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楚雨姐妹俩还在屋里说着话,斯任也带着任馨过来了,任馨见了武含雨,快步走到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就开始骂。

  “你吃斯家的用斯家的还要打他?”任馨自从听斯任也抱怨后,实在是忍不住,如今碰巧见到肇事者,不骂一通怎么行。

  “谁叫他欺负我三姐!”武含雨哪儿有认错的觉悟,抬着头理直气壮的。

  “表哥才不会欺负人,表哥对楚楚姐姐这么好,哪里欺负她了?”任馨也不知是被斯任也灌了什么药,丝毫不会怀疑是斯任也做错了什么。

  这叫武含雨怎么说,难道说,我姐喜欢你哥,可是你哥不喜欢我姐?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很没底气的说了句:“反正就是欺负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楚楚姐姐跟表哥是他们的事,关你什么事,你管的还真宽!夫妻打打闹闹的有什么,要你瞎掺和。”从任馨可以看出,斯任也收买人心实在在行,只是这些话叫她说出来有些老气横秋,斯任也听了也觉得好笑,只是碍着自家表妹的面子,不好笑出来。

  “你才不懂事呢!你知道什么啊你!我三姐的事怎么不关我事了!倒是你,你怎么成天管你表哥的事。我三姐怎么说都跟我同个爹娘,你跟你表哥关系还远着呢。”武楚雨没有要上去阻拦的意思,她听武含雨骂斯任也听得也挺痛快的。斯任也就更没有心思去阻拦了,一是怕被打,二是这看着也挺新鲜的。

  “关系近有什么,表哥喜欢我又不喜欢你。”任馨急于要表达自己跟斯任也的亲近,话头早就偏了。没想到,武含雨也被她带偏,压根儿就没有回归正题的意思,“谁要你表哥喜欢啊,傻子才喜欢你表哥呢。”武含雨本想骂任馨,谁知连着武楚雨也骂进去了,连忙回头想解释,任馨怎么会给机会。

  “这里是斯家,当然是要表哥喜欢才行,不然要你喜欢吗?”两个人很快就急红了眼,这在自己最亲近的姐姐哥哥面前如此丢人,怎么也舒坦不下来,动口不过瘾,还动起手来。

  斯任也见到这就不开心了,要论骂,武家的人永远骂不过斯家的,但是要打,斯家的人叠在一起还不够他们一个打的。武楚雨也怕武含雨又伤了任馨,两人正要阻拦,只听一声响,四个人都不动了。

  等斯任也看清被那两人推搡着掉到地上摔碎的,正是午时武楚雨才拿出来的一瓶胭脂,立马抬头去看武楚雨的表情。只见武楚雨瞪着眼睛看着地,好像呆住一般,过了一会儿那悲痛的表情如丧考妣。

  斯任也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将站在一边的武含雨跟任馨拉至武楚雨面前,指着地上撒了一地的胭脂,沉着脸,皱着眉头。

  “你们也知道这是我家!楚楚还怀着孩子,你们不能打架!如果你们只会做一些小孩子的行为,那你们就不能呆在这里。你们知道这些胭脂对楚楚来说有多重要么?当初她怀着孩子不带钱也要带着这些东西!”武含雨抬头看着斯任也,表示无奈,斯任也也自觉这话有些不合时宜。

  “现在,我要你们对楚楚道歉。”斯任也很快又沉下脸。

  武含雨转过身,对着武楚雨很是愧疚,“三姐,对不起。”任馨也转过身,低着头,很难过,“楚楚姐姐,对不起。”

  武楚雨没有说话,只是坐过去,蹲□子捡起地上的碎片。

  “很好,现在我要你们诚心地跟彼此道歉。”斯任也说话声已经没有那么严厉,只是脸还是沉着。武含雨跟任馨又对彼此说了“对不起”。斯任也这才满脸欣慰,又凑在武含雨耳边笑眯眯的说,“还有,你们刚才打起来真难看。”武含雨抬起头瞪了一眼斯任也,斯任也立马缩了回去。

  武含雨跟任馨蹲□子安慰武楚雨,武楚雨刚捡起那些碎片,正努力将洒出来的胭脂捡起来。

  “三姐,没事吧?”武含雨很是内疚,之前她揍了斯任也是因为她觉得斯任也欺负了三姐,如今倒是自己弄坏了三姐最喜欢的东西。

  “没事,只是东西坏了而已,又不是哪个人死了。”武含雨吸了一下鼻子,看上去很冷静。

  斯任也站在一边插口,“没事,你还是可以为它哀悼的。”谁知听了这话,武楚雨就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喊,“它们本来很美的!”

