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笙最近多灾多难,前脚发烧还没出院,后脚就坠了楼,一班同学过来看她,都笑着打趣:“你是不是看咱们那些老师越来越丧心病狂,把我们折腾的痛不欲生,所以故意跑医院躲清闲来了?”
洛南笙虚虚的踢了他们一脚:“要不然你替我在这躲清闲,我去学校受折磨?”
金雪走上前,一脸心疼:“洛少,你要好好养伤,放心,作业我会帮你记下的。”
眼看她就要掉金豆子,洛南笙赶紧哄道:“啊呦你可别哭,要是再把你惹哭了,我不得心疼死。”
一旁的夏初晴闻言立刻瞪了她一眼,洛南笙马上闭了嘴,心虚的笑了笑,换了话题:“那个……化学老师还折腾你们吗?”
班长冷笑:“怎么可能不折腾,昨天更过分,本来第二节 课咱们班是化学,三班是体育,结果三班临时取消了体育课,说是新发的化学习题太难,解不出来,他居然扔下咱们班正经的化学课,跑去给三班补习。”
洛南笙皱起眉头:“你们没找学校领导反应?”
其他同学愤愤不平:“怎么没找,结果他狡辩说我们不好好听他的课,还说他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最近四班的班主任退休了,高三的化学老师本来就不够,学校领导只是批评了他几句就轻轻放下了。”
说到这里,班长又开口,声音有些低落:“我前两天去看胡老师,他女儿可能不行了,胡老师那天见我都没忍住哭了。”
洛南笙叹了口气:“小姑娘受折磨,胡老师他们心里肯定更加煎熬。”
班长也红了眼眶:“我那天看着小姑娘全身插满管子,就那么痛苦的躺在那里,其实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她还不如……算了,最起码少受些折磨,可我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挺恶毒的,胡老师那么拼命想保住女儿的命,我居然会这么想。”
学习委员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我那天看到,也是一样的想法。”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夏初晴过去打开房门,就看见陶晶局促不安的低头站在门口。
班长看了看情形,有眼色的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你,还有好多作业没写呢。”
洛南笙也没留他们,等大家都走了,陶晶才进来,愧疚的看了洛南笙一眼:“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洛南笙叹道:“以后好好生活吧,有些人那么拼命想活着却没有机会,你不该这么轻贱生命。”
陶晶低下头掉下眼泪:“我那天被我妈骂的狠了,脑子一时发懵才会那么做,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南笙,对不起,你帮过我,可我却仗着喜欢你而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不后悔喜欢你,以后也会喜欢你,可是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洛南笙笑了,声音温和下来:“陶晶,我很欣慰你能变回来,当初你本来就是个善良的女孩,后来变成那样我也有一定责任。这次你妈离婚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别太有负担,能放下就放下吧,这条路挺难走的,我还是希望你能回归正常生活。”
陶晶没说话也没点头,擦了擦眼泪,嘱咐她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洛南笙叫住走到门口的陶晶,真心的祝福:“希望你能幸福。”
陶晶没有回头,却忍不住泪如雨下。
等她走了,夏初晴才好奇的问:“你当初到底帮了她什么?她怎么对你那么执着?”
洛南笙挑眉笑道:“你不执着?”
夏初晴气的打了她一下:“我那是救命之恩。”
洛南笙打趣:“我可没打算让你以身相许。”
夏初晴扑过去闹她,洛南笙举手投降:“好了我告诉你:当年陶晶母亲出轨离婚,她被判给了她爸,但是她爸因为她妈的事挺不待见她,学校同学也都欺负她,有一次有个同学陷害她,她差点被退学,我那时候刚从军区回到家正巧碰上,她那时特别胆小,我就帮她查清了事情真像,后来发现她有些抑郁,还帮她请了心理医生,之后因为和她妈关系越来越差,等她康复后我也就没再理会了。”
夏初晴戳了戳她:“招蜂引蝶,到处欠桃花债。”
洛南笙推开她的手:“照这么说你也是我欠桃花债欠出来的,你们女生这芳心也太容易暗许了。”
“我们女生?你不是女的?”
洛南笙大言不惭:“怎么可能,我可是女神。”
夏初晴忍不住笑了,掐了掐她的脸:“你能不糟蹋女神这两个字吗?”
