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边刚刚泛起鱼白,一行人的队伍便开始出发,继续向藏幽山深处出发。

  顾澜幽端坐在黑马之上,并不言语。在左手旁的魏岳经过昨天的一番“恐吓”,一时之间倒是也不敢乱说什么话。一时间气氛安静了下来。

  崎岖的山林之中,一行人咋一看像是一条盘旋的小蛇,在山林中不断蠕动。

  日过午时,明明该是艳阳高照之时,不知为何刹那乌云密布,遮天蔽日,不见一丝光线。

  座下的马儿也不断发出嘶鸣,乌蹄踏泥,狂躁起来。魏岳当即变了脸色,急匆匆从手中拿出罗盘,嘴中念念有词什么的,反正孟唯是没有听清楚。

  “吁.....”顾澜幽努力控制着马匹,使它安静下来。此马通人性,在顾澜幽的安抚下很快安静下来。

  奈何魏岳平时并未有过过多的骑马经历,刚刚事发突然,一时间只顾的上看手中的罗盘,并未注意**的马儿。一个不注意就被掀翻了下去。当即惊呼起来“啊.....”

  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未发生,魏岳睁开眼瞥了一眼,脸色当即爆红起来,自己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被一个女子抱在怀里,真是丢尽了脸面。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丰富,青红交加,无以言表。

  “怎么,还没有抱够吗,还要赖在我身上。”孟唯一直注意着魏岳的动静,看着他要从马下跌落下来,眼疾手快的抱住他。

  这魏岳看着眉清目秀,像个姑娘,没想到身体也是软软的,摸起来柔弱无骨。孟唯看着魏岳,露出三分不屑,七分玩笑。

  魏岳当即从孟唯手中下来,望见身后的新兵痞子一个个低眉嗤笑,思及自己的窘迫,刚想反驳回去,望见孟唯那冷下来的面色,讪笑的摸了摸鼻子,只好转过身去。不理睬那瘟神。心里却暗骂了一声:“母老虎,这么凶,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此时,顾澜幽一行已经走到了藏幽山深处,此处幽林层层覆盖,更是一丝光亮都透不出来,到处泛着阴寒气息,即使都穿着厚军装,一行人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魏公子,看看到哪里了。”顾澜幽平静开口道。

  魏岳绰号“魏公子”,现在民国时期,基本都不叫公子了,但是魏岳自认为是从事古玩鉴赏行业,自是要有一个儒雅的称呼。一般称呼绰号,便是代表几分敬重之意。

  知晓该是办正事了,魏岳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仔细拿着罗盘四处查看。拿着铁锹敲敲打打,这处铲一下泥,那处挖一个洞。良久,才在一座山内山前站住脚步。

  顾澜幽闻讯向前走去,在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裂缝,裂缝之下,是一处暗流,流水不动,看着像是一潭死水。顾澜幽伸出指节分明的手,探入幽不见底的死水。水中寒气刺骨般传来,似是酸蚀骨缝,从手中传入心脏。顾澜幽默不作声的收回手。

  “墓地可是在这裂缝之中,死水之内。”顾澜幽看着魏岳,等待他的回答。

  魏岳看了看手中的罗盘指针,迟疑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原地修整一番,半个时辰后入洞。”顾澜幽沉声道

  过了半响,孟唯有些担忧道:“少帅,这水看着不见底,但是只有大腿那么深,只是浑浊不清,无法辨别水中有没有什么东西。贸然下水,怕是有危险。”

  顾澜幽蹙着眉头,思忖片刻:“时间不多了,没有时间去探究,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况且,我不信那些。”

  孟唯终究是咽下了规劝的话,知晓少帅心意已决,是劝不动了。况且少帅已经离开辽城五日,必须尽快回去,若是被其他人知晓,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大事呢。

