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时凝一方面在等待叶婉兰的调查结果,一方面在筹备考试。
虽然对她来说,法考真的没什么难度但是以防万一时凝还是花了时间认真准备的。
从头到尾顺了两遍以后,又刷了不少题目。
能够有此效率完全得益于她异于常人的记忆力。
沈清棠父母和江家一事叶婉兰查得很认真,但是进展并不顺利。
自江宁然出事以后江家的产业开始走下坡路,不久之前就宣告破产债台高筑,资产清算还没完成,江父一夜之间从高楼坠下,化为一滩肉泥。
江母被娘家人带到国外去了。
信息并不明确。
现在叶婉兰正在追踪江母的下落。
至于江家其余尚且存在于世的亲戚,对于江家的过往并不清楚提起江家有两个女儿一事,也只是觉得荒谬。
“老江那家伙,虽然别的地方可能差了点但是他当爹还是挺上心的,也很照顾自己的女儿。算得上是个好丈夫好爸爸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人都死了也别再问这些消息了。”
目前所有的信息指向似乎在说明江父不可能有另外的女儿。
时凝的推测似乎是错误的。
但时凝依旧没有放弃。
顺着江宁然这条线查总归可以查到什么的。
想到当初江宁然对她说的话——
她自认跟卯月会所的主人有过硬的关系。
所以江宁然和这个真正的W必然有所联系。
江宁然是知道剧情的人,如果江宁然通过某种方式告诉了W剧情,那么不管W是不是沈清棠,沈清棠作为和她有联系的人,也有可能获得剧情,从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夺走属于苏晚星这个原女主的机缘,成为斐越的救命恩人,以此来得到斐家的助力。
时凝想得很清楚,但凡只要有一条线索能够说明江宁然和沈清棠之间的联系。
她就觉得自己脑海中的所有碎片便足以穿梭在一起,构成一幅完整的图片。
这张图片名为真相。
尽管得知这件事以后还需要搜索证据同警方一起补齐证据链来确认真正的W的罪行,可起码那个时候,再也不是无头苍蝇了,更不是不知道该去寻找答案的人了。
时凝把这件事深深藏在心中,为了不让苏填雪知晓和担心,她同叶婉兰谈起这件事的时候总是神秘秘的,平常生活中也绝对不显露半点山水。
苏填雪不是什么笨蛋。
她感知得出来时凝的有所隐瞒。
但试探询问无果之后,也不强求要弄清此事。
对她来说,她现在有点像家里有崽子要高考的高三家长。
明明有一堆想要跟崽子谈的事情,但是为了能够让崽子安心度过高考,不让其他的事情影响到家里的这位高考生,所以选择了沉默。
高三的时候,那是一切都要为高考让路。
可现在,是一切都要为时凝的法考让路。
眼看时凝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苏填雪本来想着都别让让每天来接送自己上下班,还在家里做饭了。
可时凝不乐意。
她抱着老婆的手臂说:“我每天关在家里学习都快无聊死了,要是你不让我出门来散散心,去逛逛超市,我得憋死!”
时凝:“老婆,你不知道,对我来说,每天送你上班,来接你下班,就是我最期待的事情。这样我就可以看到你啦。”
苏填雪轻描淡写地回:“是吗?”
苏填雪:“难道不是因为这样你就可以打卡放学了吗?”
时凝假装不高兴地松开搂着苏填雪的手:“老婆,你这是逼一个爱你的人即兴表演!”
