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自出行日便没有停过,马车的速度被拖慢,因为没有外人,骆禀承也带人随行。
孟逸早就随许敬奕先行去了边境,罗通去了花府,这边也是除了西南边境之外唯有的与狄族接壤的边界。
阮旭在来潼关城的路上就已经去做肖程煜安排的事,所以这会儿孟谦带人在暗处,骆禀承同肖沐寒三人一起行路。
原本疾驰而行,也不过十多天的路程,而今已经过了半月多,这行程才走了一半,都已经快进入小寒时节了。
肖沐寒头一次如此讨厌下雪,马车已经只用来放东西,所有人都选择了骑马,但是即使如此,已经没过膝盖的雪铺满路,也是行路艰难。
这雪一大,肖沐寒虽然不担心战事严峻,毕竟雪太大,两方都没有办法出兵,但是这种境况下,出现意外的几率更高。
而且这雪下着还好,若是停了,狄族开战的话,无论荒原和山岭间,都对于大周兵马不利。
但是无论肖沐寒再怎么着急想快点到边境,也只能一步步来,而且因为尽量选择官道,所以绕了远路,可又只有官道会清理积雪,小路更慢。
苏叶之已经听肖沐寒讲过,一路上若有所思,对于肖沐寒的着急也只能拍拍肩膀,这个时候着急也没有用,一个不知道策划多少年的事,又岂是着急一时半会儿能处理的?
再者既然设计的人处心积虑那么久,现在这着急也是白搭,还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的前提之下,只能不变应万变,走一步是一步罢了。
小寒到了,三九天也来临,纵然穿的厚,可是日日赶路也是难受的很,没到一座城休息,肖沐寒就被骆禀承按在客栈好好休息,再着急也没用,不好好休息,到地方人倒了也没什么用。
肖沐寒趴在窗口看雪,头一次觉得白色竟然也是这般刺眼。
肖沐寒也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但是总觉得如果不能亲眼看着许敬奕没事就难以放心。
同时,肖沐寒也在想之前那个凶手所说的话:回去、为什么会在这里?
即使在这里生活很久,可是,听到回去两个字,肖沐寒也是心惊,还有最后那句:这个世间是否真的存在?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一场梦吗?自己这十几年的生活都是假的?
可是,又为何如此真实?
肖沐寒想来边境,主要为了许敬奕,但是同时,肖沐寒也真的想去见见幕后的那个人,想知道一切的答案。
万事有开始也会有结束,已经开始的事,总会有人让其结束。
行路二十多天,已经进入腊月,雪终于停了,但是太阳却没有出来,整个天白茫茫的,目之所及也是白茫茫一片。
雪停了,路也依旧不好走,但是少了寒风凛冽,也是让人舒服了些,不过化雪的时候,气温更低了。
肖沐寒真的难以想象,这大概零下一二十度的气候,还要穿一身冰冷的铁甲该是怎样的难熬。
好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再有几天就可以抵达西南边境,肖沐寒的心也是安了些,就是始终也还是悬着精神的,总觉得一定有什么事。
深冬的西南并不没有往年的温和,而是寒风相加,大雪漫天,军营里每日都在打扫积雪,虽然可以用盐化雪,但是在军中盐可是稀罕物,用以化雪简直是暴殄天物。
军营驻扎城之外,分散聚点却又有所相连,此刻的主军营帐中,许敬暄正同十几位副将讨论军情,整个人着急的来回踱步。
就在几日前,许敬奕带着肖晔还有十几个人组成一个小队前去探查敌军情况,本来还是好好的,可是这两天突然没了音信,接头的人联络不到那个小队,许敬暄派了好几个小队出去找,一直没有消息。
这已经快三天了,许敬暄真的是着急的很,虽然很相信自己弟弟的能力,可是今年这异常的大雪总让他觉得心神不宁。
长年征战沙场,许敬暄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毕竟这都是一次次死里逃生产生的身体警觉。
许敬暄也是十分后悔松了口放许敬奕出去,许敬奕提出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本不同意,但是经不住许敬奕游说。
而且许敬奕也是能力值得相信,可是这会儿,许敬暄真的恨不得自己出去找人,但是作为坐镇主帅却不允许他如此贸然行事。
孟逸也带人入了荒原去找许敬奕的踪迹,可是去了之后也是没了消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一边,肖沐寒等人也是终于到了边境的城关,因为不能贸然去军营,所以肖沐寒便同苏叶之和沈枫先去许府了解一下当下的情况。
原本孟谦是提前一步来联络孟逸,可是来到边城城关却发现联系不到一个人,所以孟谦立刻回来,带着骆禀承一同先走了,反正也要进城关了,肖沐寒这边也没事了。
进了城关,肖沐寒觉得这边倒是座大城,因为有沈枫一起,所以省了问路的功夫,毕竟沈枫在这边也是有几年的。
沈枫同带着肖沐寒和苏叶之到许府,守卫些许惊讶,但是也是熟悉的,立刻有人进去通报许夫人。
肖沐寒也是好奇,毕竟许敬暄和他妻子很早就来边境,肖沐寒并未见过大嫂。
府内林芷怡正看着夫君发来的信件着急,毕竟她同许敬暄自小青梅竹马,对于许敬奕这个弟弟自然也是十分关怀,这会儿失踪,她也是担忧的很。
然而正在想要不要换身戎装亲自带人去找时,听的卫兵来报,说是沈枫来了,林芷怡闻言眉目忍不住的喜色,赶忙往府门口去迎接。
肖沐寒看着侍卫进去没一会儿,就一个中年妇人提着裙摆小跑出门。
林芷怡:“沈枫哥,你来的正好,军营那边出了点事,进来进来,我给你详说一下。”
肖沐寒和苏叶之还没有反应过来,沈枫已经被林芷怡拖进了府,两人只能无语的跟上。
林芷怡带着沈枫进了前厅,刚要开口,就见着肖沐寒和苏叶之缓缓走进门。
林芷怡:“这两位是?”
沈枫:“这是苏叶之苏先生,刑部仵作,这个是……”
肖沐寒:“大嫂好,我是肖沐寒!”
林芷怡听着沈枫介绍本要点头示意,忽而听闻肖沐寒的话,不由抬头打量着肖沐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