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大盐商停工的第三天。
码头爆发了冲突。
几大盐商在扬州的生意很多,不少人是在他们手底下过活,一旦停工,很多人的生计都会停下来。
自然也就惹得不少人不满,再被人一拱火之后。
有人跟盐院那边来查账的官员发生了冲突。
虽然没有死人,但是伤了不少人。
这件事一出,不少扬州乡绅以及地方各官署官员,联合发了一份请帖给熊辛和祁烨,到辉映楼一聚,说再这样下去,扬州可就乱套了。
祁烨去不去无所谓,不过熊辛说这里面是扬州各司署的官员,其中还有县衙和府衙,还是去一趟。
就这样,各官员再聚辉映楼。
除了各官员之外,几大盐商也到了。
今晚的辉映楼内,被整楼包下,一共过来的官员不少。
各司署的老大自然是陪同祁烨和熊辛两人坐的。
几大盐商也只能坐在一旁的桌子上。
歌舞依旧是扬州第一花魁香香姑娘和扬州当家名角杨龄儿。
一边歌舞一边吃喝,现场氛围还是挺融洽的。
酒过三巡之后,作为代表的盐院运使的吴涛开口了,“熊大人,祁伯爷,这次请二位过来,目的是想与二位说说,最近扬州的事。如今的扬州,可谓是停滞不前,大批的货物滞留在码头,不少人人心浮动,整个扬州开始呈现一种乱象……”
吴涛说着的事最近因为祁烨和熊辛的行动,导致的扬州变故,还有不少人的不满等等事情。
说得再这样下去,好似天怒人怨。
也会对他们的名声不好。
说白了,就像是说,事情已经闹得不小了,现在已经有人受伤。
再闹下去的话,肯定会牵连到扬州的方方面面,到时候会很麻烦。
说完影响之后,又说盐商那边的确是出现不少纰漏,但是他们会承诺,会补上那些纰漏,该罚的钱一文不少,甚至还会拿出一笔钱来,以作补偿。
也就是说,盐商那边退让了,想要拿钱消灾。
熊辛若是现在停手,整顿盐务其实也已经有效果了,大量的钱财回归国库,他对皇帝也有交代,算是完成了任务。
毕竟若是再斗下去的话,盐商那边可能还会再付出许多代价,但是熊辛这边,也会危险,现在已经引起不少地方乡绅、官员不满。
到时候他可能就不是单单要注意盐商这么简单。
吴涛也不是直白的将这些话说出来,而是绕了一下弯子,说得像黑话。
但在场的人也都能听明白。
祁烨看向熊辛,虽然早就料到他的选择,但还是想看看他准备怎么说。
“吴大人,扬州如今看着是有些乱,但那只是暂时的,等到调查清楚了,扬州的一切都会回到正常,甚至还会比以往更加繁荣。我身受皇恩,巡盐扬州,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熊辛说着,朝着京师的方向高拱手,“怎可轻易放弃调查,吴大人说南直隶巡道御史即将到来,若是看到扬州此番景象,恐怕会上本参奏。我虽不想,但也无可阻挠,且让他参去吧。”
说到最后,洒然一笑,完全是不怕在扬州所为而带来的后果。
吴涛等人一听,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不接受他们的好意,是要一意孤行。
眼神看向祁烨那边。
正当着吃瓜群众的祁烨见状,耸肩说道:“我是来抓白莲教的。”
吴涛随即转开了视线。
经过两人一番话。
若是达成了共识,那场面自然是热闹非凡,你好我好。
但现在显然是谈崩了,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几大盐商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好在熊辛也没有多留,只是说自己还有事要处理,便先离开。
吴涛也知道再说下去也无益,没有挽留。
祁烨见状,也只好跟着告辞。
至于在他走后楼内发生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这次谈崩了之后。
熊辛做事依旧,该抓的抓,该问的问。
也是从这一次之后,双方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抓来的审问的一些小盐商,最先忍不住开口,开始坦白自己侵吞的盐银,如何利用盐引谋利,甚至供出了几大盐商那边的掌柜。
那些掌柜抓来之后,威逼利诱加上当场对峙,有一些人忍受不住,开始说出自己犯的事。
而后,几大盐商的一些本家人被抓。
他们未必是犯了跟盐务有关的事,但是熊辛是跟祁烨联合调查的。
既然不是盐务上的事,就交到了祁烨手上。
而这时,祁烨手上就已经关了不少人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跟几大盐商有关系。
白如安现在也在里面,并且被指控跟白莲教勾结。
这样一来,就算是白家,也不敢贸然去卫所要求犯放人。
只是提醒祁烨,若无证据,就不要死抓不放。
鲍家府邸,看着被抓走的两个儿子,不停的喊着“救我”,鲍先海脸上一片愤怒之色。
一手扫落茶几上的茶盏,精美的瓷器“啪”的一声碎裂。
“欺人太甚!”鲍先海大声怒吼。“好,是你们逼我的,那就看看,在扬州,谁的人多!”
……
扬州城中,码头所在。
因为停工的原因,这里现在聚集着不少游手好闲之人。
有几人走进码头,来到一些帮派头目边上,低声说着什么,而后那些帮派头目开始叫人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那些头目身边,而后很快又分散出去。
不多时,码头开始混乱起来,再一次发生打砸事件,并且迅速的从码头向着街道而去。
并且一些人口中还喊着“过不下去了”“官府不让我们活”诸如此类的话,显得极为愤怒,一副不让我活,大家都别想好的姿态。
巡逻的衙役很快将这里的事情报上去。
县令听到之后,极为头疼,说到底,这还是几大盐商和盐院那边的博弈,但是事情已经逐渐影响到城中各处百姓。
所以他将这件事直接提到了盐院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