眼看时凝又要发病,苏填雪不动声色地把她刚刚搂着自己的手给牵回来。
最近天气转凉,吃完饭,苏填雪洗了碗,两个人会一起去楼下散步。
老小区里的绿化设施不算好,她们喜欢绕到小区外的河边。
那里进行过新的休整,城区改造的时候特意把河边一带给修成了小公园的形式。
绿油油的树木上挂着专门做了鸟窝造型的灯,夜里走的时候,能够看到灌木丛中闪烁着的蓝紫色的光芒。那是灭蚊的电灯在发出光亮,滋啦滋啦,很引人注目,过一段就能听到蚊虫飞上去一头撞死,被电得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河道不少居民都喜欢来。
还有人会拖着音响,拿着话筒,在河边开演唱会。
有的时候是老年人在唱上个世纪里的歌。
激昂豪迈。
每每听到这种歌的时候,时凝和苏填雪都会会心一笑。
苏填雪并不建议听到这种歌声。
她总是会想,要是奶奶还在,大概也会很乐意加入这群河边麦霸歌唱群。
有的时候,会有一些退休的文艺团的工作者来这里。
拉手风琴,吹萨克斯。
把这河边的氛围烘托得像是交响乐团。
时凝要考试的前一天,她和苏填雪来河边散步。
这一次,唱歌的换成了年轻人。
拎着一个带滚轮的小音箱,举着话筒,架了一个放手机的架子,不知道是用来直播还是用来看歌词的。
河道边响起《被风吹过的夏天》。
时凝听着就笑了。
苏填雪看向她。
时凝解释:“只是觉得好久没听到我熟悉的歌了。”
苏填雪:“紧张吗?”
苏填雪询问。
时凝摇头:“不紧张。”
苏填雪和时凝一起驻足脚步,站在河边,看着投入演唱的年轻小孩,轻轻开口:“有的时候我会觉得,适当的紧张或许是最好的状态。”
时凝:“你说考试?”
苏填雪:“是的,这种情绪可以刺激你的精神振奋程度,从某意义来说,是有帮助的。”
时凝拉起苏填雪的手,一个骨节一个骨节轻柔地按着,就像是在玩什么新奇玩具的小孩子。
时凝:“可是我已经有足够的奖励挂在前方,能够让我振奋了。”
苏填雪收回手,“你脑子里装的东西能换一换吗?”
时凝委屈:“装的全都是你,这要怎么换?”
苏填雪瞄她一眼:“背着我没少跟辛娅偷师吧?”
时凝不服气:“我干嘛还需要和她偷师!”
她说情话也是有一套的好不好!
苏填雪:“辛娅最近上的节目反响不错。”
苏填雪看起来冷心冷清,但实际上,也会关注到其他人的动态。
自从苏填雪为了给苏晚星打投学会上网以后,她的互联网冲浪时间就变多了。
接受新知识的水平和能力也正在飞速提升中。
现在的她,终于明天,那天上课所缴获的同人本为什么会诞生了。
毕竟,苏晚星在节目里也没少被拉娘。
时凝听苏填雪提起辛娅的节目,也觉得这件事超乎她的想象。
时凝:“之前顺手推了一下,没想到她真的有兴趣当喜剧演员,还报名参加了节目。就是不知道她和周鹿怎么样了。”
辛娅上节目组,并没有和周鹿一起。
时凝私下问过周鹿,周鹿的说法是,她对成为喜剧演员没有什么兴趣,她的目标是赚钱。她认为既然对辛娅来说,喜剧演员是值得去追求的梦想,那么带上她没有什么益处。
也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是闹崩了还是垮了。
总之,见到离开周鹿的辛娅,时凝还是蛮意外的。
有的时候,在节目里看到她和其他人搭档,甚至也会有一种不习惯的感觉。
不过周鹿的选择或许是对的。
如果辛娅注定要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更久,那么拘泥于一个固定的搭档必然是没好处的。
她也需要跨出舒适圈,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苏填雪看得出来时凝脸上的思索,“你很担心她和周鹿?”
时凝摆首:“倒也没有,就只是好歹一起拍过节目,也不知道她俩现在如何了。”
苏填雪:“你不如先担心担心明天的考试。”
时凝自信:“老婆,咱就是说这个考试保证高空飞过好吗!”
苏填雪:“飞不过怎么说?”
时凝哀嚎:“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水平吗?你就这么不信任我的能力!”
