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快活的事情, 莫过于升官发财死对象,做一个潇洒肆意的寡妇。

  沈曼语沉寂片刻,试探道:“话说, 你爸爸,真的不是你妈妈干掉的吗?”

  花宴秋被她逗笑了,狠狠揉一把她的狗头:“想什么呢, 这可是现代社会!”

  她轻描淡写道:“我爸好玩, 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 扶不起来的阿斗——这话可不是我这个晚辈说的,是我爷爷亲口说的。”

  “好在他出事的时候,刚跟我妈妈结婚没多久, 没有弄出一大堆私生子来,给我们少了很多麻烦。”

  看得出, 花宴秋到底有多厌恶自己这个父亲了。不过看她对景言卿,这个跟她父亲如出一辙的纨绔子弟的态度, 就能看出她对这类人的深恶痛绝。

  “我妈妈有钱嘛, 虽然企业管理那一套她不懂, 但她有钱, 可以花大价钱、高薪挖来相关的人才。”

  “她也是娱乐圈里的人,在圈里摸爬滚打久了, 对人心的把握很准确。当初只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识错了人。后来冷静下来, 她挑选出来的人才,都还算靠谱。”

  “这些年家里的企业在她手下蒸蒸日上,甚至比我爸爸那会儿还好。我爷爷起初无可奈何, 更深恨我妈妈的所作所为, 抹黑他儿子的生前身后名。”

  “后来, 他也不得不想开了,他年纪大了,管不了这些麻烦事儿。现在又没有要人守活寡的条例,我妈妈不管想做什么,都是她自己的自由。”

  “他走的时候对我妈妈还算满意,只是临死之际,让我妈妈作出公证,不管她有多少个孩子,以后家里的产业,都要留给我这个女儿。毕竟我是他儿子唯一的血脉嘛。”

  沈曼语接口道:“你妈妈同意了,但你没同意?”

  这是很明显的事情,苏雅玉早早就开始接手家里的产业。如果花宴秋同意的话,她现在怎么可能还在娱乐圈里呆着呢?

  “我妈恨我爸,这栋宅子她结婚后住了几个月,之后就再也没回来看过。我爸的遗物她全烧了,他们的恩怨,我不太好掺和。”

  花宴秋拿了药膏出来,沈曼语一见这东西,就有点坐不住了,起身想逃,被花宴秋拉住了。

  “多谢好心,但我自己能够到的!”沈曼语活像是只受惊的小兽,她努力将自己的手往后伸,让花宴秋亲眼见证自己的柔韧性。

  她背过身去,让花宴秋看:“你看!我都说我能够到的!”

  花宴秋不得不听从她的意思,抬眼去看。沈曼语身体的柔韧性确实很好,反手轻轻松松够到自己腰腹。

  随着她手臂的舒展,衣服往上抬起,露出一截如光滑如玉的腰肢来。

  那一小块肌肤白的耀眼,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微光。

  温润细腻的肌肤质感很好,像刚做好的牛奶布丁,仿佛碰一下就会□□弹起来。香甜可口的味道无声蔓延开来,勾起人强烈的食欲。

  花宴秋喉间一阵干涩,想着自己已经得到认可的女朋友身份,似乎可以稍微放肆一点,忍不住抬手戳了戳。

  沈曼语顿时一惊,连忙放下手,那块让花宴秋的视线流连忘返的肌肤,很快重新隐没在衣料内。

  她嗔怒道:“花花,爪子往哪碰呢?”

  我是女朋友,我是女朋友,我是女朋友!花宴秋遗憾叹了口气,默念了三遍这句话,心头骤然生出的后悔心虚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作势要掀开自己的衣服:“我碰一下我老婆的腰怎么了?大不了,我让你碰回来嘛。”

  沈曼语那点羞涩很快散去,逆反心理爬了上来,不但没如花宴秋预料中的模样息事宁人,反而扑上前来,主动要去掀开她的衣服:“这可是你说的,你动什么动,让我摸啊!”

  花宴秋脸色涨红,沈曼语出乎意料的反应,让她脸皮也跟着薄了下来。

  她哪里想到沈曼语居然当真,拼命捂着衣服不让她掀:“我就碰了一下你的腰,沈小狗!你这爪子往哪摸呢你!”

