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肆意仰望【完结番外】>第64章 第 64 秒

  哪怕是生着病, 也要先担心她等会要穿什么睡衣,等把自己的睡衣拿出来了又开始担心她不喜欢小熊,然后担心她等下穿小熊内裤会觉得幼稚。

  这就是夏糖。

  独一无二的, 有时成熟若灵魂支柱……

  有时又赤忱如蓬勃稚子的夏糖。

  一瞬间,所有的难题和迟疑都被裴慕西抛在脑后, 在她犹犹豫豫并且感到害怕产生逃避想法的时候,夏糖只是纯粹地在想要给她穿什么样的睡衣。

  夏糖的喜欢, 仅仅是喜欢而已。

  裴慕西最终选择了那套据说领口很柔软,左胸口处绣着一只呆萌小熊的真丝睡衣。

  饭后,洗完碗, 盯着夏糖把该吃的药都吃了, 盯着夏糖钻进圆滚滚的被子里, 她拿上那套小熊真丝睡衣和某条干净又有些小心机的小熊内裤, 去了浴室。

  担心夏糖一个人出什么岔子, 洗澡没花费多长时间。洗完,她擦拭自己的身体,目光溜到手腕上的那条疤上,已经变浅许多, 不仔细看几近看不出来。

  她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在图书馆遇到夏糖的那天, 夏糖轻而易举地覆在了这条疤上,轻盈又蓬勃地带她从悬疑故事里离开。

  蓬软毛巾触碰到脖颈上那束绣球花。

  让她不自觉地想起海滩边的那天晚上,夏糖轻软手指拂在上面轻微颤抖的触感, 似是无数个细小颗粒在上面起舞。

  密密麻麻的,窜入五脏六腑。

  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可擦干净被水汽罩上的镜子, 又瞥到了脖颈上的绣球花, 她不由得又想到了夏糖抱着绣球花来给她表白的那天晚上, 笨拙得有些真诚,在露营车顶摇摇晃晃的样子却也很漂亮。

  怎么会有人送花用盆?

  还是她要在自己脖颈上那束绣球花下面再加一个花盆?

  穿上小熊内裤的时候,她发现系带内裤穿起来没有她想象得那么不方便。

  走出浴室的时候,她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忍不住上扬,完全克制不住。

  于是她将睡衣衣领扣到最顶上,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带着周遭湿浸浸的水汽走到卧室,看到了像条毛毛虫一样卷在被子里的夏糖。

  看起来还没睡。裴慕西边擦头发边走过去,便迎上了那双睁得大大的,清亮得有些出奇的明亮双眼。

  下午还病怏怏的,现在这么精神。

  裹在毛茸茸的被子里,露出一个蓬松又柔软的脑袋,整个人就像只呆板的还没拆开包装的小熊。

  “怎么还不睡?”裴慕西凑过去,探了探她的额头。

  夏糖主动配合,把头微微仰起,大概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关系,澄澈的目光仍像是蒙着一层水雾,

  “想等姐姐一起睡。”

  体温正常。裴慕西收回手,又给夏糖掖紧被角,“我还要吹头发,困的话就不要等我。”

  “不困。”夏糖马上强调,为了显示自己很精神还特地眨了眨眼,“下午睡了这么久,现在还有些睡不着。”

  裴慕西看着她,到底是没说些什么。

  于是夏糖又乖乖地眯上了眼,眯成一条细细的缝,却还要从缝里偷看她。

  裴慕西完全拿她没办法,“困了就睡。”

  说完这句,她没再停留在夏糖身边,走出卧室去客厅吹头发的时候,却明显还感觉到有一道留恋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吹完头,护完肤。

  裴慕西又在这道目光的注射下,从卧室衣柜里抱出一层薄被,夏糖留意到她的动作,便迅速卷着被子滚到了一旁,给她让了点位置。

  “姐姐不和我一起睡了吗?”夏糖眼巴巴地望着她,甚至有要打开自己的被子迎接她的趋势。

  裴慕西及时摁住她,将她裹好,然后自己窝进这层薄被里,关了灯,平躺着,没有和夏糖对视,喉咙动了动,说,

  “我怕我睡着了抢你被子,要是你着凉的话不太好。”