苏填雪幽幽看过来,眼神里写着质疑。
时凝一咬牙,讲:“要是成绩不好,【百分百同意卡】归你,好伐?”
苏填雪:“噢?”
时凝这下是下血本了:“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苏填雪莞尔一笑:“好啊。”
时凝看着她轻快的表情,想着,这下是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冲一把了。
本来想着明天考试了,今天也不管,直接散完步回家睡觉好好休息的时凝,硬是跑到书房,打开了学习资料。
苏填雪换了睡衣,靠着门口,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
她低头抿了口,舔掉了唇边的奶渍:“打算挑灯夜战?”
时凝:“战不了多晚,小过一遍。”
苏填雪单手端着杯子,拿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十点睡觉?”
时凝感觉自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她说好。
看了会书,十点左右,时凝本还想再多看一点,苏填雪就化身小闹钟,准时敲响了书房的门。
在时凝同意后,门拉开,苏填雪看着她:“下班了。”
时凝还剩最后几页没看完,头也不抬地回:“马上。把这点看完。”
苏填雪等在一旁,见她手里的书页终于翻完,以为时凝要收手了,就见时凝又重新翻开了另外一本册子。
苏填雪无奈:“不是说看完就睡?”
时凝轻咳一声:“刚看的时候想到了一个对应的题目,想再看一下。”
瞧着她这样,苏填雪笑了:“紧张了?”
时凝即刻否认:“没紧张。”
她解释:“实在是太久没考试了。”
上一回她考试还不知道是哪一天呢。
苏填雪走过去,暗含强势地伸手扣上了时凝准备翻开的册子:“不要再看了,早点休息,明天才有精神考试。”
时凝仰头看着苏填雪:“老婆,我听说现在改革了,都是机考,机器阅卷,人工辅助,考完就出成绩了,你说这机器会不会根本识别不了我的答案。”
苏填雪:“你当机器都是傻子?”
时凝:“......老婆。”
苏填雪:“嗯?”
时凝可怜巴巴地说:“还是有一点点紧张的。”
再怎么说,这个考试也挺重要的。
关系到时凝下半生的工作问题。
而且虽然没有人知道,但时凝心中也略有一些心理包袱。
她的目标不是考过,而是高分考过。
不然,哪里对得起她上辈子合伙人的身份?
给自己期待越大的时候,压力就会随之而来。
紧张也由此如影随形地诞生。
苏填雪知道她的心情,伸出手,轻轻覆在时凝的眉眼上,声音轻柔似潺潺溪水,于山间留下,透着几分空雅。
“闭眼。”
这种时候听苏填雪冰块似的声音只会觉得舒服。
就像是有一泼凉水,滚在时凝焦灼的内心上,把那些不安和焦躁全都带走了,让一切都回归于一种舒适的状态。
她听话地闭上眼睛,眼睑之下,睫毛在微微颤抖。
苏填雪抬手,轻轻抵在时凝的太阳穴处,动手揉捏的时候,手法颇有几分精准和熟稔。
苏填雪自己有些疲惫的时候,就喜欢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的压力。
太阳穴处,轻柔抚弄,有节奏地,缓慢地。
时凝感觉自己的大脑经历了一场马杀鸡。
很舒服。
苏填雪帮她按摸了下,揉捏了下肩颈,最近因为老低头看东西而有些僵硬固化的肩膀在这个时候就变得轻松了许多。
时凝感觉整个人就仿佛是被人从天灵盖抽走了疲惫。
在苏填雪的帮助下,时凝觉得人好像没有那么紧绷了。
变得松弛了。
她还听话地闭着眼,苏填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来:“好点了?”
时凝嗯嗯点头。
在时凝看不到的地方,苏填雪的手轻揉着时凝的眉心,然后苏填雪落下一个吻,隔着自己的手掌。
她轻声说:“那洗漱,睡觉?”
时凝说好。
刷牙的时候,时凝好奇:“老婆,你哪些的那一招?”