  两人嬉笑玩闹,从大厅一直滚到沙发上。两个有着正常生/理需求的成年女人,还是刚刚确定情侣关系,还在兴头上的小情侣,差点没直接被摸出火气。

  只是惦记着明天有个重要的赴约,不好玩的太过过火,免得在长辈们面前失了体面。最后只在无奈之下,又相互啃了一番,这才作罢。

  沈曼语窝在花宴秋颈窝里,听着她说:“这两天我也没闲着,早就收拾好了一间客房,就等着你来住呢。”

  她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又在沈曼语额头啄了一下,是寻求夸赞的口吻。

  虽然在这之前,她完全不知道沈曼语什么时候能够接受自己,愿不愿意接受自己。可她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只要沈曼语愿意,随时随地都能用上这些准备。

  沈曼语回应她的,是轻轻在她唇上啃的一口。

  花宴秋吃痛,皱了皱鼻子,望着沈曼语的眼睛,试探道:“或者,咱俩住一起?”

  沈曼语眸子略微张大,心里发虚,但她向来嘴硬地厉害,意味深长道:“住一起?你能忍住还是我能忍住?你想明天当着苏夫人......我爸妈的面,被我姐问起昨晚的性/福生活是否和谐吗?”

  花宴秋瞬间萎靡下来。

  以苏雅玉那个混账东西肆无忌惮的性格,保不准还真能当场问出这种话来。

  那她......她就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苏阿姨和苏叔叔了。

  本来拐跑她们另一个女儿,走上这条艰难的同性之路,花宴秋都对他们十分愧疚。再被捅出这种私密的话题,她哪来的脸面对她们啊。

  沈曼语安慰般摸了摸她的脑袋,想到明天和原主父母的会面,自己也是头痛得厉害。

  时间已近午夜,早已超过晚上十点。沈曼语打开微博看了眼,原主的妈妈今天一如既往,在十点整给她发了一条“晚安”。

  花宴秋好像没告诉过苏雅玉,她会带着自己一起过去这件事情。苏雅玉既然不知道,原主的妈妈自然也不会知道沈曼语会回去。

  今天苏雅玉问她会不会回去时,她含糊敷衍了过去。这会儿原主的妈妈除了晚安外,并没有多发其他任何的词句。

  是怕提前问,会提前失望吗?想一直保持着那份期冀,直到明日也见不到原主回家,才会让自己的希望彻底破灭?

  沙发很软很大,沈曼语和花宴秋并排躺在沙发上。她侧头看了眼两人的对话,意识到什么,问道:“看语气是苏阿姨?怎么没回?在等0点整给她发生日祝福吗?”

  沈曼语点了点脑袋,面上不显,心里却在想,连花宴秋都能通过苏夫人说话的语气,一眼认出来这个粉丝是她。

  就算她从没在发给原主的信息中,提到过自己的身份,也从未吐露过自己的年龄和生活。原主身为她的亲生女儿,母女生活多年,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是她呢。

  她将苏夫人的账号默默置顶,却从来不回复内容。在无数个难捱的日夜里,或许一遍遍翻看母亲对她的关爱。却也只能硬逼着自己狠下心肠,纵使再不忍,再不舍,也没有回复只言片语。

  原主在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让沈曼语来接手她的人生,帮助她跳出悲剧的牢笼前,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沈曼语试图揣摩原主的心思。

  她疏远家人,是因为知道自己有朝一日,终将离去吗?如果她知道事情的发展,如果她无法提前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何含巧又一次目的得逞。

  那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在自己和花宴秋的性命中间,选择以自己的死,换来花宴秋的生。

  她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心理准备,她和家人的关系越亲密,届时她的家人,才会更为她的死受伤难过。

  只有和家里决裂,以最偏激最伤人的方式,割断和家里的联系。这样一来,才能将自己的死,对家人的伤害降到最低。

  所以说,原主她,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啊。

  她看着娇软好欺,却从不卑微怯懦。看着沉默内敛,却也极有主见。本质上,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

  身侧的花宴秋看出她的表情异常,忍不住凑近她,问道:“想什么呢,怎么表情这么难过?”