  或许是这几日的委屈积压着太想哭,但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哭出来,武楚雨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往外走。

  “我去院子走走。”

  “我陪你去吧。”武含雨知晓武楚雨是去偷哭的,任馨不知道。

  “没事,我就坐着吹吹风。”武楚雨没有回头就走出了房间。

  “喂,说起来,你其实挺适合当爹的。”这可以说是武含雨第一次当面夸赞斯任也。斯任也咧着嘴笑,“是嘛,你可以不叫我‘喂’吗?你叫我一声姐夫也不为过。”

  “你不要得寸进尺了。刚刚你做得很好,就算三姐不在,我相信你一个人也能带好孩子的。”显然不习惯被武含雨夸赞,斯任也觉得自己的人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肯定。

  “外面好像起风了。”任馨一直看着门外,她还是有些担心武楚雨。

  “我去给三姐送披风吧。”武含雨正说完却被斯任也拦住了,只见斯任也咧着嘴,十分得意,“就让我这有责任心有威严有爱心的孩子他爹去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拿挂在桌边的披风,嘴上仍旧念念有声,“孩子,就等爹爹来接你把。”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巨响,原是斯任也拿披风时太不小心,带下了那装满胭脂的檀木盒,檀木盒没事,只是胭脂瓶碎了一地,深深浅浅的胭脂混在一起很是嘲讽。

  斯任也很快朝着门口看了看,见着没人,还算松了口气,站直身子,拿着披风,一本正经得继续说道,“看来人算不如天算,我活不到孩子的出世了。”

  斯任也为了自己的小命,算是费了点本钱。也不知她是如何处理那些胭脂的残骸,她拿着那檀木盒走进胭脂店,挑挑拣拣也将檀木盒给装满了。虽然她买不到贡品也买不起贡品,可上乘的胭脂还是买得起的。

  斯任也还没想过买些劣质的补上,她虽然没用过,也知这胭脂上下差别大得很,她也不想武楚雨用着差的把脸毁了,听说青楼姑娘都是用上乘的,难不成斯家娘子还用不了了?斯任也秉着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的原则,带着一盒子胭脂心疼得回了府。

  武楚雨是什么人,胭脂被换了岂会不知,忙拽着斯任也问,“这胭脂怎么都换了?”

  饶是斯任也反应快,胡诌的话也那么煞有其事,“你看啊,既然你是斯家的人了,怎么能还用以前的东西呢?虽然那些东西比我们的好,可你要开始习惯用我们的东西不是。”

  “那那些胭脂呢?你放哪儿了?我都还没用呢。”武楚雨听着话,心里都乐开了花。果然是被蒙蔽了心,斯任也说什么就信什么。

  “哦,那些胭脂我都给我娘了,她对你这么好,你孝顺孝顺她也应该吧。”武楚雨听着有理,况且也不好问任好儿要回来,说也奇怪,下午那一瓶碎了就那么难受,如今整盒都换了,倒无所谓了。看着新换的胭脂还止不住的开心。

  “这些胭脂都是顶好的,只有花魁才用得了那么好的。”斯任也见武楚雨也不再问,兴冲冲得就开始转移话头,看着这些胭脂就觉得心口疼。

  “恩,我都看得出来,你花了不少钱吧。”武楚雨将胭脂收好,小心得放在衣柜里,生怕哪天不小心又没了。

  “当然了,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啊!”斯任也不禁开始算自己如此为家里省了多少花销。

  “你怎么舍得花这钱?”武楚雨笑眯眯的,哪儿还有下午的阴霾。

  “舍不得也要舍得,你是我孩子他娘。”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武楚雨脱去衣服坐在床头,斯任也赶紧上前伺候着,又是脱鞋又是脱袜的。

  “怎么不喜欢,喜欢得紧,你小声点说,要是孩子听见了要误会的。”斯任也伺候武楚雨上了床,自个儿很快也扒了干净。

  “那你之前不是不要当爹了么?”武楚雨老是说斯任也心眼小,这看来她心眼也不大。也许是一张床不睡两样人,被带过去了。

  “我那是怕自己当不好爹,怎么是不要当呢。我可想孩子出生了,你看那小床都做好多久了,我还做了几张小板凳呢。”斯任也赶紧表态,那话说的响,更像是说给肚子里的孩子听的。

  “那你现在不怕了?”

  “不是还有你么,当不了就不让你走呗。”斯任也闭上眼睛就快睡去,这一天也累了,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轻。

  武楚雨看着斯任也轻叹一声也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