苏填雪见她边说话边吐白色泡泡,懒得搭理她。
刷完牙,洗完脸,时凝跟在苏填雪的身后上床,也追着问:“老婆,你理理我呀,你在哪里学的?”
苏填雪:“网上。”
时凝:“那你把教程发给我呗,下次你不舒服,我也可以帮你按摩。”
苏填雪很少在时凝面前展现自己的疲惫,一是她不想,二来是目前的工作真的算不上繁忙和累,所以她这段时间来的状态还好。
这一套按摩的手法,是遇见时凝之前,苏填雪因为奶奶的事情压力很大,又整天在研究所加班赶项目导致差点进医院.....小学妹看不下去,给她发了一堆养生的东西,让她注意身体。
苏填雪挑着看了,把她觉得有用的都记了下来。
面对时凝的请求,苏填雪说:“考完教你。”
时凝:“别忘了哦。”
苏填雪:“睡吧。”
翻身上床,盖好被子,苏填雪抬手摸了摸墙壁上的灯,关掉了光源。
屋子变得昏暗。
阳台的窗帘没有拉紧,有一丝月光不听话,从缝隙里穿过来,偷偷地,落在这房间中,形成一道光束,也在光亮中落下一道阴影。
沉默许久以后,时凝捏着自己被角的边缘,小声地问:“老婆,你睡了吗?”
苏填雪的声音也在黑暗中响起来:“没。”
时凝悄摸摸往苏填雪一侧挪了挪:“我也没睡。”
苏填雪无奈:“我知道。”
睡着了还能跟她说话?
难不成是撞鬼了?
时凝:“有点睡不着。”
脑子里就跟走马观花一样,这么些时日里经历的一切全都在时凝的脑子里闪过。
真奇怪,明天是考试,又不是投胎。
她到底为什么思绪这么繁重?
一想到通过考试以后,她就要重新走上律师这个行业,时凝心里其实还挺五味杂陈的。
这样的选择是好的选择吗?
她以后可以成为一个好的律师吗?
或者,什么才是好的律师呢?
遇见苏填雪之前,时凝虽然算不上什么一心为钱的大恶人,但被人称之为诉棍。
没什么原则,按客户办事。
对时凝来说,法律从来不是为了维护道德而存在的,它守住的只是道德的最低底线。
有心人能够利用法律谋得私利。
到了这个世界,她要成为什么样的律师,要走怎么样的路,时凝还未有答案。
以前对自己的行为从不后悔也不犹豫。
可是现在——
她担心苏填雪看她的眼神变得失望。
除了这件事,时凝还想到沈清棠和W的事情。
然后也不知道斐越这人,为了报所谓的恩,会为沈清棠做到哪个地步。
其实这件事有一个简单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告诉苏晚星这事,或者把真相告诉斐越,让她知道,苏晚星才是真正对她有恩的那个人。
可这样,苏晚星又势必会被牵扯进来。
现在苏晚星的生活已经远离剧情十万八千里了。
她找到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并且正在努力争取着。
再说,苏晚星之前已经经受过江宁然那个疯子的折辱了,要是斐越也是个精神不正常的,那岂不是直接玩完?
躺在床上这一会,时凝的脑子里就疯狂出现这些问题,这些思绪,所有的东西就像是幽灵,在暗夜中纠缠着她,叫她毫无办法安心入眠。
这怎么可能睡得着?
心中有事之人,往往很难入眠。
她又不敢辗转反侧,怕床被带来的动静吵到苏填雪。
现在知道苏填雪还没睡,说实话,时凝心里松了一口气。
听到她说睡不着,苏填雪看似没什么反应。
时凝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苏填雪说话。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老婆,你是不是睡着了?”