  沈曼语悄悄摸了下眼角,没有摸到湿润的触感,这才悄无声息松了口气。

  手机屏幕还停留微博和苏夫人聊天的界面里,沈曼语想了想,低落道:“我忘了给......准备礼物了。”

  花宴秋原本想说,你是我的女伴,礼物自然是我来准备。

  恍惚中,又骤然想到沈曼语是苏阿姨的女儿,到口的话也就咽了下去,无奈道:“你跟苏雅玉,怎么都没跟我提过一句。我跟她认识这么多年,居然到今天才知道你是她妹妹。”

  沈曼语:......因为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啊。QAQ

  花宴秋没有得到她的回答,还以为这些事情沈曼语不太想说。她今天听了苏雅玉和沈曼语的对话,也了解苏雅玉那霸道的不容忤逆的性格。

  沈曼语和她意愿相悖,姐妹俩少不得来几番争吵。因为这个原因,和家里闹得有点僵,不愿跟她提家人,逻辑好像没什么问题。

  她没在这种事情上多做纠结,转而道:“我准备送给苏阿姨的礼物是一块玉,当时还拿了另外一块,本来是想先留着,等我妈妈生日的时候送给她。既然你现在需要,那就紧着你先用。”

  沈曼语想也不想,就要开口拒绝,她自己母亲生日,拿别人给给她的母亲生日准备的礼物充数,像什么样子。

  “我妈妈的生日还早呢,而且她也不在乎这些东西。礼物能不能送到她的手里,我都无法确定。只是刚巧看到了,习惯性准备一下而已。”

  花宴秋揉揉她的脑袋,用一句话就堵住了沈曼语所有拒绝的话:“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吗?咱们都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你跟我客气什么?”

  她捏了捏她的耳朵,故意逗她:“你说是不是啊,老婆?”

  沈曼语咬着唇,嗔怒地瞪了她一眼。

  花宴秋给苏夫人庆生,能拿的出手的礼物,价格肯定不低。再加上之前那条明显价值不菲的玫瑰项链,沈曼语不禁扒拉着自己的存款,暗自思忖,自己到底能不能还清这些债。

  原主的存款,没有得到她的同意,沈曼语现在肯定不能随意动用。她手里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也就只有《残垣》剧组现在给她结清了一半的片酬。

  这部戏她的片酬不低,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咖位。她的存在为剧组带来两笔大手笔的投资,楚导投桃报李,在这上面还了一点欠她的人情。

  她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忍不住顺着花宴秋的话问道:“为什么送不到手中,你妈妈现在在哪?她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花宴秋哑然失笑,一把搂住她,戏谑道:“曼曼,你怎么这么早就开始担心这种问题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嫁给我,怕我妈妈做个恶婆婆,不愿同意我们的婚事吗?”

  沈曼语耳根彻底羞红,推搡了两下,见挣不开她,就懒得白费力气。嘴硬道:“要嫁也是你嫁给我,为什么是我嫁给你?”

  花宴秋不说话,只是轻轻啄了下她的唇角,望着她笑。

  不管谁嫁谁都行,只要沈曼语愿意嫁给她,跟她在一起,她根本不在意这个名头。

  见她这种态度,沈曼语也说不下去了。她将脑袋埋在花宴秋的颈窝里,手指缠上她颊边一缕发丝,百无聊赖地把转打转。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是多了个人而已,就好像莫名被赋予了十足的温馨氛围,真正有了家的感觉。

  花宴秋心里满满都是满足感,她搂着自己爱人,解释道:“我妈妈之前在国内,我就跑国外躲了一段时间。她现在去国外了,我就赶紧回来了。”

  沈曼语好奇道:“你躲她干什么?”

  花宴秋有点无奈:“她想做个潇潇洒洒的撒手掌柜,把家里的产业都交给我看管。这两年她这种念头越来越重,逼我逼得紧,惹不起她,难道我还躲不起吗。”

  沈·穷狗·兢兢业业拍戏攒钱·曼语:理解不了有钱人的心思,听着莫名觉得自己好心酸,只想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

  花宴秋突然提醒一句:“0点了。”

  沈曼语萎靡的精神瞬间一震,将早就打好的生日祝福语,连带着那句晚安一并迅速发出。

  终于将要做的事情做完,这个时间点对于养生的花宴秋,乃至被花宴秋和齐姐二人带得已经开始养生的沈曼语来说,都已经困得睁不开眼。

  只是有事情牵挂着,之前才能勉强保持清醒。

  此刻事情做完,花宴秋带着沈曼语来到给她准备的房间内,叮嘱道:“衣柜里准备了很多新衣服,不知道合不合适,你挑顺眼的穿。如果没有喜欢的或者合身的,明天就让助理再送点过来。”

  想了想,她迟疑道:“明天不用穿得太郑重,苏阿姨每年都是只请自家的亲朋好友过来,应该算得上是家宴。以轻松自在为主,氛围不会太隆重。”

  沈曼语点了点头,心里有了点底。

  “日用品都是新准备的未拆封的东西,新睡衣衣柜里也有好几套,包括你平常用惯了的护肤品,都准备得有。如果有什么缺的,你直接来找我就行。”

  花宴秋看了一圈,失望地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需要叮嘱的地方,就只能叹了口气,遗憾不舍道:“那,曼曼,晚安啦!”