  孟唯知晓少帅的为难。当即只好吩咐下去多准备一些火把。

  一切准备就绪,由魏岳带头,顾澜幽与孟唯紧随其后,趟过幽潭,整个裂缝之中只有呼吸声与一行人搅动死水的声音。大家都是屏住呼吸,警惕环顾四周。

  因着男女有别,那些兵痞子都是光着膀子,穿着裤衩,,顾澜幽与孟唯两个多有不便,便离他们远了一些,因此就在顾澜幽与那些兵痞子之间形成了一个断层。

  “真的是苦差事,好好的不呆在辽城,干什么要随着一个娘们来到这深山野林吃苦。”说话的是兵痞子的头头王铁柱,此人在辽城平日里正事不干,只知道偷鸡摸狗,到处打架斗殴。形迹十分恶劣。

  本以为弄一个军官当当威风威风,没想到刚进来就陪着一个娘们出来荒郊野岭吃苦。这会又要淌水不知道去什么地方,真的是晦气。

  声音越来越大,旁边的狗腿子扯了扯王铁柱的胳臂,在他耳边嘀咕了什么,王铁柱先是耳旁一动,再是一抹笑意浮上心头,当即闭口不言。

  走过幽潭,眼前别有洞天,上了岸,众人穿衣的穿衣。魏岳依旧拿着罗盘在观察。终于在一堵山墙前停住,招呼着:“来两个人把这推开。”

  这看似一堵山墙,其实有缝隙,王铁柱听话见招呼,立马撺掇着向前,招呼两个狗腿子奋力推举石墙。

  轰的一声,石墙被推开,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青色石门。中间看着还有八卦图阵,应该是开门的方法,这些东西他们这些二流子就不懂了,乖乖退到一旁。

  在魏岳潜心研究八卦图时,王铁柱终究是耐不住,不能这么无缘无故的干下去。摸了摸裤腿,便带些讨好的意味向顾澜幽走去。

  “站住,你干什么。”孟唯喝止住了王铁柱。

  王铁柱点头哈腰道:“孟副官,不知此行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我们兄弟几个走了几天了,好歹给我们透个底,也叫我们这些兄弟心安啊,不然这无缘无故的,我怕兄弟们不肯卖力啊。”

  王铁柱脸上一副讨好像,话里话外却都是威胁。

  孟唯并不正眼看他:“你们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好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这高傲的语气如何能让这素来流氓的地痞子能忍,当即就要破口大骂起来。

  “倒斗。”

  “什么....”王铁柱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我说,此行与你所想的不错,是倒斗。”顾澜幽平静的看着前方的石门,语气也是一贯的冰冷,没有温度。随后似笑非笑看了一眼王铁柱,慵懒道:“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女人长了一张英气十足的脸,挑着眉看着他,美则美矣,但是却是不好惹。语气十分平静,但是王铁柱还是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王铁柱直觉到这里应该就问的差不多了。

  便转移话题道:“魏少东家到底行不行啊,怎么还没有打开,要不我直接喊两个兄弟砸开算了,这门看着也不是很厚,何苦费心思开门呢。”

  魏岳像看傻子般瞥了一眼,不做回答。

  王铁柱被忽视。十分不快。

  终于又半炷香之后,见魏岳还在捣鼓,怒上心头,什么博古斋少东家,浪得虚名。

  向左右使了一个眼色,左右人心领神会。拿着铁锹就走上前去,五人一下子就在门前挤得满满当当。连魏岳也被推在一旁。

  魏岳不禁有些好笑,一群莽夫。便自顾自站在距离青石门五尺之外。双手抱臂看着他们。

  五人站在门前,细细商量了一番,便找准位置,一人一铁锹就砸下去了。铁锹刚刚落下,却见门内软化,随即迸射出红色的液体,不偏不倚正好溅在五人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顿时山洞内鬼哭狼嚎,哀叫不断。

  王铁柱心下一惊,连忙上前查看,发现五人皮肤都在呲呲冒着泡,似乎是被腐蚀着。“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情,就是被矾酸腐蚀了,没什么大碍,最多是掉一层皮。”魏岳一脸平静的解释着。“刚刚我看着八卦图阵,发现这是凶墓,一旦封死,非蛮力可打开。估计是墓主人什么的不愿被人打扰。”