苏填雪也没吭声,但时凝听得出来,她似乎翻身在床头柜边找了下东西,然后又躺了下来,靠在时凝的身侧。
时凝又喊:“老婆——”
苏填雪的手指于黑暗中无声地抵住了她的唇:“别说话。”
时凝茫然地眨眼,不明白苏填雪现在是要做什么。
直到,她感觉有一副柔软的身子贴近了自己。
这一刻,脑海中所有纷扰嘈杂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只剩下这暗夜之中,月亮的偷窥之下,躲在被窝里倾覆上来的那一片柔软。
如果说有什么能够同时成为时凝的镇定剂和兴-奋=-剂,那一定就是苏填雪了。
时凝觉得自己在经受甜蜜的惩罚。
时凝:“老婆,你这样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苏填雪:“研究表明这种行为可以释放多巴胺缓解压力,身体放松容易进入睡眠状态。你试试。”
时凝心想,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身体发送了,但是大脑还坚--挺着呢。
不过对时凝来说,这大概是她穿越过来以后,同苏填雪之间最温柔的一场。
就像是在温暖的水波中前行。
后来怎么睡着的,时凝也快不记得了。
结束后冲了个澡,搂着老婆闭上眼,似乎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苏填雪在准备早饭。
她有点像迷信的妈妈,还特意给时凝打包了一碗米粉,煮了两个蛋。
用以祈愿考试顺利,成绩优异。
然而时凝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考试不考试什么的都被她抛在脑后了。
她心里只想知道,她是不是不行了。
.......
她还以为昨天要拉着苏填雪大战三百回合。
结果不知道怎么着就睡着了。
这不正常啊!
时凝心中所想未有跟苏填雪说,也说不出口,她乖乖吃了饭,在苏填雪的检查下确认了一会进考场要带的东西。
因为怕堵,所以提前开车去了考场附近,想着在车里休息会再进去。
哪知道一到门口,才发现考场附近都围满了人。
大多数都是记者。
也不知道是谁把她的考场给泄露了出去。
时凝暗道不好,硬是绕了一圈,没把车开过去。
等到真的快到考试时间了,她和苏填雪才走过去。
就算这样,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八卦记者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举着话筒追着时凝问:“时总,请问你这次来参加法考,是否有万全的准备呢?”
“我们听人说您虽然是法律专业毕业,但是这么多年也没从事过法律事业,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参加法考了呢?”
“时总,对于这次考试你有信心吗?有网友爆料你已经买通了考官,请问是否有这种事情呢?”
时凝听得都无语了。
她本来一句话都不想说,现在还是停下了脚步,面对着那个一脸得意问她问题的记者,拽过他手里的话筒,认真地说:“我本来不想回答你这个荒谬的问题,但是.....你的揣测不仅仅会对我造成影响,还会伤害国家司法机关以及所有为这场考试付出努力的工作人员,你在质疑他们的专业水平。你说这样的话,请你拿出证据来,否则——”时凝嘲谑一笑,“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谁给你的胆子现在这样对我?”
时凝拨弄了下挂在男人胸口的记者证,上面写了他的就职位置和姓名,她轻轻念出以后,伸手丢掉了这证件。
“你等着我们法务联系你吧。”
男人也算是当狗仔这么多年来了,也不是没有被人用法律起诉等借口给威胁过。
现在面对时凝的话,他一点也不紧张。
直到,他当场接到了一个电话。
男人面色一变,再看时凝时,早就换了一种表情。
时凝懒得搭理她,挤过人群。
要排队进考场了。
时凝站在门口,有几分犹豫。
苏填雪捏了下她的掌心,温和地说:“加油。”
“时凝,我相信你。”