  花宴秋的体贴,总是能从无数小细节中体现出来。而这些细节,最能考验一个人的用心程度。

  花宴秋对她的心意和在意程度达到何种地步,沈曼语现下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花宴秋在等着她的回答,沈曼语轻轻搂住她,在她唇角烙下一吻,俏皮道:“晚安,老婆,这是晚安吻哦。”

  花宴秋明显一怔,她还没能反应过来,沈曼语就已经笑着退后,再送她一个飞吻,当着她的面,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花宴秋只摸到了冰凉的门锁,她啧了一声,对着空荡荡的门道:“晚安,曼曼。”

  门后面,沈曼语捂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居然那样大胆。

  门锁稍微下压了一点弧度,似乎花宴秋想开门,但手碰到门把手,怕自己违背沈曼语意愿的举动,冒犯到她,就又收了回去。

  她听着花宴秋的又一声晚安,然后是短暂的平静,似乎花宴秋隔着门,静静描摹着门内的她的模样。

  沈曼语紧张到有点窒息,仿佛花宴秋的视线真能穿透门扉的阻隔,准确无误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手下就是自己的胸口,心跳的速度太快了,在寂静的房间内撞出一片闷响,她能够清楚听见自己心跳的动静。

  直到又等了片刻,花宴秋轻微的脚步声逐渐远离,沈曼语才微不可查的吐出口气,从门边移开。

  洗漱完毕后,沈曼语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脑海里全都是花宴秋的身影,她唇角浅浅的笑,她皱着眉的无奈,她拧眉生气的模样。生气又强忍怒意,心平气和跟她说话的场景。

  各种生动的表情和画面,跟电影一样不断在沈曼语脑袋重播上映。

  沈曼语的睡意反而被搅浑了。只要一想到今天两人对彼此的告白,后知后觉感觉到血液加速,精神亢奋。再这样想下去的话,恐怕她今天晚上都别睡了。

  这可不行,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沈曼语竭力将花宴秋的身影甩出脑海,顺着思考起有关苏家的一些问题。

  她得告诉苏夫人真相,她全程围观了她和原主母女之间如此深厚的爱。她根本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借着原主的身份,做着霸占她母亲的行径。

  明天是苏夫人的生日宴会,肯定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她不能在这样一个欢乐的日子里,让苏夫人为逝去的女儿伤心垂泪。

  可除此之外,什么时候才算适合?行程赶得紧,明天晚上她们就要提前回剧组。

  苏家的宴会,想来过程会很繁琐,身为主人家的苏夫人未必能及早脱身。从时间上看,好像不足以她单独将人叫出来,好好跟她说完这件事情。

  如此严肃的事情,必须要以一个认真郑重的态度来面对。如果不能当面倾诉,只在微博或电话里说的话,又显得自己不够上心。

  这些混乱的思绪在沈曼语大脑内来回激荡,成功达成了她想驱逐出花宴秋的身影的目的。

  她想着这些事情,想了许久。一直到身体的生物钟再也支撑不住,困意不断涌上脑袋,她这才慢慢睡去。

  紧皱的眉头,哪怕在梦里也没有松开过。

  翌日一早,花宴秋就来敲门:“曼曼,我做了早餐,起来吃饭呀!”

  沈曼语睡眼朦胧,打开手机一瞧时间,现在才刚刚早上八点。

  这会儿早餐已经做好的话,岂不是说明花宴秋这家伙,七点就已经起床了?

  还真是养生达人啊。

  沈曼语叹了口气,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用被子蒙住脑袋,在黑暗中缓了片刻。

  难得的假期,怎么能不让她睡到自然醒呢?

  要不是今天有重要的事情......