高三学习任务重,洛南笙总待在医院也住不安心,看身体没什么大碍就回学校了,不过因为她爸离婚的关系,洛南笙心里过意不去,又怕她爸一人孤单,就退了宿舍又回了家住。
下了晚自习,洛南笙照样送夏初晴回家,夏初晴拉着她:“我听说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面馆,王蓉说特别好吃,我们也去尝尝。”
洛南笙可有可无的随她一起走过去,面馆门店很小,里面挤挤攘攘的放了许多桌子,这会儿刚下晚自习,学生很多,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洛南笙脸色变了变,排斥的往后退了两步,夏初晴也注意到了,连忙说道:“算了,还是去我家附近吃吧。”
洛南笙想了想,提议:“我爷爷他们军区大院附近有一家面馆,那里的豚骨面做的一绝,想不想去试试?”
夏初晴眼睛一亮,之后又垮下肩膀:“离得太远了。”
“没事,今晚可以住我爷爷那。”
夏初晴乐滋滋的给家里打电话说了一声,两人到时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这家店是个四合院,主人家没事就把它改成了饭馆,只做附近居民的生意,除了卖面还有各种卤肉、羊蝎子火锅等。
洛南笙是店里的熟客,又都是一起长大的邻居,老板看见她还意外了一下:“好久没来了。”
洛南笙点头:“高三学习忙。”
坐下没一会儿,老板端来两碗面,还有两个大猪蹄:“今天卖剩下的,吃了补补。”
夏初晴惊讶:“这老板太大方了。”
洛南笙一边给她擦筷子一边笑道:“能住在这的都不差钱,老板就是无聊找个事做,所以晚上卖剩下的东西基本都分给邻居吃了。”
夏初晴把猪蹄推过去:“你给我把骨头剥了。”
洛南笙利索的把骨肉分开又递回去:“你现在是越来越懒了,尝尝吧,特别好吃。”
夏初晴就着尝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嘴里还含着肉就竖了竖大拇指:“好吃,软糯弹牙、香而不腻。”
洛南笙笑着伸手擦了擦她的脸蛋:“淑女点,又没人跟你抢。”
夏初晴手里捧着猪蹄,干脆抬起下巴让她帮自己擦,洛南笙一边抱怨一边认命的给她服务,不过眼中却没半点不乐意。这一幕落在一旁的老板眼里,老板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洛老爷子和大儿子住在一起,不过洛大伯一家都很忙,两个堂哥一个在部队一个在外地上大学,老爷子乍一见洛南笙回来还挺惊喜,拉着两人非要聊天,洛南笙无语,打发夏初晴先去睡她也不愿意,反而撇开洛南笙跟洛老爷子聊的挺投入。
洛老爷子开心了,觉得这姑娘不错,就给她讲起了洛南笙小时候的糗事:什么小时候因为长的胖,蹲下时不小心把裤子憋破了,结果怕丢人坐在地上不起来;什么跟二堂哥比谁的嗓门大,两人扯着喉咙喊了一天,结果周围邻居以为谁家的狗在打架,全跑出来看热闹;还有青春期被一群女生追,堵的出不了家门,结果翻墙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去,磕了一鼻子血,还耍帅的甩了甩头发,结果甩了一脸血等等。
洛南笙都无奈了:“爷爷,您要是真没事做,打打太极下下棋,能别再逮谁跟谁讲我的光荣历史吗?”
夏初晴笑的不行,没想到洛南笙还有这么中二的过去。
洛爷爷眼睛一瞪:“你们都不回来陪我,还不许我想想过去啊?再说了,小夏又不是外人。”
洛南笙吊儿郎当道:“不是外人她还是内人啊?”
夏初晴打了她一下,洛南笙才反应过来,不自在的干咳一声不再插嘴了。
洛爷爷越看越喜欢夏初晴的乖巧,这才是一个孙女应该有的样子嘛,哪像自己家这个,坐没坐相!
“小夏啊,你是不是和我家洛洛关系特别好?”
夏初晴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我不是和你家洛洛关系好,我是想掰弯你家洛洛。
洛爷爷开心的拉住她的手:“那不如你和洛洛都搬到这里来住吧,我可以让司机每天送你们上下学,你看你们回来我也不孤单了是不是?”
“您不孤单,我爸就该孤单了!”洛南笙没好气的插嘴。
洛爷爷气的把手边的书直接扔过去:“你这没良心的死孩子,我带了你多少年?你爸才带了你几年?现在就向着你爸了!”
夏初晴吓了一跳,这书跟个字典一样,真被砸上了还了得?赶紧一把扑到洛南笙身上护住她,洛南笙本来没在意,看见她扑过来才变了一下脸色,迅速转身将她护在怀里,另一只手稳稳的接住飞过来的书:“老头子,你谋杀啊?”
