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手被人攥进掌心,白希樱面带微笑地站在林星竹身旁。

  林星竹实在好学,举一反三,刚刚进来之前她就已经非常自然地和白希樱十指相扣了,一如之前她们在林家门前那样。

  ——只不过这次主动的人变成了林星竹。

  林星竹其实和今天这个喜事的主人不太熟,只听说过对方似乎手段很强,是个非常有能力的女人。

  以往的林星竹是没机会和这样的人打起交道的——即使她们都是继承人。

  林星竹牵着白希樱找到地方坐下,低头和她小声交换着八卦。

  “听说苏微若和她妻子是青梅竹马,爱情长跑十年了。”

  “这么久?”白希樱感叹:“不过苏小姐如今也才25岁吧。”

  谈了十年,那岂不是从15岁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

  林星竹忽然面露古怪:“不过我听人说虽然是爱情长跑十年,但苏小姐十八岁成年后才抱得美人归,而且两个人中间还分开了几年……”

  这么一算,苏微若别不是从动心那刻起就算上恋爱年限了。

  刚刚林星竹听了一耳,没错过有知情人士透露出的一些关键字眼,比如追妻火葬场这五个字。

  这么一看,今天的这场婚礼就更来之不易了。

  白希樱同样想到了这一层。

  她看着花环簇拥下摆放的婚纱照,照片上的一对爱侣笑魇如花,真情流露的笑意看起来非常般配,让人一看就知道她们是多么幸福。

  白希樱似有所想,垂下眼睛,“有情人终成眷属好啊。”

  人生漫长却又短暂,意外那么多,能够寻找到一个互相喜欢的人结为妻妻,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白希樱连林星竹特意放在她面前的小蛋糕都没有胃口吃了。

  奇怪,她明明最喜欢吃甜的不是吗?

  林星竹没发现她的走神,她咦了一声,瞥到了一个熟人。

  这个熟人正是尚曾柔。

  尚曾柔没发现林星竹正在盯着她看,此时她正和人畅聊:“那地方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吗?”

  她对面的人意味深长道:“自然,如果不是看在咱们关系好,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个。”

  尚曾柔听的心痒难耐。

  她向来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人,而且在吃喝玩乐这件事情比起原来的林星竹有过之而不及。

  曾经尚曾柔借着和林星竹的关系亲近,没少在一些场合下狐假虎威。

  现在林星竹不耐烦她,她也不太敢往林星竹身边凑了。但是尚曾柔这心底,因为当初对酒吧里中药状态下的白希樱的惊鸿一瞥,被人勾的心痒痒,一直没有得到彻底的疏解。

  现在听到以前经常一块玩的人说有个好地方,她立刻就被提起兴趣了。

  “哪天你带我一起去看看。”尚曾柔兴奋道。

  那人点点头,“行,过两天我带你去。这里一般都是熟人会员制,这次我来带你见见世面。”

  尚曾柔舔了舔唇,眼底划过期待。

  “看什么呢?”白希樱打断她的视线。

  “没,就是看到熟人了。”林星竹收回目光,不着痕迹往四周看了看。

  没发现什么特别对白希樱有兴趣的人。

  白希樱哦了一声,不感兴趣的看向别的地方了。

  她百无聊赖地用小叉子戳了戳绵软的蛋糕,透过爆浆的奶油似乎能闻到甜丝丝的甜味,可白希樱却兴致缺缺,面对着眼前的甜品没有丝毫品尝的欲。望。

  前面的新婚妻妻似乎要来了。

  看到这一幕,林星竹和白希樱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注视着台上。

  一切都进行地非常顺利。

  直到妻妻结束接吻,开始扔捧花。

  “你看我干什么?”

  白希樱侧头,莫名其妙。

  “……”林星竹一本正经地看着前面,“我看大家都对捧花跃跃欲试的样子,你怎么不感兴趣?”

  白希樱扫了一圈林星竹口中跃跃欲试的人,发现他们都是成双成对的。

  “……”

  白希樱微笑:“我觉得自己不太需要。”

  她忽略在听到捧花时心底那一瞬的触动。

  捧花的寓意,她们都懂。

  懂却不代表就需要。

  林星竹姿态放松,心情闲适。

  “这样啊。”林星竹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希樱:“?”

  然后她就见着林星竹摩拳擦掌要大显身手的样子。

  ……所以你问我就是担心我是你的竞争对手吗?

  白希樱感觉到一丝微妙的不爽,她把这归结于林星竹对她防备的态度。

  “人家抢捧花的都有对象,是为了求个好彩头接下一次的婚礼,你凑什么热闹?”白希樱忍不住阴阳怪气,“我没记错你是单身吧?”