  “噢……”夏糖乖乖应着,语气拖长,粘粘糊糊的,却也没像刚刚一样要求她,只是用着水津津的目光看她,摇摇晃晃。

  她们其实隔得很开。

  没有像下午一样,因为夏糖发烧缺乏安全感后的暧昧相拥,只有平躺在一张床上,裹在不同被子里的……煎熬。

  裴慕西只能承认,就算是这样,她也觉得煎熬。

  她轻轻阖着的眼皮忍不住颤了颤,上床的时间还不到八点半,实际上,她从未这么早就开始躺在床上过,所以她肯定是睡不着的。

  可幸运的是,一贯会在她躺在床上时出现的滴答声,此刻也已经消失,似乎被少女过于赤忱过于直白的目光所融解。

  “姐姐……”

  静谧的室内传来柔软的呼唤,顺着左侧澄澈的少女香味飘过来。

  裴慕西睁开眼,明显感觉到自己和夏糖身上的香味出乎意料地一致,同一种沐浴乳,细腻又自然的水蜜桃味,这让她感觉自己变成了颗桃子。

  而身边也躺了一颗不太安分的,柔软的,绵密的,水分充足的水蜜桃。

  “怎么了?”她轻着声音问。

  她没有看夏糖,可还是能感觉到夏糖整个人被裹在柔软的小熊被子里,睁着明明亮亮的眼看她。

  “我睡不着。”夏糖的声音软黏,带着点侧躺着发声的旖旎。

  裴慕西微微侧眸,看她,“需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吗?”

  小时候她经常给夏糖讲睡前故事,夏糖这个小孩也确实奇怪,别的小孩睡不着顶多听个笑话和童话,但夏糖要听恐怖故事,明明只要一看恐怖片就吓得够呛,却又爱听恐怖故事,越恐怖的故事她听得越起劲,甚至有时候裴慕西自己讲着都觉得毛骨悚然,可夏糖还是睁着亮亮的大眼睛,缠着她继续讲下一个。

  但今天夏糖应该不太想听恐怖故事,只是看着她弯了弯眼睛,不知道是在笑以前的自己,还是笑她这时候开的这个小玩笑。

  裴慕西也笑,连带着心情都愉悦了几分。

  等笑完了,夏糖又盯着她,眸光轻盈地跳跃,咬了咬下唇,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还是有些犹豫,过了几秒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开口,

  “姐姐,我想回答之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

  “嗯?”裴慕西自然是希望夏糖可以好好休息,但如果夏糖要聊天,她也没办法回避,“什么问题?”

  “嗯……”夏糖拖长声音,有些犹豫,过几秒深深呼出一口气,绵热又芬芳,像是水蜜桃被蒸熟的甜香。

  “就是你问我……”她说着,脸往被子里躲了一点,声音也变小了,“能不能够分辨清楚,我对你是爱情还是依赖的这个问题。”

  裴慕西侧过头去,顿了顿,“你当时说你能够分辨清楚,只是暂时不说……”

  “但我现在想说了。”夏糖往被子里缩了缩,目光摇来晃去。

  似乎是一个暂时不太适合躺在一张床上的回答。

  裴慕西这么想着,便有些犹豫是否要拒绝,可容不得她多想,耳朵尖尖已经偷偷泛起红的夏糖便已经开了口,

  “我想亲你。”

  轻飘飘的四个字,让裴慕西的呼吸几乎停住,她下意识攥紧被角,整个人都僵住,只剩下心脏在疯狂跳动。

  她试图给出些正常的反应,可她给出来的反应实在是不太正常,她几乎没有呼吸,从发干发涩的喉咙里憋出了一个“嗯”字。

  夏糖的呼吸似乎也放轻了许多,可还是带着几分热气,轻轻吐在她周遭,环绕着她,让她感觉自己被裹在了绵软甜蜜的水蜜桃里。

  “也想让姐姐亲我。”夏糖又说,声音闷闷的,似乎整个人都已经埋在了被子里,“还想……”

  “还想让姐姐,对我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

  她语速缓慢,几乎是说几个字就停一下,可裴慕西的脑速太快,直接将这句话翻译成为里某种她能够听懂的意思。

  可听懂之后,转动的脑子又仿佛生了锈。

  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良久,裴慕西感觉鼻尖出了一层薄汗,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噼里啪啦作响,她不得不出声回应少女过于热烈和真诚的情思。

  如果这时候避开,会让夏糖尴尬。

  于是她喉咙上下滚动一下,说,“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问题似乎也有些难以回答,所以埋在被子里的夏糖扭捏了好一会,像条毛毛虫似的蠕动几下,过几秒才冒出头来,耳朵尖尖已经红透,声音细细微微,