洛爷爷也吓了一跳,他经常这么砸洛南笙,两人也都习惯了,谁也没想到夏初晴突然会扑上去,洛爷爷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看了夏初晴一眼,起身说道:“很晚了,你们明天还要上课,赶紧去睡吧。”
夏初晴有些不好意思:“爷爷是不是生气了?”
洛南笙漫不经心的说道:“他生什么气?咱们明天还要上学,被他缠着聊了这么久,咱们才该生气呢。”
带着夏初晴回了卧室,这里还是干干净净的,看得出主人家的关心和爱护,夏初晴看着墙边的玻璃柜上,一大堆的奖杯等等,全都是洛南笙的名字,基本上囊括了各种比赛,她佩服的回过头:“想不到你还是全才。”
洛南笙嗤了一声:“我是天才。”
从衣柜里取了睡衣给她,让她先去洗澡,然后去阳台上给洛父打了个电话,刚进来就看见夏初晴已经洗完了,正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身上依然只套了个上衣没穿裤子,两条纤细雪白的腿在水晶灯的映照下有些晃眼。
洛南笙移开目光,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递给她,夏初晴坐在椅子上撒娇:“你帮我吹。”
洛南笙没说什么,从一旁拿起一件毛毯盖在她裸露的腿上,然后才插上吹风机,夏初晴拉开毛毯:“干嘛给我盖这个?”
“怕你冷。”
“我不冷啊。”
洛南笙拉开阳台的门,夏初晴打了个寒颤,洛南笙挑眉:“这不就冷了?”
夏初晴气的回过头打她,洛南笙笑着跑开,两人在卧室里追来追去,洛南笙扯来一把椅子挡在她和夏初晴之间,夏初晴被挡的左右够不着,偏偏洛南笙还火上浇油:“就你这两下,还想追我?乌龟都比你灵活。”
夏初晴恼了,一把跳起来隔空扯住洛南笙的领子,结果她自己身子没站稳,洛南笙也被她扯的晃了一下,脚不小心绊在椅子上,两人一起跌在了一旁的地毯上,椅子随即也倒了下来,洛南笙赶紧抱着夏初晴滚了一圈,旁边的椅子落在地上,砰的发出一声巨响,夏初晴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回过头,才发现她和洛南笙离的这么近,几乎脸贴着脸。
两人都愣了一下,看着彼此近在咫尺的面容既没退开,也没再进一步,就这么四目相对的看着,周围气氛也逐渐变得沉静暧昧,夏初晴的视线不由自主移到洛南笙水色的唇上,咽了咽口水。
两人慢慢靠的更近,就在嘴唇即将触碰的瞬间,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洛南笙耳朵一动,立刻退开坐起,同时洛爷爷打开房门:“怎么回事?什么在响?”
洛南笙赶紧应道:“不小心碰到了椅子,爷爷,你怎么还不睡?”
洛爷爷没发现异常:“我上来看看,还以为你有什么事。”说着又关上门出去了。
屋里又只剩下洛南笙和夏初晴两人,暧昧褪去,两人都有些尴尬,洛南笙干咳一声,撇开目光:“我……你的头发还没吹干。”
夏初晴也慌张的站起身,语气有些慌乱:“没关系,我自己吹就可以了,你快去洗澡。”
说完又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些歧义,又红了脸,手忙脚乱的抓起吹风机不敢再去看洛南笙。
两人躺在床上,就在洛南笙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夏初晴突然戳了戳她:“阿笙,你睡了吗?”
洛南笙没好气道:“承您的福,好不容易跟瞌睡虫培养好感情,被你一插足它就跑了。”
夏初晴没理会她的抱怨,又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阿笙,你……接过吻吗?”
洛南笙嗤笑:“不是都吻了你两回了吗?”
“哎呀,不是这个。”夏初晴有些忸怩:“人家的意思是……真正的接吻,你有过吗?”
洛南笙睁开眼睛愣了一下:“怎么,你想接吻?”
夏初晴推了她一把,蒙上被子:“不跟你说了,不解风情的傻子!”
洛南笙无语的闭上眼,没过一会儿,就感觉到胳膊又被戳了戳,刚才还在生气的人又问道:“阿笙,你说接吻是什么感觉?”
洛南笙叹了口气:“我怎么知道,您老人家都两次初吻了,还不知道它是什么感觉?”
夏初晴又生气了,掐了她一下,一把扯过被子背过身去。
洛南笙被她折腾了半夜,早上起来还迷迷糊糊的,到了教室就趴在桌子上补眠去了,正睡得起劲,教室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洛南笙,你又睡觉!”
