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顾大人！许将军！你们你们快来……”
肖沐寒奔走后，两个衙役奇怪的走到门前，即使见多了尸体可是两个人也不由退了十多步。
顾瑞闻言，绕过许敬奕和肖沐寒急步走到门口，然后整个人僵在原地，身体有些发抖，不是吓得，是气的！
许敬奕抱着缩在身上抖着身子埋头不发一言的肖沐寒往门口走。
石门斜开口处，方才肖沐寒站立的旁边，一具已经形成尸蜡的尸体，僵直的站立在门口，整个身体是呈扭曲状的，面色狰狞的紧贴在门边，手指似爪状抠在门缝边。
按照方才肖沐寒站的位置一转头就是几乎贴脸的看着尸体扭曲的脸。
而越过第一具尸体后，才是最恐怖的，也是令顾瑞都忍不住气的发抖，许敬奕也脸色阴沉的很。
目测一下，大概三十多具尸体，呈现不同的挣扎状散落在这室中室内，十来平方的小石室，满满的尸体，死亡的时间不一，但是都是死状凄惨，墙上的火把忽明忽暗，照亮着小石室，一时间密室内安静的可怕。
肖沐寒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一转头啊，就近在咫尺啊！
两个空洞洞的轮廓，狰狞扭曲的尸骨扒着门缝，肖沐寒已经没有言语表达内心。
更可怕的是，方才的位置看，那就是一群丧尸爬来的既视感，头顶上就是火把，那火苗子给的打灯特效十分赞了可以说！
肖沐寒把头埋在许敬奕脖颈里，不想睁眼，心脏暂时供血不足。
肖沐寒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密室的，应该是被许敬奕带出去的，肖沐寒冷静下来，放开许敬奕的时候，是苏叶之被衙役请过来验尸。
许敬奕带着他在铁匠铺前堂角落里，暂时没有马车，而肖沐寒又穿着官服，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纵然这般，许敬奕也依旧可以感受到进进出出衙役们看似不经意的目光，至于苏叶之，鄙视的目光十分直接。
当然苏叶之看到尸体的感觉和常人总是不一样，直接找人把自己的工具箱和验尸台弄了进去，怕是几天都要待在下面了。
肖沐寒冷静下来，放开许敬奕，看着晌午的阳光从门外洒落在地上，慢慢回过神，之前的惊吓，肖沐寒差不多丢了魂，幸好，要不是拖着许敬奕还能有点安慰，肖沐寒得疯了。
这种案子对于他这样的新人，是不是残酷了点？现在肖沐寒最想的就是把做这一切的凶手找出来，弄死然后救回来再弄死！还有这次案件的凶手，一个个的都别想跑！
肖沐寒蹲在地上面壁，突然觉得恐惧淡了很多，现在充斥的都是满腔怒火。
许敬奕在一旁看着从茫然到怒火中烧的肖沐寒，放心了些，不过这案子，需要去理寺卿找老师一趟了，这作案手法太过残忍，查下去定要严惩不贷。
中午的饭，几乎没人吃得下，唯有衙役勉强吃了些，毕竟下午还要搬运尸体什么的，都是体力活。
顾瑞是在苏叶之来了之后，直奔荥阳府衙，许敬奕让沈枫带着肖晔陪着顾瑞一同去。
肖沐寒缓过来，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拽了拽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许敬奕。
肖沐寒：“陪，陪我再下去行吗？”
许敬奕：“你可以吗？”
肖沐寒：“嗯。”
肖沐寒起身叹了口气。
肖沐寒：“顾大人说的对，在其位谋其职，无论如何，我已经是刑部侍郎，那么我该担的责任，我就不该躲，我也躲不起，这么多条人命，就该有个交代！”
说起来，肖沐寒算是活了快要四十岁吧，前世不过二十，今世不过十八，可是这些年却又都是不接触世事的年纪，虽然这不是第一次面对生死，可是自己的生死和看到别人的生死，真的不是一回事。
肖沐寒：“其实我还是怕，可是我得面对啊，至少目前，你还能陪着我，我要是不趁现在练练胆，以后也不能办案一直带着你吧。”
许敬奕：“确实不能。”
许敬奕带着肖沐寒往密室走，肖沐寒跟在后面，其实还是心有余悸，若是平常看到尸体也不至于这样，可是一转头就突如其来，真的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这会儿密室人多，肖沐寒倒也没事，路过甬道口，顺便把自己官帽拿了回来，因为官帽是纱所以被挂住。
肖沐寒还是不自觉的看了眼室中室，里面的尸体已经被搬运出来，之前的刑具台被清理出来，苏叶之正在一一验尸。
与之同行的还有荥阳府衙的仵作以及这个仵作的父亲与兄长，据说他们是世代仵作，这次情况特殊，所以都被请来验尸了，纵然四个人，验尸起来也是要几天时间。
毕竟一是尸体数量多，再者死亡时间久了，验尸难度也是大的。
肖沐寒也是此刻才好好看了看那些尸体，每一个都是死状恐怖，不知生前是受了多大折磨，突然觉得第一个死者被分尸也没什么，这下面的事林禺若是脱得了关系才怪！
这么想着，肖沐寒倒是没怎么太怕了，据衙役统计，这里总共三十二个死者，苏叶之和另外父子三人商量过后，确认所有死者都是女子，但是更多具体的还需要验尸查看。
然后，肖沐寒握着许敬奕的手，看着他们忙着验尸，肖沐寒突然发现，自己之前为什么觉得苏叶之奇怪。
他在解剖尸体？！！！
这，这个时代居然允许解剖？！！
不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死了也要留全尸吗？解剖？！
肖沐寒看着一旁的父子三人居然带着小本边看苏叶之验尸，边记笔记，还都是些什么解剖知识，如果没听错的话，他方才说了皮下组织是吗？所以这什么情况？
肖沐寒看着许敬奕，他并没有觉得奇怪，肖沐寒思索了一番，许敬奕百分百古代人，那么，苏叶之他岂不是！
肖沐寒握了握许敬奕的手，凑过头去低声打探。
肖沐寒：“你知道这个苏先生什么来历吗？”
许敬奕：“怎么？”
肖沐寒：“就是看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可是我居然没有听说过，所以好奇。”
许敬奕：“苏先生的来历，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他是自学仵作，后来考入理寺卿，但是不知为何，申请调入刑部。
理寺卿本来是不允的，可苏先生没有等理寺卿的批准直接来了这里，理寺卿不想放人，刑部其他人不敢接苏先生，后来还是顾大人出面留下了他。”
肖沐寒：“理寺卿为什么不允？”
许敬奕：“因为苏先生在验尸上的天赋以及在刑侦方面的见解甚为独特，如他现在正在剖尸验尸的法子，就是他曾提出，一开始尽是反对之声，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既然已故不该对尸体不敬，但是苏先生坚持。
后来因为理寺卿上一位德高望重的仵作大师给了苏先生一次机会，他凭借他的验尸理论，破获一起长达三年的悬案，所以很多新的验尸理论也随之而来。”
肖沐寒了解了，确定了，所以当时在马车上苏叶之看他的神情不对不是因为他说新词不懂，而是因为一时诧异。
不过，这么看来，人比人果然比不得，人家来这里做了啥，自己来这里做了啥，人家自主创业，自己傍了大款，这大概就是人生的差距！