  “就是……在姐姐离开南广的时候,应该是夏天的时候……”她开了口,局促的呼吸让她的声线听起来有些颤抖,“我刚刚来完姨妈,然后……然后躺着睡觉,有点不太舒服,我就……%?#%”

  “嗯?”裴慕西没能听清夏糖后面说的四个字,下意识地问了出来,迟钝的脑子已经让她猜不到夏糖到底说的是什么。

  呼吸发着颤,明明不应该看向夏糖。

  可又像是离了水的鱼,更觉焦灼,不得不把视线再转回去。

  夏糖闷头在被子里,连着耳朵尖尖也一起埋了进去,在被子里动了动,发出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才瓮声瓮气地憋出几个字,

  “夹了……夹腿。”

  裴慕西听清了这几个字,一口气没上来,不小心呛到,便控制不住咳嗽了几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混杂着窸窣闷被子的声音。

  等咳完了,脑子也缓慢地开始转动起来,她看向已经闷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的夏糖,思考自己应该给出怎样的答复才能让夏糖好受一些。

  青春期有些悸动和蠢蠢欲动的试探,这很正常,但和他人聊起这种事却仍然需要莫大的勇气,特别是在她面前。

  但夏糖还是说了。

  为什么呢?

  是为了解决她的疑虑,为了将自己的内心坦坦荡荡地摆在她面前,便什么都可以在她面前承认。

  裴慕西想到这一点,便主动裹着自己的被子往夏糖那边靠了靠,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大方自然,然后用着轻轻的声音说,

  “这很正常,夏糖。”

  她的话似乎让夏糖有了几分触动,便又在被子里动了动,试探性地往被子里探了探,露出一双纯粹又沁满羞意的眼,

  “我还……还没说完呢,姐姐。”

  躁动的余韵又开始在室内浮现,裴慕西感觉她们离得有些近,似乎连呼吸都要缠绕成一根捆在一起的绳。

  绳上有燃烧的火苗在跳动。

  裴慕西动了动唇,“那你想继续说吗?”

  夏糖垂下的眼睫颤了颤,过了几秒,又说,“那天晚上,我梦到了姐姐,后来,很多天的晚上,我都梦到了姐姐。”

  这句话很简短,可被置在这个语境之下。

  裴慕西再怎么迟钝,也该明白这些梦意味着什么,她试图说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的迟钝。

  可夏糖像是鼓起了勇气似的,便把自己的想法在她面前全盘托出,

  “今天也是,今天下午和姐姐一起睡觉的时候,我也做了这样的梦,梦里姐姐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她说着,抬眼望向她,湿漉漉的眼像是淌着甜津津的水,“姐姐的声音很好听,特别是在喊我名字的时候,特别好听——”

  “夏糖。”裴慕西忍不住打断了她,却又在意识到自己喊了她的名字之后,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是故意喊她的名字来打断她,便有几分迟疑。

  夏糖没有继续往下说,只乖乖闭上了嘴,睁着那双仿若蒙着水汽的眼看她。

  “我知道了。”裴慕西放轻了声音,“我相信你的话,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快睡吧。”

  她的语速有些急,任谁都明白她现在的慌张。

  轻阖上眼皮后,视野陷入黑暗,于是加速的心跳越发明显,在相互缠绕的呼吸中如鼓点,完全顶替了之前隐隐出现的滴答声。

  血液循环开始加速,体温开始沸腾。

  不知过了多久,裴慕西以为夏糖已经要睡着,可夏糖又犹犹豫豫地说了一句,

  “我好像要来大姨妈了,姐姐。”

  有时候,语境能决定这句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有时候,吃饭不代表吃饭,而代表约会。

  有时候,来大姨妈似乎也并不只是表面上的意思。

  裴慕西眼睫颤了一下,不敢睁开眼,假装自己已经睡着,可下一秒,她能明显感觉到夏糖在靠近。

  绵热的呼吸靠近了些,似乎要黏在她身上。

  她几近屏住呼吸。

  在感知到距离完全贴近,轻软温热的触感碰到冰凉的鼻尖时,她迅速睁开眼,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心脏几近跳出来的那一秒。

