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思不想?跟谢榕分开, “前辈,我和弟弟住一间房就行。”

  玄月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气,差点控制不住朝林明思发脾气,语气满不在乎说道:“随你们吧。”

  林明思跟谢榕又不是真的亲兄弟, 晚上睡觉都?要腻在?一起, 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谢榕也选择跟林明思同住, 陌生的环境里, 他待在林明思身边会很心安。

  反正他在?房间里睡觉, 并不会打扰林明思修炼。

  林明思曾对他说,每次修炼结束后第一眼就能?看见他,会觉得?非常安心。

  玄月回到?房间后看什么都?不顺眼,很是?烦躁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最后拿出谢榕给他的玉珠子才冷静下来。

  血煞灵跟谢榕八卦, ‘魔龙一族的人真?的很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 你打磨的玉石珠子,除了像冰块一样透明外, 一点能?量都?没有,但?宗怀幸已经目不转睛盯着看了将近一柱香。他还把丹药倒出来,将你的珠子放在?丹药瓶里放着。’

  ‘真?是?迷一样的行为, 丹药瓶都?比那些玉珠子值钱。’

  谢榕倒是?能?理解,千金难买心头好。

  只要自己喜欢,哪怕是?毫无价值的东西也喜欢。

  他当时?将冰种玉打磨成玉珠子, 就是?因为喜欢。

  谢榕和林明思就在?宗怀幸的院子住下来,林明思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分日夜辛苦修炼。

  谢榕还是?像普通人一样, 天黑爬床睡觉,天亮掀被起床。

  半个月后, 谢榕开始纠结他和林明思往后的去处。

  墨云城比无夜城混乱多了,虽然这里的城主不喜争斗,是?魔界少有的和平主义者,但?城里还是?有很多魔族一言不合就开始打架。

  反正只要在?城卫军到?来前结束战斗,再主动上缴一笔罚款,没人会追究杀人的罪责。

  谢榕经常坐在?庭院前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发呆,‘妖妖灵,你说我和大师兄顺利出城的可能?有多大?’

  血煞灵也觉得?事情很难办,‘那个叫荒漠的,派了魔蛇一族的人来监视你和林明思。城里我感知到?的大乘魔修就有五个那么多,有一个甚至离你不到?千米,我本?体都?不敢从你识海里出来。’

  ‘没有我的帮助,你们想?要悄无声息出城很难很难。’

  ‘林明思的实力几乎可以做到?同阶无敌,但?若是?遇到?高?他一个大境界的分神,他再强也只能?束手就擒。’

  ‘目前就有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想?办法借住在?宗怀幸这里。他是?魔龙一族的,血脉等级一看就不低。’

  ‘魔龙一族肉身强悍且向来护短,没人敢打宗怀幸的主意,就怕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你们若是?能?得?到?宗怀幸的庇护,至少像荒漠那样的就不敢再打你的主意。’

  谢榕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想?不到?这些。

  可问题是?宗怀幸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人,平时?见到?时?一脸痞笑,但?眼里的光甚冷。

  ‘妖妖灵,我不信你没有发现,宗怀幸好几次看大师兄的眼神都?特别冷,给我一种下一秒就要拔剑杀我大师兄的感觉。’

  血煞灵沉默了半秒,‘宗怀幸的确是?不喜欢林明思,但?他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看你。他能?容忍你们住在?这里,你便有机会,大不了你讨好一下他啊。’

  谢榕撇了撇嘴角,心里纳闷极了。

  他没有讨好过人,根本?不会讨好人。

  万一马屁拍到?马蹄上,惹了宗怀幸不高?兴,别说寻求庇护了,说不定?还会把他们赶出去。

  谢榕心里连连摇头,还是?决定?求稳。

  ‘绝对不能?轻举妄动,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惹怒了宗怀幸,我和大师兄肯定?玩完。’

  谢榕心里纠结再三,还是?决定?先保持现状。

  他手里还有林明思给他的传送玉符,大不了三个月期限一到?,便与林明思直接传送离开。

  血煞灵还在?劝谢榕,‘我觉得?宗怀幸挺喜欢你的,他也是?个颜控,曾说你长得?不错,配和他说话,你在?他心里的分量说不定?跟别人不一样。’