洛南笙惊的坐起,就看见教导主任正站在门口黑着脸盯着她:“你昨天晚上偷牛去了?”
洛南笙搓了搓脸,嘀咕道:“我上哪找牛去?偷人还差不多。”
后排男生耳尖的听到了,等教导主任走了才拿笔戳了戳洛南笙:“洛少,你上哪偷人去了?”
洛南笙没好气:“去你家。”
后排男生又戳她,洛南笙无奈:“我说你怎么跟夏初晴一毛病,这戳人的习惯师承一家啊?”
夏初晴转过头:“不关我的事,我都是用手戳你,和他完全不是一回事。”
后排男生不知道想哪去了,惊讶的睁大眼睛,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你、你、你……你俩都、都发展到这一步了?”
夏初晴和洛南笙对视一眼:什么意思?这人早上没睡醒?
懒得理会一脸蠢样的后排男生,夏初晴从课桌里摸出两包蟹棒递给洛南笙:“早上起晚了,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垫垫吧。”
洛南笙撕开蟹棒,低下头一边翻英语书一边吃,夏初晴见她头发睡的有些乱,就拿手帮她细心的梳理了一番,洛南笙也安静的任由她动作,旁边拿着早点来找洛南笙的周雨珊愣在原地:什么时候洛南笙可以这么安静的任由别人碰她的头发了?
后排男生看着这边的场景摇头叹息:每一段美好的感情背后,都有一个伤心人。
王蓉从上次周雨珊算计她后就一直不对付,现在看她失落,故意挤上去说道:“洛少,放学后咱们去逛街吧。”
洛南笙摇头:“没兴趣。”
王蓉也不气馁:“我们上次逛的那家店,初晴看上一件衣服,可是因为没有她的码才没买,我前几天看了,那件衣服上货了,现在应该有她的码了。”
夏初晴激动道:“真的?”
见王蓉点头,她立刻摇了摇洛南笙手臂:“去嘛去嘛,你还没陪我逛过街呢。”
洛南笙似笑非笑的看她:“那我这半年的陪伴都喂了狗?”
夏初晴脸红了一下,又撒娇:“去嘛。”
洛南笙投降:“去去去。”
王蓉故意瞥了周雨珊一眼:“还是初晴有办法,洛少对初晴就是不一样。”
周雨珊沉着脸回了自己的座位,王蓉达到目的也走了,只剩下夏初晴看着两人若有所思。
和以前一样,逛街时照旧是洛南笙提东西,一群女生乐此不疲的一家家店串着,等回去时都晚上十点多了。现在的天还是很冷,呼出的气都是一团团白雾,洛南笙见夏初晴冷的发抖,就叫停了出租,去街边买了一杯奶茶,回过头发现夏初晴也下车了,她疑惑的问:“你跑出来做什么?”
夏初晴指了指奶茶店旁边的夹娃娃机:“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洛南笙笑了:“怎么不记得,你还欠我一个娃娃呢。”
夏初晴拉着她跑到娃娃机跟前:“我现在赔你。”
说着掏出钱换了硬币,然后挑眉看向洛南笙:“比一场?”
洛南笙耸肩:“谁怕谁。”
把硬币对半分了,夏初晴先开始,她今天手气不错,居然连着夹了两个都成功了,洛南笙开始在旁边瞎捣乱,一会儿指指这个,一会儿又看向那个:“夹这个黄鸭子,啊呀、不对、还是夹熊猫吧……你怎么这么笨,算了夹那个猴子吧!”
夏初晴被她烦的不行:“你这人怎么不遵守游戏规则啊!”
洛南笙不服气:“你又没说不能出声,再说我又没碰你。”
夏初晴被她在一旁瞎指挥给搅和的,最终只夹出来三个。
轮到洛南笙时,她也不甘示弱在旁边起哄,可是洛南笙不受干扰,跟听不见似的稳扎稳打,不一会儿就夹了四个,夏初晴急了,开始上手,每次在她要夹起来时就故意撞一下她,洛南笙也不恼,反正她已经稳赢了,等两人玩完都已经十一点多了,家里电话轮番响起,两人只好赶紧回了家。
等睡觉时,洛南笙才想起赌注的事,打了电话过去:“我的战利品呢?”
夏初晴笑:“我就是你的战利品啊。”
洛南笙:“不要。”
夏初晴不解:“为什么?”
“太难养活。”
夏初晴气的挂了电话:你才难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