飘飘摇摇挺顺利就飞上了天。

  缪可霏欢呼一声,拽着风筝线在草地上一阵猛跑,不过小孩儿做什么事都是三分钟热度,很快她就觉得累了,风又大吹得人凉飕飕的,她收了风筝就要去喝热巧克力。

  桑恬和林雪带着缪可霏去了草地边的咖啡店,给缪可霏点了热巧克力和芝士蛋糕,又交代服务员帮忙看着缪可霏。

  接着桑恬问林雪:“你能跟我出来下么?”

  林雪:“干嘛?”

  桑恬扬扬手里的风筝:“我这个大风筝还没放。”

  ******

  桑恬和林雪重新走回草地时,风更冷也更大了,吹得桑恬一张脸红扑扑的。

  林雪看了桑恬一眼:“别放了,怪冷的。”

  桑恬笑得挺明朗,像今天一整天没见的太阳:“别啊,用霏霏的话说,来都来了。”

  她拽着线在草地上开始跑。

  这会儿风已经特别大了,风向又乱,桑恬手里三角形的风筝被吹得鼓鼓的,但无论桑恬怎么抛怎么跑,就是飞不起来。

  林雪看着桑恬一头长卷发被吹得跟疯子似的:“真的走了,放不起来就算了。”

  桑恬像在跟那风筝较劲:“就不,我今天非得给它放起来。”

  其实放风筝这事挺费体力,桑恬拽着风筝跑了好几趟喘得不行,林雪沉默的站在一边,天边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她自从过敏后就分外颓丧的脸。

  “桑恬。”林雪叫:“闪电了,要下雨了。”

  桑恬特倔:“还没下起来呢,让我再试两次。”

  她又拽着风筝跑了两趟,风筝还是没飞起来,天边一声闷雷,林雪走上去拉桑恬:“疯了吧你?不怕被雷劈死?”

  桑恬还在倔:“我又没干什么亏心事劈我干嘛?”

  但说这话的时候,雨已经下起来了。

  这雨一点不像春雨,下的又猛又急,天地间被一片茫茫的灰笼罩,变成混沌一片。林雪接过桑恬手里的风筝,拉着她就往草地边的咖啡店跑。

  一段不长的路,但雨势太急,等两人跑到咖啡店门口的屋檐下时,浑身都湿透了。

  桑恬蔫头搭脑像只落汤的鹌鹑,初春还没彻底回暖的天气一下雨就冻得不行,桑恬鼻尖都是红的。

  林雪心疼到有点生气:“你是不是傻?”

  桑恬特懊恼:“我就是想把风筝放起来!”

  林雪举起手上拎的风筝抖了抖水,从一个小夹层里摸出什么东西:“就为了这个?”

  桑恬愣了下:“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林雪把那东西展开,是一张张小纸片,桑恬是一学霸连字都写得挺好看,每一张纸上都被她用清逸苍劲的字迹写满了负面的词:焦虑、紧张、压力、不安……

  这会儿她顶着冻红的鼻子:“我听霏霏说的,跟她一起选放风筝的同学告诉她,把不想要的东西跟风筝一起放上天,就会随风飞走什么都不剩了。”

  林雪:“霏霏信这个?”

  “她信啊。”桑恬笑:“她把寒假作业列了一清单放风筝里,愿望实现的话就不用做寒假作业了。”

  “她才十岁她信我能理解。”林雪说:“你快三十岁了,你也信?”

  “我怎么可能信。”桑恬还笑着:“我是觉得你这人轴,有时候单纯得跟傻子似的,万一你信了呢?”

  林雪看着桑恬。

  她俩一起站在咖啡店门口,眼前是风雨交织的茫茫世界,灰色的树灰色的天灰色的风卷起桑恬的发,白色大衣上未干的雨滴一滴滴落在毛绒绒的地毯上。

  林雪拉着桑恬:“你跟我来。”

  她拉着桑恬绕进咖啡店找到缪可霏,把风筝交给缪可霏保管,又拉着桑恬进了洗手间,拿纸巾一点点给桑恬吸着头发上的水。

  桑恬:“你自己也擦擦。”

  林雪让她老实待着:“我是运动员,身体比你好。”

  这会儿林雪把口罩摘了,扔在盥洗台上,她皮肤白,淋了雨甚至有种病态的苍白,连嘴唇也是,就衬得黑色高领毛衣露出的一点颈部皮肤上,过敏的猩红斑点格外刺眼。

  桑恬吸吸鼻子:“对不起啊,林雪。”

  林雪:“对不起什么?”

  “那风筝。”桑恬说:“我最后还是没放起来。”

  林雪:“我本来也没信那个。”

  “那你可还不够天真。”桑恬握住她的手:“说实话林雪,你要去比四大洲锦标赛,我心里也紧张得要死,我都没法让我自己不紧张,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让你不紧张。”

  “要不这样。”桑恬拉着林雪的手放在她左胸口:“你摸摸我这段时间心跳有多快,要是你知道有人在陪你一起紧张的话,会不会多少好点?”

  林雪:“可我感觉不到你的心跳。”

  桑恬一愣:“为什么?”

  林雪:“你穿太厚了,胸又大。”

  桑恬一下甩开林雪的手,一掌拍在她额头上。

  ******

  第二天是林雪赛前体检的日子。

  温新竹一大早就守在体检的定点医院,给林雪打了两电话,林雪都没接。

  其实温新竹就怕这个——她知道林雪身体根本没什么问题,所有的问题都出在心理。

  要是林雪今天连来体检的勇气都没有,就意味着林雪没法克服自己的压力,要放弃四大洲锦标赛了。

  温新竹等得心里焦躁,正想去俱乐部逮人,就看到林雪带着桑恬往里走。

  她劈头盖脸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林雪愣了下:“我手机没响,彻底坏了吧?昨天淋了点雨,又进了一次水。”

  林雪体检的时候,让桑恬跟着也全部做一遍。

  桑恬挺懵:“我又不参加四大洲锦标赛。”

  林雪笑笑:“你倒是想,我是觉得经历了阿姨那事儿,体检真该重视起来,我给阿姨也订了体检,回头带她来。”

  因为林雪是运动员,大部分体检项目当场就能拿到结果。

  林雪做完体检时桑恬还没做完,她拿着报告走到医院门口,看到温新竹站在那儿看天。

  林雪:“你不看我体检结果?”

  温新竹:“我天天盯着你训练,你身体有没有状况我一清二楚。”

  林雪笑笑把报告收起来了。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今天阴天,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医院门口,仰头望着天上风卷云舒,可时而又变幻莫测,像看不清的未来。

  温新竹:“体检结果没问题的话,这下,是真的要去澳洲了。”

  林雪:“嗯。”

  “快十年了啊。”温新竹望着天:“你说小曦还在天上看着吗?”

  林雪:“她还在天上看着也很好,要是转世投胎找到了新的消遣不跟花滑较劲了,也很好。”

  温新竹:“我没法这么想,我这辈子只有花滑。”

  “我以前也是,所以我一直以为小曦是自*sha,特怕自己走她老路。”林雪说:“还好现在不是了。”

  温新竹瞟了她一眼:“找到不紧张的办法了?”

  林雪笑了下,没说话。

  等桑恬体检完出来后,林雪又转回去签了个字,然后问桑恬:“今天忙么?不太忙的话陪我去个地方行么?”

  桑恬:“你不用回俱乐部?”

  林雪:“有个地方必须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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