  ‘他灵魂没有吞噬同类修炼的腐臭味,对你可能?是?真?的喜欢。’

  谢榕心里冷笑了一声,‘你以前让我远离魔族,不要相信魔族说的话,现在?又?劝我主动接近宗怀幸。你是?个神器器灵啊,怎么这么善变。’

  他不想?接近宗怀幸,因为宗怀幸看大师兄的目光太冷了,冷到?让他心里害怕。

  他现在?甚至怀疑,宗怀幸留他们三个月,恐怕是?别有用心。

  不会察觉到?大师兄身上的魔皇传承了吧?

  谢榕心里越想?越觉得?宗怀幸很危险,对血煞灵说道:‘大师兄知道我身上有器灵,但?不知道你是?什么器灵。你给他传音,我们尽快想?办法离开墨云城。’

  血煞灵见谢榕主意已定?,语气很无奈,‘行吧,那我给林明思传音,让他结束修炼想?想?离开的办法。’

  ‘我真?的觉得?宗怀幸对你没有恶意,我可是?神器,我不会看错人的。’

  ‘我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灵食还多,怎么可能?会看错。’

  血煞灵内心推测,只要谢榕去求宗怀幸的庇护,成功的概率为百分之?八十。

  可惜谢榕不信他的直觉。

  宗怀幸如果真?的想?杀林明思,早就动手了。

  魔族行事向来不会瞻前顾后,他们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

  玄月内心非常烦躁,他在?谢榕面前一直很克制,但?还是?被谢榕瞧见他看林明思的眼神。

  谢榕太过在?意林明思,因为一个眼神害怕他伤害林明思,连三个月都?不想?待,甚至还怀疑他别有用心。

  玄月将那些玉珠子倒在?手里,看着一颗一颗玉珠子出神,眼神越来越冷。

  他不可能?让谢榕离开。

  若是?此次与谢榕分开,下一次再相遇就显得?太刻意。

  谢榕本?来就开始怀疑他的用心,一个巧合是?巧合,两个三个巧合就一定?不是?巧合。

  林明思听?见血煞灵的传音,当下结束了修炼看向谢榕。

  谢榕让血煞灵帮忙屏蔽房间,然后才说道:“我觉得?我们留在?这里不安全,我心里慌慌的。”

  林明思闻言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每一次谢榕心里慌,便会出一些意外的状况,沉默一会道:“我们后半夜便动用传送符离开,就算外面的人跟着我们出城,修为境界应该不会太高?。”

  现在?外面还守着他们的魔族,只有一个荒漠。

  谢榕深吸一口气,“现下只能?祈祷出城后没有渡劫魔族追来。”

  林明思见谢榕满脸担忧,笑着宽慰谢榕,“放心吧,渡劫境界的魔族不可能?追着我们出城。如果渡劫魔族会出手,早就把我们掳走了,可不会忌惮合神境界的宗怀幸。”

  魔龙一族的确不好招惹,但?只要不是?出手杀了宗怀幸,魔龙族里那些老怪物就不会追究。

  林明思没有继续修炼,而是?询问谢榕这几天的生活,还有对宗怀幸的看法。

  谢榕坐在?桌边,手懒洋洋托着下巴,“我一开始觉得?宗怀幸比较容易相处,他之?前话还挺多的。他不吞噬同类修炼,又?在?你渡劫的时?候间接帮助过我,我对他其实挺有好感的。”

  “可慢慢的,我觉得?宗怀幸是?戴着面具的。他看着性格傲娇自恋,内里是?真?的很冷。”

  “我待在?他身边会觉得?很别扭,他有时?候看我的眼神,是?我无法理解的复杂。”

  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喜欢别人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自己,因为心里会渗得?慌。

  林明思很赞同谢榕的看法,“我也觉得?宗怀幸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我有一次在?他眼里看见了杀意。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我不会看错。”