  她看到夏糖愣住的眼神,以及从被子缝隙里伸出来的指尖,还滞留在空中,似乎没反应过来她在做些什么。

  空气定格两秒,眼神交织。

  “夏糖……”裴慕西干涩地喊了一声。

  夏糖慢悠悠地收回指尖,缩到被子里,人也跟着往被子里缩了缩,小着声音说,“姐姐刚刚鼻子上掉了一根睫毛,我帮姐姐拿掉了。”

  她真诚得让裴慕西刚刚下意识的闪躲显得有些心思不纯。

  裴慕西静默地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过了几秒,才憋出了一个“嗯”字,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但实际上,她此刻兴许就像一条被扔在案板上的鱼。

  焦灼,灵魂在汹涌,躯体不敢动弹。

  良久。

  夏糖从被子里探出来,轻软的声音伴着绵密的呼吸飘到她耳边,“姐姐,其实我刚才的确想亲你,但是我忍住了。”

  这句话实在太过真诚。

  裴慕西不得不望向夏糖。她们之间隔得很近,却仍然隔着某种可以调整的界限。

  于是她看到,夏糖纤细浓密的睫毛,夏糖轻轻咬住的唇,夏糖蜷缩在被子里的身体。

  “不过姐姐你放心。”夏糖的声音发着颤,却仍然维持着笨拙的真诚,“我只是想把我的心意表达出来,只要你不给出确定性质的答案,我都不会胡乱揣测你的心意的。”

  “也不会在你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亲你。”

  “我刚刚撒谎了,但是我又觉得不太对,所以我只是想和你说一说我的想法。”

  “等你也想亲我的时候我再亲你,要是你不想亲的话,我就多想几次,直到你也想亲我。”

  夏糖时常能够体现她在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特质,也时常会体现她在这个年纪应该有的优势,纯粹又烂漫。

  每一句话都很直白,每一步意思都很直给。

  她的喜欢时而小心翼翼,时而又大胆纯澈,像一只摊开肚皮的猫,所有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地摆在裴慕西面前。

  就算裴慕西拒绝,她也只是偷偷难过一下。

  就算裴慕西会畏惧,她也不会畏惧,只想着下次再来。

  好似十九岁的感情就该如此真挚。

  在这个黏潮又灼灼的夜,裴慕西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和生命在被夏糖猛烈地撞击,她感受着自己背后渗出的薄汗,望着夏糖热烈的眼,忍不住问出她在眼下最为担心的问题,

  “夏糖,要是我们最终分开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似乎一直没有在夏糖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被问出之后,夏糖愣住,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

  裴慕西轻阖眼皮,掐住自己的指尖,“我现在还没答应你,你就对我这么好,花这么多心思,生怕我觉得哪里不舒服,你这么努力,但如果我继续拒绝你,如果我们还是没在一起,你会有多难过……”

  她说着停顿了下来,又将自己不够安稳的思绪收束起来,“可能是我想多了,我不是打算拒绝你的意思,只是……总是习惯性地为你感到可惜。”

  “因为,我害怕我因为心动和暧昧冲动地答应和你在一起,我对你的喜欢,会够不上你对我的喜欢,这样我说不定会让你难过;也害怕我如果之后状态越来越差,或者是因为其他理由而拒绝你的话,你会比之前更难过。”

  或者是说,她觉得自己无法匹配夏糖如此真诚如此炙热的爱,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恋爱对象,因为她总是害怕很多事情,也总是顾虑很多事情。

  但夏糖不会。

  夏糖只会以她的感受为主。

  每一件事都是如此。

  她提的每个问题都会有真挚而诚恳的回应。

  但她实在胆子太小,不敢给夏糖如此炙热的反应,甚至会因为沈梦丹的一条微信和一个电话就开始退缩不前,不敢触碰蠢蠢欲动的边界。

  在夏糖的世界里,只有喜欢是不敢确定的。

  但在裴慕西的世界里,只有喜欢是敢确定的。

  这让她总是时不时为夏糖感到可惜,因为她害怕她的喜欢不及夏糖一半纯粹。

  “姐姐……”夏糖喊着她,缓慢地眨了眨眼,声音乖顺,“可是追求一个人不就应该花心思吗,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我追你也不会计较我喜欢你多一点你喜欢少一点,如果一定要得到同等程度的喜欢的话,那还叫追人吗?”