  沈曼语闭着眼睛,跟温暖的被子做了好一会儿僵持,才挣扎着起身,认命地去收拾洗漱。

  做完一整套护肤流程,她才勉强有了点清醒。擦干净面上的水渍,沈曼语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陷入沉思。

  话说,花宴秋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小姐,日常吃的,都是齐姐或者助理给她点的外卖。再不济也是酒店的餐点,和便利店里的速食。

  就是说,她真的会做饭吗?

  怎么听怎么不科学啊!

  这个念头一起,沈曼语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符合逻辑,不详的预感升了上来。

  沈曼语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的瞬间,有股淡淡的焦糊味“歘”的窜入她鼻端。

  嗯,看来她想的应该没错。

  花宴秋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将早饭一件件端到餐桌上。见她从楼下下来,自然而然道:“快坐,再晚点就放凉了。”

  餐桌很大,沈曼语扫了眼花宴秋摆放餐盘的位置,恰巧是在桌子拐角处的两个位置。两张椅子腿碰着腿,看上去比单纯相连在一起的位置还要亲密。

  座椅的位置如此接近,人坐上去,也难免会有肢体接触。

  花宴秋的小心机,简直一目了然。

  再一看桌上的食物,两盘爱心煎蛋品相有点堪忧。爱心歪歪扭扭,煎蛋稍微发黑。

  配着上面撒的黑胡椒粉,也不知道哪块是焦糊导致的,哪块才是调料。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整个屋内弥漫的焦糊味道,明显不是这两个煎蛋可以造成的威力。看这模样,显然上桌的这两盘,是一堆失败品里,还算成功的那部分。

  沈曼语大致一扫,从品相就能看出,像其他热气腾腾的小笼包、香味四溢的蛋饺等早点,绝对不是花宴秋这种厨艺能够做出来的。

  ......外卖盒子上的标签都还没撕呢。

  从亲手尝试做饭到放弃摆烂,只需要做一个煎蛋的时间。

  花宴秋好不容易摆放好了食物,食物的分量不多,但种类十分丰富。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花宴秋对沈曼语的食量很清楚。她选择的这些,是能够让两人吃好吃饱,并且不浪费的分量。

  对上沈曼语揶揄的眼神,她顺着她的视线往煎蛋上一转,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花宴秋耳根微微发红,面上强撑着镇定,在沈曼语身旁坐下:“趁着齐姐不在,咱们悄悄吃顿丰盛的。”

  一说到这个,沈曼语好像在冥冥之中,又感受到齐姐死亡凝视的威力,不禁问了句:“你怎么甩开齐姐出来的?”

  花宴秋神秘地冲她眨了眨眼睛:“耀星虽然人脉受到局限,在影视资源上逊色昼光,但你们耀星最擅长综艺造星。只是后期艺人的转型期时,耀星的各种资源跟不上,所以留不住人。”

  “往常都是我们昼光摘桃子,让耀星辛辛苦苦半天,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有齐情妆在其中牵线,大家都是自己人,昼光再这样做下去,未免不太厚道。”

  “咱们两方完全可以合作共赢。我听齐姐的意思,她这两天在忙着和莫城接洽,双方准备共同推出一档恋综节目试试水。”

  沈曼语一直走的演员路线,没上过综艺节目,也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东西。她没想太多,倒是惊讶道:“耀星准备和昼光联合?”

  花宴秋轻轻颔首:“齐情妆虽然没明说,最近交到莫城手上的事务却越来越多,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经纪人的职责范围。”

  “既然知道他是苏家的养子,我和齐姐都在猜测,齐情妆准备把耀星交到他手上。”

  齐情妆确实很少在耀星出现,她的事业进行地如火如荼,耀星于她的作用,完全可有可无。

  原主和家里闹翻,执意要进入娱乐圈时,和苏雅玉大吵一架。苏雅玉气急败坏之下,甚至说出断绝关系这样的狠话来。

  可原主毕竟是她的妹妹,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她怎么可能真正忍心来放任不管?