  “他身上还有一种我非常熟悉的感觉,但?我一直想?不起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隔壁玄月内心轻轻叹气,他已经尽量在?模仿魔龙一族的性格,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

  他真?正的性格不太爱说话,当情绪被谢榕影响时?,总会忘记自己是?宗怀幸。

  前半夜,墨云城突然升起了护城结界。

  谢榕和林明思听?见城内动静,脸色微变跑出了房门。

  看着天空透明的护城结界,谢榕轻轻咬牙,皱眉看向林明思。

  林明思很无奈,对谢榕摇了摇头。

  墨云城的护城结界打开了,城里所有传送法宝都?将失效,除非打破护阵结界才能?构建传送通道。

  血煞灵也幽幽叹气:‘虽然墨云城的护城结界不怎么样,但?也需要大乘境界才能?强行击破,你们不该犹豫等到?后半夜。’

  谢榕内心叹气:‘下午我心里莫明不安,我就猜到?离开的事不会那么顺利。当时?心里还有一丝侥幸,觉得?我的直觉不可能?每一次都?准。’

  血煞灵语气无奈接话,‘事实证明,你的直觉非常准,你们再一次被困。你不如听?我的意见,去求一下宗怀幸。’

  ‘三个月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找不到?靠山,你们早晚会出事。’

  谢榕一点都?不想?接近宗怀幸,因为宗怀幸想?要杀林明思。

  现在?他越想?越觉得?宗怀幸可疑,只是?几颗普通的玉珠子而已,宗怀幸打着不想?欠他们人情的借口,愣是?把他们骗到?了墨云城。

  谢榕觉得?护城结界开启的时?间也有些巧,他和林明思刚决定?后半夜就走,前半夜墨云城就开启了护城结界。

  谢榕很严肃问了血煞灵,‘你的屏蔽结界,真?的不会出差错吗?’

  血煞灵见谢榕怀疑他,急了,‘当然不会出差错,只有大乘神识才能?穿透我的结界偷听?你们讲话。可大乘魔族不可能?察觉到?我的存在?,更不可能?感应到?我的屏蔽结界。’

  ‘我可是?神器,神器!’

  谢榕见血煞灵这么激动,也觉得?自己的怀疑是?多余的。

  如果真?有大乘偷听?他们说话,干什么不直接把他们抓起来,他和林明思又?没有反抗的实力。

  身后房门打开,宗怀幸站没站相倚靠着房门,抬头看了护城结界一眼,嘀咕了一声:“乌龟壳。”

  谢榕回头看了宗怀幸一眼,非常有礼貌喊了一声:“前辈。”

  他不知道宗怀幸喜欢什么样的性格,但?一直都?在?装乖。

  目前看来,宗怀幸并不厌恶他装乖的模样。

  宗怀幸笑着对谢榕轻轻挑眉,又?看了一眼天空结界后说道:“城里恐怕有宝物失窃,不然就是?有重要的人被杀了。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过几年?找不到?凶手,这结界也就关了。”

  血煞灵催促着谢榕,‘现在?是?个好机会,赶紧询问宗怀幸能?不能?让你们多住一阵。’

  ‘我刚才听?见有人在?议论,城主最疼爱的小儿子被杀了,全身骨头和经脉都?被抽走。墨云城城主大怒,护城结界恐怕不是?几年?能?开启的。’

  ‘城卫军一定?会盘查所有人,你这张脸若是?被城卫军发现,绝对会引来新的麻烦。你若对容貌遮遮掩掩,说不定?会把你当凶手抓起来。’

  谢榕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宗怀幸嘴里又?嚼着什么东西,像野草又?不像。

  宗怀幸走到?谢榕面前,故意靠近谢榕问道:“你总盯着我的脸看,是?喜欢上小爷了吗?可惜,我对修士没有什么兴趣,你若是?个魔修,我倒不介意跟你玩玩。”

  谢榕闻言嘴角微微抽动,赶紧后退了一步,“前辈说笑了,我可不敢以下犯上。”