  王铁柱怒从心来:“妈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门内有机关,就等着我们去跳呢。”

  魏岳两手一摊道:“本来倒斗就是细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是我逼你们去砸门的吗。”

  “那你为何不说门内有机关。”

  “你也没问啊。”魏岳表示不理解。

  “妈的,敢耍老子,老子弄死你。”说罢就要扑上前来。后面的兵痞子见了也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场面一度慌乱。

  “砰....”一声枪响过后,孟唯平静收起还冒着热气的枪口。

  一时之间,这些人还真的不敢乱动,毕竟这些兵痞子手上可没有枪。

  “闹够了吗,这趟的目的想必大家也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心里有数,想必不要我多说了吧。”顾澜幽依旧平静的开口,眸子古淡无波,并没有将刚才的**放在心上。“你继续开门。”

  魏岳依言,在好一番捣鼓之后,终于将门打开了。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门一开,便发出厚重的摩擦声音,随后便有一股气味裹挟而来。霉味很重,踩上台阶,湿淋淋的,想来这湿气十分重。

  这下众人都不敢造次,一个个的都不敢进去,魏岳挥了挥手,打头进去,随后就是顾澜幽和孟唯,最后的是那剩下的二十五人,这会王铁柱知晓离墓中心越来越近了,眼中的贪婪越发不知收敛,将受伤的同伴一股脑全抛掷脑后了。也不管他们的死活。

  众人进入门后,经过长长漆黑的走廊,在走廊两边,摆满了人首鱼身的石像,在火把的照耀下泛出幽绿的光芒,看着十分骇人。

  队伍中已经有人两股颤颤。孟唯暗骂了一声“没出息,石像有什么好怕的。”

  “看着真的吓人啊,不知道有没有鬼啊,要不还是回去吧。”人群中不知道有谁嘀咕了一句。

  已经走到这里了,那里还有半途而废的说法。王铁柱揪着那个说话的人就是一个耳刮子。

  孟唯接着说道:“这乱世之中,谁手上还没有几条人命了,杀人的时候不怕,怕这些某须有的东西,若是真的有鬼,与我们少帅见了,指不定谁怕谁呢。”

  这番话,好似给众人下了一剂猛药,没有人在打退堂鼓了。

  终于到了走廊尽头,面前还是一扇门,此门看着并没有什么机关,但是门上却有很多的鬼面划痕,在划痕之上是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

  魏岳细细观察了起来,努力翻译着,但是大部分还是无法辨别。魏岳拿出布帛,准备小心翼翼拓下来,回去请教师傅。

  “怎么样,这门上说了什么。”孟唯问着。

  魏岳看着拓本,沉思一会,便开口道:“一开始,我以为是古墓,现在看起来,可能是游牧民族的墓的,此类民族从古至今在藏幽山一带的很多,暂时还不能确定是哪一个。”

  看他什么的不知道的样子,孟唯气急:“不是说博古通今么,怎么一问三不知。真是浪得虚名。”

  自己被质疑,这如何能忍。“我本来就是知道,但是这游牧民族本就不是在古书中记载,资料本来就是少之又少,你怎可强人所难。”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说那么多干什么。”孟唯继续反驳道。

  “谁说我不知道的,我看懂了里面的一句话。”魏岳开口似乎是要挽回尊严。

  “哦,那说了什么。”孟唯有些好笑的问。

  魏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回头将火把照在石门上的一行字。缓缓开口:“凶煞恶地,擅入者死。”

  石门上泛着幽光,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好似都活了一般爬动,人群中最先开始打退堂鼓的人吼叫了起来“不行,不行,我要回去,我不想在这里了。”之后便状若癫狂般向外冲去。

  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心底一阵后怕。

  “砰...”一声枪响之后,吼叫的人脑袋上多了一个血窟窿,直直的倒了下去。枪快的众人都没有反映过来。

  顾澜幽将手中的勃朗宁别回枪壳内,淡淡的说了一句:“看不懂字就别看了,直接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暂时没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