不过短短几个字,却足以给时凝力量。
她最后拥抱了下苏填雪,“老婆你回家等我吧。我考完就出来。”
苏填雪答应得很好,可事实上,当时凝结束第一天的考试出来的时候,苏填雪正守在门口。
考试的时候,时凝就注意到窗外在下雨。
淅淅沥沥。
雨水哗啦啦掉个不停。
她心里想着,还好苏填雪今天回家等她了。
可没想到出了考场,淋了一身的她,在门口见到了打着伞的苏填雪。
她手里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
大概是没走,等了许久,见到下雨了,所以在商贩处随手买了一把十块钱的透明雨伞。
雨水顺着伞脊往下流淌,落在地上,迸溅出水花来。
考完试,在暴雨中跑下来的人不在少数,大家吵闹着。有些人成群结队一起,讨论着题目,还有人在抱怨这天公不作美,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就像是某种不好的预兆。
时凝耳畔的声音却全都消失了。
只剩下苏填雪。
她快步跑过去,连踩在地上溅起水花都没注意。
苏填雪赶忙抬手,让时凝走进伞下。
她把准备好的毛巾丢时凝脑袋上。
时凝傻笑着擦着,“老婆你怎么在这里。”
苏填雪举着伞,弧度微微偏斜,她右侧的肩膀稍稍被打湿。但她没在乎。
她看着时凝:“等你。”
苏填雪有点不高兴地说:“天气预报没说会下雨。”
这雨太突然了。
要是有所预料,苏填雪必然会叫时凝带把伞。
不然也不至于让她考完试就这样淋着雨跑出来。
时凝伸手拿毛巾擦着脑袋:“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说完这话,她就打了个喷嚏。
苏填雪看过来,拿走了时凝的车钥匙,让她在副驾驶好好坐着,她负责开车回家。
一回家,苏填雪就给时凝煮姜汤。
看着苏填雪忙前忙后的身影,时凝无奈地笑着:“老婆,只是淋一场雨,真不碍事。”
苏填雪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烧水壶咕噜咕的声响。
苏填雪:“每年有多少人因为身体不适导致考试发挥不好,你不知道吗?”
时凝被训了一顿,伸手摸了摸鼻头,没敢吭声。
等苏填雪把姜汤端上来的时候,她乖乖一口闷了。
苏填雪煮姜汤,这姜就跟不要钱似得往里面放。
太冲了。
时凝不得不一口喝完。
不过等着汤下了肚,浑身暖洋洋起来,人就觉得舒服多了。
苏填雪看她冲完热水澡出来头发还没干,一边念她不知道自己吹头发,一边又叫时凝坐下,给她吹。
被苏填雪这样照顾着,时凝也觉得心里都暖了起来。
时凝问:“老婆,你怎么没问我今天考得怎么样?”
苏填雪:“明天不是还有一场?”
时凝:“我今天表现不错哦。”
她自言自语,“感觉不少题目都在我的把握内,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
苏填雪不明所以:“这不是好事吗?”
吹风机鼓鼓作响,时凝的长发在她的指尖。
红色如火的发丝,这一刻显得绵软又柔顺,就像是听话的小狗的毛发,软软糯糯,甚得苏填雪的心意。
苏填雪慢条斯理地吹着,一丝一缕给时凝顺着,连发梢都不放过。
时凝被她弄得好舒服,哈欠又来了。
不过她还有一句话要对苏填雪说:“老婆,对我是好事,对你可不一定。”
苏填雪还没反应过来,时凝就挑眉。
这下苏填雪全懂了。
她真想伸手把吹风机给甩这个人的脸上,叫她自己把头发吹干算了。
可是又不能。
“你就光想着那件事?”
时凝理所当然地说:“那对我是天大的事情。”
天大的事情,怎么不天天想着呢?
时凝都已经计划好了,拿到了百分百同意卡,到底要做什么。
忍了这么快一个月,终于要解放了。
这个时候,时凝感觉自己快要和面临高考的高中生感同身受了。
不知道高中生是不是也有和她一样的感受。
——解放了。
终于要解放了。
第二天,时凝拿了一把伞去参加考试,苏填雪开车送她。
进考场之前,时凝没再让苏填雪回家等她,因为她知道,不管她说不说,苏填雪都不会走。
这个人其实挺执拗的。
自己打定的主意,什么都不会改变。
她进了考场,熬过几个小时的考试,看到成绩那一天,时凝还是挺高兴的。
不愧是她。
这应该是全场最高分了吧?