  ‘妖妖灵,我怎么感觉宗怀幸的性格奇奇怪怪的,有时?候挺好相处的,有时?候又?难相处。不过自恋这一点,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过。’

  血煞灵语气很自然,‘大多数的魔族都?是?这样的,上一秒还能?和和气气跟你说话,下一秒就会突然生气。宗怀幸如果不奇奇怪怪的,他就不是?魔族了。’

  谢榕对魔族不了解,只能?认可血煞灵的话,虽然他下意识觉得?宗怀幸不应该是?这样的性格,可他又?说不出宗怀幸应该是?哪样的性格。

  他明明都?不认识宗怀幸,心里为什么会有宗怀幸应该是?哪样的想?法?

  林明思眼神疑惑看向宗怀幸,刚才那算是?调…戏吗?

  宗怀幸白了谢榕一眼,“我就看不惯你们虚伪那一套,说什么不敢以下犯上,喜欢就是?喜欢,我又?不讨厌你对我以下犯上,只要你有犯上这个本?事。”

  谢榕看见了宗怀幸对他翻的白眼,若说宗怀幸对他有什么想?法,他是?一百个不信的。

  宗怀幸说这些话逗他,绝对是?闲着了。

  林明思走到?谢榕身边对宗怀幸行了一礼,“前辈,现下墨云城不能?进出,不知我们可否多留一段时?间。”

  宗怀幸走到?院子石桌坐下,“我跟你们非亲非故,留你们三个月已经足够仁义。那几颗珠子,我已经看明白是?怎么做出来的。”

  林明思一听?便知道这事能?谈,如果不能?谈,宗怀幸早就甩脸离开,压根不会跟他说这些废话。

  “不知前辈想?要什么?”

  不管宗怀幸想?要什么,只要提出要求就能?谈。

  宗怀幸眼神嫌弃上下打量着林明思,随后看向谢榕笑了起来,“我要你弟弟。”

  林明思听?见宗怀幸说的话后,一脸不敢置信抬头,望着宗怀幸的眼神充满了杀意,准备取出仙剑跟宗怀幸拼个你死我活。

  谢榕一把抓住林明思的手腕,眼神恳求着林明思不要冲动。

  玄月看着林明思周身动荡不安的魔气,冷笑了一声,“凭你这弱鸡样,也敢对我露出杀意,不知死活。”

  玄月话说完对着林明思打了一道魔气过去,林明思整个人被击退十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扭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谢榕满脸担忧小跑到?林明思身边,“哥,没事吧?”

  林明思对谢榕摇了摇头,只是?断了几根肋骨而已,不是?什么事。

  林明思将谢榕护到?自己身后,眼神坚定?望着宗怀幸,“前辈若要打我弟弟的主意,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血煞灵急得?不行,‘你快点拦住林明思,你简直就是?他的逆鳞,别人碰一下他就炸。激怒了宗怀幸,宗怀幸真?的会踩着他的尸体。’

  谢榕见林明思有些失去理智,挡在?林明思面前看向宗怀幸,脸上笑容特别僵硬,“不知前辈要我做什么?”

  玄月对林明思冷哼了一声,丢了一些冰种玉石给谢榕,“我打磨出来的珠子跟你有细微的差别,为什么?”

  玄月为了打消谢榕的怀疑,还取了一颗他亲自打磨的珠子出来。

  谢榕和林明思看见冰种玉石都?愣住了,谢榕更是?颤颤巍巍拿过那颗浑浊的玉石珠子。

  其实宗怀幸打磨出来的珠子,才是?玉石应该有的模样。

  他打磨出来的玉石珠子,能?和现代玻璃珠以假乱真?,因为进行了抛光。

  谢榕突然眼神一亮,玻璃珠,他怎么把小时?候玩的玻璃珠给忘记了。

  谢榕语气不太确定?,“前辈要我帮您打磨玉石珠子吗?”

  玄月故意懒洋洋瞥了谢榕一眼,“你一个金丹期,除了打磨珠子你还能?做什么用?”