  林星竹回头,惊讶她的态度:“你不需要不代表我不需要诶。”

  她微笑:“我也想图个好彩头,不行吗?”

  “……”白希樱吸了口气,压下烦躁的情绪,“当然行,我又管不了你。”

  所以林星竹到底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状况的?

  白希樱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搞不懂林星竹了。

  先是莫名其妙的疏远,又是车上的气质大变,虽然现在恢复过来了,但现在对含有特殊寓意的捧花的热切样子,每一件都让她有失控的感觉。

  难道林星竹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了新的情况?

  想到这,白希樱心猛地一缩。

  ……越想这桩桩件件越贴切,越想越是这回事。

  桌子上本就饱受摧残的小蛋糕因为白希樱的骤然发力,彻底牺牲阵亡。

  林星竹微微眯眼,看着前方。

  这场婚礼共有两束捧花,两位新娘一人一捧,在司仪的见证下连同戒指一样互相交换后,接吻环节结束后就可以扔捧花了。

  她伸手拨了拨头发,眼瞳里闪烁着认真。

  林星竹没骗白希樱,她的确想图个好彩头。

  谁让她似乎对一个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人动心了呢。

  想到这,林星竹叹了口气。

  台上,两位新娘背对来宾而站。

  “1、2、3——”

  “哇——”

  “我接到了!!”

  “啊——抢到了抢到了!”

  一阵嘈杂,眨眼间两束捧花已经各有了自己新的主人。

  白希樱看着这一切,眼睛微斜,唇角挂着微妙的笑容,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哎呀,看起来手气不太好。”

  “……”林星竹收回准备的双手,没吭声。

  白希樱还在持续发力:“这个彩头是没办法强求了呢。”

  林星竹转头看着她。

  白希樱发力的唇角僵了僵,又莞尔一笑,摊手无辜:“我可没有和你抢哦。”

  “嗯,你没和我抢。”林星竹心不在焉地敷衍道。

  白希樱眼神暗了暗。

  林星竹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是没抢到就没抢到吧。

  她看着抢到捧花的人正激动的和身边人相视而笑,心底也有些高兴。

  或许是时机未到,她想。

  白希樱轻哼了一下,如同小猫从粉嫩的鼻翼里挤出来绵软哼唧的声音,威慑力不大,但是却让人忍不住心中微动。

  林星竹忍不住侧头,今天白希樱蓬松柔软的头发被高高的盘了起来,不像以往那样披在身后可以随意揉动,她遗憾地搓了搓指尖,收回目光。

  一直持续到婚礼结束,林星竹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人。

  她揉了揉眉骨,看来不能心急,只能等到这人该出场时再继续观察了。

  想到这,林星竹忍不住握紧掌心里柔软的触感。

  忽然,她察觉到掌心里的手动了动,似乎要抽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星竹还是顺势松开她,还她自由。

  林星竹疑惑道:“怎么了?”

  白希樱扯了扯唇:“没什么,我有点热。”

  原来是热啊。

  林星竹低头,看了一眼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贴的确实有点太近了。

  她体贴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再抬头时笑了笑:“这样好一点。”

  白希樱:“……”

  很好,凉快了。

  她提起裙子下楼,专心看路,突然发现面前斜下一道阴影。

  白希樱以为是林星竹又回来了,她尚且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唇边的扁平的弧度下意识微抬。

  “白姐姐!”

  一声清脆的女音绽放在耳边。

  林星竹忍不住皱眉,驻足看着这个突然窜到她们面前的女人。

  “白姐姐,你也来参加苏姐姐的婚礼啊?我们好久都没有见面了,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啊?”

  女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说到最后话里含着不可忽视的委屈。

  这是原文里的攻四吗?

  林星竹忍不住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眉目清正好看,但又有些稚嫩,像是象牙塔里未曾磨炼过的公主,看起来一派天真。

  而能来参加婚礼的人,基本都有着较好的家世。

  唇边还没来得及抬起的弧度停留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分割线上,白希樱眼底适时地闪过惊讶,“……夏夏?”

  “是我啊白姐姐,你还记得我呀!”名叫夏夏的女生甜滋滋道。

  林星竹抬脚,又拉近了她刚刚和白希樱空出的距离,看着面前这个天真明媚的女生,疑惑道:“这位是?”

  白希樱眼神闪了闪,给她介绍:“这是楚夏夏,是我曾经做家教的学生。”

  楚夏夏。

  林星竹的眉梢一点点抬起,眼底凝聚着不见底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