  她气性大,又是在气头上,齐情妆劝了几次,知道她需要时间冷静,但手头的事情却耽误不得,便想起自己手底下这个闲置已久的娱乐公司。

  她找来原主,苦心婆心与她交谈。告诉她,只有在自己人的地盘里,才能让她的父母放下心来,不会强行逼迫她回去。并保证自己立场中立,耀星也不是苏家的产业,这才让她松了口。

  她先是将人签到自己公司底下,又将莫城从昼光挖来,让他来带沈曼语,承诺给他耀星的股份。

  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就算莫城不想与齐明心分开,一边是更光明的发展道路,能够让他以一个更好的方式,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可以给喜欢的人提供更多选择的机会。

  另一边,沈曼语也是他的妹妹。他在圈子里这么多年,早就明白底下的暗流涌动。

  就算在耀星,沈曼语有齐情妆护着,可齐情妆是个大忙人,也是个彻头彻尾的行外人。她不懂圈内各种暗藏的潜规则,难免会在某些时候出现疏漏。

  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染缸里,一旦出现疏漏,那都是致命的存在。于情于理,莫城都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顶着昼光所有人的不赞同,还是来到了耀星。

  说一千道一万,莫城也是苏家人,齐情妆不可能一辈子让人屈居在她手底下,做个小小的经纪人。

  倒是莫城,如果铁了心在娱乐圈里待下去的话,他是圈子里的老人,对圈内的各种套路把握得十分熟稔。

  齐情妆相信他的能力,专业的事儿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办。耀星交到他手里,至少比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行外人,横加干涉耀星的发展强得多。

  耀星从苏雅玉手上交给她,她再顺水推舟送给莫城,回到苏家人的手里。东西没变,人情却已过了一圈。

  莫城要感激她,也感激苏雅玉。沈曼语是苏雅玉的亲妹妹,本就有这层自己人的关系在,加上人情的加持,他对自己手下的沈曼语肯定会更为上心。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齐情妆和莫城都心知肚明。大家在社会中混的久了,谁都不是傻白甜。

  这种程度的心机,说不上是齐情妆刻意算计莫城。

  彼此的目的都已达成,齐情妆为沈曼语铺路,虽舍了耀星,但耀星在她手里本来就没多大作用。能讨自己受气小媳妇的欢心,就已经发挥了它的最大价值。

  而莫城确确实实得到了实惠,况且沈曼语也是他的妹妹,不放在自己手里,他确实放心不下。

  唯一蒙逼的,可能就是原主了。

  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一大圈,身边围绕的,还是自己的家人。她知道莫城对自己母亲的感激,他身为晚辈,对长辈们肯定知无不言。

  这样一来,她的所有活动还是逃不开家里人的监控。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尽力疏远莫城,避免他介入自己的生活,当个传话筒,将有关自己的一切传回到家里人的耳中。

  又因为对自己姐姐行事风格的警惕,连助理都报了十二万分的排斥。

  以苏雅玉的性格手段,还真能做出派人24小时贴身监视,甚至全程将自己的行动轨迹,全程直播给她的这种变态事情。

  ......虽然最后验证的结果,她完全没有猜错这件事。

  沈曼语拿起刀叉,忍不住问了句:“圈子里不是都在传,耀星和昼光之间,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吗?怎么昼光光明正大抢了我们这么多人?”

  这会儿知道耀星是自家人的地盘,公司之前对她的维护真情实意,她之前的猜测都是错误的。沈曼语也就摒弃了自己之前对公司的偏见,认可公司的立场,下意识将自己代入耀星的身份范围内。

  大家都护犊子,沈曼语接受自己是耀星的人,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爬到自己家后院,悄摸摸摘自家的桃子。

  花宴秋跟苏雅玉不对付,闻言毫不相让,微笑道:“当然是井水不犯河水,昼光可不会主动抢人。人家都是有了跳槽的心思,自己主动找上我们的。”

  “倒是你们耀星,不但抢我们的人,还光明正大的,从我们这儿挖走了莫城这位金牌经纪人。”

  沈曼语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儿,齐情妆挖莫城过来耀星,紧接着就把她塞给莫城。从这个举动中,她多少能猜出一些两人当时的心思。

  闻言她皱了皱眉,冷哼一声,本想回道,谁让你们留不住人?

  可转念一想,这话不正是先前花宴秋甩给她的吗?

  花宴秋等了半天,见她张口结舌,纠结不定,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就忍着笑,戴好一次性手套,捏起一个小蛋饺,小心递到她唇边:“不说这些了,影响食欲。这个闻着很香,看着也很清淡,一点都不油腻。乖,张口尝尝。”

  沈曼语定定望着她半晌,隐没在发丝下的耳朵又一次红了个彻底。

  她心中暗想:不是我这么不争气,不继续为耀星争取利益。

  可花宴秋用这样宠溺的语气,对她说乖啊。

  这谁能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