  “难不成还想?给小爷我暖床,你想?得?倒美。”

  “小爷的床可不是?谁都?能?爬的,你容貌倒是?过关,可是?修为境界也太废物了。我带着你出去,恐怕会被别人笑死。”

  “你若是?个元婴,我咬咬牙也能?收了你。”

  谢榕闻言忍不住和林明思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离谱两个字。

  血煞灵更是?控制不住大笑起来,‘魔龙一族的寿命漫长,宗怀幸按魔龙族的年?纪来算,他可能?还没有成年?。’

  ‘笑死我了,他刚才说要你,我还以为他看上你了,结果只是?想?让你给他打磨玉石珠子。’

  ‘你和林明思的脑子当真?是?装满了颜色,还没有宗怀幸干净。’

  林明思捂着断了的肋骨,觉得?自己这伤受的实在?是?离谱。

  他哪知道宗怀幸的要谢榕,是?要谢榕给他打磨玉石珠子。

  该死的魔族,说话怎么只说一半。

  谢榕很尴尬对着宗怀幸笑了笑,如果元婴期就能?被宗怀幸收了,那他这辈子都?不要突破元婴了。

  玄月站了起来,“你们既然选择继续住,那便要时?刻记得?我才是?主人,加紧时?间把珠子打磨出来。”

  宗怀幸离开后,谢榕收起地上的玉石,然后搀扶着林明思回到?房间。

  血煞灵将房间屏蔽后,谢榕神情十分古怪叹气:“哥,魔族都?是?这样的神经病吗,刚才吓死我了。”

  林明思坐在?床边长叹了一声,“我也快吓死了。”

  他刚才差一秒就把仙剑取出来了。

  一旦仙剑离体,怕是?会引来大乘修士抢夺。

  到?那时?,他死了不要紧,怕是?会连累谢榕跟着他一起死。

  林明思在?心里进行了反省,他不该这么冲动的,明明知道打不过宗怀幸,为什么还会生气?

  当时?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为什么偏偏选了最糟糕的一种?

  谢榕见林明思紧皱着眉头不说话,上前蹲到?林明思身边,将手搭在?林明思手背上,柔声问道:“哥,你怎么了?”

  林明思望着谢榕的眼神充满了后怕,睫毛一直在?颤抖,慢慢从床边滑下将谢榕紧紧抱住。

  “我又?一次差点害了你。”

  谢榕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明思,只能?轻轻回抱住,“没事的,我们都?没有事。”

  血煞灵轻轻叹气,‘林明思他在?害怕,他修炼的功法虽是?魔皇传承,但?他终究是?受到?魔气的影响。他会随着修为境界越来越高?,变得?越来越不理智,甚至是?易怒暴躁。’

  ‘魔族就是?这样的,一旦动怒,他们不会管对面站着的人是?什么修为境界,更不会在?乎自己是?不是?会死。他们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顾一切撕碎眼前的敌人。’

  ‘林明思会越来越冲动,但?你能?影响到?他。刚才我都?以为他要不顾一切取出仙剑,你抓住他的手腕后,他瞬间恢复了理智。’

  谢榕听?见血煞灵说的话后,更加用力将林明思抱住,“哥,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受到?魔气影响了。”

  林明思闻言满心都?是?绝望,全身泄力倒在?谢榕怀里,声音充满了绝望。

  “可我如此冲动,早晚会害死你的。”

  “榕儿,你不能?跟我待在?一起。我真?的好怕有一天,我会把你…害死的。”

  谢榕很无奈叹气,语气特别坚定?,“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不会受魔气和煞气的影响,如果你失去了理智,那我就是?你的理智。”

  “我会像刚才那样,时?刻提醒着你。”

  “我这张脸,我的修为境界,如果没有你的保护,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谢榕心里轻轻叹气:‘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和大师兄一起死了也挺好的,至少黄泉路上有个伴。师尊对我肯定?是?失望的,欠了师尊那么多,这辈子怕是?无力偿还了。’

  玄月内心情绪非常复杂,他都?没有用力打林明思,怎么就要死要活了?

