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满归携莫羽寒拜见了寿亲王夫妇,寒暄过后寿亲王问起日后是打算回雪峰大营还是驻留京城时,边满归说了想带着莫羽寒先去江南、巴蜀和东北各处玩上两三月时间。

  王妃娘娘和莫元瞻各自不动声色的淡淡地扫了跃跃欲试却隐藏情绪的莫羽寒一眼,暂时保留意见。

  寿亲王却是不肯的:“不成,外头眼看着日益乱将起来,只你二人出去,孤不放心。”

  “岳父大人,我的武艺加寒宝自己的功夫,保命逃跑是绝对不成问题的。”边满归不逼着寿亲王立刻答应,反正她带着莫羽寒溜走也不是难事,所以笑着缓缓说,“再说了,我俩是隐藏身份,换了姓名游历各处,行迹不定,寒宝聪慧我鸡贼,哪有那么出事故的。”

  寿亲王眉头拧成了结,看边满归的眼神很是责怪:“那更是不行,连你们的行迹都不知晓又如何保护!”

  边满归又不愿意把莫羽寒拉出来当盾牌令她父女失和,就说:“岳父大人也不真是就我两个,曌辰宫里我和寒宝都有熟人,她们会派妥帖的人暗中保护好的。”

  不成想寿亲王更是生气了,十分不满地说:“一派胡言!江湖绿林口中念着所谓义气皆是凭着自己喜恶做事罢了,以武犯禁的不知繁几,能成什么气候,你日后也少于他们往来。”

  边满归见寿亲王很是不待见江湖人士,心中想起柳毓、子攸、高莘、剪子等人,便立刻为绿林鸣不平,言语中难免激动:“岳父大人,您不能一杆子打翻一大船的人呐。江湖绿林里还是有不少英雄好汉的,以武犯禁的俱是自身心态问题,就跟以文乱法的人是一样的,和他是不是江湖绿林的身份没有关系。岳父大人,您是真正要承载万民的,对待万事万物应该平等,就是老子李耳说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您不能这么偏颇的。”

  反倒是在座之人除莫羽寒之外皆未想到曾为猎户野人的边满归如今竟能说出这样有水准的话来,俱是惊诧后心中欣慰,看来这一年多来的书没白读,也着实精进颇多,值得称赞!

  是以,寿亲王被边满归这个‘女婿’一通抢白反驳后并未见气恼,而是捋了捋胡须静声下来重新审视着边满归,细细的思量了许久。

  莫羽寒在堂上坐着,借着二人的大袖遮掩,手握在一处,从边满归说那话起就感觉到她的紧张,手心冒汗不说还是微微颤抖着,明面上看来是镇定自若的神气模样,实际上顶撞尊长上亲还是会敬畏的,顾忌的并不是寿亲王的皇家身份,而是莫羽寒的父亲,边满归的岳父。

  莫羽寒手上用力分开十指,与边满归紧紧扣在一处捏了捏又松开,鼓起勇气离坐起身,直面父王福身行礼,声柔却坚定地说:“父王,出游的事本是幺儿提起,夫君听闻便纵容了我,许我一同出游,这才有今日提案。不察言语间对父王有所冲撞,夫君年少冲动却有不该,还请父王念在新婚期间从轻责罚。”

  寿亲王神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最小的嫡女儿,心中怀疑,又有种自家金羽凤凰被外人用计拐走了一般的无名怄火:“真是你要出去游玩?”

  莫羽寒先是横一眼稳住蠢蠢欲动的边满归,再定定地一点头,回道:“是。父王,幺儿自幼孤僻不曾多出二门,所见所闻除却书画,便是二三好友,所以对外界便心生臆想,总想着此生可否有机缘出去行走游历一番。夫君怜惜才应下,已是幺儿逾越闺阁礼教,既然父王实在不肯,幺儿不去便是,只望父王不要责怪夫君,她,并未教坏幺儿分毫。”

  王妃娘娘从边满归提起这事开始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女儿,自然信她没有说谎,莫元瞻同样是如此,母子同心,正欲替莫羽寒讨得这个小小的愿景,就听寿亲王急速的改了口风:“父王也并非就全然否了此事。”

  “父王?”莫羽寒诧异地抬眸去看,便瞧见寿亲王神情微微一乱,眨眼就恢复如初,令莫羽寒还道自己眼花,耳中是寿亲王凶边满归的声音,“你个崽子作甚不早言明?”

  “为啥您老自己不清楚么?我还不是怕您父女俩吵架嘛。”边满归见说开了,寿亲王似乎没想象中那么严苛古板,也就少了几层顾忌,溜过去蹲在寿亲王脚边,使出少时缠她爹娘的本事,扶住寿亲王的膝盖慢慢摇,扮着可怜模样说,“岳父大人~您想啊,寒宝从小到大只看过四四方方的天,您却是看遍了农田林桑;大舅哥更是沙场征战,经历丰足;就是四舅哥也负责迎送了多国使团,饱见不同习俗。可寒宝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弘文馆里修学,就是房间里绣花,连个冰糖葫芦都没吃过,多可怜呐~岳父大人,您可是体恤子民的好王爷,爱护子女的好父亲,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