  “我享受我的喜欢,也享受在你身上花的心思,看到你开心我就开心,你不开心我就难受,你喜欢我我也开心,哪怕你觉得只有一点点我也开心,可实际上我觉得已经很多了,你不要害怕……”

  她说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有些艰难地裹着被子靠近过来,用额头抵着裴慕西的额头,体温传递,呼吸缠绕。

  热情直白和胆小多虑交界。

  相融的温度和灵魂仿若刻在彼此身体间隙。

  “我只要这样就很幸福。”

  “所有的事,我都会站在姐姐前面。”

  夏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咳嗽了一下,然后缓慢地闭上了眼,声线柔软地说,

  “姐姐,你不要有压力。”

  夏糖没有再睁开眼,似乎已经陷入沉睡,似乎又只是因为困倦而阖目休息,绵软的呼吸绕在裴慕西的鼻尖,让她鼻尖上的那层薄汗隐隐停留在皮肤之上。

  裴慕西凝视着夏糖,顺着窗外流离的月光,视线在夏糖生动又漂亮的脸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夏糖很喜欢她。

  她知道。

  而且夏糖的喜欢真的太不一样,会让她觉得,仿佛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在喜欢她。

  她的意思是,夏糖一个人的喜欢。

  就喧嚣过整个世界,足以洗涤她疲惫狼狈的灵魂。

  过了不知多久,裴慕西不知道夏糖到底有没有睡着。

  她只是感受着夏糖的呼吸,然后轻轻把夏糖的头移开,手心护着后脑勺,然后放在绵软的枕头上。

  夏糖似乎感知到了她的动作,昏昏沉沉之际,抬起朦胧的眼,又缓慢地闭上,软着声音,不知是困得太迷糊,还是只是梦语,却还在说,

  “姐姐,我今天晚上……还没给你唱歌。”

  声音奶奶乎乎,一看就是没精神。

  裴慕西没觉得自己心狠到要让一个病人唱歌哄自己睡觉,只轻轻拍了拍夏糖的肩,声音轻柔,

  “快睡吧,夏糖。”

  夏糖没有马上回答她,呼吸越拖越长,就在裴慕西以为夏糖已经睡着之际,夏糖却又出了声,含糊绵软地吐出几个带着音调的字,

  “%?%?……”

  裴慕西实在没能听清夏糖唱的是什么,可又觉得温暖,像是融化了的糖水淌在灼热的心脏上。

  她拂过夏糖微微蹙起的眉心。

  指尖在撤离的时候莫名有些留恋和不舍。

  只是测一测体温。

  她说服自己,于是掌心贴在了夏糖饱满的额头上,感受着少女温热的体温,久久没有离去。

  这样的夜晚,裴慕西很难入睡。

  可实际上。

  大概是某个胆小如鼠的鬼魅知道夏糖躺在她身边,于是便没有再折磨她,她内心很平静,没有恐慌和焦虑。

  只有澎湃的烟花和海浪。

  她凝视着夏糖,从眼睛到鼻子,再到饱满红润的唇。

  肢体接触仅限于掌心和额头。

  可隔着空气,她又觉得看似安静的夏糖仿佛在操控她的眼神,她忍不住看她,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肆无忌惮,卸下自己所有的克制和压抑。

  指尖脱离额头之前。

  她凑了近去,唇覆上了温热的手指,卷着桃子味的呼吸和在周遭流动温热的空气。

  隔着自己的手指,亲上夏糖的额头。

  实际上这谈不上亲吻,因为碰到夏糖皮肤的只有她的手,可她似乎依靠这种方式,纾解了自己此刻有些难耐的欲//望。

  这个动作似乎有些效果。

  她的躯体不再难熬,只剩下平静和恬清在流淌,隐隐约约的,还淌出了几分从灵魂深处渗透出来的勇敢。

  她看着夏糖,如果夏糖这时没有睡的话,应该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在指尖撤离的那一秒,她实在忍不住,再也忍不住,像变得勇敢又纯粹的夏糖那样,用着仿若被宿命操控住的声音,回答了夏糖之前隐藏在话里的问题,

  “我好像也觉得有些幸福了,夏糖。”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我真的太喜欢夏夏的爱情观了——我因为喜欢你而开心,所以暂时不需要你有回应,追人本来就是这样的,如果追求你的时候我还在计较我喜欢你多一点你喜欢我少一点,这就不叫追人。

  (这样的人不会受伤,因为她会喜欢的也只会是能够同样匹配她真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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