  谢榕这家伙更是?离谱,心里居然都?做好跟林明思一起死的打算。

  一想?到?谢榕会跟林明思一起去死,玄月只觉怒火中?烧,想?把林明思烧成灰烬。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林明思到?底都?教了谢榕什么?

  怎么能?让谢榕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谢榕在?玄月心里一直都?是?纯真?干净的,现下居然会有跟林明思一起死的想?法,一定?是?被林明思影响到?了。

  玄月觉得?谢榕没有错,那有错的一定?是?林明思。

  身为大师兄没有以身作则就算了,情绪崩溃还要谢榕去安慰他,真?是?没用。

  林明思只消极了一会,很快便振作起来。

  一开始,他情绪崩溃抱着谢榕哭,恢复后还会觉得?不好意思,后来居然已经习惯了。

  谢榕见过他最崩溃的时?刻,也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

  他在?谢榕面前,永远不用伪装自己。

  开心可以笑,伤心了也可以落泪。

  谢榕见林明思重新振作起来,心想?‘修魔的压力真?大,大师兄至少有我可以说说心里话,还能?在?我面前发泄一下积压的情绪。那些魔修没法发泄心里压力,早晚把自己憋成神经病,难怪魔修一个个都?阴气沉沉的。’

  林明思开始修炼疗伤,谢榕则把玉石取出来打磨珠子。

  普通的打磨无法将玉石珠子打磨成玻璃那样的透明状,要经过无数次的抛光才可以。

  每一颗珠子都?是?谢榕手工打磨出来的,这些珠子虽然没什么价值,心里却有些舍不得?全给宗怀幸。

  谢榕取出宗怀幸打磨的那一颗珠子,没有进行二次抛光打磨,而是?找出一个玉盒将那颗浑浊的玉珠子收了起来。

  血煞灵见状很疑惑,‘这颗珠子有哪里特别吗,你为什么还收起来了?’

  这事不仅血煞灵疑惑,玄月也很疑惑。

  谢榕将玉盒收起来对血煞灵解释,‘这颗珠子是?宗怀幸打磨出来的,倾注了他的时?间和精力,我觉得?扔了不太好。’

  其实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刚才想?要扔掉这个珠子时?,心底有一个声音让他留下来。

  谢榕觉得?自己留下这颗珠子无关宗怀幸,可能?只是?想?用这颗珠子提醒自己。

  以后听?魔族说话,一定?要仔仔细细问个清楚,千万不能?用常识去揣测魔族的脑回路。

  ‘修仙界的人寿命都?太长了,说不定?在?很久很久以后,我看见这颗珠子会回忆起现在?这段往事。原来我的生命里,也曾出现过一个有趣的魔族。’

  玄月听?见了谢榕的心声,听?见谢榕用有趣形容他,嘴角控制不住往上扬。

  天亮后,谢榕听?见外面街道非常吵闹,放下打磨工具将房门打开一个缝。

  宗怀幸站在?院子中?间,对着谢榕勾了勾手指。

  谢榕见宗怀幸叫他,赶紧出门将房门给关上,小跑到?宗怀幸面前,将昨晚打磨的两颗珠子递给宗怀幸。

  宗怀幸故意一颗一颗捡,冰凉的手指触碰到?谢榕温热的手心。

  谢榕想?缩手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他不知道这一缩手,会不会让宗怀幸不喜。

  魔族的性格真?的很奇怪,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都?有可能?招惹宗怀幸不满。

  玄月听?着谢榕吐槽他奇怪的心声,故意靠近谢榕吸了一口气,问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谢榕的眼神很疑惑,抬头闻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语气有些纳闷,“前辈,我衣服上有什么味道吗?”

  ‘难道是?清洁术不管用了,衣服臭了?’

  ‘庭院没有洗澡的条件,不会是?我这个人臭了吧?’

  玄月又?靠近谢榕闻了一下,“你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这是?被杀戮腌入味的味道。你一个金丹修士 ,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血腥味。”

  谢榕不适应宗怀幸离他这么近,往后退了一步。

  血煞灵的声音充满了佩服,‘我怀疑宗怀幸不是?魔龙一族,他身上有魔犬一族血脉吧,居然闻到?了你神魂里的血腥味。’

  谢榕闻言非常纳闷,‘我神魂里有血腥味吗?’