她迫不及待出了考场,冲出去。
二十八岁的人了,还跟少女一样,拎着书包飞驰。
结果在大门口的时候,时凝没见到苏填雪。
她有些纳闷。
拿起手机开了机一看,苏填雪发来消息,说她回家了。
在家等她。
.......
怪怪的。
时凝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打了车回家。
网上早就因为公布的成绩而炸开一锅粥。
时凝的高分引人注目。
虽然有人依旧在质疑时凝成绩的真实性,在多放出来作证和经过时凝同意后放出部分卷子答题内容以后,大家都闭嘴了。
书写下来的答案里的逻辑和法律知识储备量是不能骗人的。
这份成绩,她名正言顺,该她的。
这么一波,搞得时凝又多了一批事业粉。
这群人不爱看时凝秀恩爱,就等着她以后出来叱咤法场。
不过这些事情,时凝都不是特别关心。
她现在只关心一件事!
为什么今天考完试老婆没有来接她!!
为什么!!
老婆是不是不爱她了呜呜!
还是老婆因为担心百分百同意卡的事情,所以决定临阵脱逃了!
时凝脑海中百转千回,各种猜测都过了一遍。
最后,司机停车的时候,她都差点忘了付款。
下了车,又被司机喊回来给钱。
瞧着司机那个眼神,时凝知道,自己大概被误认为什么想坐霸王车的混蛋了。
她往家里走,心情起起伏伏,思绪纷纷扰扰。
手机上的消息不断,都是大家恭贺她考试拿得好成绩的消息。
叶婉兰直接给她买了辆车,虽然用的是她的钱。
秦骊这个当妈的也表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莫泠鸢发了个阴阳怪气的表情,时凝也懒得跟她说。
她看完所有消息,都没有看到苏填雪的信息。
时凝心里不是滋味。
到了家门口,敲门也没有人开。
于是,时凝暗自猜测,苏填雪不在家里了。
虽然不知道苏填雪去哪里了,可是今天的待遇和昨天的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时凝叹了口气,输入密码开门。
她给苏家换了个密码锁,不然她自己老忘记带钥匙。
门一打开,房间里黑呜呜的,好似没有人。
时凝沉默着把包放下,换了鞋子,身子往沙发上一倒,对着天花板哀叹一声:“老婆,我美丽的老婆呢。”
老天爷似乎听到她的召唤。
房间的一束灯光亮起,时凝靠着沙发,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苏填雪裹着一件风衣,赤脚走了出来。
时凝高兴:“老婆你在家呢。”
苏填雪看起来有点不正常,她没吭声,手里递过来一个盒子。
是一个智能手表。
情侣的。
苏填雪一个,时凝一个。
苏填雪解释:“礼物。”
听出来苏填雪的声音有点奇怪,时凝担忧地询问:“老婆,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她上前,想要探一探苏填雪额头的体温。
然后,动作顿住了。
透过风衣,目光往下,自然就知道为什么苏填雪不舒服了。
呼吸突然停滞,血液开始猛烈地滚动。
眼前的一切春香之色,叫时凝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最后只能剩下两个字。
“老婆——”
苏填雪别过头,一口气说:“我知道你考完了成绩不错定然会折腾我所以我干脆就先自己做好了准备。”
谁叫她一开始就答应了时凝要给她百分百同意的可能呢?
现在考完了,就是履行这诺言的时刻。
时凝觉得自己真是拼了命才没有晕过去。
她哑着声音问:“苏填雪,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苏填雪懒得再多说一个字,她伸手,抓着时凝的手,碰到了自己风衣的绑带。
她没扣扣子,腰间的袋子锁住了一切。
苏填雪的声音也柔得快要滴水。
“少说话,多做事。”
此言一出,时凝手指往上一勾。
嗯,她决定听老婆的话。
少说话,多做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节奏服务所以设定了考完出成绩,现实当然不可能,这里也不讨论这种方式可不可行哈。主要是不想把法考这事拉太长,按现实里写又要两个月后(。平行世界不要在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