  血煞灵轻轻叹气,‘你的识海和神魂都?被血煞气染透了,你神魂散发血腥味有什么奇怪的。’

  ‘不过你别担心,宗怀幸不知道你是?什么灵根,他若是?知道你是?血煞灵根,就不会奇怪你身上的血腥味。’

  谢榕对宗怀幸笑了笑,“前辈,你可能?是?闻错了。”

  宗怀幸动作迅速握住了谢榕手腕,一缕魔气进入谢榕丹田后又?消失。

  “原来是?血煞灵根,难怪你身上有血腥味。”

  “我是?不可能?出错的。”

  谢榕看着宗怀幸没说话,心里一个劲喊血煞灵。

  ‘他刚才是?不是?用魔气探查了我的丹田,你居然一点没阻止?’

  血煞灵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我怎么敢阻止,他只是?用一缕魔气查探,如果我阻止他探查,岂不是?明着告诉他你身上有重宝。’

  ‘他查的不是?你的识海,如果他敢查你的识海,我肯定?能?在?瞬间吞没他的神魂,然后能?在?不惊动城里大乘前提下杀了他。’

  ‘可他只是?用比发丝还小的魔气查探你,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顺着这一缕微弱的魔气吞噬他的神魂。’

  玄月见谢榕跟血煞灵聊天又?出神,故意啧了一声,“不就是?查探了一下丹田,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我送你一个好用的东西,算是?赔不是?了。”

  玄月握住谢榕一只手,将一个透明如薄纱一样的面具放到?谢榕手心,“你们修士最小气,不就是?看了一下丹田灵根,至于生气吗,我又?不是?要挖你的灵根。”

  谢榕回神就听?见宗怀幸这离谱的吐槽,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宗怀幸离开后,谢榕便问血煞灵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血煞灵说道:‘这是?鲛纱面具,是?用深海鲛纱织成的。你手上的鲛纱面具,至少是?合神鲛人吐出的纱,你戴上它可完美隐藏自己容貌。因为鲛纱面具不用能?量维持,所以不会被轻易发现。’

  ‘戴上吧,外面城卫军到?处找人,你这张脸戴上安全一些。’

  血煞灵检查了面具,上面没有神魂标记,谢榕便给戴上了。

  他戴上鲛纱面具后,五官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颜值从一百分掉到?了六十。

  而且面部非常自然,一点异物感都?没有。

  血煞灵提醒谢榕,‘鲛纱唯一的弱点就是?遇海水会显现,除了你自己,别人想?取下你的面具,只能?用海水浸泡。’

  ‘这个宗怀幸倒是?做了一件好事,我怀疑他经常遮掩容貌,储物空间里肯定?不止这一个鲛纱面具,说不定?还有等级更高?的。’

  谢榕心里很赞同点头,‘他长得?那么好看,前期还很弱小的时?候,肯定?要遮住那张脸才能?顺利长大。’

  谢榕戴上鲛纱面具没多久,便有城卫军前来敲门。

  谢榕上前打开了院门,城卫军拿着修为检测阵盘对准谢榕,见谢榕只是?金丹初期,冷声道:“城卫军例行检查,把院子里的人都?叫出来。”

  宗怀幸和林明思不用谢榕叫,两人都?出来了。

  城卫军见一个是?化神魔修,一个还是?魔龙一族的合神,收了检测阵盘后对宗怀幸行了一礼,“前辈,打扰了。”

  宗怀幸对领头人问道:“这样的检测多久一次?”

  领头人回道:“大概十天一次,还要登记居住的人数。前辈的院子里只住着他们两个吗?”

  宗怀幸轻轻点头,领头人又?问了谢榕和林明思的名字,然后录入气息和容貌,发放了两个玉牌给谢榕和林明思。

  “有了这个身份玉牌,你们才能?在?墨云城走动。”

  谢榕留意到?宗怀幸的身份玉牌是?黑色的,他和林明思的身份玉牌都?是?灰色的。

  城卫军离开后,领头人立马看向身边的小个子。

  小个子对领头人摇了摇头,示意庭院里的人,身上都?没有城主小儿子的气息。

  城卫军离开后,谢榕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幸好有宗怀幸给他的鲛纱面具,不然刚才他若是?藏头露脸,怕是?在?第一时?间就被按倒在?地。

  刚才他看见对面一个元婴魔族不愿意揭下遮掩容貌的面具,结果就被城卫军斩杀了。

  林明思看见谢榕的容貌惊了一下,随后很开心笑了起来。

  谢榕这张脸一直是?他心里忧虑的事,现下终于得?到?了解决。

  谢榕回到?房间就对林明思说了宗怀幸用魔气探查他丹田,然后给鲛纱赔礼的事。

  林明思很严肃叮嘱谢榕肩膀,“一定?要记得?我们之?前说的话,你天生就是?血煞灵根,万万不能?让人知道你的体质特殊。”

  谢榕只是?在?秘境里吸收了一些血煞气,结果体内便诞生了血煞灵根。

  如此奇异的体质,一定?会吸引无数老怪物的好奇。

  谢榕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对林明思用力点头,“放心吧,我不会出差错的。”

  这事事关他的性命,他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林明思越看谢榕的脸越觉得

  ?满意,这张脸并不是?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模样,而是?稍微改变五官将令人惊艳的容貌,变成了稍微出众的容貌。

  修行之?人的容貌几乎都?是?不丑的,如果谢榕易容成了太普通的样子,反而引人注目。

  林明思又?开始争分夺秒修炼。

  谢榕则在?和血煞灵闲聊。

  ‘宗怀幸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我有时?候觉得?他很难相处,但?是?他居然向我赔礼了。’

  血煞灵也觉得?稀奇,‘对啊,他一个合神境界居然向你一个金丹赔礼,这事放眼整个修仙界都?是?炸裂的。’

  ‘若不是?他看你的眼神里没有透露出情意,我都?要以为他喜欢你。’

  谢榕闻言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妖妖灵,你能?不能?别异想?天开。宗怀幸又?不是?卓瑞,不可能?如此肤浅只看脸。他那张脸比我还好看,如果只是?单纯喜欢好看的,喜欢他自己就可以了。’

  ‘你曾说过魔族以实力血脉为尊,美人就如衣物一样随手可换,更是?他们拿出去向同族炫耀的资本?。’

  ‘你不要总说这样的话膈应我,我听?了心里非常不安。’

  血煞灵见谢榕不开心了,声音比刚才低了些,‘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他向你赔不是?的行为太诡异了。据我所了解的,魔族只有在?涉及情爱才会变得?不可理喻。’

  ‘宗怀幸就算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但?他对你一定?是?有好感的。若是?没有好感,他也不会收留你。你的那些玉石珠子 ,或许就是?他好感的来源。’

  谢榕觉得?人心太复杂,魔族的心更复杂。

  如果真?要将宗怀幸的一举一动分析出一个原因,那绝对是?没有正确答案的。

  因为他做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原因的。

  或许宗怀幸只是?单纯心情好,然后向他赔礼了,又?或许是?看着他这张脸想?起了自己的曾经,借着赔礼给了鲛纱面具。

  不管是?什么原因,好像都?不是?很重要。

  知道原因又?能?如何?

  知道就是?知道而已,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血煞灵也觉得?谢榕说的有理,不再去琢磨宗怀幸为什么会对谢榕赔礼。

  接下来的几个月,谢榕经常开门迎城卫军进来检查,然后又?关门送走。

  每天都?有很多魔族被押去刑场斩首,杀死城主小儿子的凶手却一直没有找到?。

  城里的气氛越来越焦灼,晚上已经出现过好几次□□。

  宗怀幸的院子位置在?城中?心,这里位置有些靠拢城主府,所以前几次的□□都?没有影响到?这边。

  谢榕又?一次送走城卫军,正准备关门时?被守在?外面的荒漠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